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凌傲嘟嘟囔囔的:“将军对粮草的事儿,本就很多不满意了”
“别说了。”初晨拿起信,要往外走,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他褪下身上的戎装铠甲,只一身灰绿色军衣,迎着风雪,往主帐的门口走去。
及至到了主帐门口,初晨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将军体恤下属,没有人站岗,是以没有人通传。
初晨整了整衣服,调整呼吸:
“将军,易初晨求见。”
“进来。”易辉道。声音平和。
初晨推门进去,看着亦是主帅亦是父亲的易辉坐在桌前看书,连忙单膝跪地:
“初晨见过将军。”
父亲的规矩,军中无父子。
“起来,有什么事儿”
易辉并未抬头。
“粮草押运的信使到了。他们才出渭南,估计要半月到玉门关。”初晨缓缓道,说的很是艰难:“军中的粮草,正常的使用,是二十天的量。所以,请将军下令,粮草用度,都减少三分之一,以防止大雪封路,引发断粮的危险。”
易辉抬起头,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极冷。
年过四十,易辉苍老的很快。他身形消瘦,头发已经间杂着许多白发,两鬓更是灰白。皱眉过早的爬上了额头。只是,那双目光,仍旧清寒有神,经历岁月的磨难,更是深沉。
在易辉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初晨不由得低下头。
“这就是你这位负责粮草的统制的安排?”
易辉的声音不大,却极有震慑力。
初晨不敢抬头,只是低声道:
“目前而言,别无他法。”
“混账!”
初晨话音刚落,易辉已经愤怒,手边的茶杯就向初晨掷了过去。
人的潜意识中,就有趋利避害的反应。初晨武功在身,更是不由自主的一闪多,避开了茶杯。茶杯甩在门上,但啷一声,落地粉碎。
初晨心中更是咯噔一声,知道不妙。自己的闪躲,必然是触怒父亲了。躲过这一劫,未必躲得过后面的狂风暴雨。
“将军,属下办事不力,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
初晨敏捷的伏跪在地上。
“你知道错了还敢躲?”
易辉的声音仍旧很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初晨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初晨不敢。”
“你自己去领八十军棍吧。算是给将士们一个交代。军士减量三分之一,千夫长以上,皆减粮二分之一。去吧”
第197章()
易辉的声音仍旧淡淡的。
“是。”
初晨道,毫不迟疑。
意料之中的责罚,初晨认命的承受。是以,他起身走出对账的身姿,仍旧利落干练。
只是在到了帐外,他不由得扬了扬头,任由雪花打在脸上。
对自己,父亲果然是下得去手。
在营帐中,对将士宣布了将军的决定,也宣布了对自己的惩罚。
初晨的目光清冷,神色稳重。他微微仰着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软弱与担忧。
“初晨有付将军与将士们的重托,不过,初晨定当竭尽全力,确保易家军的粮草安全无虞。暂时的粮草减少,是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戮力同心,共度难关。”
初晨说的很真诚。
这些年,梦华朝时而就会减少对将士们的粮饷的发放,各地将士们怨声载道。每支军队也有每支军队的解决方案,黄州易家军即开始实行军屯,自给自足。然而,边塞寒冷,没有办法种粮食,是以供给一直很紧张。不过,将士们亦是知道,粮草不是易家军克扣,不过是朝中的宵小而已。是以,大家都纷纷表示理解。
“有劳易统制了。”
一个中年的统制道。
初晨深深一躬:
“这是初晨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此事初晨没有办好,反倒是辜负大家了。”
初晨彬彬有礼。
军中的刑室在最西边校场旁边的一角。
初晨已经记不得来过这里多少次,从入军营开始,他便没有逃开这里的刀枪棍棒。
与楚阳不同,初晨早年就习文而疏于练武。是以,他的武功底子很薄弱,从心而言,他的武功天赋也并不高。是以,练武他是极为吃力的。
他入伍时候年纪尚轻,便于将士们日日为伍,常常有力所不逮之时,少不了一顿捶楚。之后,初晨的武艺渐进,又开始从事军中的秘书,继而担任一军的统制,这些年他武功、能力各方便都有明显的进步,然而,父亲的要求也与日俱增。
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是达不到父亲的要求。于是,被责罚,被训斥成了他六年来不曾清醒的噩梦。
很多时候,初晨也是明白,父亲未必真的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责罚他,很多时候,不够是把他当做杀鸡给猴看的鸡,常常被惩罚以儆效尤,因为他是主将之子,是以理所当然被严格要求。
这些他亦是无怨的。可是初晨向刑室缓步走去,越走步子越沉重。
就算是父亲不喜欢他,责罚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世界上无不是的父亲啊。
初晨苦笑着。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身上。
“易统制。”
刑室的队长大刘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胖子,满脸的络腮胡,一脸的凶相。很多人都是很怕他的,说他上辈子是阎王跟前的小鬼,打人不留情的。初晨也领教过他不少的棍棒,竟是相熟了。
初晨苦笑着:
“大刘队长,我是来领军杖的。”
“易统制”大刘一脸的为难。
初晨不多说,自己进了刑室。刑室没有对外的窗户,很是昏暗,只有明明灭灭的灯光闪着。刑室中刚刚惩罚过了一个犯错的士兵,那个人正好被抬出,哎呦哎呦的喊着,血腥味弥漫了屋子。
“易统制”
几个士兵见到初晨都同他打招呼。
第198章()
初晨低低的哼了一声,却不愿意说话。
这个地方,犹如地狱,他真的是来一次不愿意再来第二次的,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然而,他却认命般的褪去衣服。
“易统制,这八十军棍,您得一个来月站不起来啊这是不是太重了,您该去给将军求求情啊将军也很少下这么重的惩罚。”
大刘搓着手,很是为难。
“这是将军的命令,你们都无需多言了。你现在同情我,不过,等你们饿了半个月之后,可能就恨不得再打我八十军棍了。”
初晨淡淡的说。
知道他们惩罚自己是有压力的,是以,不愿意再给他们压力。
八十军棍,初晨也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过去。
父亲果然是对自己越来越狠了。
退去了外衣,只剩下白色的中衣。初晨趴到刑凳上:“大刘,叫兄弟们来吧!”
“易统制唉对不住了”
大刘一个眼色,招呼进来一个下属,两个人拿起军棍,刚想打的时候,大刘又迟疑了。
“统制,您褪了中衣吧。不然一会儿打伤的时候,这衣服的麻料嵌进肉里头,可更是疼呢”
“大刘,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初晨不满的说道:
“我不是第一次在你这里领军棍了。怎么。这点脸面都不给我留?”
大刘语噎。
往时,打军棍都是要士兵褪下裤子的,不是为别的,就是怕衣服嵌进肉里头,到时候打得血肉模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更是牵扯着皮肉,受两宗罪。可是,初晨却一直都倔强着不肯。
看初晨不愿意,大刘也不好再说。
“易统制,您多担待着点!”
大刘语音刚落,一棍子就落在初晨的臀腿上。声音很响亮,初晨不由得一震,然而,却并不是疼痛。
似乎是约定好了,与大刘一起行刑的人,打下的军棍,也是如此。
“大刘!”
初晨喝住了大刘:
“大刘,你们还没挨饿,就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棍子都挥不起来了吗?”
大刘一脸的苦相:“统制,这八十军棍,不是玩儿的啊您”
“大刘,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呢?你这里能够饶了我,回头那验伤的人怎么说,若是将军查起来,你也是想和我再一起挨棍子?”
初晨道。
大刘一声长叹:
“易统制,真是对不住了。你别怪大刘啊!”
“我知道,你不过是行刑的棍子!”
初晨平息着气息,道。扬手把一缕发送到了嘴上。
“一!二!三!”
伴随着大刘一声声的吆喝,一棍辊的袭来,初晨的身体就不由得颤抖着。气息提到了胸口,忍着疼,没有喊出来。
“五十,五十一”
疼痛无边无际,初晨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一样。他一身冷汗,早已经松开了嘴边的发,只是无力的喘息着,证明自己还活着。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一片空白,在疼痛中无边无际的挣扎着,初晨觉得自己恨不得死了。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听到大刘那一句八十,初晨放松了身体,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易统制,易统制!”
大刘呼喊着,声音中竟然是带了哭腔。
疼痛遍布了全身,竟然还是没有昏过去。初晨勉力的呼吸着:
“哭什么,我还没死”
第199章()
初晨说着,想站起身子,只是微微一用力,人就从椅子上摔在了地上。本来已经疼的麻木的双腿,再次感觉到了剧痛。
“啊”
初晨的声音微弱的喊着。
“易统制”
大刘伸手来扶。
“我自己来,不许碰我!”
初晨倔强的说道。
他已经觉得整个腿疼的有些麻木了,嗓子里也是腥咸的血,眼前有些昏暗。只是,他却清醒的知道,要离开这个地狱,满是血腥的地狱。
初晨艰难的站起身子,抓起放在桌案上的长袍,随意的披上,然后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的搀扶,一步步的走出刑室。
他身上的伤,仍旧流着血。在雪白的地上,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脚印。
“易统制”
看着初晨一身血衣一步步的穿过一座座营帐,士兵们皆是大骇。
初晨却拒绝任何人的搀扶。他跪倒在中军帐前:
“初晨领刑完毕,向将军复命。”
“回去吧。”
易辉淡漠的声音,并没有见他的打算。
初晨艰难的站起身来,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一分力气,仅仅是迈出了一般,他就摔倒在了地上。
初晨宁愿自己已经昏死过去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然而,只是跌倒那一刻的时候,他昏了过去。继而,他就一直的清醒着,却无能为力,任由别人把自己抬来抬去,毫无自我的尊严可言。
“出去”
他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初晨咬着牙告诉属下。
几个人看着他冷冷的面容,纷纷退下。只有凌傲趴在他的床前:
“统制,你要是痛你就喊出来,你要是委屈就哭。哭出来就好受点”
凌傲眼中都是同情。
凌傲是初晨的亲信,跟随了他许多年。在这位下属的眼中,初晨一直都是卓越完美的,可是,却一次次的遭受各种惩罚。
“这事儿又不是统制您能左右的,将军这么打您,也是没有丝毫的作用啊。将军也真是下得去手啊!”
凌傲感叹着。
“住口”初晨的呵斥道。
凌傲抿了抿嘴唇:“好好,我不说,您可别生气那个,药”
还没有等凌傲的话说完,初冰已经闯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二哥你哪里又得罪他了,爹爹下狠手这么打你”
她在药铺配药的时候,就听到军中的人给她去禀告初晨挨打了。只是,当时,初冰的药铺里很多病人,一时走不开。耐着性子看了两个人,初冰这才快马奔过来。
“八十军棍,也不是要人命么?”
初冰看着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初晨,泪水已经涌出。
“你这个丫头”
初晨调整着呼吸,方才有些气力跟她说话:“别哭了你又不是一回两回见我挨打。见得还少么?”
初冰一时语噎。
这种情况下,初晨仍旧是有话其他,也真是难得了。
“药呢?把药留下,你走吧。”
初晨勉力说道。
每一次的说话,似乎都会牵动伤口一般,初晨痛不可挡,耗费着极大的体力。身上阵阵传来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快要死掉了一般,然而,却仍旧是清醒着,清醒着
“药在我这儿,你要涂上舒服些好慢一些的?还是涂上好的快一些,但是比较疼痛比较发热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