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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避讳的和忆情说起他从未见面,也许永生不见的父亲,那是母子之间,一个美丽的传说。
“我听到秋天的声音了,又有叶子落下来了。”
忆情拽住母亲的袖子。
寒月手一扬,一片黄叶落入手中,递给了忆情。忆情心满意足的摩挲着落叶:
“叶子干枯了”
寒月未语,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忆情的肩膀。
“叶子枯了,就落了下来。我是不是也快干枯了?”
忆情问道。他的声音仍旧平静,柔和,听不出丝毫的恐惧。
第68章()
寒月的手停在了忆情的肩膀上。她什么也不说,他也从来不问,可是,他的身体他自己是最了解的。一日日的体力削弱,一日日的嗜睡,一日日食物减少这个懂事的孩子强忍着各种不适,如常的微笑着,可是,并不是没有发生什么。
他的生命就如风中之烛一般了,
“胡说,不会的。你乖乖的,每天跟我练习调整内息,慢慢会好的,不急啊”
寒月安慰着。
忆情懂事的点头:
“好的。我不急。我乖乖的听娘亲的话”
寒月的泪水倏然而落。
“娘亲”忆情靠在母亲的怀里,安详的闭上眼睛。
他看不到母亲的泪水。心情如水,眼眸亮如星月,可是,他自出生之时就没有看到过光明了。
忆情神情倦怠,很快就入睡了。
寒月抱起忆情,慢慢的往密室走去。
她怀孕的时候,身体虚弱,其间,不仅是千万里远行,而且,经历了最幸福的爱也经历了最痛苦的离别。发现怀孕的时候,是她伤心欲绝,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这个孩子,让她坚定了求生的意志。然而,她并没有能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健康。
忆情自幼体虚多病,双目失明,医生断定他活不过十六岁。果然,自过了十二岁,忆情身体每况愈下。寒月与忆情一起住在冷花宫中密室,寒玉床恢复了寒月的武功内力,也延续着忆情的生命。
“这些,看起来都无济于事了”
寒月看着熟睡的忆情,满怀愁绪难解,话音中,都是心痛无奈。
雪霜抿了抿嘴唇,试探着:
“姐姐打算怎么办?或者,去找霍凌霄吗?她的医术高超或许可以医治忆情”
寒月痛苦的摇头,眼中,划过深深的伤:
“天底下,谁都能求助于霍凌霄,可是我不能。就算是求助她,她又怎么会医治忆情呢?我也不能让他再为难了。”
“可是,忆情的病”
“你听说过天山雪灵珠吗?据说,是可以解百毒,治百病的。”
“可是,这只是传说啊。已经几十年没有人见到过它了。”雪霜诧异的说,很奇怪寒月会问这个问题:“姐姐打算去之找雪灵珠吗?”
“既然有这个传说,就一定能找到雪灵珠。”
寒月坚定的说:“我从来都不恐惧任何,也不会轻易的认输的。我会尽全力的!”
雪霜仰头,分明,她看到了当年不可一世的冷花宫宫主的傲然风华。她相信寒月,这样的寒月,从来都能战无不胜的。
达西部落的牧民载歌载舞,欢送着他们的“百灵鸟”拉霞出嫁。载满了嫁妆的马车迤逦而行,一路留下了无数的笑语欢声。
“天山飞白雪,黄沙遮碧空。草原水草美,羊肥骏马壮。
一杯马奶酒,狂饮待四方。青青河水甜,肥肥羊儿香。
哥持套马杆,妹妹紧张望。汉子热血涌,女儿情意长”
仿佛又听到了她婉转的歌声,初阳坐在潺潺东流的小河旁,远远的看着迎亲的队伍,禁不住的落泪。
仿佛又看到了她眨着眼睛,凑到自己的耳边,轻轻的哼起歌;仿佛又看到了在蓝天之下柔软的碧草上载歌载舞,一头细细长长的小辫子迎风飞舞。
拉霞远嫁,他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看到她的舞姿了。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有如昔日单纯爽朗的笑容?
第69章()
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原以为是亲如兄弟,肝胆相照,事到临头,也不过是一个棋子。
初阳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的一下,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初阳回过神来,一个俏丽雅致的女孩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是初冰。
“我猜你就是在这里,果然是被我猜中了啊跟我走”
初冰伸手去拉哥哥的手,却被初阳给躲开了。
“你干什么,去哪里?”
初冰生气的跺脚:
“废话,当然是回家了。爹爹和娘亲担心你,所以我找到你,带你回家啊。”
初冰才十二岁,身量未足,可是,却是聪明伶俐,一双大眼睛转的滴溜溜圆。
初阳试着起身,却牵动了他背上的伤,不由得痛得呲牙咧嘴。
初冰伸手递给初阳:
“我拉你起来啦身上有伤,还跑出来。”
初阳低头,一语不发。
初冰弯着腰,抬眼看初阳的眼睛:
“怎么啦。痛得哭啦?看你眼圈红红的。”
“我没事”初阳转过头去。
“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拉霞?”边走着,初冰问道。
初阳不由得愣住,伸手敲妹妹的头:
“你知道什么就瞎说?还是小丫头呢,不知道羞!”
初冰跺脚,气鼓鼓的撅起小嘴:
“你才不知道羞呢,在大门口挨打!”
初阳神色一黯,低下了头。
“大哥,对不起啦”
初冰低低的说,牵着初阳的手使劲晃了晃。
“没事。是我”
“大哥,你怎么了?这几天你都不爱说话了也不爱笑了。我们看着你,心里都不痛快啊”
“我没事。真的没事。哥哥把拉霞当成妹妹的,看着那么花儿一样的少女嫁给西尚那样的混蛋,觉得怪可惜的。为什么他的父亲,哥哥都不管她?”
初阳叹着气。
初冰笑嘻嘻的挽起初阳的手:
“我的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只要哥哥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我的妹妹受委屈的。”
“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初冰灿烂的一笑,声音甜美。
兄妹两人边走边说,撒落一地欢声笑语。
“初阳!”
一个粗壮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二人不由得站住身子。
不用回望,也知道是拉图。他们彼此太熟悉了。
“是你啊,你怎么还敢在我大哥的面前出现,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大哥有多惨!”
初冰和拉图见面不多,算不得熟悉,但是,她也一眼认出了这个害了自己哥哥的仇人,如女侠般的冲上去,厉声指责。
初冰看着拉图,气不打一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满心的怒气:
“你,你太无耻,太卑鄙了!你”
“初冰!”初阳一手抓住了初冰对拉图指指划划的手:
“初冰,别这样指指点点的。这是不礼貌的。草原的汉子,不容许别人的侮辱的。”
初阳的声音沉沉的,根本不肯抬头看拉图一眼。
“他是草原的汉子吗?何况,我也不是侮辱他,我是陈述事实,怎么,我哪点说错了。你说,我说错你了吗?”
初冰对拉图怒目而视,嘴里也是头头是道,寸步不让。
“对不起。”
拉图右手抚在左胸前,弯腰低头,声音沉痛。他的神色满是痛苦,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一声对不起就够了啊!”
第70章()
初冰鄙夷的瞪着拉图。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拉霞。你又打算怎么对她说对不起?”初阳缓了缓的说,一夜之间,这个单纯豪爽的少年眼中隐隐有了复杂的神色。有些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拉图身子一震,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是达西部未来的族长,你有义务保护你的族人。我们立场不同,大约是不可能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的。你的对不起,我听到了,我们自此别过,就各走各路了。”
拉图猛的抬头,看到的是初阳痛苦,无奈,却又决绝的眼神。
“初阳,我是把你当兄弟的!”
“我,已经不能把你当兄弟了。”初阳说的毫不犹豫。
“初阳,你相信我,我也有我的苦衷的。”拉图说的凄然,一行热泪从这个粗豪的牧民的孩子中涌出,初阳心中也一阵颤抖。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拉图流泪。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初阳缓缓的说,只觉得四周分外压抑,无论是原谅拉图,还是不原谅拉图,初阳都觉得心内痛苦万分。
秋风中,拉图抖落身上披的袍子,黝黑的并不宽厚的后背上,是斑驳的鞭痕,交错纵横,伤口没有得到处理,带着黑红的血丝,狰狞可怖。
“那一日,从易府找到妹妹,爹爹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他,以至于以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更是气我帮你说话,说我是梦华朝的走狗,是达西部的败类他狠狠的揍了我一顿。”
“拉图”
初阳的眼中满是不忍。自己的伤口的确很痛,心中也很痛,可是伤口得到了父亲的包扎,自己也被一家人安慰着。拉图,面对的是比自己面对的更惨烈的情况。
“初阳,我没事。爹爹打了我,我反倒心里轻松些。”拉图努力平静着情绪:“我知道我没有你聪明,没有你主意多,点子多,可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尽力了。我心是好的。只是,我有很多事,不能不做啊我爹爹总说,我是达西部未来的族长,我要”
“你别说了,你说的我都理解。”初阳打断了拉图的话,心中酸涩。他们是立场不同,所以取舍不同吧。到底不是一样的人呢。如果是自己,就算是拼死也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更不会背叛朋友:“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不用太愧疚了。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后会无期啦!”
初冰狠狠的瞪了拉图一眼,她跟在初阳的后面,快步的离开了,留下了拉图在风中怔忡。
初阳说此番话的时候,定然是没有想到,几年后再见面的时候,自认为心如铁的他会再次为了这个“朋友”出手。
少年的眼中更多的是黑白分明,陡然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就会觉得茫然,眩晕。很多事情,做出决定,做出选择并不是因为想明白了,想清楚了,而是一时的感情使然,仅此而已。
初阳和初冰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里,易辉,凌霄和一家人都在坐。
“都在等我们啊?有什么好吃的吗?”
初冰蹦蹦跳跳扑到凌霄怀里,肆意的在母亲面前撒娇。
凌霄爱抚的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就你嘴馋,什么时候都是只记得吃。”
第71章()
初冰吐了吐舌头,站到了母亲身边。
“是这样的,我收到朝廷的诏书,明日启程回驻跸述职,你们的母亲也和我同行去看看外公外婆。我和你们母亲商量了,带两个孩子回江南,另外三个呢,暂时寄居在谢将军家,这样好吗?”
“我们一家都回江南不好吗?”
初晨问道。
“爹爹是述职,拖家带口人太多就不好了。何况,如果我们都离开的话,军中的将士们肯定会误认为我是要调回江南了。晓晨最懂事了,理解爹爹好吗?”
初晨点点头。初晨比初阳小两岁,才十三岁的孩子,却是难得的沉静懂事。较之初阳的侠义爽朗,初晨更像父亲的文气内敛。
“我不管,反正娘亲要带上我!”
初冰撅着小嘴,拉着娘亲的袖子,使劲摇晃着。
初冰和初雪是双生儿,可是性格迥异。姐姐初雪温柔安静,初冰却是活泼伶俐。初冰自小就非常黏人,不肯离开母亲。哪怕是凌霄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回药师谷,初冰和初雪姐妹都是次次相随。
“那初阳和初冰回去吧。”
凌霄道,试探的眼神看着易辉。
易辉点点头。
“让小弟回去吧,小弟才八岁,只回过一次家。小弟可能都忘了黄州的模样了吧。我跟弟弟妹妹们在安西,我还能照顾他们。”
初阳接口。
“时间赶得紧,我们来去匆匆的,太过疲惫,小禾太小,还是由谢妈妈照顾吧。你们要乖乖的听谢妈妈和谢伯伯的话。初晨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凌霄细细的叮嘱着,惟恐遗漏。
塞北天寒,漫天飞雪,苍茫大地素裹银装。
三匹马,一辆马车踢踢踏踏的行进在了无人烟的荒原之上。
易辉等人都是穿着厚厚的皮帽棉皮袄,以抵御着塞北的酷寒。他们衣服上落了霜雪,嘴角呵出的白气也冻在了嘴边帽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