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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可是,易辉与忆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父子并肩站着,长久的沉默着。似乎都用各自的方式,与黄土下的人对话。
“你真的很爱她吗?像她爱你那样?”忆情问道。
这句话,是他想了很多年的问题,可是,他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能照顾她呢?为什么不能与她相守呢?不是说,那么深的爱一个人,可以放弃一切吗?她为了你,是愿意放弃一切的,为了你的名声在嘉兴独居,甚至都不见任何人。为了你的家人,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她,放下你这里所谓的名声呢?”
忆情问道。
易辉沉默着,凝望着慕寒月的墓碑,泪水迷蒙了双眼。他仰起头,一任雪花打在脸上。
“我爱她,远胜于我的性命,何况名声”易辉道。
“可是,这些年,我听了许多母亲与您的往事。明明,有那么多的可能,你们可以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她的依靠,应该是你。可是,她的一生,都在冷花宫中度过了。那么多年”
忆情打断易辉的解释,问道。
“是啊”
易辉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发现自己的解释是那么的无力。再怎么样的爱,他到底是辜负了她的深情,也辜负了自己。
易辉伸手揽住忆情的肩膀,声音中,无尽的凄苦:
“她的一生所受的苦楚,多因我而起。寒月在冷花宫的岁月,艰辛而无奈,被迫做了许多事情。及至她最后带你回到冷花宫,不过也是因为那里能够让她不为世人所知,能够隐瞒下你的身世,那里,从不曾是她合适栖居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呢?明明知道她受了那么多苦,却不能去帮助她,不能够给她幸福,你的爱就是那么的无力吗?”
忆情挣脱易辉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母亲的碑前,把头轻轻贴在冰凉的石碑之上。
“为什么?如果你真的,真的可以问心无愧的说爱她,为什么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为什么,让我们受了那么苦而你,还做你的名将孝子”
忆情轻轻抽泣着。
“我做错了。”易辉道,没有任何的解释。
“我当年选择错了,误了她一生。可是,她已经离开了,我不能再因为她,有任何的懦弱。我这一生,已然是放逐。正因为月儿,因为如此,我只能活着,坚持在这里,做易家的孝子,做梦华的名将。”
第316章()
“冠冕堂皇。”
忆情冷冷的说道。
易辉的话,他有些理解,有些不能够理解。
可是,忆情的心中,更是因为易辉这样的话,认定了他重视的不过是易家与他的声名。
“是啊我母亲为了你的名声,甚至都不去拜望她的亲人,你也是该为她珍惜你的羽翼。一门的名将孝子”
忆情冷冷的说道,泪水落下,冻结在冰冷的石碑。
易辉的眼中满是苦楚。
他无法消解忆情心中的敌意,尽管,忆情是他最最爱的儿子。
“月儿,对不起”
易辉缓缓的跪在地上,抚着冰冷的石碑。将石碑的雪拂拭,将字擦得干干净净。似乎,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就仿佛是触摸到了寒月,易辉的心痛的一阵阵抽搐。
“好吧,就如你所说的,不惊扰了母亲。母亲在冷花宫,过得那么的寂寞,都很少跟人说话,她真的并不喜欢那里吧。她最爱的是你,就算是死了,留在这荒漠的雪原上,能够陪着你,她也会高兴的。”
忆情站直身子,说道:
“母亲是那么爱着你,可笑的是,你只能在她死后,信誓旦旦的说着你的真爱,偶尔来看望一下这座孤坟”
“你指责的对。我负她太多”易辉痛苦的说道。
再怎么解释,他终究是亏欠那个女子。
“辉哥哥,月儿长大后要嫁给你,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耳边,想起了的是二十几年前,他们都是孩童时候,寒月银铃般的声音;眼前,是那个女孩子,柳眉弯弯,巧笑倩兮。
“她陪着我,在冷花宫寂寞的过了十几年。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变故,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时怎么样的。而你,儿女成行”
忆情讽刺着。
“你真的可以,将她忘记,然后,拥着你的娇妻儿女安然幸福而问心无愧吗?”
易辉的侯紧紧的按住石碑,手上青筋突起。可是,仍旧沉默无语。
“是你的孩子,害死了她。”忆情冷冷的说道。
易辉仿佛触电一般,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手停在石碑上,久久未动。
“你说爱她,可是,拥着别的女人,儿女成行。然后,任由你的孩子害死了她其实,是你害死了她。可悲,她那么爱你,你自问,你真的无愧与她吗?”
忆情的声音,冷酷而残忍。
易辉的心抽搐着。这样的指责,他不能否认,却再承受不住。易辉头重重的磕向寒月的墓碑,正好磕到了墓碑的棱角上,鲜血瞬间流下,而他浑然不觉。
“月儿”
“爹爹”
初阳与初晨看到这骇人一幕,一下子奔了过来。
“爹爹”
初晨半跪在父亲身边,身后按住父亲留血的额头: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做傻事啊”
初晨心痛的说道,满眼的惊骇。
易辉的反应,有些迟缓,他陷入在悔恨与痛苦中,难以自拔。良久,他望了望初晨,再看到了初阳与安澜。
易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浓眉紧皱:
“你们来做什么?你,竟然还敢回来见我,来见月儿吗?”
一句话说完,易辉已经满眼是泪水。
易辉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甚是可怖。
“爹爹”
初阳站在易辉的身前,眼中交织着思念、欢喜与痛苦。他直直的跪下,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第317章()
“滚。离开这儿,月儿不想见到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滚”
易辉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般,然而,他话没有说完,竟然是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幸好,初晨眼疾手快的扶助了易辉。
“爹爹”
易辉已经是陷入昏迷。任由初晨怎么呼唤都不醒。
“快点带易将军回去医治吧!”安澜道。
在初阳与安澜的帮助下,初晨艰难的父亲拖到了马上,与父亲共骑一匹马,几个人扬鞭直奔易府而去。
整个过程中,忆情不发一言,只不帮忙,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于己无关。几个人焦灼中,也顾不得理会忆情。
“这是怎么了?将军怎么了?大少爷回来了?”
初晨等人一进易府,就引来家丁们的惊骇。
“快把初冰叫到将军的房中。”初晨下马,一边将父亲抱住,一边大声道。
初晨将易辉抱到了房中,初冰就跑了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儿?”初冰看着额头在流血的父亲,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给父亲诊治一下。他自己撞了一下石碑,然后,还说了几句话,就昏倒了”初晨焦急的解释道。这样寒冷的天,他出了一身的汗,气喘吁吁。
初冰一把推开初晨,坐在床前,替易辉诊脉,又道:
“你愣住干什么,去拿药,帮父亲止血啊”
说话间,已经有家丁拿来了止血的药。
良久,初冰仍旧在帮易辉诊脉,眉头紧皱,神色不安。
“给你药,先止血吧。父亲怎么样?”
初晨先递过药,边问道。
初冰不语,接过初晨递过来的毛巾,帮父亲擦拭着伤口周围。
易辉额头上的伤口并不深,冬天太冷,伤口很快凝结,流血并不是特别多。只是一路颠簸,仍旧有些微的出血。初冰帮易辉涂上药,小心翼翼的包上,很快就止住了血。
“血流的不多,不大碍事。伤口不深,也伤不到要害的。”
初冰道。
“那怎么爹爹他还没有醒?”初阳道,眼中很是急切。
初冰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起了什么?”初冰望了望初阳,又看了看初晨与忆情:“父亲的伤并无大碍的。可是,父亲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撞墓碑?他是一时心气郁结,才会昏倒的。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要过一段时间了。父亲这样坚忍的人,都会被气成这样”
初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痛。
初晨浓眉紧皱,突然一拳打向忆情。忆情距离初晨极近,并没有防备,初晨出手极快极猛,一下子打中忆情的脸颊,忆情应声倒地。
“你混蛋。你”
初晨说着,就还要继续打。被初阳与安澜拦住。
“你别这样”
“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父亲?如果父亲有什么差错,我饶不了你。”
初晨狠狠的说道。
忆情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擦拭了嘴角流出来的血:
“这回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不要有下次。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忆情的声音冷冷的。
“父亲还在昏迷。你们要吵都出去!”初冰冷冷的说道。
初阳走到父亲床前,伸手帮父亲诊脉。触摸到父亲的手臂的一刻,初阳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他仔细的端详着父亲,父亲比当年还要消瘦,白发也越来越多了。不过是四十岁的年纪,父亲已经是满头灰发了。
第318章()
手指搭在父亲的脉搏上,感受着父亲的心跳。
父亲身体更虚弱了,心脉郁结,气虚力乏
这哪里像一个盛年的武将的身体。
初阳的心中很是心痛,眼眶已经是湿润了。
“大哥”初冰轻声唤道:“我们给爹爹开些药吧你在娘亲身边时间学医术比我还长,我们好好斟酌一下。”
初冰的话,将初阳从悲痛与自责中唤醒。
喂易辉喝下药,他仍然在昏迷中。几个人在外屋,焦灼的等待着。
初阳的身体有些颤抖着,额头上冒着冷汗,明显是旧伤复发的情形。安澜连忙递过一杯茶水:
“初阳,你喝点水缓一下”
初阳接过水,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安澜一把握住初阳的手,想给他支持。可是,初阳似乎疼痛难忍,竟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倒在地上。
“初阳”安澜跪在地上,扶助他的肩膀。
“大哥”
初冰也跪在地上,伸手扶初阳。
“大哥,你”
“没事儿”初阳靠在安澜的怀中,咬牙忍着一阵阵的痛,良久,才缓过来了神色。他已经是一身的冷汗,眼中,都带着泪花儿,艰难的喘息着,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在安澜的搀扶下,才缓缓做回了椅子上。
望着初阳的痛苦,几个人都是唏嘘不已。
“忆情,这样还不够吗?你知道大哥受得痛苦,你知道父亲心里是多么的难过,你还要怎么样吗?”
初冰望着忆情,心痛的说道。
“忆情,你不该这样的。”安澜道。
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易辉竟然会做出这样过激的举动。
忆情沉默以对。
初阳扬了扬头,遏制住眼中将要落下的泪水。他环视着四周,这是他熟悉的地方,尽管隔了六年时间,但是这里的变化并不大,与他梦中的样子是一样的。只是,周围的弟弟妹妹已经长大。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家,是魂牵梦萦要回来的地方。只一眼就足够。
父亲不会再原谅他了,而他,会给父亲带来痛苦。
今天的事情,不管如何,起因都是他,都是寒月的死。这么多年,父亲仍旧是那么在意着寒月,也那么的恨他。
想到这些,初阳心中如刀割一般的痛。
“忆情,所有的事情,因我而起的。你要如何,我都应你。可是,父亲是爱你的,我求你,不要这样对父亲。”
初阳道。
“他的心中,不会有父亲的。他的心中,只有恨吧。”
初晨道,声音冷冷的。从那个匕首开始,他都未心存半点善意。他在用一把钝钝的刀,一点点的折磨着他们的心。
“我要如何,你都应我?”
忆情并不理会初晨,只是问初阳,道。
初阳点头:
“是。只是求你,放过不相干的人吧。当年,他们都很小,不干他们的事情的。父亲,是爱你的。求你不要伤害他。”
“好。我应你这一次。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忆情的声音中,有着透骨的冷,残酷而凌厉。
“大哥,你不用理会他的。”
初晨道,眼中,有着隐隐的仇恨。
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