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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话没说完,意思再明显不过。
商宴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特别是感受到站在掌柜身后窃窃私语的伙计们投来的异样目光,让他觉得自己一下子从云端坠入泥里。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座上宾,立刻就被西蜀王府摒弃了,所有人都向他头来戏谑的目光。
掌柜还在边上煽风点火:“大人……要不我把这月的房钱退给您,您去找一家小一点的客栈,清净些,百来两银子就能将整座客栈包下来。”
商宴冷哼一声,愤然拂袖而去。
商宴径直去了西蜀王府,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木婂站在抄手游廊下,一脸无奈:“福晋去南城了,程管事也去了,你要不傍晚的时候来吧?”
商宴冷笑:“福晋避而不见,岂不是故意躲着我?”
木婂苦笑:“若不然你就去南城碰碰运气,福晋真的在南城。”
商宴浑身的火气顿时冒了出来:“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商宴半点脾气也没有?福晋体内的蛊啊,那可是随时都会爆发的!”
木婂沉了下来:“我们西蜀王府处处忍让,从不亏待你半分,你若这般咄咄相『逼』,纵然是福晋回来了也不会给你半分颜面!”
商宴声音发冷:“那就鱼死网破试试!”
木婂深吸一口气,仰头看了眼碧空,拼命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迫使自己冷静和他说话:“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王府眼下的确有些艰难,福晋下令府中所有的用度全都缩减。客栈我们付了钱,好吃好喝地将你供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行!”商宴坚持:“客栈太吵了,又时常又贱民出入,我觉得自己和财产不安全。”
木婂:“……”
木婂几乎是拿出最大的耐心来:“那……你想怎么样?多的银子王府是拿不出来的。”
商宴想了想,才道:“我要搬进王府。你们单独给我准备一处院子,要两个小厮伺候,膳食需要比照着客栈的规格来。”
木婂:“……”几乎是咬牙切齿才答应下来:“好。不过只能在外院,垂花门是分界线,你不许踏入半步。”
商宴『露』出笑脸来:“我对别人碰过的女人不感兴趣。”
得意地理一理衣袍,走了。
木婂阴着的脸舒展开,冷笑则看商宴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身进了屋。
迢氏正在伺候锦绣泡脚,『药』是大夫开的,用安胎『药』熬制了热水,每天要泡三次。说是能缓解怀孕带来的水肿,同时能镇定心神。
“走了?”迢氏问。
木婂立刻上前,娴熟地接过迢氏手里的帕子,细细替锦绣擦拭,一面说道:“走了,急着搬进来吧。”
锦绣微闭着眼,没有说话,屋子里只听见迢氏清淡的声音和木婂的嘀咕。
“内监那边要多安排人手,奴婢总觉得他们会有动作。”木婂轻声细语。
迢氏却道:“狗咬狗最好,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看着,很快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锦绣这才掀了眼皮,木婂正准备端水出去,突然看见锦绣面『色』惨白,吓了好大一跳,猛地握住锦绣的手,更是惶然:“福晋,您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事实上锦绣这会儿觉得四肢乏力极了,手也冰凉,根本没有力气回答木婂。
迢氏也吓着了,赶紧上前查看。
大夫再次被召集进西蜀王府,众大夫皆是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一个胆大的大夫,战战兢兢上前,说道:“福晋没事,只是胎儿……脉象比前段时间微弱许多,恐怕……”
迢氏立刻板了脸,训斥那大夫:“胡说!这段时间福晋一直在用你们开的安胎『药』,吃食上也格外小心,怎么可能有事!你们这些庸医,福晋若有个好歹,就把你们统统抓进大牢去!”
一贯冷静的迢氏此刻也变得疯狂起来,如果锦绣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差池,她以后到了地底下如何向宋煜交代,如何向小姐交代?
大夫们个个大气不敢出,大家都看出锦绣的情况很是凶险。
木婂从里屋走出来,小声道:“福晋睡着了,身子还是凉的厉害,奴婢怕这么下去……”话才刚开口,便看见迢氏目光如要吃人,木婂唬了一跳,回头去看那些大夫,个个都是愁云惨淡,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迢氏将话说得很明白:“福晋和孩子若是能安稳,我保你们未来富贵荣华。若是福晋和孩子……但凡有半点损伤,你们就等着接受西蜀王府的雷霆之怒吧。”
大夫们都要哭了,他们拿什么来保证福晋和孩子没事?胎儿的脉象已经微弱到几乎要消失,这分明是要滑胎的迹象啊!
还是有大夫壮着胆子说实话:“乘着福晋现在身体没有受影响,最好尽快引产,万一福晋昏厥,胎儿死在腹中,届时……”
谁也没有看见迢氏什么时候出手的,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说话的大夫已经如破布一样飞出门外。大口吐着鲜血,瞬间昏厥。
迢氏收了掌,目光阴鸷一扫众人,语气冷到谷底:“福晋和孩子都必须没事,若不然,我保证你们一个都走不出西蜀王府!”
空气静默,大夫们瑟瑟发抖,吓得不轻。
迢氏犹如一尊煞神,带着睥睨天地的神态凝视着他们,似乎他们都是一群蝼蚁,根本不堪一击。
有人壮着胆子央求迢氏:“可否让我们商量商量,看……看是否有办法医治福晋。”
迢氏睨了那人一眼,好歹是略微收敛神『色』,那如泰山压顶般的恐怖气氛才微微减轻:“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福晋和孩子若不能安稳,你们谁也休想离开!”
第598章 黑影()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众大夫几乎是提心吊胆挖空心思用尽了毕生所学,才勉强达成一致,想出了一个兴许可能的办法。
大夫中最年长,也最德高望重的老者被众人推举出来,胆战心惊地和迢氏交涉:“福晋如今的状况很不好,所幸胎儿已经有六个多月,只要能坚持到七个月,诞下养活的几率就很高。”
迢氏眼底闪过一丝期冀,但是面容依旧生冷:“怎么做?”
“熏艾。”大夫表情变得郑重起来,认真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艾草的,但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熏艾才能延缓胎儿滑胎,只要能拖到七个月,我们再用『药』催产。”
大夫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但是……我们不能保证孩子是不是能养活,毕竟孩子在母体内受了重创,先天就比其他孩子要弱许多,很有可能一生下来就……就……夭折!”
迢氏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沉闷半天,才开口:“孩子存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不到三成。”
迢氏沉默了。
大夫没有说话,最坏的结果他已经告诉对方了,至于是不是要冒险,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福晋……福晋的身体会受影响吗?”迢氏问。
大夫点头:“熏艾本就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血崩。”
迢氏再次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熏艾吧。”
才刚开口,门就被推开,木婂冲了进来,吼道:“不行!不能熏艾!”
大夫有些尴尬,忙拱手:“小人去偏厅等消息,倘若你们决定熏艾,请尽快下决定。”
大夫匆匆离开。
木婂再次强调:“不能熏艾!太危险了!”
迢氏目光恢复冷静,淡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只有熏艾孩子才有可能存活下来。”
木婂冷笑:“孩子重要还是福晋重要!你口口声声为福晋着想,熏艾那么凶险,万一福晋有个差池……”
“这么多大夫待命,危险已经降到最低了。”迢氏再次强调:“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奴婢能决定的。”
木婂大笑起来:“我是奴婢,你难道不是奴婢?你凭什么替福晋做决定!孩子没了就没了,只要福晋能康健,安安稳稳地在西蜀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迢氏眸光一沉,到底什么也没说,只道:“先去看看福晋吧。”
锦绣一直到入夜才幽幽转醒,迢氏扶着她坐起来,且回头去看了眼木婂:“去弄点热水来。”
木婂怔愣了一下,这才出门。
等木婂端了热水进屋,正好听见锦绣在和迢氏说话:“熏艾吧,哪怕是搭上我的命,我也想他能安稳生下来。”
迢氏叹了口气:“福晋,您受苦了。”
木婂立刻扔了手里的木盆,气冲冲地走进屋,劈头盖脸便呵斥起迢氏:“你为什么要当着福晋的面说这些?你明明知道福晋是不可能放弃孩子的,你这是『逼』着福晋去冒险!”
迢氏眼皮一跳,冷道:“生与不生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孩子是福晋的,福晋当然有知情权。”
“你……”
锦绣立刻出声打断她们,并且训斥木婂:“你在做什么,怎么和『乳』娘说好的!是我决定要熏艾,就算遭遇不测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怨不得别人。他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也是一条生命,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木婂,你还理解不了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木婂疯狂地喊了起来:“我是不能明白!因为我的主子只有您一个!您既然认定王爷还活着,那为什么坚持非要留下这个孩子!您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您还可以生许多个孩子,为什么要孤注一掷!”
“木婂——”锦绣声音突然软起来。
木婂却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只知道福晋您糊涂了,她们眼里只有孩子,何曾有过您半点安危!福晋,您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木婂说完这番话,便冲进夜『色』里。
迢氏立刻站起来,正要追出去,却被锦绣拦了:“由得她去!左右我的话她是不听了。”
迢氏停下来,叹了口气:“木婂也是吧为了您好,只是这丫头太钻牛角尖了。”
锦绣没有说话,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迢氏赶紧将床榻上的玉枕抽出来,换上一个绸缎枕头,说道:“大夫说福晋现在必须保证体温,远离凉『性』的东西。这玉枕暂且先不用,等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锦绣顺着绸缎的枕头躺下去,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
木婂一口气冲出了府,顺着街道慢慢走,泪水干了又再次溢出来,她不是觉得委屈,而是心疼锦绣。
迢氏口口声声说为了锦绣好,她不明白,真正为主子好的话,不是该瞒着主子将孩子引产下来吗?那个孩子折腾得福晋都快脱了形,而且存活下来的概率只有三成,为什么要为了这渺茫的概率去冒险呢?
还有王爷,这么久了为何一直杳无信息?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福晋?夫妻不该是一体的,什么话都能说吗?
福晋一个人,怀有身孕,还要『操』劳西蜀的大小事情,每天都累得不行,王爷难道看不到吗?
不知为何,木婂突然对宋煜失望起来。她觉得锦绣的付出很不值得。
西蜀夜晚的街道空旷无人,两边的房舍早早便熄了灯,视线变得模糊。
木棉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转身准备回王府,突然从旁边的小路上冲出一个黑影,黑影浑身酒气冲天,突然就拽住了木婂的手。
木婂慌了,拼命去捶那个醉汉,谁知醉汉更加猖狂,竟然一只手将木婂抓住,然后用力去扯木婂的衣裳。
木婂吓着了,大声呼救,可惜四处静谧,即便是房舍里有人也不会在这么晚出来多管闲事。
木婂以为自己恐怕要完了,哪晓得那醉汉竟然突然一声闷哼,居然直直倒地。
在醉汉的身后,有个朦胧的影子,那人欣然而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声音却是淡淡的格外好听:“西蜀王府怎么走?”
木婂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指了一个方向,她还来不及问对方姓甚名谁,黑影便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第599章 锦程()
这是木婂第一次见到锦程,匆匆一面,模糊的影子,她只记得他的声音绵柔而又笃定,有股春雨新竹的清新。
回到府邸,内院灯火通明,锦绣泣不成声。
穿着鸦青『色』长袍的锦程欣然而立,对锦绣的哭啼显得束手无策,虽然他年纪比锦绣小,眼底却有哥哥宠溺妹妹的柔情,几次伸手又缩了回去,只能僵硬地说着“别哭了。”
木婂走进屋,锦程略微回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地收回去。
木婂暗道一声侥幸,对方应该是没有认出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在路上闲逛,还遇到了醉汉……她耳根子不禁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