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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的草『药』不多,加上乔先生刚才卖的也才五六株。
两个伙计兴致不高,这两天收成实在惨不忍睹。可是这些草『药』若是不尽快处理坏掉了,那他们是会被扣银子的。
两个人都不敢马虎,小心地将草『药』装捡出来,一一分好。
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掌柜猛地抓起手心,指甲划过手上的皮肤,顿时浮起一串血印子。
掌柜只觉手奇痒无比,那种痒好像从骨头里面冒出来的,即便皮肤被抓的溃烂了,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抓。
两个伙计吓着了,纷纷上前询问。
掌柜则咬着牙,猛地盯着箱子里一株草『药』,喝道:“是先前那个人!他在草『药』上面动了手脚!”
第500章 染缸()
掌柜的手被抓的血淋淋的,还是奇痒无比,两个伙计只好冲出去,势必要抓住先前那个卖草『药』的人。
就在两个伙计离开后不久,三道人影闪入,其中一人身手十分敏捷,反手将门锁上。
掌柜的视线很快就捕捉到乔先生:“是你!”
乔先生气定神闲,缓缓地跟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男人皮肤有些黑,五官却是格外俊朗,隐隐的乔先生有几分以他马首是瞻的味道。
掌柜就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走在最前面的这个男人!
当下面『色』凝重起来,语气也变得沉沉:“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有人说话,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已经选了根椅子坐下,目光淡淡地瞥了过来,视线落在他血淋淋的手上,勾了勾唇:“先生的手段益发厉害了。”
就看见卖草『药』的那个人作了一揖,眼底拂过一丝笑来:“雕虫小技罢了。”
掌柜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
先不说卖草『药』的人和先前迥然不同的气度,单是坐着的那个高大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上位者气质,还有旁边立着的浑身肃杀的冷面男子。他的脑海中瞬间蹦出几个字——
西蜀王!
略略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
西蜀王怎么怀疑到这里的?听说城主对西蜀王马首是瞻,再加上西蜀王本就实力强大,要真想做些什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不日前朱家家主才亲自登门拜访,有心结交西蜀王,西蜀王要是真的想打探消息,大可直接去找家主啊!
也就是说,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不是西蜀王。可是这个男人通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分明是能与西蜀王比肩的人物!
来内亭湖的除了西蜀王还有——
殷王!
掌柜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竟然忘了手上的痛痒。
殷不悔再次笑起来:“倒是个聪明人。朱算盘能在云上关盘亘这样多年,的确培养了些力量。”
还不等掌柜反应,殷王身边那个冷面煞气的年轻男子就蓦地喝道:“说!谁绑架了西蜀王福晋!”
掌柜面上一抽,钻心的痒痛再次袭来,他拼命挠着,双手满是鲜血,看上去恐怖至极。
卖草『药』的人表情格外淡定,远远地看了眼他的手,就冷地开口:“蚀骨粉,即便你把皮肉都抓掉,还是会奇痒无比。”又停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光:“你还有一炷香时间,筋脉被抓断,手就废了。”
掌柜被安排在这里坐馆,自然是懂得『药』理的。当他听到蚀骨粉三个字时,浑身都哆嗦起来。
蚀骨粉,倘若皮肤沾之,会奇痒无比,毒『性』直入筋骨,骨头会被逐渐侵蚀,最终化为齑粉。过程缓慢而痛苦,叫人生不如死!
这等歹毒之物并不常见,因为配制方法格外复杂,好几味草『药』几乎绝迹,所以蚀骨粉这种东西掌柜还是从书上看来的。
这个随手就能拿出蚀骨粉,而且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似乎司空见惯,时常使这种拙劣手段的男人——
掌柜心底一沉,隐约猜到男人的身份。
殷王身边能人颇多,有这样一个传奇,可谓是医家人人敬仰,被众医者膜拜仰望的。
“乔先生。”
他站起来,认真地作了一揖。
这一揖,无关双方恩怨,仅仅是因为他对这个男人出神入化医术的赞誉。乔先生,是值得天下所有大夫尊敬的。
他作完揖,嘴角便瞬间泛冷。他敬重他的才华,却可耻于他这样下作的手段。
“医者,以慈悲行天下。乔先生随手就能研制出蚀骨粉,却将这等阴损之物用在活人身上,实在有失大家尊者风范。”
他目光坚毅,语气里满是嘲讽,似乎对这位天下闻名的医圣很是失望。
乔先生顿时就笑了:“你是医者吗?”
这样的反问让掌柜措手不及。
他是医者吗?
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他曾经也是坐馆医治过病人的,也曾救死扶伤妙手丹青。
乔先生嘴角的笑瞬间收敛起来,眼底陡然闪过一丝冷漠:“既是医者,也晓得我先前卖的是断崖草,试问断崖草长在什么地方?”
掌柜面上一僵,张口结舌。
手上不断冒着鲜血,他竭力地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抓,奈何那种痒根本让他无法控制。手上的疼痛却远及不上乔先生言语犀利。
“断崖草,需长在悬崖峭壁,土壤稀薄的地方。正因为这一特『性』,所以才叫断崖草。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说着目光一沉,语气变得森寒起来:“内亭湖的草『药』大多都不是这个地方能生长出来的,而是栽植上去的!如果我料的不错,内亭湖草『药』被贩卖到你这里,你就转身重新卖给内亭湖的主人,如此反复,并将草『药』的价格卖得极高,吸引那些亡命之徒趋之若鹜。”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丧命在你们这阴险勾当下!你也敢妄称是医者!”
乔先生愤怒不已。
医者,以悬壶济世妙手仁心而无愧天地,这位掌柜却无视人命,为了利益就与人勾结,做出丧尽天良的事,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被称作医者的!
掌柜面红耳赤,久久答不上来。
年轻男子的宝剑顿时呼啸出鞘,一剑斩在案几上,案几瞬间迸裂,碎屑漫天飞舞。
年轻男子的声音冰冷如厮:“西蜀王福晋呢?”
掌柜跌坐到椅子上,整个人颓丧起来。
颓丧,并不是因为年轻男子那把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的宝剑,而是乔先生的质问。
曾经,他也意气风发想要做个好大夫,可是云上关……不是你想做好人就能做的。
云上关这口巨大的染缸,进来的人都会被泯灭人『性』,忘记初衷。
为了一口吃的,他被迫加入朱家,然后被分派到这里。
漫长的岁月里,他逐渐忘了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一点点陷入无尽的深渊。
“内亭湖……我也不清楚呐……”他喃喃开口,语气里尽是惆怅和悔恨。
年轻男人的宝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他唯有苦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朱家安排我在这里收草『药』,却不许我们靠近内亭湖半步。”
“收来的草『药』呢?”年轻男子面容冷厉。
第501章 问罪()
等两个伙计赶回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稀稀拉拉下起雨来,没有追到卖『药』的人,反而淋了一场雨。
灰头土脸地进了铺子,屋子里黑漆漆没有点灯,他们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
两个人费力地将火折子点燃,借着昏黄的油灯,才发现铺子里一片狼藉。
案几碎了,铺子被翻得『乱』糟糟的,正中间的木桌上摆了一封信。
信是掌柜留下的,只有寥寥数语。
掌柜走了,也劝两个伙计赶快离开云上关,还说云上关很快就要变天了。
两个伙计犹豫了很久,到底没有勇气按照掌柜说的去做。
两个人冒着雨,进了云上关城。
决定都需要勇气,掌柜有勇气抛开现在的一切,那是因为他心里还怀着年轻时的一份热忱。“『迷』途知返,尚能可贵”,借着乔先生离开时给他的这八个字,掌柜毅然决然走了。
天大地大,清贫一生也罢,只要心里自然,无愧于心足矣。
掌柜幡然醒悟,两个伙计却不敢。
他们本就是朝廷的通缉犯,离开云上关能去哪里?
信落到朱家家主手里的时候,殷不悔也带着乔先生和锦荣去了接头的地方。
按掌柜说的,只要把草『药』放在后山坡一处地『穴』里,自然会有人来收。
来的人十分小心,虽然是经常干这样的活儿,却也谨慎地四处打量很久,方才飞快取了东西离开。
锦荣想要追上去,被殷不悔拦住了。
乔先生皱起眉来,下了几滴雨,上方的乌云又逐渐散去,乔先生的声音就如同上方渐渐远去的乌云般变得明朗起来,也益发地肯定:“他手腕有伤,人也很精瘦,如果我猜的没错……”
风掠过,将他的声音掩盖的忽强忽弱,殷不悔和锦荣双双『露』出沉思之『色』。
“先生觉得锦绣还在内亭湖?”锦荣问。
乔先生摇头,微微一笑:“我只是个医者,不懂旁的。”
殷不悔回头看了锦荣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云上关为何能游离在启国朝廷之外?”
锦荣想了很久,才答道:“因为云上关的势力足够强大,朝廷鞭长莫及。”
殷不悔暗暗点头,道:“四足鼎立的云上关,少了某一方都会坍塌。”说着眯起眼睛,看着极远处的高空,那些乌云全都疯狂地朝云上关城的方向涌去。
他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云上关的雷雨还不够强烈啊!
……
丫鬟保格一瘸一拐地从外头进来,屋外风很大,吹得院墙角的老树左右摇晃,风沙席卷过上空,眼看暴雨将至。
保格重新躺到床上,明明疼得一抽一抽的,俏丽的小脸上却满是得意:“都打听到了,守卫张哥说的,王爷已经回城,听说直接去了马匪头子游魂那里。”
用美酒收买那些守卫,再加上保格长得不错,『性』格又十分活泼,与那些守卫聊得到一起,轻轻松松就打听来消息。
齐齐阿笑着站起来:“你且好生躺着吧,这段时间就别出去瞎混了,王爷虽不在,他身边的随扈可还有两个在院子里。”
保格撇撇嘴,没敢反驳。
张着大眼睛,看齐齐阿重新换了一套蓝『色』的娇纱交衽裙,往面上戴了一张面纱,保格不由纳罕:“要下雨了,侧福晋还出去?”
齐齐阿没有作声,已经打开了门,风瞬间倒灌进来,夹杂着黄沙,吹得保格睁不开眼。
门再次被关上,齐齐阿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风里。
保格郁闷极了,要不是自己受了伤,真想跟出去看看热闹的。偏头一想,哎!自己忘了跟公主说嫡福晋的事。
可公主怎么也不问一问呢?
又想了想,便安心地趴在枕头上,伤口似乎都不疼了。
笑容逐渐地咧开到耳根子,嫡福晋失踪了呐!王爷怀疑是马匪头子游魂干的,正要去兴师问罪。
马匪头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翻了个身,触碰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赶紧老老实实地重新躺好,笑嘻嘻地闭上眼睛。管他为什么这样做呢,找不回来最好!公主和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巫师说过的,公主将成为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女人!
保格哼哼两声,得意地笑起来。
……
马匪游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大的阵仗。
西蜀王、城主府、朱家,几乎都出动了。
现在他的府邸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守卫包围的水泄不通,朱算盘那『奸』商为了巴结西蜀王竟然将自家的二百号弓箭手都喊了出来,此刻正架着扶梯,将弓箭笔直地对准他的窗棂。
那些从南方运过来的玄铁弓箭,据说能刺穿野马的脖子!
可以想象,一旦那些箭『射』出,整个院子定然会变成马蜂窝,而他马匪游魂会立刻被『射』成筛子。
这个天杀的朱算盘!
怒归怒,此刻他还是弯着腰涎着脸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正中央坐着的男人。
“王爷,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与福晋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绑架她啊?”
马匪游魂汗流浃背,偏生正堂坐着的那人气定神闲,已经不紧不慢喝了两杯茶。
“七『色』毒蛇是你放的吧?”终于开了口。
马匪游魂面上一怔,有些忌惮地后退一步,眯起眼睛,告饶道:“的……的确是我让人放的。可……我真的没想……没想伤害福晋,只是想让许战源吃点苦头的!”
宋煜阴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