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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和水混合在一起,隐隐的似乎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年轻的姑娘吓得后退两步,周围排队打水的人也都愣住了。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锦绣没有回答他们,而是面『色』凝重地沉思起来,然后收好瓷瓶,不发一言地离开。
人们完全没有『摸』清,有人不屑地撇了嘴:“故弄玄虚!”继而大声催促前面的人:“还打不打水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年轻姑娘赶紧将水桶挪开,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咬牙,将水桶里的水全都倒进了井里。
后头排队的『妇』人立刻嚷了起来:“张小春,你丫是不是疯了!”
年轻姑娘没有搭理她,更不去管那些『妇』人的指指点点,立刻提了水桶,往锦绣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一等!请等一等!”张小春跑得气喘吁吁,好容易将锦绣追上。
锦绣回头,有些诧异地看她。
张小春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桶,她这时候才认真地打量起锦绣。
皮肤很白,很细腻,因为隔得近,甚至连她脸上的『毛』孔都能看清,这样漂亮的脸蛋,张小春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看到,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质,明明是温和的,却无端让人感到一丝敬畏在里头。
张小春垂了眼睑,突然紧张起来。
锦绣又笑了,温和地问她:“有什么事吗?”视线突然落到张小春空空如也的水桶里,不禁眼睛亮了亮,赞许道:“你很聪明。”
张小春猛地抬头,惊愕道:“真的?水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
锦绣点头。
张小春兴奋起来:“我就知道!”
锦绣被逗乐了:“你看出了什么?”
张小春四下看了看,犹豫了很久,然后抿嘴道:“要不,去我家说?家里就我一个人。”
锦绣欣然点头。
张小春的家,在贫民区一处很不起眼的胡同里。院门斑驳破旧,门口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墙上有藤蔓干枯后留下的根茎,可以想象,等到来年开春,青藤布满整个墙壁时的绿荫。
推门而入,院子很小,也很干净。靠墙的地方种了几株红梅,开得如火如荼,为冷清的小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只有三间屋子,张小春带她进了中间的正屋。
屋子里摆设不多,正中央是一张木桌,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有根桌子腿是后来补过的,和其他桌腿相比颜『色』差了很多。
张小春有点不好意思:“爹娘去世的早,就我一个人,缝缝补补也挣不了几个钱。”给锦绣倒了一杯清水,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将水倒到院子外头。
张小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真的是井水出了问题?”
锦绣没有立刻回答她,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年轻姑娘。
长得还算标志,可能因为生活拮据,皮肤看起来有些粗糙。双手指节格外的大,一看就是平日里做粗活儿的。
锦绣想了想,问她:“说说你的想法。”
张小春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郑重开了口:“其实,我早就疑心了。”
“爹娘死得早,我是被隔壁张大娘拉扯大的,张大娘有个儿子,三年前去了军营。”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小春的脸略微红了一下,锦绣看在眼里,这张大娘的儿子只怕和张小春有些故事啊。
“我是把张大娘当娘亲看的,她也十分疼我。十天前张大娘开始发病,症状和他们说的瘟疫一模一样。我不敢将张大娘的病情说出去,府衙有令,任何感染瘟疫的人都要立刻送去隔离区,我听说送去隔离区就会直接被处死。”
“所以你瞒了下来,并且一直照顾张大娘,直到她死?”
张小春点头,有些难过沮丧:“张大娘只活了五天,就去了。他们说瘟疫很严重,宫里的太医都被感染了,我以为自己也活不成了。就把自己锁在院子里,躺了三天。”
说到这里,她张大眼睛给锦绣看:“我陪了张大娘整整五天,如果是瘟疫的话不可能不被传染。你看,我现在双瞳清澈,身体一点异状也没有,也就说明我没有被感染,张大娘感染的也不是瘟疫!”
锦绣没有说话,张小春显得很是失落:“我只是尝试着告诉瘟疫患者的家属,他们全都不相信,还说我想害他们。”
“府衙视瘟疫为洪荒猛兽,百姓也个个担惊受怕。他们没有想过已经感染了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多么渴望能有家人的陪伴……”张小春湿润了眼眶。
锦绣亦是有些感触,沉了片刻,问张小春:“你怕吗?”
张小春摇头:“不怕。怕的话当初就不会照顾张大娘。”
锦绣这才开始正视这个年轻勇敢又聪慧的女孩子,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我能医治好患病的人,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可以!”张小春脱口而出。
锦绣苦笑着摇头:“你听我把话说完。”
张小春郑重起来。
“这件事非常凶险,甚至有可能会把你的命搭进去,你也愿意吗?”锦绣直直盯着她,语气无比严肃。
张小春愣了一下,但是没有迟疑,重重地点了头:“我愿意!”
锦绣满意地『露』出笑来,然后从衣袖里『摸』了一个瓷瓶,将瓷瓶打开,给张小春看。
瓷瓶里面全是拇指大小的『药』丸,雪白的,闻起来有淡淡的『奶』香味。
“这是解『药』,但只有二十粒。你用这些『药』去救二十个人,然后将这些人召集到一起……”锦绣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张小春的脸越来越严肃。
……
水井旁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水被源源不断的打上来,然后挑着离开。
直到一天夜里,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一切开始天翻地覆……
第675章 炸井()
贫民区的两口水井,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炸了。
石墩飞溅,水渍撒落一地,街道上一片狼藉。
人们熙熙攘攘地堵在街口,穿亵衣的老『妇』人立在破碎的井口傻了眼,不断咒骂:“哪个不要脸的黑心肝,断子绝孙的……”
人们前所未有的愤怒,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
时疫会要了人的命,缺少水源同样会要了人命。
有人试着从破烂的井中打水,发现井水已经被石墩和砂石全部掩埋。
绝望的老人坐在井边痛哭流涕,贫民窟的两口水井全毁,城门又戒严,也就宣示着他们这些人要被活活渴死!
怀孕的『妇』人受了极大的刺激,差点晕厥过去。
胡同里跟随主人跑出来的猫儿狗儿,皆是不安地叫唤着。
到处『乱』成一锅粥。
有人说炸井的是府衙的人,瘟疫是从贫民区开始爆发的,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将他们这些贫民全都斩杀干净,瘟疫才不会蔓延。
也有人说是主城的商贾将井炸毁的,主城的黑心商人利用自己家的私井贩卖清水,一桶要卖十文钱。
人们众说纷纭,大家沿着街道席地而坐,惆怅不安地讨论着无数种可能,一直从天黑说到了白昼。
冬天的晨曦很是寒冷,却也冷不过人心。
从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懒懒地投下一丝光影,人们站在破旧的井口往下看,然后不禁绝望地叹息。
有人愤怒地想要去找府衙理论,也有人要去城里的某家商行找对方麻烦……
张小春穿了一件枚红『色』夹袄,缓步踩着地上的积雪走进人群。
没有人去在意她,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在井水被炸后她竟然穿了一件簇新的衣裳。
她高高抬着头颅,轻步走过人群,仿佛城中来的贵人般,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矜贵的笑。
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是昨天奚落她的『妇』人,今日也扯了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了起来:“张小春,昨天失心疯把水倒了,今儿连口水都没得喝吧?”
说话的『妇』人是胡同里出了名的悍『妇』,两年前就曾到张小春家中提亲。欺负张小春无父无母,非要把张小春嫁给她远房的瘸腿侄子。
胡同里的人都知道,但凡是有张小春和这『妇』人在,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今儿个张小春没有搭理她,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就冷冷地将视线挪开了。
张小春的怠慢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张口又骂:“老娘要不是看你可怜,能给你说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张家那小子玩腻了不要的破烂玩意儿,还看不上我的侄子!我侄子家可是常州有名的地主,你张小春……”
“我有水,可以分给你们。”张小春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浑身一震。
就连怒骂的『妇』人都停了下来,空气一下子沉默了。
好一会儿,『妇』人才哈哈大笑起来:“张小春,你是不是脑子锈掉了,你有水?你有多少水?”
“很多。”她面无表情。
当真有好奇的跟着她回到院子,原本干净的院子四周堆满了泥土,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正在做最后的井口修缮。
人们全都傻了眼。
『妇』人当下就尖了嗓子:“张小春!是不是你把我们的井给炸了!你这烂蹄子,竟然敢……”
其中一个汉子便回头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妇』人脚下一软,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顺着『妇』人的话将那两口井的事怀疑到张小春头上。
张小春十分平和,只道:“井不是我要修的,是张大娘身前给的订钱。她体恤我一个女孩子打水太辛苦,就想在院子里打一口井。两个月前请这些工匠来看过,这院子底下正好有水眼。”
她指了指地上,那些工匠也配合地点头:“我们两个月前就收了订钱,活儿太多,这不——才有空过来赶工。”
这话虽然不能让人们打消心中的疑虑,到底还是让部分人闭了嘴。
有人就问了:“那……我们可以来打水吗?”
张小春点头。
人们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这喜悦还未持续一会儿,就听见张小春淡淡又缓慢的声音:“打水的,每家人必须给一只鸡,活的,大公鸡。”
“张小春,你还要不要脸!”『妇』人嚷了起来。
张小春点头:“要,所以你必须加倍,两只。”
『妇』人还想说,被身后的人拉了。
毕竟现在只有张小春这里才有水,不管街上那两口井被炸和张小春有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是必须要讨好张小春的。
有人就表了态:“好,我陈波家先预定,待会儿就把鸡送过来。”
又有人开口:“我家也一样。”
不断有人开口答应,一头大公鸡放到市面上也就几十个铜板,和命相比,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越来越多的人答应,『妇』人见这架势,最终也只好低了头。
绑了翅膀和腿的鸡被成山地堆在院子一角,还有源源不断的鸡送进来。
打水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到半夜才停歇。
……
第二天,早起抢着打水的人,愕然发现张小春家院门大开,原本堆在角落里的鸡全都不见了,张小春只留了一张纸条在门上,说她去城里卖鸡去了。
张小春的确是去卖鸡了。
几大车的鸡摆在集市上,买鸡的人却寥寥无几。
害怕感染时疫,许多人都龟缩在家里,高门大户府上又储存了足够多的粮食,根本犯不着来这里冒险。
特别是张小春还在鸡摊前面立了一个牌子,上头用小楷写了“一两银子一只”几个大字,惹得集市上行人无不摇头。
一直到晌午过后,张小春终于等来了第一位客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非常年轻。
皮肤很白,看上去像是没有血『色』的样子,连嘴唇都泛着白的。
“一两银子?”他皱眉。
张小春立刻热情道:“现在到处都在闹时疫,再过几年食物肯定会涨价的,一两银子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问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鸡?”
张小春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来了句:“秘密。”
年轻人将所有的鸡都买走了,一口气给了张小春一千两银子,张小春乐呵呵揣着银票,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第676章 鸡血()
凶宅外,大黑狗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鸡,大口大口撕咬着,地上撒落一地的鸡『毛』,院子里也隐隐透着一丝血腥味。
房间里,蛊老满脸精光,看着一池子的鸡血,有些颤栗兴奋。
年轻人非常麻利地杀鸡,杀鸡不用刀,只需要将墙角瑟瑟发抖的鸡拎起来,拿到池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