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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计谋(四)()
从马车上下来的香儿,见嫣凝被游远之掐着脖子双脚渐渐离了地,掏出袖中的匕首,扔掉刀柄后握在手中,直直的向游远之跑去。
一道寒光刺向了游远之的眼睛,他松开嫣凝和香儿打起来。香儿手中有匕首,游远之又不想伤到他腹中的孩子,一路退让。见香儿仍不肯罢休,用手掌砍了香儿拿匕首的右臂,香儿手上的匕首就飞了出去,正好插在拴缰绳的树上,插断了缰绳。
马儿受惊带着马车向着嫣凝站着的方向乱撞狂奔,嫣凝想要绕开它,无奈一边是河流,只得向路边跑去。脚上的花盆底鞋被藤蔓缠住,跌倒在地,马儿像是认定嫣凝般向她冲来。
香儿顾不得即将撞来的马车,跑向嫣凝帮她扯脚上的藤蔓。一张硕大的马脸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两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声嘶叫在林中响起,马蹄却没有落下。
嫣凝与香儿都睁开了眼睛,见游远之勒住了缰绳。没了手慌脚乱,香儿与嫣凝很快扯开了藤蔓,香儿扶着嫣凝到旁边的一棵树下休息。然后去拨了插在树上的匕首,在马车最早停留的地方找着自己刚刚情急之下扔掉的刀柄。
游远之先香儿一步找到刀柄,递还给香儿,香儿接过刀柄说了声“谢谢”把匕首收好,回到嫣凝旁边不再说话。
嫣凝知道那个匕首是福康安送给香儿的,看着沉默不言的香儿,因为刚刚误会她对福康安不忠心,心里有些愧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铁木本就是听命于游远之,本就少言寡语。游远之坐在马车上,扯弄着缰绳,也不言语。
四人都沉默起来。林中的细碎的鸟鸣声与马儿粗狂的喘气声逐渐大了起来。
夜色降在林中,游远之让铁木在嫣凝与香儿旁边生了火堆。虽是四月的节气,暑气不浓厚的城外,冷如初春。
香儿因为前面的剧裂动作,小腹微微有些疼痛,靠在嫣凝的怀里。身上虚汗、冷汗揉合在一起。
游远之想带她去城中看大夫,被香儿拦住了。她的身子她知道,这种疼痛只是因为刚刚动了拳脚,无大碍。游远之好不容易出了城,香儿不想他再因为自己被抓回去。
嫣凝帮香儿拉紧身上游远之与铁木的衣服,生怕她再染了风寒。焦急下,嫣凝情不自禁的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非得跟着你来,我们就不会被别人绑到这荒郊野外了!”说完还狠狠的瞪了游远之一眼。
游远之见牢骚满腹的嫣凝,笑了一下,也不同她当真。忽然像想起什么来,冲到嫣凝跟前,急急的问道:“你说福康安不知道你同香儿一起去牢房的事?”
嫣凝不知道游远之的情绪为什么变化这么大,老实的点了点头。香儿满头细汗、虚弱的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将军不知道嫣凝同我出来的事!”
虚晃的火焰,把游远之凝重的神情切割分开,他空拳打了一下火苗。他以为香儿能把嫣凝带来肯定是香儿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说服了福康安,而香儿刚上马车告诉他,福康安不知道嫣凝同她出来。游远之还以为她是想借机再与福康安密谋什么。
游远之一脸败者为寇的表情。他知道了福康安的用意,福康安以为自己与香儿余情未了,才让香儿亲自去牢房救自己演了这么蹩脚的戏给自己看,其实是想放自己与香儿远走高飞。
香儿从游远之欣喜夹杂痛苦的表情中,渐渐想出了福康安让自己故技重演的缘由。她从嫣凝的怀抱里挣扎着站起来,望着游远之前进的身影一步步的后退。
“我是他的莲姨娘,他怎么可以容忍我和你走!难道在他心中,我连让他生气都不配了吗?”夜幕下,游远之看不到香儿的样态,但从她悲戚如碎了的玉瓷般的声音中,游远之也为香儿对福康安的痴情心痛。
游远之的双眼在月光透不进来的树林中,坚毅明亮,“我会把你腹中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疼爱的!我愿意离开明启教,带你去你想去的江南。我们隐居在江南,此生不再理会世间的红尘杂事!”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惊得嫣凝站了起来。
香儿吼叫的声音从黑幕后面传来,“这是福康安的孩子!与你无关!我李香儿生是福康安的人,死是福康安的鬼!”接下来的一阵沉寂,唯有香儿的两行泪光让人知道她还存在。
嫣凝从游远之与香儿零零散散的对话中猜出了一些内容,但轻飘飘的让她抓不住。
趁着夜幕且香儿神情悲戚恍惚不加防备,游远之打晕了香儿,想先把她带走再商议之后的事。嫣凝跟着抱着香儿的游远之,“你不能这样强制性的带她走,以香儿的个性,等她醒来以后绝对不会活着的!”
凉风徐徐,露珠打湿了肌肤。只穿了寝衣的游远之抱紧了怀中的香儿,嫣凝的话是对的,可是一旦福康安为了寻找嫣凝追过来,那香儿更不会跟他走了。
拿定主意后,游远之把香儿放到马车上,对嫣凝说道:“我是一定要带走香儿的!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说着招呼铁木驾车,自己跳上马车。
嫣凝拉住铁木手中的缰绳,也跟着爬上马车,“我和你们一起走,如果香儿醒来愿意和你走,你们就把我扔下!如果她伤害自己的话,我还可以劝着她一些!”想到香儿刚刚冒死救自己,嫣凝心里放心不下香儿。
游远之看着怀中的香儿淡淡的说了句,“随你!”就让铁木一路绕圈,想甩掉身后跟着的官兵。对于游远之来说,如果香儿非要回到福康安身边,那嫣凝是一件留住香儿必备的法宝。
赵兴从军营直接去了香山找福康安,把香儿与游远之一同出城的事告知了福康安。
香山的静宜园内殿宇廊轩,皇上为了秋季与后妃、大臣们共赏火红的枫叶,下令重修破损的宫殿。
福康安立在松柏林的玻璃塔下,月光下古松同琉璃塔形成借景,世人称“琼松塔影”。远处璎珞岩有泉水流下,淙淙水声,悦耳动听。福康安向月亮吐露着自己的心思。
不是他不在乎自己的骨肉,只是香儿的命运一直系在自己与游远之之间。从最初的天真烂漫到现在的惊弓之鸟,香儿成了他与游远之战争中的牺牲品。
福康安不忍心看着香儿再禁锢在富察府深深的府院中,孤独终老。但他的心中满是嫣凝,他无暇顾及到她。而游远之肯为她一再犯险,福康安相信游远之必定会好好待她。而他愿意放下自己与游远之间的家国恩怨,放他带香儿远走高飞。
交代好静宜园内的事情,福康安回到建功斋已是深夜,正房内却烛火辉煌。他心里觉得不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竹香正在房中来回的走着、念叨着,看到福康安像见到救命稻草般跪了下来,“将军,夫人同莲姨娘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福康安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香儿竟然理会错他的意思。带了嫣凝去讨游远之的信任。顾不上责罚赵兴,福康安审问了城门的守卫后,带着大队人马朝城外游远之马车的方向赶去。
火把闪烁不定的光芒交汇着孱弱的月光,令福康安带领的人马如即将赴战场的将士般,杀气逼人。
游远之的马车从起初的专走大道到后来的左拐右拐找寻小路,跟着他的官兵一大意就把人跟丢了。福康安吩咐过,只要他们出了城门朝远离京城的方向走,就不必再在意他们的去向。一队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打道回府了。正好碰上福康安一行风风火火的人马。
得知他们把人跟丢了,福康安一张怒气冲天的面容没有说话,上了马就赶去他们跟丢人的地点。仔细查看他们歪歪扭扭的路线后,福康安知道游远之是故意甩掉他的人。
想到香儿有身孕,游远之不会走颠簸的路,福康安命人马分了三路向前追去。
最后在日头毒辣时,追上了停在河流边歇息的四个人。
香儿醒来后,拦不住驾马前行的铁木,见嫣凝在车上,知道福康安肯定会追过来,香儿神情冷漠的远离了游远之的怀抱。见天越来越亮,香儿怕福康安会找不到他们,就谎称小腹疼痛难忍。游远之立即让铁木勒了缰绳,抱了香儿下马车休停。小半日后,急促响亮的马蹄声向他们靠近,游远之和铁木对视一眼。铁木就移到了离嫣凝最近的位置。
嫣凝被香儿痛苦的表情骗到了,一心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并没有注意到走进自己的铁木。
福康安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向他们。嫣凝看到福康安,扯起旗袍的下摆向他跑去,被身旁的铁木一把抓了回来。
福康安从容淡定的看着游远之,俊毅的面容上无丝毫感情,“带走你想带的人,留下我想要的人!”
香儿瞪圆了眼睛,看着福康安,大声苦笑着,“哈哈哈哈”她盼了这么久,就盼来了福康安一句用自己交换嫣凝的冰冷话语。
第98章 情伤()
暮春的光景,香儿浑身像是被大雪埋起来一般,冷彻心骨。她挣脱游远之的手,摇摇晃晃的起身,脸色苍白的如日光下的白雪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她额前细细的汗珠滴下,与泪水掺杂在一起,让人辨不出汗珠与泪珠。
香儿一步一步的走向福康安,每一步都像是光脚踩在荆棘上,从脚心痛到心头。游远之看着香儿仿若被人捏碎了的背影,水雾湿了双眼,双拳握得直作响。当福康安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香儿此生不会再属于他了。
河流声潺潺,鸟鸣声啾啾。景色宁静祥和,与这里每个人的心境都差之千里。福康安疲惫的表情让嫣凝心生畏惧,那是他在打仗中才会有的神情,而现如今他面对的是他的姨娘。
香儿走到福康安跟前,把袖中的匕首掏出来,声音绝望哀戚,“红烛喜影下,你笑意如春,赠我匕首。而后执我双手,说此生如若负我,愿意用自己的血染红这银色的匕首。那一刻,我便把性命相付与你,相依相伴,或生或死。梦中多次与君同,如今却是花依旧人不同。”
说完,香儿把匕首重重的砸向福康安,自己如同落地的玉瓶般散落在地。
福康安的脸色没有一丝动容,他看向游远之,声音冰冷的重复着自己的话,“带走你想带的人,留下我想要的人!”
游远之被福康安对香儿的无情激怒了,他赤手空拳的向福康安飞奔过去。一时间两人打的难以区分上下。
赵兴命后面的官兵原地按兵不动,自己逼近铁木想要救出嫣凝。游远之曾交代过铁木,只需挟持嫣凝保命,不可伤她一丝一毫。铁木拔出腰间的匕首吓唬着赵兴,与不敢轻易行动的赵兴僵持着。
寂静的林子打斗声不止,游远之把对香儿的情感全凝聚在拳脚上,福康安始终面无表情的对游远之招招逼近。冬日堆积的苦叶残枝纷纷扬起,如同劲风吹过,河流也湍急起来,让观看的人心中随着他们的一拳一脚突突地跳着。
香儿如一滩即将化去的雪水,仿若一点细碎的动作都能令她消失。
嫣凝被铁木抓在手中动弹不得,多次在刀尖上生存下来的她对铁木放在自己脖颈处的匕首并不畏惧,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福康安都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此刻她更担心瘫软在地的香儿,哀莫大于心死。
因心系失了魂的香儿,游远之渐渐败下阵来,被福康安横扫倒地。福康安身后的官兵,立即上前把刀架在了游远之的脖子上。游远之看着福康安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潇洒的起身。
铁木见游远之被抓,手上原本离嫣凝脖颈有两指远的匕首,立即陷在了嫣凝的肉中。铁木的眼中连女人都看不到,所以无关嫣凝的容貌,他更不会怜香惜玉。只一心的要救游远之出来。
刀摩着肉的疼痛感让嫣凝立即喊出了声,福康安紧走几步,与赵兴齐肩,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铁木见福康安丝毫不动容,心里慌了神,现在他与游远之的命都掌握在嫣凝的身上。如果福康安不救她,那他与游远之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为了试探福康安的心思,铁木的刀在嫣凝的脖颈处刺的更深了,嫣凝脖颈上漂白的长帕被染得血红吓人。
赵兴见嫣凝受伤流血,耐不住性子,威胁道:“你要是再敢伤我家夫人,我就把游远之大卸八块!”
铁木看了一眼被官兵架住的游远之,手松了一些。对福康安说道:“放了我家教主,我就把这个女人还给你!”
福康安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声音逐步大了起来,“如果要挟我有用的话,那我往后还如何统帅三军,平定天下战乱!”
正在铁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香儿突然站起来像疯了一般,扑向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