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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烟烟，她真是您的女儿？”
“她怎么不是朕的女儿？”凤主遥想千年前的事，仿佛就在昨日。
“千年前，朕和朕的所爱乌孙痕孕有一女。乌孙岚使计害死了痕，还想毁了朕肚子里的孩子，他以爱为名，却行背叛之事，因情入魔，不想朕和痕的骨血降生，对还没出生的孩子动用了毒咒，真是恶毒，就在孩子要离朕而去的一刹，朕接连失去挚爱，心伤至死，以肉身神魂作祭，凝了她幼小的魂魄，一起到了异世。”
异世？乌孙夙仿佛想起什么。
师夜白却不明白，烟儿是他和婉婉的孩子，他不会弄错，怎么会是凤主的女儿？
“千年后，烟儿的魂魄才得以完全，可以托生。等烟儿的魂魄在异世托生后，朕本想陪着她一直在异世，却感觉到了痕的气息，朕才以残魂辗转回了这里。”
“那她也不是师烟烟”四老犹不相信。
凤主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师夜白，“朕的一缕残魂，在这世间飘荡数载，除了护住烟儿，就是在找你。”
第938章 你是婉婉？（）
“这一世，朕找到你，你转世投胎，忘了前尘，朕就化身婉婉，想和你度过一世，只是朕的魂魄不全，勉强生下烟儿之后，就不行了，痕，我只能在这一世和你做了几年的夫妻，苦了你了。”
师夜白心神俱震。
“你，你是婉婉？”
可是，婉婉不是这样的。
婉婉不会自称朕，婉婉不会是凤主。
师夜白有些糊涂了。
“你就是痕，是朕千年前唯一的爱人乌孙痕，这一世，你成了师夜白，忘了我。”
“可是，你方才说，烟儿的魂魄在异世托生，这又是怎么回事？”师夜白疑问道。
凤主爱恋地看着他。
让师夜白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张脸，是烟儿的啊，是他的女儿。
不止是他，旁边的玉无邪也是脸如锅黑。
他的烟儿，去哪里了！
为什么会成了凤主！
“朕的魂魄不全，烟儿自然不能幸免，她的魂魄是我以一魂拟出来的，活不过十五生辰，所幸，十五年后，我找到机会让烟儿在异世的魂魄回来，引了她回到烟儿的身体。”
凤主紧盯着师夜白，“烟儿他是你和朕化身为婉婉所生的女儿，亦是千年前，你身为乌孙痕，和朕一同孕育的女儿，她就是烟儿，灵魂一直不曾变过。”
师夜白内心复杂，思绪千千万，有些难以消化。
他有多想再见到婉婉！
他日思夜想！
他想了她十几年啊！
他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刻，以这种方式见面！
婉婉在烟儿的身体内，她还说，她是千年前的凤主，不止是他的婉婉。
师夜白眸光闪动，他想靠近她，但看着此时属于烟儿的面容，又生生止步。
他在心底里叫了一声婉婉，神色惶惶，似乎怕她消失，又似乎怕烟儿醒不过来。
终是汇成了一声：“这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既然，她一直记得千年前的事，又恰好找到了他，以婉婉的身份和他成了夫妻，又为什么守着这个秘密，一直不告诉他呢。
怪不得她难以生下孩子，怪不得她生下烟儿之后，就虚弱不堪。
却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她什么都不告诉他。
师夜白有些懊丧，有些心疼，还有些心酸。
为她，也为自己。
他们跨越千年，跨越两世的情，他竟忘了。
只记得身为婉婉的她，却忘了身为凤主的她。
她为了烟儿舍弃肉身魂魄，后来，为了让烟儿回到他身边，又费尽心力，她付出这么多，而他什么都没做。
他的婉婉，他的妻子，他竟什么都没能为她做！
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烟儿，都是她来拯救，她来相护，他甚至忘了千年前她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性子，他们有过怎样的往事，又是怎样挚爱的情！
“痕，你忘却前尘，知道又能如何？不过徒增伤感。”
她注定不能和他相守一世。
却还要告诉他千年的情缘，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
此时说出，已是不得已了。
凤主摸着自己的脸，“你看，她这张脸，长得多像朕，她就是朕的女儿，是朕的烟儿。”
第939章 这笔账，朕还要和你们好好算！（）
“婉婉！”师夜白一声低呼。
不敢碰她，只站在一步之外发怔。
凤主看着他，“我不仅是婉婉，还是千年前的凤主，凤灵，痕，你能叫我一声灵儿吗？”
这一声痕，师夜白脑中有什么炸开。
他想不起千年前的事，但是，他此时脑中好像刻了一个名字，那就是灵儿。
一直在他的脑中回旋。
一声“灵儿”脱口而出。
凤灵差点落泪。
“痕”
她的泪光在眼眶打转。
终是忍不住，抬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她本该消散的一缕魂魄附身在了小花狸的身上，起初并没有灵识，只是觉得烟儿身上的玉佩气息很喜欢，就一直跟着她，也亲近她。
三日前，她陡然生了灵识，在北苑中见到了师夜白，忆起前尘往事，她心内是说不出的滋味。
想与他相认，她却只是一只猫的身体。
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远远看着他。
而且，灵识觉醒，也感觉到了烟儿有危险，她无心旁顾。
此刻，她才能借助烟儿的手，好好摸一摸他的脸。
和十五年前，她离开的时候相比，他两鬓微有霜白。
但没影响他的英姿，他还是昔日英挺俊朗的模样。
还是她记忆中的师夜白，是她爱了千年的爱人。
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都有一颗赤胆忠心，有一颗只忠于国，忠于她的心。
她就爱他这般性情，爱他这般模样。
柔滑的手，抚摸在他的脸颊，师夜白有些颤抖。
他能感觉到，是婉婉，是婉婉回来看他了。
是他心爱的人，是他孩子的娘。
可她只能这样现身，他眸中隐有湿润。
他不敢妄动，甚至不敢碰她的手。
他多想摸摸她的脸颊，他多想抱抱她啊。
他有十五年没抱她了。
他太想她。
可是，她在烟儿的身体，师夜白有太多的思念，无法吐露，有太多的爱恋，无法诉说，有太多的情，无法表达。
他不敢闭眼，他似乎透过烟儿的身体，看到了她的脸，看到了她的样子。
她在对他笑，她也是想他的。
一边的玉无邪，看着她顶着烟烟的身体，和师夜白两情相悦的对望，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此时，还触上了师夜白的脸颊，心下有种酸涩，却没说出口。
他知道，她不是烟烟。
四老一震，凤主本名，确实叫做凤灵。
外人并不知晓，他们也不曾和师烟烟说过。
这么说，眼前的人，真的是凤主！
他们惶惶想要跪地，却是全身失了力气，只能低呼一句：“乌孙一族参见凤主！”
凤灵听到他们的声音，骤然收回手。
那一瞬间，凤主的气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是和师夜白两情缱绻的小女人，而是曾掌握万千性命，掌握整片大陆的凤主！
她厉喝一声：“大胆！你们抽取烟儿的灵气，这笔账，朕还要和你们好好算！”
“凤主，我们是为了唤醒你啊！”
“烟儿体内有朕灵魂的气息，是当年朕费劲所有心力以肉身神魂养她的三魂七魄，养了近千年，她幼小的魂魄才得以完全。”
第940章 罪无可赦（）
凤主一声冷语，震彻苍穹，“而今，你们敢这么对她！”
四人齐齐一震，不知竟犯下这等过错。
可是，他们只是想要唤醒凤主，想要重建凤天。
他们，难道错了吗
“乌孙岚大逆不道，害死朕心爱的男人，害了朕的孩儿，如今，你们作为他的后人，竟然还敢对朕的女儿大逆不道，乌孙一族，真乃凤天国的罪臣！”
“凤主”
四老耳边犹如被大钟狠狠敲了一下。
他们守候凤主千年，最后竟成了凤天国的罪臣？
凤灵扫视一圈满目苍夷的雾隐山，忽而笑道：
“乌孙岚毁了凤天国，还将他的后人困在这雾隐山，重建什么凤天国，真是可笑，毁了也好！”
四老俱震，是乌孙一族终于走到尽头了吗？
“凤主，求您救救雾隐山，救救乌孙一族，我们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你们只是被乌孙岚骗了！”凤灵眸中还有消散不去的愤怒，听到乌孙岚的名字，便觉得怒不可遏，“乌孙岚在朕死后只怕是管不了一个诺大的凤天，害得凤天国分裂，而今，又将后人全部困锁雾隐山千年，重建什么凤天国？他心魔已深，你们竟然真的信他，在这里待了千年。”
乌孙夙摇头，“乌孙一族被困雾隐山，不仅是因为先祖遗留下来的祖训，还因为，他给乌孙一族都施了诅咒，我们都不能离开雾隐山太久，离了这雾隐山的灵气，便离消亡不远了。”
所有凤霄宫弟子看着眼前再也不见昔日之景的雾隐山，心头一叹。
是啊，还说什么呢？
凤主现身，雾隐山却没了，他们过不了多久，总归是要死的。
四老挣扎着跪在凤主面前，“我等有罪！”
大国师乌孙岚害死了凤主，毁灭了凤天国。
如今，他们又差点害死了凤主的女儿。
也是他们，毁了雾隐山，毁了凤霄宫。
乌孙夙站着，却是神情萧索。
“你们是有罪，罪无可赦！”
一句话，让四老目露痛光。
霎时，四人提起最后的力气，往各自天灵盖一击。
死前只有一句：“望凤主宽恕，救救乌孙一族。”
“救？”凤灵低低一叹。
刚才出手抵御凶杀大阵，已对她的灵魂，造成重伤。
本来，她只须附身在小花狸上，日日和烟儿一起，她身上她的玉佩，玉佩中有她所需的养魂之灵气，不须几年，她的魂魄就能养好，说不定，就可以在这一世与痕，与烟儿，长长久久。
现如今这般状况，怕是还要等上几十载，抑或百年。
她声音有些沧桑，“不要重建凤天国了，昔日凤天国，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话，让凤霄宫的人，一派苍凉。
凤灵此时却是无心再理会他们。
她已经隐隐感觉，灵魂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精神有些溃散。
看向师夜白，眸中有些不舍。
这次，连附身在小猫上，也是不能了，她要离开他们了。
师夜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目露痛光，“婉婉”
第941章 下一世，等着我（）
“你还只叫婉婉的名，不肯叫我的真名吗？”
“灵儿”
“痕你要历经千年转世，才能恢复记忆，过完这一世，下一世你再遇见我，就能记得我了。”
下一世，她一定会找到他，再和他做一双夫妻。
“你是说还要我再等几十年？”师夜白看着她有些不舍，“是不是这一世我过得快些，下一世就能早点来了？”
“傻，只有完整的历经这一世，你的记忆才会恢复。你还想再让我等下去吗？这一世，好好和烟儿一起，下一世，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的。”
凤灵看向玉无邪手中的襁褓，“我的烟儿，也有孩子了。”
凤灵看着襁褓中的小脸，目露慈爱，再度转向师夜白，“痕，下一世，等着我。”
她的手再度触向他的脸庞，却在还没触到之时，就已经收回。
因为，她没有力气了。
刚才，已经耗费了她灵魂几乎所有的能量。
她触向师夜白的手，慢慢垂下。
眼睛看着他，久久不能移开。
她的魂魄终于有些消散，低低地说了一句：“烟儿，娘亲始终和你一起”
直到，化成一缕赤光，投身在了她腰间的玉佩，慢慢隐没。
师夜白失神，“灵儿灵儿”
却再也没有了声音。
师夜白站在原地，久久无法移神。
她不见了。
她又不见了。
十五年的等待，一夕想见，不过片刻。
她说，他要好好过完这一世，才能在下一世记得他们的所有，再度遇见她，就不会认不出她。
她要他好好活着。
和烟儿一起活着，等她再度醒来。
活着，对师夜白来说，是多么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