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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又到储秀宫外转了一圈,选定了地方,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第67章 储秀(7)()
芸柔仍然坐在窗边,全神贯注地绣着花样,这样的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以前在洗衣房时和宝欣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日子
心思一动,我向芸柔借了些针线。虽说久不练习,技艺难免生疏,但总归还是有点基本功在的,况且,我若是有不会的,有芸柔这个现成的师傅让我拜师学艺不是?
刺绣果然是件磨练性子与消耗时间兼具的活计,刘顺遣储秀宫的小太监给我送东西的时候,芸柔刚教了我滚针的运针方法,我正捏着绣针练得起劲,接过小太监送来的竹篮,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
落日西沉,天色几近入夜,我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挽起芸柔,拎上竹篮,往储秀宫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神秘兮兮的样子令芸柔不明所以。
“跟我走,待会儿就知道了。”我想给芸柔一个惊喜,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带着芸柔来到我先前选定的地方,那是位于西六宫西侧的一处小花园,我也是凭着从前进宫送衣服时的依稀记忆,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我将竹篮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石桌上,几样小菜,几碟点心,最重要的还有一壶酒。我打开酒壶的盖子,清甜甘醇的酒香扑鼻而来,刘顺没敢偷工减料,给我准备的是上等的桂花酿。
“珣玉,你这是”
我笑着拉芸柔坐下,自己做到她对面,给彼此都斟上一杯桂花酿。“生辰一年才一次,当然要庆祝一下啦。不过,条件有限,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我执起酒杯,对芸柔说道,“祝你心想事成,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嗯好听的话我不太会说,我,先干为敬。”
“珣玉,我”芸柔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虽是笑着,声音却是哽咽:“我太高兴了,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谢谢你。”芸柔同样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芸柔放下酒杯,问道。
“因为我聪明呗。”我笑吟吟地回答,一边动手又为芸柔和自己倒满酒。这桂花酿滋味甘甜浓郁,叫人喝了还想喝。
这儿闹中取静,有花有草,花树枝梢上张挂的花灯灯火绚丽,夜空中又有一弯明月作伴,良辰美景莫过于此。过生日,赏花灯,也算是两不误了。
接连喝下两杯桂花酿,芸柔的面颊已泛起淡淡的醺红,眼看她要再喝第三杯,我伸手阻止她。小酒宜情,大酒可就伤身了。
芸柔拨开我的手,仍是一仰而尽,笑颜如霞。“珣玉,我们来跳舞好不好?”不待我回应,芸柔便自动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开心地在花树下转圈子。
芸柔的性子一向是沉静内敛又含蓄羞涩的,然而此刻的她,展露出难得的热情与娇憨,就像是一树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夜间盛丽绽放,绚烂夺目,风情万种。
桂花酿的后劲十足,几个圈子转下来,我感到有点头昏眼花,腿脚发软。“不行了,我头晕,不能再跳了”坐回到石凳上,我笑着朝芸柔摆手。
芸柔歪头看着我,沉吟了一会儿:“你不跳,我跳。”说着,便又迈开轻盈的舞步。“珣玉,你看我跳得好不好?”芸柔双颊绯红,笑容嫣然,宛如欲乘风而去的仙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欢快舞蹈。
芸柔的快乐感染了我,夜色撩人,美酒相伴,想不醉都不行呵。我斟满酒,仰头又是一杯。一醉解千愁,古人诚不我欺啊
酒液下肚,烫热全身,郁结在心头的烦恼像是被火烤蒸发了一般,在一刹那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人轻飘飘的,惬意极了。罢了,入宫为妃就入宫为妃吧,多少人想做皇帝的妃子还没那个福分,我又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呵呵”我举起酒杯,痴痴地笑了起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我就溺死在这内宫深海里算了,反正没人在乎我,没人管我死活,他说他不管我了,连他都不管我了呀
“啊!”芸柔的呼喊划破夜的寂静,我陡然惊醒,急忙寻声看去。
月下的仙子翩然止步,跌入凡尘的怀抱,芸柔惊喘着气,与出手接住自己的男子怔怔地对视。
我看清那男子的长相,酒醒了大半。纵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那张脸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那个容貌俊朗,正一脸融融笑意地凝视着芸柔的男子竟然是十三阿哥!
芸柔十三阿哥兆佳氏
望着眼前亲密相拥的男女,那初听芸柔姓氏时独缺临门一脚的感觉的又来了。
兆佳氏马尔汉十三阿哥兆佳氏
我终于想起来了!
兆佳氏,尚书马尔汉之女,康熙皇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的嫡福晋。
第68章 储秀(8)()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一个必须做出抉择的问题。
打开高安在傍晚时交给我的小瓷瓶,倒出瓶子里的黑色药丸,拈在指间,我上看下瞧,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我问高安这药丸吃下去会怎么样,高安面露难色,十四阿哥除了吩咐他把东西送到我手上外,不曾多加嘱咐任何只字片语
“十四爷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想起那天十四阿哥盛怒而去时,态度是多么决绝,我的胸口不由隐隐揪痛起来。他应该还在气我、恼我吧,否则他不会单单差遣高安过来,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姑娘要是心里真念着十四爷,就服下这药,别多问了。”高安临走前,说得隐讳。
这药的效用我猜高安是清楚的,只是既然十四阿哥有意不告诉我,那么他这个做奴才的是不能僭越本分随便多嘴的。
吃?不吃?一道摆在我面前的难题。
吃,我或许还有些许希望躲过三选。可是,什么药这么神通广大,吃下去就不用参加三选了?是药三分毒,诚然,我相信十四阿哥让高安送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穿肠毒药,但东西吃进肚子里简单,再想吐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瞪着手里的黑色小药丸,恍然间,我明白了十四阿哥的用意:要不要做皇帝的女人,随你;药丸吃还是不吃,你自己看着办。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惹怒了十四阿哥,眼前的苦恼只能说都是我自找的。明天验身,后天就是三选,我能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珣玉,你还不睡吗?”身后传来芸柔的声音。
“哦,我头发还没干,再坐一会儿。”将药丸捏在手心里,我转头对芸柔说道。
芸柔睁眼望着我,早早就上床躺下的她,却到现在仍未入睡,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珣玉,你说三选那天皇上会不会选我?”
芸柔的问话使我一愣,我想了想,说道:“选上不一定是件好事,选不上也不一定就是件坏事。”
“我若是选上了,阿玛和额娘一定会很高兴吧”
“那你自己呢?”我问。进宫伺候皇帝,家里人高兴是一方面,可关键还是要自己觉得高兴才行呀,如若不然,做一个深宫怨妇又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不知道,无奈的不知道,叫人听了心疼的不知道。
“但是只要阿玛和额娘高兴,那就够了吧。”芸柔扯开一抹微笑,絮絮自语,似是在安慰我,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珣玉,我先睡了,你等头发干了也快点睡吧。”说完,芸柔翻过身子,不再出声。
唉芸柔的性格内向羞涩,她倘若进了皇宫,能得皇帝的宠还好,得不了宠,她又不是那种会耍手段争宠谋权的个性,到时候在后宫里肯定是要吃苦的。
咝——等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芸柔是不可能在三选留牌子的,她应该是
“芸柔,你觉得十三阿哥怎么样啊?”我试探地问道。
花朝节那晚,十三阿哥出手“英雄救美”,没多说什么便独自离开了,而芸柔在得知十三阿哥的身份后,也是变得异常沉默,一回来就睡下了。
芸柔背对着我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芸柔开口说道:“珣玉,我累了,想睡了。”显然,芸柔有心回避这个话题。
好吧,她不想说,我也不强逼,芸柔和十三阿哥这两个人终究是要走在一起的,用不着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瞎操心,我还是先操心我自己吧。
“姑娘要是心里真念着十四爷,就服下这药,别多问了。”高安的话又在耳畔响了起来。
吃?还是不吃?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为这个问题而烦恼,心一横,把药丸塞进嘴里,和着白开水一口咽了下去。
药丸贴着脊梁滑进肚子里,嘴里泛起微微的苦味。我又喝了口水,定定神,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在肚子上按了几下,没觉得疼,摸摸眼睛和鼻子,再拉拉耳朵,一切正常。
好了,熄灯,睡觉。
第69章 储秀(9)()
“啊——”
惊恐的叫声把我从朦胧的睡梦中惊醒。
我蓦地睁开眼,坐起身,只见芸柔整个人缩在床头,惊惧地捂着嘴,看着我的表情好似见到了什么骇人的妖魔鬼怪。
“你、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霍然想起昨晚吃下的药丸,我心头一震,立即跃下床,冲到梳妆台前,一把攫过台面上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一照。
通体的恶寒倏地从脚底心蹿了上来——镜子里的女人披头散发,额头上,腮颊上布满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红斑,密集斑驳的红色还沿着脖子一路蔓延到衣领里
我吓得甩掉镜子,不敢再多看一眼,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我急喘着气,强忍住反胃的恶心,忙不迭捋起两只袖子察看,左手和右手的手臂无一幸免,同样浮肿起一片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红斑。
“啊啊——”我捂住脸发狂地尖叫起来。镜子里那个活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女人到底是谁?
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
“珣、珣玉,你、你别慌,我、我去叫人。”芸柔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飞快地跑了出去。
噬人的恐惧散布全身,狠狠地紧咬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慌恐地躲进床角,双手紧紧环抱住犹如堕入冰水寒潭,冷得发抖的身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鲜红鲜红的斑块,密密麻麻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是全部都是
说不定就连我的身上、腿上不,我不要看,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谁来帮帮我谁来把我从这可怕的噩梦里叫醒,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可怕,我好害怕
“刘公公,您快点儿”
门外传来芸柔焦急的说话声,我下意识地抬起头。
“哎哟——”
一声惊呼,映入眼帘的是刘顺那张惊骇得目瞪口呆的脸。“快!快去请太医过来!”刘顺回过神,赶紧对身后的小太监叫道。
清晨的骚动引来更多人的围观,不住地往屋子里探头张望,窃窃私语的议论嗡嗡作响,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在我已经快要不堪负荷的心脏上又狠狠地补了几刀。
“你们走开!”我惊慌地大叫,赶忙抓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死死地蒙住。
“你们都走开”我紧紧地咬住拳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不哭,珣玉,不哭,没事的,你只是在做梦罢了,一切都是假的,睡醒了就没事了,珣玉,不哭,闭上眼睛,睡醒了就没事了
“公公,太医来了。”先前被刘顺差去请太医的小太监这时跑了回来。
我心里一惊,僵直身子,抓住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张太医,您可来了,屋子里有人病着,您赶快进去瞧瞧。”刘顺的话音里透着急切。
只听到门闩落下,隔绝了外头的人声,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我掀开被子的一角,偷偷望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看他们俩的穿着,一个人是刘顺,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刘顺口中的张太医。
眼见两人靠近,我抓着被角的手一缩,又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姑娘?”刘顺唤道,“太医来了,您要是哪儿不舒服了,告诉太医便成。”刘顺见我许久不应声,于是又说:“屋子里就张太医和小的两个人,您就放心出来吧,别把自个儿闷坏了。姑娘?”
不要,我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看到我这副非人非鬼的模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十四阿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他就那么恨我吗?我也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了,别人不明不白地给你药,你还真乖乖地吃下去了。
爱新觉罗胤祯你这个大混蛋,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第70章 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