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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的舒适感觉
等等,他已经死了,哪里来的温热?
这个疑问促使他再一次睁开眼皮时,眼球被清晨的阳光刺痛,条件反射地半合起眼睛,直至用手遮挡着才缓缓适应亮光。
还没清醒的他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可是昨晚他明明是坐着蜷缩睡着的,难道因为睡相过差而倒下睡了?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他循声望去,一个俊朗白皙的男人逆光坐在他躺着的床边,一只眼睛被披散下来头发遮盖,另一只眼睛注视着半梦半醒的他。
“柳夏?”北灿揉揉眼睛,用背蹭着大枕头半靠着坐起来,靠仅存的理智分清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嗯。”这个声音听起来挺真切的。
“你怎么发现我的?”北灿一边慵懒地打着哈欠,一边用手去摸口袋,原本鼓出一小块的东西没了,让他浑身一紧,接着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戒指盒里的东西,才把差点跳出来的心脏吞回去。
“打烊的时候,发现戒指的位置不对劲。”柳夏揉揉头,尽显疲惫,原本就白的皮肤现在甚至有点白得透明。
“位置?”
“戒指是我的东西,我能感受到它所在的位置。”柳夏靠在椅背上,一手揉头一手垂下,他穿着一件略微宽大的黑色t恤,露出两道锁骨,看起来也是才睡醒。
北灿一阵被人窥探了隐私的心慌,回想了一下拿着戒指的一天有没有去过不该去的地方,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没可怜兮兮地被追赶完后露宿街头,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睡眠如他般这么浅的人,从一个地方被搬到另一个地方,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
“你睡得可死了。而且你也太瘦了吧,骨头硌得我难受。”边说柳夏边扭动着手臂,像看透了北灿所想般回答。
这种被人牢牢控制的感觉让北灿有些厌恶,但看在柳夏出于好心,还辛辛苦苦把他背回来的份上,他也只能强压不快:“你背我回来的?”
“不是,抱你回来的。”北灿可以听见柳夏“咯咯”作响的骨头声。
“那我怎么硌着你了?”明明只有背的姿势才会大面积地挨在一起。
“你以为你虚弱成那样是谁给你灌输的灵力?”柳夏第一次在北灿面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在他看来他任劳任怨救回北灿,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感谢,反而还倒打一耙。
北灿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势灌输灵力才会那么用力地硌到柳夏,但一想起昨天柳夏给戒指充能的动作,北灿决定不再细想,只要好好感谢这个救命恩人就好了。
“谢谢。”听见道谢柳夏板着的脸才有了一点笑意:“嗯。哈——起来,抱了一晚上的石头,没睡好,让我睡觉。”柳夏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边说着边掀起被子要往床上钻,吓得北灿往靠墙壁的里面缩了一大段距离。
“怎么,你想和我再睡一觉?”柳夏的脸近在咫尺,平常看他的脸就觉得保养眼睛,更近距离下那只眼睛带着星光般的戏谑,那种将要被吸引住的感觉悄悄地从北灿心底滋生,宛如藤蔓无声无息地捆绑住他的心脏。
“你睡吧,我出去。”在心脏被完全缠绕起来前,北灿恢复了理智,虽然柳夏笑得很好看,可和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还靠得那么近的阴森程度,不亚于昨晚的大军围城,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怀抱书包趿拉着运动鞋站在柳夏的卧室门外,忘记了问柳夏一些更细致的事,比如昨晚的那些亡灵是怎么那么快就感受到他身上有戒指,他那么苍白是因为治疗他的缘故吗。
不过现在一想到那个人,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起刚才的场景,被人控制的无力感再度袭来,他摇了摇脑袋,决定不想再去想什么“抱回来”“补充灵力”“再睡一觉”之类的事,拿起书包走到昨晚那个位置,拿出他厚重的作业,开始了学生应做的本分。
第九章 责任()
第九章责任
化学题目就像一片浩瀚无垠的泥沼,一旦接触到就无法停下,北灿的脑袋一低一抬,柳夏就衣装整齐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背后是被阳光洒满的房间。
“你还真的很热爱学习啊。”柳夏翻好灰色衬衫的领子,休息好了的他恢复了以往的脸色,不会再让北灿看着以为他随时都会消失。
“学习不是学生应尽的责任吗?”北灿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他以为成为了鬼魂后,就不用再在意身体健康一类的问题了,结果之后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不仅以前糟糕的视力会继承,一旦身体超出一定的负荷以后,身体里的灵力会流失,不补充的话就会像被扔进冲压机里一样,浑身钝痛。
柳夏耸耸肩,换了个话题:“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我还能吃东西吗?”北灿有点错愕,从他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食物,因为感觉不到饥饿,当然,洗洁精不算在食物的范围。
“你之前不是喝过东西了吗?当然也能吃了,不过没有什么用,对那些不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人有个心理安慰而已。”柳夏走进之前边台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隔间:“过来搭把手。”
北灿愣在原地。
没听见北灿的动静,柳夏仰出半个身子:“怎么,还想吃白食?”
北灿自打出生起,就没做过关于烹饪的任何事,几乎不踏进厨房一步,现在他看着柳夏递过来的粉色围裙,犹豫着该怎么穿。
北灿不想问为什么柳夏会有一条绣着蕾丝边的粉色围裙,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绑围裙会那么熟练,只是塌着肩膀,望着手里粉嫩嫩的围裙,抑制着自己想要叹气的行为。
“你不会?”柳夏整理好黑色围裙的边角,余光瞥见北灿拿着围裙犯难,颇为惊奇地问。
虽然很不甘心,但现在只有一条路给北灿选,就是点头。
“噗,哈哈哈哈哈哈。”在北灿意料之内,柳夏笑出了声,而且特别放肆:“你该不会就是那种高分低能的学生吧?”
北灿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无所谓,但其实气性不比一般人低,好胜心驱使着他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这种嘲笑声,他已经快忘了是什么样子了,突然听见,让他脸上止不住地发热。
“我只是没有见过这个而已。”北灿抿着嘴,如果他的脸有颜色,那一定是黑得像锅底。
“行,看好了。”柳夏拿起那条围裙,在手里抖开:“把手伸起来。”
市区重点中学的尖子生,北灿同学,现在在柳夏面前就是个小学生,只能乖乖地照他说的话做。
“我只教你一次,之后自己穿。”
还有之后吗?
北灿出神想着,耳边突然一股温热,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柳夏环抱着,猛然一僵,不敢动弹。
“你那么僵硬干嘛,我又不会咬你。”柳夏笑着问低声他,句尾带了点气音,犹如一小片羽毛拨动着他的鼓膜。
北灿在同龄人里算高的那一类,现在和柳夏并站着,却发现柳夏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他刚好可以陷在那个溢满生人气味的怀抱里。
柳夏纤长的手指环过北灿的腰间,在后面打了个方便扯开的结:“好啦!”说完,柳夏往后退了一步,以便好好打量一下北灿,那股洋溢温暖的气味一离开,北灿才浑身放松,轻微地喘着气。
柳夏端详着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北灿,觉得如果身体染上颜色的话,和这套粉色围裙会更搭一点。
“我就像你妈一样。”柳夏开着玩笑,转身去拿放在一旁的煮锅。
“如果是就好了。”
“什么?”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遮盖住北灿小如蚊呐的自言自语,柳夏回头。
“没什么。”北灿抬起头,冲他扯扯嘴角,走上前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才在厨房里待了半小时不到,在打碎第三个碗,切坏第二个番茄后,北灿就断定自己和厨房没有缘分,被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的柳夏扫地出门。
“在外面乖乖等着,以后不许踏进厨房半步。”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高压锅喷气的尖叫声,柳夏“碰”地把门一关,留下满手番茄汁的北灿孤零零地站在门外。
“嗯”北灿把后半句的“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叹口气,回到之前的座位上,转头看了眼留在桌面上的试卷,上面罗列着工整的公式和解题过程,不过无法安慰因为不善厨艺而心情跌落谷底的北灿。
这也难怪他,他们家永远都是四分五裂的,一家三口没有吃过一顿完整的饭,久而久之北灿只在学校食堂解决,就算周末放假,到了饭点揣点零钱到小区门口的快餐店吃,而他母亲更是三天两头都见不着人影,他们家的灶台基本没有脏过。
“哎”北灿一面因为失败感叹气,一面握着笔轻轻松松就把压轴题给解了出来。
“叹什么气啊。”食物的香味和声音更早一步吸引了北灿的注意力,他抬头,看见端着一碗面条的柳夏站在他桌前,将食物放在他面前。
面条是由早就在市面上看不见踪影的搪瓷碗装着,粗细适中的面条层层叠叠地盘卧在汤底,汤面上浮着清油和点点葱花,骨头汤熬煮出来的骨髓漂浮其间,面条上盖着色泽诱人的叉烧肉片,绿色的香菜和米白的芝麻点缀在中央,热气混合着香味从碗里蒸腾而出。
柳夏心满意足地坐在北灿对面,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碗面,却迟迟没有动筷,反而是问了他一句:“你不吃吗?”
“这个我吃不了。”提起这件事,柳夏有点无奈,他已经好几年水米不进,现在做了吃的也只能看着和给其他灵体尸体吃,甚至快忘了这些食物是什么味道了,烹饪的时候仅凭生前的记忆来加入佐料。
他没有死,所以不能吃专供灵体食用的食物。
北灿没有说话,拿起筷子,还是怔怔地望着面食。
和系围裙一样,吃家常菜,他也是第一次。
在他的印象里,食物他只见过外面餐馆里大火爆炒出来的饭菜,虽然味道十足,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坐在座位上的所有人都吃着同样一道菜,别人吃得啧啧响,他却越吃越味同嚼蜡,现在他终于知道,那种普通的家里煮出来的食物是怎么样的了。
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北灿。”柳夏叫了他的名字,平常他们都很少称呼姓名,基本是“你”啊“我”啊地交谈的。他趴在桌面上,凝视着他:“你对着一碗面傻笑个什么劲啊。”
北灿木然,捏了捏脸,他刚才在傻笑?
柳夏收起了之前得意的神态,没想到只是为他煮了一碗随处可见的面,那家伙就笑得那么开心,他以为这个低能的书呆子只会板着扑克脸,结果这张脸笑起来不是还挺好看的吗?
“咳咳。”一直被柳夏带着探究的灼热目光盯着,北灿有点不好意思,偏过脸用拳头抵住嘴唇咳嗽几声,克服了尴尬后,他拿起筷子,刚要伸下去,又悬停在半空,试探地问:“那我吃了?”
“噗——”柳夏再次绷不住脸轻笑出声,他半张脸埋在手臂间,那只眼睛弯着弧度看着他,仿佛是他见过的最好笑的人。
柳夏死了很久,有多久他也没有去清算过,而他开这个酒吧的时日也不短,见过形形色色的刚死之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能给他带来那么多惊喜的鬼魂,而眼前这个拿着筷子有些不满的家伙就是这样的存在。
“要不要我拿个香炉,插三炷香,把这碗面供奉起来你再吃啊?”这不是开玩笑,如果北灿再继续带着那么谨慎恭敬的态度,柳夏可能真的要翻箱倒柜地把供奉的器具拿出来了。
知道对方在拐着弯地逗弄他,但在美食面前,北灿没有太不高兴,充其量是抿了抿嘴,接着用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烤制的腌香混合着白芝麻的香味在口腔里萦绕,被排骨汤底薰得湿润的肉片软嫩多汁,松软适口。
“好吃。”北灿嚼着薄薄的肉片,不自觉地夸奖起来,如果放在平时,让他母亲知道了他边吃东西边说话,这可不是一顿臭骂能了事的。
“再吃吃面条。”
出奇听话的北灿用筷子夹起一夹面条,放在舀满高汤的汤匙,送进嘴里。
麻油携带着葱花刺激着味蕾,排骨的浓厚醇香再次占据了整个口腔,温热的高汤顺着喉管流下,温暖他冰凉的脾胃。
“你以前是厨师吗?”北灿将食物咽下去才开口。
“不是。”柳夏勾着唇角,他从来没那么有成就感过,就像是他收养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现在这只小猫正带着感激和歆羡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