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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的面上有丝严谨一闪而过,思忖片刻,才接着宋澈的话往下说:“留心着宫里吧,我怕突然出变数。”
宋澈再次耷拉下脸:“时疫……只有五日时间,要是太医配制不出解『药』……”
宋煜突然站了起来。
宋澈愕然。
就看见宋煜大步往外走,宋澈急问:“七哥去哪儿?”
“给皇阿玛找解『药』。”
只丢下这一句,宋煜便阔步离开。
……
锦绣没有想到,两天的时间会见到这么多人,先是锦荣与和硕,然后是宋煜。
他穿一件白『色』长袍,长袍边上绣了细细的云纹,脚上是一双素『色』软靴,靴子上用银制的丝线缝了竹枝的图案。
头发用玉束高高束起,上头『插』了一个簪子。
腰间有一块羊脂美玉。
几年未见,他还是打扮的一丝不苟。清瘦的脸上并没有时间留下的疲惫风霜,反而因为岁月的历练给人一种沉稳冷静之感。
宋煜站在门外,锦绣站在门内,两个人一时间失了神。
她只穿一件素『色』小袄,面上不施粉黛,头发用发带简单地挽了个纂儿,黝黑如海藻的发间没有半点金银妆点。
她和离开的时候一样,美丽动人,娇小恬静。只是那双眼睛,隐隐的多了几分疏离和冷漠。
他的心突然有些刺痛,又有些后悔。
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至于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一是还未做好相见的准备,二是怕她再次受惊不辞而别。
诚然,今日突然登门,有一时兴起,更多的是因为心底的思恋再也压制不住。
替皇阿玛寻找解『药』——这拙劣的借口只是他说给自己听的说辞罢了,当他真真正正站在她面前,他的心底突然有一瞬间发出轰隆的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他才知道,自己其实这么害怕,害怕面对她。害怕她不肯原谅他,害怕曾经的伤害再被提起。
害怕他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688章 再见()
东次间的木婂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门外的宋煜时吓得惊呼起来。
锦绣缓过神,侧了身子,示意他进来。
走进院子,大门合上。
小小的庭院打扫的非常干净,墙角种了红梅,开的有些败落了,却给人一种萧瑟之美。
木婂镇定下来,很快地去小厨房煮了茶。
宋煜跟随锦绣去了正屋。
屋子和院子一样,打扫的非常干净。摆件很简单,却不失格调。东次间的门上挂了细细如米粒般大小的东珠帘子,西次间用一张双面绣隔开。
墙角的彩瓷瓜瓤里『插』了一大把红梅,红梅修剪的整整齐齐,洒了水。屋子里弥漫开淡淡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比宋煜的手足无措,锦绣似乎十分淡然。
她的确很淡然,除了开门时见到宋煜时略微有些惊讶,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几次,宋煜试图从她眼底寻找自己的影子,那双黝黑如深潭的眸子却透不出半丝光亮。
她面容微变,气度微变,却和以前大不相同。
这个锦绣,是全新的锦绣,是他所不认识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试图寻找话题。
她不痛不痒回了句:“王爷不是一直派人盯着吗?”
她救下木婂时便知道,以他的缜密心思,定然已经猜到了。他知道她来了帝京,甚至知道她干的事,杀的人,他一直不『露』面,她也从不纠结于此。
她和他的姻缘已经结束在西蜀,再见,不过是路人。
只是淡淡的一句,就堵的宋煜接不下去。
空气再次沉默。
木婂端了茶上来,新熬煮的花茶,茶香烈烈,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颜『色』格外妍丽好看。
木婂送了茶,正要退下,突然听锦绣开口:“留下吧。”
木婂愣了一下,将手中托盘放下,安安静静退到一旁。
这么一来,就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意思。
锦绣仰了脸,喝了口茶,冷淡地再次开了口。
这次问的很直接:“西蜀王来『妇』人这小院,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煜恍了一下神,半晌才道:“想……求一味解『药』。”
锦绣顿时笑了,尖尖的下颌流光溢彩,嘴角眉梢满是笑意:“王爷说笑了吧,『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的本事就是养养花儿逗逗鸟儿,可不知道王爷所说的什么解『药』。”
宋煜的指尖僵硬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茶盅,抖了抖,然后才端起来,抿了一口。
木婂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般好,可是茶喝到口中却没有几年前那般清冽,带着淡淡的苦涩,他努力了好半天才将茶水咽下去。
苦味在腔子里打转,再看锦绣,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他很努力地压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速平缓,缓缓地开了口:“皇阿玛感染了时疫,太医俱是束手无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锦绣,算我欠你的,求你救一救皇阿玛。”
锦绣面『色』从容,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再次冷笑起来:“王爷知道我的身份,也晓得李家和皇室的恩怨。王爷以为,我会帮你救皇帝?”
话音一转,她瞬间收敛笑意,声音更加冷硬:“我……恨不得他死!李家满门啊全都丧命在他手里,你说,我还会去救他?救他一个仇人?”
宋煜哑然。
锦绣站了起来,面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王爷,请回吧。”
她转身出了门。
木婂呆站在屋子里,有些惶然。见宋煜情绪低落,想了想,才道:“王爷,您就不要『逼』小姐了,小姐……”
木婂絮絮说了许多,宋煜一个人也没听进去,只是愣愣问她:“小姐?她让你这么称呼的?”
木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宋煜浑身一软,整个人更加低沉。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她当真是忘了,也放下了。
以前的总总都过去了,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她和他,终究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宋煜形单影只的离开,木婂看着他黯然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好几口气。
转身,见锦绣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目光阴冷地盯着已经合上的朱门,似乎在思考什么。
木婂斟酌了片刻,小心开口:“当年的事误会重重,就算小姐不想回到以前,也不必记恨王爷。这些年,王爷也过的很苦。”
想起在西蜀的那几年,宋煜每次回到府邸,总会到主院愣愣地坐一下午。这几年,他一直忙着西蜀的事,借着忙碌麻痹自己,不近美『色』,不休少眠。宋煜一直生活在深深的自责里,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比别人少。
锦绣听完木婂这话,只是略微点头,说了句:“他苦不苦,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木婂哑然,锦绣转身进了屋。
锦绣这般绝情,木婂才真正意识到,锦绣初来帝京时所言的那番话,的确是她真实的内心写照。
宋煜,西蜀……几年前的一切,她全都放下了。
……
皇帝的病情到底是没有瞒住,朝廷内院『乱』做一锅粥。
从皇帝感染时疫,到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了三日。
按太医的说法,皇帝还有两日时间……
太医院的人彻夜不眠,所有人都很清楚,若是皇帝不能康复,帝京乃至整个大启必然岌岌可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多人『乱』了阵脚,大臣们开始匆忙站队,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朝廷风声鹤唳,内『乱』一触即发。
宋澈将宋煜堵在府邸,急的拽紧了他的衣袖:“七哥,你不是说去替皇阿玛找解『药』的,解『药』呢?”
就看见宋煜目光暗了暗。
宋澈急的直跺脚:“七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额娘今儿递了书信出来,说皇阿玛的情况越发不好了。皇阿玛原本身子就不大好,这次又病的这般凶险,恐怕……”
宋澈很担心,皇帝突然病倒,又没有立下圣旨。一旦皇帝撒手人寰,几方势力你争我斗,只怕帝京要生灵涂炭。
他的额娘,妻子,孩子都在帝京,龙争虎斗是他最不愿看见的。
宋煜许久才回应他:“那位神医不肯出手。”
宋澈一听这话,立刻撩了袖子:“谁!谁这么狂傲!七哥,你说,你说那人在哪里,本王亲自去!”
第689章 骗药()
见宋煜还是不说话,宋澈当下就有些怒了:“七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的!皇阿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帝京动『乱』,大启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七哥,你要为大启的黎民百姓着想啊!”
宋煜犹豫了很久,深深看了宋澈几眼,这才缓声开口。
书房外,小厮林夕脊背笔直,他听不见屋子里的主子在说什么,只是隐约的听见元娘两个字。
……
王太医是被宋澈强行拉出宫的。
宫内所有的太医都在紧锣密鼓地研究时疫方子,皇上『性』命垂危,时疫方子的研制刻不容缓。
王太医对宋澈的野蛮行径很是不满,直到看见宋澈红了眼眶,这才略微愣了一下。
“王太医,福……福晋像是感染时疫了,本王……”宋澈几番哽咽,好几次都说不下去。
王太医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扯了扯『药』箱的背带,风风火火跟随宋澈进了南海王府。
结果自然是很不乐观。
元娘的情况和皇帝最初发现时疫时一模一样,人虽然还清醒的,却面『色』惨白,高烧不断。
王太医对此只能无奈拱手:“王爷,眼下太医院还未能研制出对付时疫的方子,还请王爷耐心等待。”
宋澈一双眼睛彤红,一连哽咽了好几下,这才送王太医出了门。
南海王福晋感染时疫的消息不胫而走,帝京百姓更加恐慌。太医院一直对此疫症束手无策,死亡的阴郁笼罩在帝京,人们皆是『露』出绝望之『色』。
木婂早早地出了门。
街口的早餐摊子才刚刚支起,因着时疫的疯狂,原本在街角摆摊的有十多家,如今只剩零星的两三家。
好在包子铺还在,不过相比往常的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如今包子铺门前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包子铺老板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有气无力『揉』着面团,妻子在边上调馅儿。包包子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大约半个时辰后包子才上炉子。
新鲜的大包子出炉,妻子殷切地站在蒸笼前。往常这个时候,不需要吆喝就会被饥肠辘辘的食客疯狂买完。现在街道空旷,仍然没几个人,更没有人前去问津。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个穿着小袄,婢子打扮的姑娘前去包子铺。
木婂想了想,终于从暗处走出来,缓步朝包子铺走去。
婢子不是别人,正是元娘的贴身奴婢香棠。
香棠看上去很憔悴,情绪似乎也不大稳定。明明已经给过银子了,居然又给了一次,要不是包子铺老板娘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她还不会回过神,更不会注意到边上的木婂。
香棠愣了好一会儿。
木婂笑着递给老板娘十个铜板,老板娘接过,麻利地装好三个肉包。
木婂才朝香棠眨了眨眼睛。
香棠拎着手里的包子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无人的小巷,木婂先开的口:“听说福晋感染了时疫?”
香棠面『色』僵了僵,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装包子的油纸。
木婂以为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忙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郑重地交给香棠:“里面有一粒解『药』,你带回去给福晋服用,福晋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说着顿了顿,格外严肃地交代:“但……最好让福晋再装一段时间的病,若是有人问起,你们随意寻个借口糊弄过去吧。”
意思是让她们替锦绣瞒住,千万不要传了出去。
木婂细细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香棠的手抖了抖,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谢谢,谢谢……”香棠不断重复着。
木婂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和福晋情同姐妹,不必说这些。”
就看见香棠目光躲闪了一下,莫名其妙说了句“福晋也是迫不得已……”
“嗯?”木婂想要追问,香棠立刻将瓷瓶收好,再次道了声谢,然后拎着包子匆匆而去。
这天下午,宫里就传出消息,皇帝的病不治而愈。
钦天监的人也来凑热闹,说什么皇帝是真龙天子,有神明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