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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有苦衷-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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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罗刹道:“退下吧,红一。”

    “是,属下告退。”说罢,只见红一的手在脸上轻轻一抹,转眼间便又成了福伯。

    西湖湖畔,百花楼中。

    任务的期限是三个月,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

    花满楼发现,徐哲正在渐渐变得焦躁,仿佛有什么在压迫着他一样,起初只是说起话来会突然有气无力,后来则逐渐体现在了生活的细节之中。

    泡出的茶时苦时淡,做出的饭时咸时焦,连跟着走神的时间越来越长,你第一次呼唤他时,徐哲多半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

    这些焦躁也并非全都是表演,半真半假才是最让人感到难以辨别的。

    徐哲一方面顺着构思的剧本,在细节中初步加深“印象”,透露出更多讯息;而另一方面,却是真的感到了几分烦闷焦躁。

    他至今还没有找到如何自然受重伤的方法。

    唉,也怪他最初为了体现出他麻烦缠身,凡是出门,一定要拉着花满楼一起,这样凡是两次过后,每当他要出门时,不用他去询问,花满楼便会自然的陪在他身边。

    大天使真暖。

    可如果太暖的花满楼一直紧紧跟在身边,他怎么才能受伤的自然点?

    哪怕他真的能狠下心捅自己一刀,逻辑上也绝对说不通,更何况花满楼绝对能“看”出来啊。

    唉,还是花满楼太好了。

    徐哲不免一声叹息,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美好的人,罪恶感越来越重了。

    徐哲用余光看着花满楼的双眼,内心那将来必定学医的心思不免又加重了几分。

    花满楼就是这般一个如同盛开的最灿烂美好的鲜花的人。

    不会有讨厌他的人。

    欺骗他的人会感到罪恶与不忍。

    嘤嘤嘤,简直就是一个大天使,治愈温暖的都要化成水了。

    两个月又三日。

    那个色泽张扬的红斗篷又出现在了百花楼里。

    陆小凤来了,就如他上一次来时一般,怀中抱了一罐猴儿酿,那盖子尚未打开,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香腴清醇,甘芳无比。

    猴儿酿是一种果酒,由百花百果酿成,由山中诸猴在树洞中所酿,能得一罐实属机缘巧合。

    这酒并不辛辣,反而澄碧而香,香美异常。

    花满楼轻动鼻尖,露出陶醉的神色。

    这般散发着花香与果香的酒,他也是喜欢的。

    “这般好酒,你陆小凤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陆小凤两下走到木桌旁,斗篷一抖屁股一坐,嘿嘿笑道:“猴儿酿,猴儿酿,这猴儿酿自然是从那猴儿手中得到的啦!”

    此猴儿非彼猴儿,花满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想必又是你与司空摘星打赌得到的吧。”

    陆小凤得意高挑眉毛:“那猴精意外从山林中找到了这纯正的猴儿酿,世人都知道,我陆小凤爱酒爱美人,既然司空摘星得到了这世间佳酿的消息被我知道了,我怎么能不去试试呢?”

    见花满楼没有追问他与猴精打的是什么赌,迫不及待想跟人炫耀的陆小凤有点不开心。

    小凤凰等了片刻,花花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猴儿酿,便静静品起酒来。

    于是小凤凰按捺不住的主动开口道:“唉,七童,你一定好奇我与司空摘星赌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会输吧。”

    花满楼放下酒杯,笑道:“不,我并不感兴趣,如果是你输了,我反而要去问问。”

    这还是不是好朋友!

    陆小凤呆了两秒,才有些失落道:“好吧,那我们不说那猴精,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想告诉你。”化悲愤于良酿,陆小凤先是狠狠痛饮了三杯,才眼珠转了转,指了指楼上。

    “那徐哲如今还住在百花楼?”

    花满楼点头,微微拧眉道:“是的他平日帮我整理花草,下厨掌勺,其他时候多呆在自己的房中读书但他近日来表现的有些焦躁。曾经只要出门,便必要我随行,这些天却是连门都不出了,我总感觉内心有些不安宁。”

    果然吗

    陆小凤心中一沉。

    尽管知道徐哲并非习武之人,在二楼是绝对听不到他说话的,陆小凤仍然特地压低了声音。

    “花满楼,我有事与你说。”

    花满楼也跟着放轻了声音:“是与徐哲有关的?这个月你查到了什么?徐哲的朋友又是否有消息?”

    对,差点把徐哲那朋友忘了。

    陆小凤喜欢把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后,于是他先说起了徐哲的朋友。

    陆小凤神秘一笑:“徐哲的那位朋友,可总算是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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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哲突然侧身退步,膝盖一弯,便对花满楼跪了下去。

    跪天跪地跪父母

    和徐哲想的一样,他的双膝尚未落地,便感到被一股气力轻轻扶起。

    他想跪,但怎的也跪不下去。

    花满楼蹙着眉,很不愿意看到徐哲对他这般,脸上霎时便去了笑意。

    徐哲咬牙,使劲使力,见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也并未起身,索性就维持着那个半蹲难受的姿势,垂头沉声道:“花满楼,我想请你帮我寻找一个人。”

    对,他总得找找,总得试试。

    花满楼叹道:“虽然我没有能力找人,但我的朋友却可以,你又何必如此。”

    徐哲此刻的心情真心实意,挣扎与痛苦在眉间积淤,恨声道:“因为我不是个好人,而你却是;我做不出什么能报答你的,却在恳求你帮我,我实在太过厚颜无耻。”

    花满楼再叹,流袖一飞将徐哲彻底扶了起来。

    见徐哲还想再跪,花满楼也沉下了声:“你若再想跪,我便不帮你。”

    徐哲脸上一喜,又接着一暗。

    他似乎想说什么,几乎那话就要脱口而出,却又接着咽下,痛苦的卡在喉咙。

    “我我对不起。”

    花满楼摇头:“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想找的人可有什么特征?”

    徐哲一时没有回答。

    他近乎无声的在嘴边低喃:如果我可以帮

    没了下文,花满楼也听不见了。

    之后徐哲才抹了把脸,声音中带丝哽咽:“我想找我的朋友,他本是中原人士,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我的家乡,我父母自小便告诉我,虽然我们身处西域以西,但只有中原才是我们的根,我自小便对中原心生向往,想来中原看看,因此便跟着我那朋友一起来了中原,都怪我兴奋过头不懂事,刚到中原我们便意外分开了,就此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我很担心他,他、他”

    见徐哲没有说起特征,反而倾诉般的快速低语着,花满楼安静的当了一个聆听者。

    片刻后,徐哲才继续道,恢复了少许平静:“抱歉,是我失态了”他自嘲的摇摇头,这才认真描述了起来,“他姓叶名枫晚,年纪与你相仿,容貌容貌俊秀出色,若见到一名喜穿金色长衫,左眼眼角有一枚褐色浅痣的剑客,多半就是他了。”徐哲沉思少许,补充道,“他有轻重两柄剑,轻剑长三尺三寸,重三斤三两;重剑长五尺三寸,足有六十斤重,极好辨认。”

    虽然花满楼看不到,礼数却是不能少的。

    徐哲想到数月之前——

    他一步后退,一声叹息,双手抱拳,一正神色:“徐哲并无功德,身无长物,却运气极好,不仅被你花满楼所救,如今还得你花满楼相助无论是否能找到那人,此情此恩,徐哲铭记在心,必不能忘!我将来我将来或许或许”

    这次古风味依旧满满,徐哲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徐哲咬咬牙,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找人是真的,然而仍旧隐瞒了什么。

    他或许应该叫陆小凤来。

    花满楼一声叹息。

    一个能说出“听到花开的声音”的人,花满楼并不想对方会出现什么意外,而看徐哲这番模样,怕还是另有隐情,牵扯极广。

    于是花满楼只是轻声道:“夜深了。”

    徐哲同叹:“是啊,天暗了我明日可否出门一趟?我想买些许书卷一阅。”徐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挂着一个铂金的戒指,“我还有一枚戒篐,明日也想去当铺当了,换取一些钱财。”

    他苦笑一声,是怎的也不能再向花满楼借钱的。

    当夜,房内。

    徐哲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安稳。

    他狠狠捶了下拳头,在内心呼唤起了系统。

    徐哲很热切:系统,我要学医。

    系统很无情:叮,徐公子可自学,请加油。

    若他真能三月速成,成为一代神医

    孩子醒醒,别做梦了。

    徐哲:系统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比如给点什么神奇的药剂之类的。

    系统秉公办事:请徐公子首先完成此次任务其他的则日后再议。

    侥幸侥幸,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侥幸?

    徐哲沉默片刻,问:半数钱财的定义太模糊了,黄金、银票,乃至花家势力甚至酒楼房屋——

    系统回复的很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白手起家过程艰辛,我们只要实打实的黄金。

    次日,徐哲方要出门,便被花满楼一手拦住。

    花满楼递上一条头巾:“你若是要出门,还是把自己的头发稍稍挡一下吧,我不知道你这头短发是当地习俗,还是来到中原之后被人”花满楼稍稍一顿,替这位“外乡人”解释起中原这边的习俗,“你也看到了,在中原,无论你是平民百姓、江湖侠客,还是身在高堂,男子女子统一蓄起长发,这不仅仅是孝道的一种表现,江湖还稍稍好些,若是身在官场,是只有被侮辱的、地位低下的人才会被减去长发的。”

    徐哲指尖颤抖的接过花满楼的头巾,沉默了半响,为花满楼的细心,为花满楼的善良。

    去夺这么个好人的家产,这任务简直没法完成。

    更何况他貌似能力不足。

    当天,花满楼陪着徐哲一起找了家当铺,当掉了他的铂金戒指,买了一堆医书。

    那头,西方魔教。

    叶枫晚身穿一身金衣,手持一柄金剑,脚踏一池金辉,金光闪闪从天而降。

    气势之冷冽,出场之震撼,姿势之风骚,饶是见过不少沉浮的西方魔教众人,也愣是吓了一跳。

    面对叶枫晚的冷冷两声,一时间竟然无人回答。

    片刻后,才有一身穿黑衣的中年人道:“你是何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我西方魔教?!”

    话音一落,顿时惊醒四周旁人,纷纷回过神来,一时间竟然有把叶枫晚团团围住的趋势。

    叶枫晚嵬然不动,表情淡然若神:“我知此处是西方魔教。”匾额上四个烫金大字实在太耀眼了。

    叶枫晚细细看去,包围他的一众人马里,只见左前方的三人站姿有力,目光有神,气势不怒自威,实力最为突出,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坐于高堂的那位应为魔教教主,但实力似乎也就勉强高于那三人而已。

    魔教的教主竟然不是以力服人?魔教中人竟然能心甘情愿的让一个几乎实力相当的人当教主?

    或许是因为长的比较吓人?还是说那一头莫名其妙的黑雾遮脸太有威慑效果?

    叶枫晚细细记在心里,只觉分外奇怪。

    既然权力最大的不是实力最强的,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的。

    在外人看来,叶枫晚一脸冷色的模样简直淡定极了。

    是个高手。

    不仅岁寒三友,其余教众也纷纷内心一紧,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那坐在高堂的教主,又赶紧把心思收了回来。

    嘤嘤嘤,要是在教主面前出了丑,鬼知道喜怒无常的教主会怎样对待他们。

    谁料——

    这个看起来就高手风范颇高的人!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打招呼就出手的明明都是暗杀的刺客,就连如今那在中原名声在外又冷漠寡言西门吹雪,开打前也会说上几句。

    怎么你看着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寡言,甚至同样也是一名剑客,你怎么能不说一句就直接拔剑开打了呢!

    开打就算了!你怎么能直接越过我们!然后奔着我们教中的教主就飞身而去了呢!!

    一众人全傻了,随即乐了。

    哈哈!教主出马!我们没事啦!你个不知用了何等妖法擅闯我教的妖人,也乖乖等着被教主擒住,然后就地正法吧!

    看看我们教主那飘逸的身姿,鬼魅的动作,灵巧的招式,慑人的气势,那是你一个在江湖从未显明的小虾米能比的,分分钟乖乖落败吧!

    谁料——

    分分钟落败的那个人不太对。

    教主和那人打了数百招,竟然败了。

    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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