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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度霄不再直视翁度霄哀怨的眼神,稍稍低了下头,“你知道我的政务有多忙”
“忙到除了她的消息,别无时间顾及妻女?”惠婉心反问着。
“你进来就是来质问我的吗?如果只是来质问我的话,你出去吧。”翁度霄不耐烦地说。
惠婉心冷笑了一声,走到翁度霄身边,说,“林曼,也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上官玉茹,身无大碍,如今是皇上的黎贵妃,受皇上专宠已达数月,皇上将她视为瑰宝,夫君,你也可放心了。”
翁度霄听后,看着惠婉心的脸,没有任何往日因嫉妒而表现出的刁蛮和不安,她没有撒谎。
“林贵妃?”翁度霄重复着,强撑住自己,好让自己不在妻子面前失态。
“黎贵妃,黎明的黎,皇上赐的封号,并将后宫中新修建的宫殿赐给她,并命名为昭熙宫,皇上对她恩惠恐怕日后不仅仅于此,来日怕是恩宠备至吧。”惠婉心说着,抬头看向翁度霄。
“你若没有别的事就先回房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翁度霄说着,坐回了书案前。
惠婉心走出门后,翁度霄被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喷涌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口一口地撕咬着,疼痛席卷而来,无助感让他失去理智,他把案头的奏报文书等都推翻在地上
老关推门进来时,被翁度霄大声吼出去了。
翁度霄叫人端来几坛酒,一个人在书房里狂饮着
林曼的昭熙宫成了整个皇宫中最受瞩目的宫殿,皇上将昭熙宫视为自己的寝殿,其他三宫六院的嫔妃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团结过,以前她们除了三两交好的妃嫔外,几乎都是敌对的,争风吃醋,互相排挤是以前的主旋律,如今,绝大多数妃嫔们都一团和气。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部分的妃嫔都将黎贵妃看成是敌人,这样成全了他们做了朋友。
后宫里的风言风语不绝于耳,昭熙宫里的宫人们听到了以前从未知道的消息。
“茉莉,你听说了没?宫里面的人都传咱们娘娘是之前一个罪臣的夫人。”蔷薇轻声跟茉莉说着。
此刻,睡午觉的林曼刚刚醒来,躺在睡榻上,听见门外蔷薇小声嘀咕的声音。
“啊?不可能吧?可别瞎说!娘娘可是皇上的宠妃,这话是你从哪里听来的?皇上若知道他们竟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宠妃,恐怕会要了他们的命!”茉莉气愤地说着。
“嘘嘘你小点儿声,娘娘在睡觉呢,你想把她吵醒吗?”蔷薇小声地提醒茉莉,“我也是无意当中听浣衣房的几个小宫女说的,八成是胡说八道的。”
“这肯定是胡说八道呀,说不准是哪个嫉妒咱们娘娘的人胡诌出来的。”蔷薇说着。
林曼推开门,两个宫女吓得失魂落魄,一下跪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起来吧,现在什么时辰了?”林曼问道。
“回娘娘,现在刚刚未时。”茉莉战战兢兢地回答。
林曼伸了个懒腰,“你们两个去帮我泡壶茶来。”
茉莉和蔷薇点点头,倒吸一口凉气,赶快去忙了。
正在这时,紫妍昭仪带着宫女绿箩来了。
林曼正闲来无事,紫妍昭仪的到来,让她的心崩得紧紧的,提醒自己不要错失这次机会。
紫妍昭仪身着一袭淡紫的衣衫,少了以前的妩媚娇娆,多了一分淡然。
“黎贵妃娘娘,我冒然拜访,没有打扰到你的休息吧?”紫妍昭仪脸上带着不轻不重的微笑。
林曼上去拉着紫妍昭仪的手,说,“昭仪娘娘,林曼正闲得发闷呢,快快坐下,茉莉,看茶。”
紫妍昭仪将绿箩手里的小木盒拿来,捧在手上,“黎贵妃娘娘,我这次来是来答谢你送玉壶这般珍贵的礼物给我,本该早些来的,无奈你在休养之中,不敢妄自搅扰,故此时才来,望黎贵妃娘娘莫要怪罪。”
说着紫妍昭仪将手中的小木盒捧给林曼,“听说黎贵妃娘娘平日里爱喝茶,我将平日里搜集煎炒的芽苞装好了给你送来,泡茶时只需放上几粒,茶香便会更加浓郁。”
林曼欣喜地接过了小木盒,打开盖子,望着,果然是绿汀的芽苞,紫妍昭仪看见黎贵妃脸上的笑容,知道自己的礼物送对了。
“昭仪娘娘,在冷秋季节里,您送给我的棉被特别暖和,比我宫里其他的棉被不知要暖和多少倍呢!那玉壶本是我要答谢你送我棉被的谢礼,如今,你又送我这么神奇的芽苞,那林曼真不知要如何再答谢你了。”林曼故意提起了棉被。
紫妍昭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恐怕宫里是做不出那样的棉被了,那棉絮还是我入宫时从家乡带来的呢,可惜只剩下了这些,只够为黎贵妃娘娘做一床棉被的。”
“这棉絮原来还真是珍稀东西呢!其他地方找不到吗?”林曼试探地问着。
紫妍昭仪笑着点点头,“嗯,这棉絮产自绿汀,只有我的家乡,绿汀才会绽开到产棉絮的程度,不然,像我们大韩的宫中定有这样的棉被和棉衣的。”
紫妍昭仪说着,眼中闪着些许泪光,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思念的神情,看上去没有一丝戒备,而这让林曼更加肯定那昔日里凌敏君定是原来的滇国人。
“昭仪娘娘,我知道你是原来滇国的公主,现在滇国和我们大韩合二为一了,想必京城中也有不少你的故乡之人,这样想来,便不会觉得离乡甚远了。”林曼虽然依然在试探地问一些情况,但也在真心实意地安慰紫妍昭仪。
这时,茉莉将茶端了上来,林曼从小木盒里取出几粒芽苞投进了茶壶里,顿时,茶香四溢。
茉莉斟满两杯茶,捧给黎贵妃和紫妍昭仪,便退在了黎贵妃的身旁。
只见紫妍昭仪手捧茶杯,茶杯里的蒸汽伴着茶香扑在了她的洁白的脸上,她没有喝茶,而是轻轻地把茶杯放回到了桌案上。
“京城中并没有多少我的故乡之人,除了我入了宫,就是我的兄长,别无他人。虽然原来的滇国归附了我们大韩,但大韩对我的故乡之人的政策还是有些不同于原来就属于大韩的人,不会允许任何人就入大韩的。”说着紫妍昭仪又端起了茶,喝了一口,缓过了神,冲着林曼笑了笑,“咱们还是不说这些了。”
林曼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陪着紫妍昭仪一起喝起茶来。
待林曼将紫妍昭仪送走后,心里如同梳理乱麻一般梳理着过往的点滴,自己一连数次败在了这绿汀的棉絮上,就连列旭川的死都和它有关,那个丢失棉衣的一角的人,不是滇国人,便是和滇国有重要来往的人。
如今,最周全的方式便是查清京城乃至整个大韩里的原来滇国的人,这是当务之急,迟了,恐怕还会有其他灾祸。
“皇上,京城中,有多少原来的滇国人?咱们大韩有多少滇国人?这些你清楚吗?”晚膳后,皇上正轻轻地捋着林曼的头发,林曼突然发问。
皇上吃惊地坐正了身体,林曼一向不过问朝政,只是自己向她提问时,她才不得不回答一二个问题,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曼儿,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皇上问着。
第七十八章 惊弓之鸟()
林曼起身,从梳妆台上的一个木盒子里取出了那个从北疆城墙上拾回来的棉衣角,放在了皇上身旁的桌案上。
“这块儿衣角你还收藏着?”皇上看了一眼立马认出了这个东西,当时,林曼为皇上挡了一刀,昏倒在皇上的怀里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这块棉衣角。
林曼不语,从抽屉里拿了剪刀,往紫妍昭仪送给她的棉被上剪了一个口子,从中取出了一块儿棉絮。
“皇上,你看。”林曼将棉絮和棉衣角里的棉絮一并递给皇上。
皇上拿着两片棉絮,细细地看着,除了一块儿洁白无瑕,一块儿脏兮兮的,两块儿棉絮没有其他差异,一样的柔软度,一样的脉络,一样的卷度。
这时,林曼又从另一棉被里剪出一块儿棉絮,朝皇上走去,“皇上,你再和这块儿对比一下。”
皇上迟疑地接过来,不论是手感,还是棉絮的形态,这块儿和刚才的那两块儿差别甚大,这块儿棉絮的丝丝络络几乎无法分明,自成一体。
看着皇上已经很清楚地辨别出了这不是同一种棉絮,林曼指着最后一块儿说,“这就是平日里的棉花棉絮,而这两块儿是一种称作绿汀的棉絮。它产自原来的滇国境内,知道能用此做棉被,棉衣的人恐怕与原滇国人脱不了干系。”
“曼儿,怎么对此这么了解?”皇上从林曼对那棉衣角那般重视时便有疑虑。
林曼把三块儿棉絮放在了桌案上,坐在了皇上对面的椅子上,“皇上,当年林曼还在将军府时,曾随列旭川去越相府为越相贺寿,寿宴上便因一个由此棉絮做的无头娃娃而受人陷害,越相也因此而气至重病。因此,对这种棉絮印象深刻。”
“越相身患重病之事,朕当时也有耳闻,不曾想竟有这般复杂。曼儿,你的意思是,这些都与原滇国之人有关?”皇上问着。
林曼坚定地点点头。
皇上伸出手,迎着林曼的手,林曼看见皇上眼神中的信任和期待,把手慢慢地放到了皇上的手上。
皇上拥着林曼,轻声说,“如果朕能早些遇见曼儿,曼儿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林曼和皇上彻夜长谈,从无头娃娃一事,一直说到了北疆城墙的破棉衣角。
第二日一早,皇上在早朝前,便命一队人马分头行动,监视京城中所有的原滇国之人。正如紫妍昭仪所讲,虽然滇国早已归附大韩,但能够来大韩京城中的原滇国人还是甚少,京城中几乎所有的原滇国人均出自拓跋渝的府中。
早朝上,皇上听完数位大臣的奏折后,本已无事,若是平时便退朝了,今日,皇上却迟迟没有要退朝的意思。
“闽怀,北疆刺客一案,可算结案?”皇上问着。
闽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要知道此案已在一个月以前便结案了,当时已将案情呈报给皇上,皇上今日发此一问,令闽怀十分不安。
“皇上,北疆刺客一案已经结案,为北疆的刁民想要谋反。不知皇上可有什么疑虑?”闽怀战战兢兢地答道。
皇上望着众臣,说,“前日北疆都统抓获一名窃贼,窃贼为了寻求宽大处理,在招罪时说出曾受同党引诱想要行刺朕,自己因觉此事不妙并未参与。因此人特殊,北疆都统连夜将此人押至京城,现关于天牢。”
“请恕臣疏忽,竟不知北疆刺客中还有逃脱之人,臣将严加拷问,以将北疆刺客及欲谋反之人斩杀无余。”闽怀跪倒在地。
皇上仔细地望着朝堂下的众臣,他们有的唏嘘,有的震惊,有的叹服北疆都统的果敢,而拓跋渝的脸色果然如皇上和林曼先前预料的茫然若失,他在尽力压制自己的紧张与不安。
退朝后,拓跋渝回到府中,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心急如焚。
“你不是说那些武士们全都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拓跋渝愤怒地直瞪着贾三。
贾三支支吾吾,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始料未及,“是小的大意了,只知道刺杀皇上的都死了,没想到这武士中竟有临阵脱逃的。”
“真是废物!这些武士当年还是你帮本王精心挑选的呢,说什么绝对的忠心不二,全都是胡话!如今,不能再等万事俱备后再动手了,给西戎的太子传书吧,在我们没有败露前,给大韩一致命一击吧!”拓跋渝愤恨地说着。
“现在吗?恐怕现在还不是对抗大韩的有力时机,我滇国远远不如西戎,恐怕此一战,不会那么容易击败大韩,即便大韩败了,大韩只会落入西戎手里,我们滇国和西戎实在不能抗衡。”贾三说着。
“我们委身于西戎,远强于在大韩的手中吧,恐怕此事若一败露,我们连性命都不保了,还谈何匡复滇国?”拓跋渝无奈地说着。
贾三知道自己无法劝说七王子拓跋渝,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他为拓跋渝拿来纸墨。
拓跋渝向西戎写了书信,命贾三派人火速前往西戎边界交给西戎太子曾经设好的联络人。拓跋渝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盘算着。
自打归附大韩,他表面效忠大韩,实则一天没有停歇对匡复滇国的计划,本以为大韩先皇去世,沉迷女色,好无野心的成武皇帝登基后,会顺风顺水,没想到做起来依旧不如想象中省力。
“也罢,一不做二不休。”拓跋渝攥紧了拳头。
昭熙宫中,皇上和林曼正用着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