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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认得字吗?”
古时候用的都是繁体字,看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不过古代人写的东西好像从来不用标点符号的,有些生僻的字,我也不一定认得,保险起见,还是装文盲的好。
德妃见我仍是摇头,于是便问:“那你会什么?”
我会什么?这个问题倒真把我难住了。
第73章 宫女(2)()
我仔细想了想,决定照实说。
“奴婢奴婢会洗衣服。”我顿了顿,随后又很认真地加道:“刷盘子也会。”
“扑哧”一声响起,我傻傻地抬起头,只见侍立在德妃身旁的宫女们都低头掩着嘴,轻声笑了出来,而坐在软榻上的德妃眼角也悄悄浮现起一丝隐忍不住的笑纹。
我双颊火辣辣地一热,讪讪地低下头,感觉尴尬得很,心想自己这趟又彻底献身娱乐了大众一回,不过,我说的可都是如假包换的大实话啊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笑声渐渐静了下来,德妃清了清嗓子,开口对我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不懂的,文卿会教你。”
“是。”我恭顺地应道,又朝德妃磕了个头,起身跟着唤名文卿的宫女退了出去。
我的父亲罗察是礼部的侍郎,二品文官,他的女儿目不识丁,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而德妃却没有因为我一个官家出身的闺女既不会识字也不会书法而表现出惊奇,更没有籍此追问下去,我想,德妃肯定是知道我的底细的。
果真如此的话,我就越发不能理解了,我这样一个毫无长处,而且还是半路出家的官家小姐,德妃把人要来干什么?难道永和宫里还缺人洗衣服不成?然而,困惑归困惑,我在永和宫也就这么安顿下了。
同为宫女,在内廷当差的宫女和洗衣房的宫女完全是两个层次的。有比较,才知道差别,在永和宫里待了两天,我才深刻地体会到,就算是同一个工种,不同岗位的待遇和工作量也是天差地别的。
这里没有洗不完的衣服,没有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担忧,五六个宫女只要把唯一的一个主子服侍舒坦了便万事大吉,和洗衣房一比,永和宫简直是人间天堂了。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宫女终究是宫女,人的脾气阴晴不定,紫禁城里这群高高在上的后妃主子们个个喜怒难测,今天瞧你顺眼了,又是银子又是首饰地打赏你,一转身,心情不好了,赐给你的可就是棍棒加身,皮开肉绽。
只能说,高收益往往伴随着高风险,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洗衣宫女虽然苦,但是伺候衣服永远要比伺候人来得简单。
我捧着碗在自己寝屋前的石阶上坐下,白菜猪肉馅的水饺,我今天的午餐。
活动一下僵硬得有些发直的脖子,拿好筷子,正式开动。
说句良心话,我这新上任的永和宫宫女说忙其实也不是很忙。一来,我是新来的,这几天尚在见习阶段,德妃不是说了嘛,有不懂的,文卿都会教我,我不懂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在没有熟练上手之前,文卿断然不会冒险让我一个新手去做服侍主子的大事,我估摸着正式上工伺候德妃至少还得调教一阵子再说。再来,我好歹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八旗闺秀,虽说名分上是宫女,但到底和内务府三旗里选出的宫女出身不同,文卿也不好一开始就指使我做这做那的。
尽管除了跟在文卿后面当小跟班,听她说着些宫女日常工作以及德妃生活习惯云云之类的东西,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可是,我还是觉得累。我想这就印证了一句古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服侍惯了,一下子要调整状态去服侍别人,反倒不能适应了。
好在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适应能力强,洗衣房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当宫女么?我又不是没干过!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我靠着柱子坐在廊檐下,春天的暖风阵阵吹拂脸庞,心旷神怡,舒服得不得了,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我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珣玉,快起来!”
蓦地被一声叫唤惊醒,我张开眼,看见秋桂站在我面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啦?”偷懒打盹被当场捉住,我还来不及脸红心虚,就被秋桂抓着往茶膳房跑。
“四爷、十三爷、十四爷一道来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午睡刚起,文卿她们正伺候着,你快点跟我去上茶。”
我“哦”了一声,也就任由秋桂拉着走,永和宫宫女的服务对象除了德妃外,当然还有德妃膝下养育的那些阿哥们。秋桂清楚主子们的喜好,泡上茶,又摆上几样小点心,分装在两个托盘里,我和她一人一盘,端着就往暖阁走去。
这是我身为永和宫宫女第一次出任务,千万不能叫我自己给搞砸了,我端着茶盘在暖阁门前定了定神,换上肃穆的神情,跟在秋桂后头走了进去。
德妃还没有起身,屋子里只有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坐在左边的位子上,唯独十四阿哥独树一帜,一个人坐在对面,人显得有点意兴阑珊。
由于秋桂走的是左边,也就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那边,那我自然只能往十四阿哥那边去了。我在心底告诫自己,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目前明面上,我是宫女,十四阿哥是皇子,一个低贱,一个尊贵,身份上的差距容不得我放肆半分。
我不敢多看他,准备端完茶就走人,谁料我把茶碗放下,刚要收回手,却让十四阿哥一把攫住。我慌忙抬眼,只见十四阿哥用一种十分煽情的眼神深深凝视着我,然后执起我的手,温热的嘴唇缓缓贴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下去
第74章 宫女(3)()
我万万想不到十四阿哥竟然会有这一手,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我没忘记现在正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吓得赶紧扭头往身后看去。
四阿哥静静地坐着,低头喝着茶,一贯的恬情清冷,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而秋桂正在给十三阿哥上茶,背对着我和十四阿哥,也正好挡住了十三阿哥的视线。
我松了口气,幸好,没人瞧见。
十四阿哥冲我贼兮兮地笑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我抽开手,故意当着十四阿哥的面往衣服上使劲擦了两下,迅速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谁想他十四爷反倒笑得更加猖狂得意。
我身处劣势,拿他没辙,只好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待命去了。唉,谁叫我现在是宫女,被揩了油也有苦说不出呢。
不一会儿,德妃搭着文卿的手从内室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伺候的小宫女。
“儿子给额娘请安。”一见德妃出来,三位阿哥立刻站起身上前行礼问安。
“都起来,都起来。”德妃笑容慈蔼,看得出来,三个儿子一同来探望她,她是非常高兴的。
德妃在正首的软塌上坐下,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宫女们都福身退了出去,只留下贴心的文卿在一旁伺候着。德妃一声不,是一眼令下,我当然跟着别人照做,心里估计着,大概是德妃想和儿子们说点体己的话,不想外人在场,所以只留下自己信得过的人在身旁侍候。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是德妃亲生的,十三阿哥年幼丧母后一直是由德妃抚养的,三个儿子同来探望,母子四人聚在一块儿,德妃少不了要留儿子们在永和宫里用膳。
上茶是因为人手不够,临时抓我上去替补,而这准备膳食的差事就轮不上我这只菜鸟了。看着文卿有条不紊地分配着每个人的工作,从容又不失效率,我似乎能明白德妃特别看重文卿的原因了。文卿性格稳重,心思细密,办起事儿来干净利落叫人放心,换成我是德妃,我也喜欢。
既然前头没我什么事儿,我也是个知趣的人,帮不上忙,就不要给人添乱,自己乖乖地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据我这两天的观察,说实在的,我觉得永和宫有我没我无所谓。内廷规制,妃一级的内廷主位可以配备六名宫女,永和宫的宫女加上我正好六个人,难不成我纯粹就是一凑数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前院的暖阁里点上了通亮的明灯,不断有宫女或太监端着盘子进进出出的,偶尔还能听见一阵阵间歇的笑声从暖阁里传出来。
我仰头望着天空中清朗的明月,温柔的月光洒在身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唉,我来永和宫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正盯着夜空里的洁白皓月和点点繁星一个人发呆,身旁突然默默地坐下一个人。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人是谁了,敢情他十四爷在前屋吃饱喝足了,找我寻开心当饭后消遣来了,我太了解他了。
“哟,终于想到来看我啦。”我没动,依旧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嘴里忍不住酸道。
我等了半晌,不见身边的人有动静。呵,咱们十四爷转性,开始学人家卖弄深沉啦。
我笑着,正想再好好奚落他几句,转过头,看清那张在银色月光下半明半暗的脸,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住,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差点晕过去。
不对,不对,想起自己刚才那些没大没小的话,我倒希望自己这会儿是真晕过去,再也别醒过来。
我猛地跳了起来,脑子里霎时空白一片。“四、四、四爷”结结巴巴了好久,我才把那个“爷”字死命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我浑身冰凉,手腕上却是热热的,低头一看,四阿哥滚烫如烙铁般的手正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他手劲一使,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向前一倾,人,落进了他的怀里。
四阿哥炽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我“呼呼”地喘着气,全身的血液转瞬间逆流而上,直冲脑门,四阿哥那双幽黑的眸子牢牢地盯着我,而我正暧昧地坐在他的腿上
第75章 宫女(4)()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若是起得早,花儿对我笑。
当了宫女,日子自然没有当官家小姐那么舒坦惬意,想要贪睡赖床,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伸了个懒腰,体会着早起的好处,新鲜的空气,悦耳的鸟啼,院子里沾露而放的花朵,驱走倦人的春困,令人神清气爽,精神倍增。
吃过早饭,文卿大致分配了一下每个人的工作任务,今天,轮到我和冬梅整理库房。
后院的库房每半个月会定期安排人整理,所以我和冬梅的工作量并不大,只要简单清扫一下,再从库房里取出一些日常吃用的物品,搬到前头备用就可以了。
“珣玉,把左边第三格的笺纸拿出来。”冬梅两手拿着文卿开出的清单,看着单子上的内容对我说道。
我站在梯子上,按照冬梅的指示,打开储物柜的格子,一阵清香瞬间扑了过来。“这纸好香呀。”我伸手取出格子里的笺纸,交给正在下面等着接手的冬梅。这笺纸颜色雪白,摸上去质感细腻,散发出的香味清雅宜人,就是在现代我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纸。
“香吧。”冬梅接过笺纸,笑眯眯的。“这笺纸是上回四爷奉旨到宣州办事儿,带回来孝敬主子的,主子可喜欢了。”
四爷这两个字让我怔了怔。我一直以为四阿哥为人冷冷淡淡的,他身上有一股君王的果决和强势,却绝不至于给人一种压迫的侵略感,然而,在那晚,我发觉自己先前的认知完全是错误的
清泠的月光下,四阿哥如猎鹰般冷峻的黑眸紧紧地锁住我,他的头缓缓地低了下来,似乎正迫不及待地要把利爪下的猎物拆吞入腹
“四爷想吃了奴婢吗?”心里的话一出口,人反倒镇定下来了。
四阿哥一愣,下倾的上身陡地顿住,他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和惊讶。我竭力稳住自己的呼吸,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正色道:“奴婢的肉粗,皮也厚,吃了磕牙。”
蓦地,我感觉到牢牢钳制住我手腕的那股劲儿在这时忽然松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抓住机会,猛地站起来,退开一段距离,快速向还在怔愣中的四阿哥福了福,随即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确定四阿哥已经出宫回府,才敢出来。
德妃是四阿哥的亲生母亲,四阿哥隔三差五就会来永和宫请安,我抱着能躲就躲的心态,只要一听四阿哥来给德妃请安,我要么躲进自己的屋子里,等到人走,要么就有什么活儿都抢着干,离主屋与远远的。虽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鸵鸟政策”可笑得很,但是我信奉的原则是能躲一时就躲一时,等实在躲不过去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