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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是诵经大典,下午寺庙的山门大开。
香客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宋煜混在人群里,驼着背,跟着众人往大殿的方向去。
混在大殿里,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长明灯。他和锦程的长明灯孤独地摆在角落里,周围空落落的,以至于那个角落的人也很稀少。
他等了很久,大殿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人逐渐地少了,那两盏长明灯也无人问津。
最后大殿只剩窸窸窣窣的几个人。
他终究没有等到期盼的人。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窈窕的倩影跪倒在佛祖面前,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请求:“佛祖,求您不要再折磨王爷和福晋了,让福晋早早归来吧。信徒愿以十年寿元换福晋安然回府……”
有个小和尚面『色』慈和地询问她:“侧福晋,今年还是续灯吗?”
齐齐阿点了头,脸上『露』出一丝哀『色』。
小和尚就感慨起来:“您每年都来替福晋续灯,佛祖自然会感受到您的心意,一定会庇佑福晋安稳康健的。”
齐齐阿回以一笑:“但愿吧……”
许是因为跪的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跌倒,宋煜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住。
齐齐阿吓得脸都白了,正要回头感激,猛地看到宋煜的脸,怔了许久,才愕然道:“王爷!”
宋煜放开手,视线落到齐齐阿脸上。
齐齐阿面上不施粉黛,穿的也十分朴素,头上只有一根素『色』的银簪,却衬得她肤颜细腻美貌如花。
宋煜心里的惆怅似乎消散了一些,深吸一口气,问齐齐阿:“你每年都来替福晋续灯?”
齐齐阿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福……福晋走后的第二年才开始的。”
宋煜略微点了下颌,面容舒缓起来。
视线落到远处,不由噎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应当是不会来了。
“王爷今天要回府吗?齐齐阿突然问。
宋煜顿了一下。
齐齐阿笑着解释:“臣妾要留一宿,晚上有法会,不能和王爷一起回去了。”
宋煜想了想,点头:“本王也再留一夜。”
齐齐阿很是意外。
宋煜没有多做解释,目光落到长明灯上,他只是不甘心罢了。万一……锦绣会出现呢?
月『色』如华,殿内最后一个小和尚都离开了。
四处幽禁,他的确没有等来她。那两盏长明灯显得无比孤寂。黯淡的火光和远处明亮的火舌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动了动僵硬的脚,缓步走到灯前,舀了一勺灯油在里头。
灯火亮了起来,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第637章 放灯()
等了她两天,她却没有来续灯。或者说她从未来过,是哪个好心的信徒随手舀了灯油罢了……
她怎么可能还回来。
西蜀,这个地方有她最沉重的痛苦和不愿提及的回忆,她走的时候便已断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她或许在某个世外桃源准备安度余生,或许一个人带着锦程的骨灰漫游,终究……她是想要一个人,一个人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回头,正好能看见佛祖慈悲的脸,被烛光映衬的精光熠熠。
佛祖能普渡天下众生,却独独无法将佛光照进他的心。
他觉得自己无比孤独。这份孤独,或许要常伴一生。
从大殿离开,走进寺庙的院子。
光洁的青石板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月光姣姣,将四处照得如同白昼。
如水的月光倾泻在身上,蒙蒙的仿佛披上一层白霜,让人感到噬骨的寒。
他抬头,抹掉脸上的脂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滑稽。她走了,他才这般低微惶恐地期盼,她还在的时候,他怎么不能低头退一步呢?
如若他当初服软,或者死缠烂打,她和他或许都还有机会……
满心惆怅,隐隐地传来两道声音。
远远地能看见两个倩影,似乎是齐齐阿和保格。
“侧福晋,您下午扎这几盏孔明灯手都扎破了,还是奴婢来做吧。”
“主持说心诚则灵,岂能假手于人……”
“你们在做什么?”宋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吓了齐齐阿和保格好大一跳。
齐齐阿愣在原地,保格则快速反应过来,匆忙请了个安,道:“侧福晋做了孔明灯,准备放到天上去替福晋祈福。”
宋煜眉峰微微皱了一下。
保格立刻解释:“是庙里的主持,主持说佛祖和诸路神明都是在天上的,侧福晋怕自己的请求佛祖听不见,就想做了孔明灯放到天上去。希望佛祖能看见,让嫡福晋早早归来。”
齐齐阿板了脸,暗道保格多嘴。
宋煜的视线全都落在那些孔明灯上,明知道是自己骗自己,还是忍不住问:“佛祖当真能看到?”
齐齐阿上前一步,从地上拿了一盏孔明灯,递给宋煜:“佛祖一定会看到的,福晋也会看到的。福晋离开王府三年,臣妾实在无法想象她一个人在外面是如何度过的,只能期盼着神明快快将福晋送回来,好让王爷和福晋团聚,府邸团圆。”
宋煜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转了转手中的孔明灯,问:“怎么弄?”
齐齐阿便教他调整孔明灯和点火,第一盏孔明灯飞上天的时候,齐齐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开始许愿。
宋煜点燃第二盏,他没有闭眼,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盏孔明灯摇摇欲坠地飞起来,然后缓缓升起,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天际。
放完所有的孔明灯,齐齐阿提出要回去歇息了,宋煜居然也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保格刻意落后两步。
月光姣姣,落在两人身上,将两人映衬的如同神仙眷侣。
保格忍不住咧了嘴。
齐齐阿一路上都十分体贴地宽慰宋煜:“福晋只是一时伤心想不通罢了,等想明白了自己会回来的。王爷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隆冬的风很烈,一旦刮起来就如刀子般。特别是寺庙在山上,一起风温度就会低许多。
齐齐阿一开始还好,一路走着,到后面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双唇哆嗦的厉害。最后竟然疼得突然蹲了下去。
保格吓了一跳:“侧福晋,您是不是旧疾发作了?”
齐齐阿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保格立刻红了眼眶,对宋煜道:“福晋胸口的伤,一遇到天气变化就会生疼。”
宋煜愣了片刻,挣扎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来,将齐齐阿整个抱起来,快步往厢房去。
进了厢房,烧了炉子,依偎在被子里,逐渐暖和了。齐齐阿的脸『色』才缓过来。
保格松了口气,正想要感激宋煜,宋煜率先开了口:“好生歇息吧,明儿一早回城找个大夫看看。”
说完便转身径直离开。
宋煜走了,保格不禁暗暗跺脚:“侧福晋,您怎么不把王爷留下?”多好的机会啊……
齐齐阿一口气还没缓的过来。刚才突然起风,的确牵动了她的旧疾。云上关受的伤没有养好,稍微有天气变化就会疼痛难耐。
等顺过气,才回答起保格:“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我怎么把王爷留下?”
保格吐了吐舌头,暗道一声阿弥陀佛,不敢再说这些妄语。难免心里还是可惜。
齐齐阿则很淡然:“已经是不错的了。”以前宋煜根本不会正眼瞧她一下,今儿个说了这么多话,还将她抱回来。
“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感情需要慢慢地培养。”
保格才眉开眼笑:“那是。侧福晋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日久见真情嘛。刚才侧福晋旧疾发作的时候,王爷可是真真地担心了的,奴婢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
齐齐阿倒没有『露』出多少欢喜,她知道宋煜心里还有锦绣,要不然也不会在山上等这么久。
但是她坚信,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久了,自然就忘了。
宋煜这样子的枭雄是不会被儿女情长左右的。
她放心地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仍是不忘叮嘱木婂:“明儿个你去请大夫,打赏的银子给丰厚些。我的病情……”
保格心领神会:“侧福晋放心吧,奴婢一定办得妥妥的。侧福晋这旧疾是因为王爷才留下的,要让王爷感同身受才行。”
……
第二天,宋煜亲自送齐齐阿回了府。
保格去请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不断摇头。
“侧福晋这旧疾隔三差五地发作,时间长了恐怕会酿下大患。这次又受了风寒,必须要好好地调养……”
总归,齐齐阿的旧疾被说得很严重。最后传到了宋煜耳朵里,宋煜亲自召了那大夫来问话,又派了自己的随扈去买了许多名贵补『药』,自己也隔三差五地去看望齐齐阿。
一时间,在下人眼里齐齐阿成了宋煜最宠爱的人,更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觉得齐齐阿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
第638章 偷袭()
时间飞快流逝,一晃一月后。
帝京传了旨意,皇上龙体抱恙,令所有王爷即刻返回帝京。
不止是王爷,膝下子嗣及其福晋皆需回京。
宋煜这边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圣旨下来并无多少慌张。让林夕去通知了秦氏和齐齐阿,再召王渊和淑秦来吩咐一番,便备了马,将离开西蜀的时间订下。
不带一兵一卒,随行马车十分少。
离开前宋煜让林夕去问木婂,木婂犹豫很久,到底还是想回帝京看看。
几年不见,也不知爹和大哥怎么样了。
车队晃晃悠悠出了城,沿着宽阔的官道往帝京的方向而去。
官道虽然开通了,西蜀到帝京也至少要半月功夫。
天气寒冷,在进入双菱地段的时候下起了雪。
马车打滑,行走起来要格外小心,原本半月的路程硬生生多了好几日。
暗大骑了马与宋煜并肩而行,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身上覆盖上一层雪白。
暗大忧心忡忡:“王爷,雪越来越大,前面就是双菱峡谷了,暗六去探过,雪已经没过马蹄,有些地方结了冰,恐怕马车容易打滑。”
宋煜没有说话。
暗大接着道:“要不我们先返回吧,先去双菱驿站住下,等雪停了再说。”
宋煜突然扯了缰绳,马骤然停下来。
他张了张嘴,水汽顿时变成白雾,反问暗大:“雪一日不停我们就一日不走?皇阿玛让我们赶在二十五之前回京,抗旨是什么罪你不知道吗?”
暗大不敢再说话了。
车队继续缓慢往前。
双菱峡谷的积雪非常厚,因着一直下雪的缘故,雪已经堆积到脚肚子那么高。
才刚进入其中,便有马车陷了进去。
车队只好停下来。
随行工匠匆忙抢修车轱辘,天『色』渐暗,要是在天黑之前不能走出双菱峡谷,夜里的寒冷能把人冻僵!
坏了的马车正好是秦氏的,宋煜一张脸阴的吓人。
秦氏吓得大气不敢出,不断低头致歉:“臣妾不该带这么多东西的,臣妾……”
宋煜冷喝:“离开西蜀的时候说了多少次,要少带箱笼!一辆马车就放了三个箱笼,明显比其他的马车负重多!”说着冷冷瞥了眼窝在婢女怀里小声啜泣的忧哥儿,脸瞬间拉了下来:“哭什么哭!”
忧哥儿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婢女怀里钻。
宋煜气得拂了衣袖:“不需要的东西都扔了。本王不希望再出现这种事!”
说完便阔步离去。
丫鬟梓桐满脸忧『色』,这次前去帝京,宋煜将迢氏留在了西蜀。以往都是迢氏陪着忧哥儿的,突然没了迢氏,忧哥儿很是不安,连着赶路本就吃不消,再被宋煜这么一吼,吓得整个人都不敢从怀里出来。
秦氏叹了口气,从梓桐手里将人接过,温声细语地安慰忧哥儿:“忧哥儿别怕,是额娘没做好,你阿玛是生额娘的气。”说着给梓桐递了个眼『色』,示意梓桐去箱笼里找些小玩意儿哄忧哥儿。
梓桐还来不及去打开箱笼,突然听见前头传来一声尖叫:“有山匪!”
只听得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就看见数个蒙面人飞快朝车队的方向涌来。
他们此次前往帝京是没带一兵一卒的,蒙面人一来,那些防守的家丁立刻如大白菜一样被切割。人头高高抛起,鲜血迸溅一地。
峡谷内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秦氏吓懵了。
梓桐赶紧催促秦氏:“跑!侧福晋,快跑!”
秦氏平日里养尊处优,身上还抱了个忧哥儿,雪又那么厚,怎么跑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