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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外战，如果在这之前不能解决内战……”
内忧外患啊！
锦绣强压下心头的烦闷和不安，细细想了一遍，才问道：“王室能直接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锦荣思忖片刻，道：“我手头有七万兵力，但是有一部分分散在各营区，这些人是无法抽动的。当然……按照殷国的律法，王室有权要求任何一座城池出兵，可是眼下……恐怕不会有城池会听令。”
锦绣便想起木拓智，当初殷不悔让木拓智挂帅，木拓智直接拒绝了。
如今殷国惨白，王室衰败，对底下城池的号令只会更加微弱。
她深吸一口气，仍是说道：“不要这么悲观，据我所知，有大半城池的城主是先王所封，还有一些年轻的城主是王上所赐，这些人都是跟着王室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未必就会叛变。”
“只要还有机会，我们就要争取！”
她面『色』坚定，语气坚决。
国师看了不禁暗暗点头。国家之所以需要君王，不知是要君王统率治理，更需要君王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给予希望。
至少锦绣没有退缩，没有垂头丧气止步不前。
“王后——”国师上前一步，认真行了礼，道：“让我去吧，唯有我才能说服他们。”
锦绣犹豫。
国师坚持：“我的身份很特殊，不管是任何人哪怕是他们觊觎这个位置，都不会得罪我。我是草原神明投『射』在凡人身上的影子，我代表了神明的意志，没有人会和神明作对。每个有野心想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会迫切想要得到我的支持！”
锦绣心中微动，但还是没有点头。
国师太老了，背脊已经岣嵝。
乔先生曾在私下说过，观国师的寿元，至多还有十年。
十年，弹指之间。他已经为殷国做了如此多，又怎么能再让他去涉险。
这不是两国交战，没有人会遵循不斩来使，一旦碰见穷凶极恶之人，那国师……
“让李术跟着去。”锦荣突然开了口。
锦绣一愣。
国师亦是愕然。
锦荣却十分坚持：“让李术去，李术跟随国师您学习巫术，是您坐下的弟子，理当追随师父学艺，伺候左右。”
“术哥儿太小了……”国师正要拒绝，锦荣却一再强调：“甘罗十二岁便被封为大夫，孙叔敖年幼斩双头蛇，年少周处……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惊世骇俗？他们可以，李术为什么不行？”
锦荣目光一直看着国师，语气非常诚挚：“您选择锦荣，是为了什么？不经历磨砺，他如何能担得起您的托付？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注定要比别的孩子辛苦，只要他不悔，我们就该支持！”
国师被深深触动了，锦荣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
作为父亲，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他没有责怪李术，反而感到深深的自豪。他的儿子才五岁，就能这般心平气和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爹，儿子不孝，但是儿子必须这么做。草原不能没有巫师，国师需要传承，儿子是最有资质来继承这一切的。”
年幼的李术语速缓慢，心情平静。追随国师学艺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学会心如止水。
他曾悄悄站在暗处，看李术彻夜挑灯学习，看李术半夜站在院子里认真记录天上的星像……
如此挑剔的他，都不得不承认，李术真的做的很好，比他这个爹还要出『色』。
但这还不够，李术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国师终于点了头，感激地朝锦荣颔首：“草原的神明会记得你，你不止是殷国史上最英勇的大将军，也会是最伟大的父亲。锦荣，谢谢。”
这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没有多少父亲能做到锦荣这般。特别是像这样的功勋，是绝不可能将孩子送去学习巫术的。
有句话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十年时间，他一定会将李术培养成草原最优秀的巫师！绝不辜负锦荣所托！
第727章 信念（）
如他们预想的那样，魔灸回到黄土城后，立刻发动游说周围的城池，在极短时间便倒戈了十座城池。
国师就在这时候，带上李术，坐上马车，出了都城。
锦绣和和硕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带起阵阵黄沙，和硕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锦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趟出使的确是艰险重重，李术年纪又那么小。
“他其实比我更难过，”和硕用帕子擦拭眼角，有些哽咽：“一大早就去军营『操』练，他是怕来送行掉眼泪吧。”
“我不怪他，的确这是术儿自己选的路，该他去历练成长。”和硕语气轻缓：“术儿未来会是王后腹中孩子最有力的左膀右臂，李家会全心全意辅佐wang储。”
这些话，即便是和硕不说，锦绣心里也有数。
她感激的同时，不免开口：“大哥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和硕愣了愣，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来，好半天才声细如蚊地低喃道：“我……我可能有了。”
锦绣讶然。
和硕忙道：“我、我还没告诉锦荣……他……他不想再要孩子了。”
见锦绣不解，和硕憋红了脸解释：“他觉得术儿太苦了，如果再有一个孩子，术儿长大后会有落差感。看见兄弟生活和睦，儿女成群，自己却形单影只。所以他不想要孩子。”
说到这里，和硕有些愧疚：“我也不想要，可是……李家只有锦荣一个血脉，术儿注定以后不能婚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作为李家的媳『妇』……”
锦绣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嫂嫂，大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
“孩子自然是要生下来的，大哥那里我去说，你好生养胎，切莫像现在这样哭鼻子。忧则伤身，这是乔先生说过的，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和硕忙止了眼泪，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肚子，脸上泛起慈和的母爱来。
锦绣转身，视线远眺，马车早已没了影子。
天边，地平线很远的地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草原映衬在一片如火的光辉中。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芳草味道的清新空气，瞬间驱散心头的烦闷。
这一刻，她无比坚信，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浴火中重生，重新散发勃勃生机！
而这一天，不会很远。
……
说服锦荣的方式很简单，带着锦荣一起去父母坟头上了香，返回的路上她说到这事。
锦荣先是一愣，随后隐有不悦，但是没有发泄。
锦绣见缝『插』针，开导了一些，最主要的还是拿子嗣来压制他。
锦荣能说什么？
孩子已经有了，总不能残忍地让和硕将孩子流掉吧。
虽是如此，锦荣也有自己的打算。
原本他是想培养李术去军中立战功的，却没想到李术最后学了巫术。
他心底到底有些缺憾……如今和硕再次怀孕，他做好了打算，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要从小学武，未来一起征战沙场。
他的大哥为了殷国的未来成为巫师，他更应当加倍努力，付出更多。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和硕，而是悄悄地私下里开始行动。
譬如亲自去牙行，挑选骨骼清奇年幼的孩子，还用自己的金库建造了一座马场，马场里面的马更是从西域购买来的最纯正的汗血宝马。
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悄悄进行的，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这股力量已经成为wang储最强大的地下势力！
……
乌桑出宫有大半月了，连续不断地赶路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通车的两个女孩子，最大的不过十来岁模样，长得皆是水灵可爱。只是那一口纯正的中原话，会让人有些微微的不适感。
乌桑是第一次见到她们，王后让她送这两个女孩子去云上关。
云上关，乔先生的城池，已经被管理的井井有条，全然没有以前的混『乱』局面。因着是重要的来往贸易关卡，云上关人头济济，热闹非凡。
两个女孩子很怕生，又像是失了以前的记忆，乌桑问了她们好几次，她们都说不清自己来自哪里，只知道有记忆以前就在草原的某个小部落，直到半月前乌桑找到她们。
她们甚至不知道王后是谁，可偏偏王后对她们很熟悉。
乌桑知道这里面有蹊跷，但作为最为忠心的奴婢，她不会继续打听。有些事情王后不告诉她，那便是不该她知道。
“你叫馨姐儿，”乌桑看着大的那个女孩子，将王后嘱咐的悉数告诉她们：“你叫育姐儿，你们是两姐妹。”
两个女孩子茫然不知。
她们失去了记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部落，年老善良的阿玛收留了她们，教会她们洗衣做饭待人接物。
“你……您怎么知道？”馨姐儿壮着胆子问，眼神却是怯怯的，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能看懂乌桑胸前缝制的花纹，那是王室特有的。
乌桑来自王室，高高在上的王室。
乌桑笑了笑，温柔道：“这些你们就不要问了。我奉了主子之命，要送你们去云上关。”
说到这里，乌桑顿了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送这两姐妹去云上关。
内『乱』即将开始，唯有云上关，能躲过战火的波及。
云上关，棣属启国，只是因为一个契约，变成了乔先生的城池。归根结底，云上关不属于殷国，也不属于启国，它是私人财富，谁也不能抢夺。
两个姐妹明显还想问话，乌桑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再多这年轻的姐妹俩都未必会明白。
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云上关。
新购置的别院已经打扫干净，里面家具物件全都购置妥当，甚至还买了两个年轻的婢子，一个婆子。
安顿好姐妹俩，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并且留下足够的钱财，乌桑才离开。
离开时两姐妹怯生生站在门口，小声问她：“你要回去了吗？”
乌桑点头又摇头，然后笑了：“很快就回去了。”
姐妹俩显得有些失落。
乌桑安慰她们：“等到你们出嫁的时候，我和主子都会来。”
姐妹俩红了脸。
乌桑笑：“好好在这里生活吧，给你们的令牌你们收好了，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们……遇到心仪的男子……额，主子说，最好找个平凡的人。”
两姐妹面面相觑，乌桑已经离开。
乌桑并未立刻离开云上关，而是在主城里转了一圈，然后让马车停在一座破旧的别院门口。
第728章 归顺（）
与其说是一座别院，不如说是一片残垣断壁。
周围鲜少有人经过，即便是有人路过，也会愕然地盯着乌桑看一眼，然后皱眉快步离开。
有位年老的鳏夫站在远处提醒她：“小姑娘，那里去不得！那是以前蛊家的房子，里面全是蛊虫！”
乌桑没有转身，而是静静地站在破旧的木门前。
老鳏夫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这里，是蛊家老宅。
蛊老离开，蛊家后裔被斩杀殆尽，这处宅子也被愤怒的云上关百姓捣毁。
这里成了禁地，谁也不知道阴险恶毒的蛊家是否有留下害人的蛊虫。以前住在蛊家附近的百姓全都搬走了，城里的护卫兵在头两年还会张贴告示，禁止人们靠近这里。
若是有孩子哭闹不停，他们的阿玛会吓唬他们，再哭下去就把你们扔蛊家老宅。
顽劣的孩子不敢来这里，就连城里的牲畜也都会谨慎地避行。
特别是近一年，一到夜里，就会有路过的行人听见废弃的宅子里传来呜咽声，那是蛊家的亡魂在哭泣……
乌桑没有理会路人异样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自顾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很破旧，杂草丛生，已经看不出往日的辉煌。
不知是因为天『色』渐暗还是宅子阴气太重的缘故，视线很是昏暗。
乌桑走到一处废弃的小池塘，池塘里的水已经结冰，一只被冻僵了的蛇横握在冰上面，旁边还有一朵诡异的盛放如血的莲花。
四周很安静，非常的安静，静的有些吓人。
乌桑干脆沿着池塘边坐了下来，捡起身边一颗碎石，扔到池塘上。
那石头好巧不巧地砸在冰蛇上，蛇上的冰凌瞬间出现裂痕，不知是不是错觉，里面本该僵死的蛇竟然动了一下。
乌桑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怯意，拔高了声音：“出来吧。”
四周依旧安静，静的让人心骇。
乌桑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