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此之前,周敏还有许多事要提前安排。
她见白梨不在眼前,便准备跟余伟光谈一谈他和白梨的事情。周敏希望在她离开之前先将白梨风风光光的嫁入余府,了却一桩心事。
未等周敏开口,李飞来报说有皇帝的圣旨到来。周敏心中惊疑不定,忙摆下香案,准备接旨。
片刻之后陈翼领着皇帝身边内侍总管李德以及一位面生的中年将军进来了。
周敏望着李德,李德微微摇摇头,这是一个不妙的暗示。那位将军面色黎黑,瘦瘦高高,双目精光内敛,一望而知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他进来后,对周敏行了个礼,便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一旁,神态冷漠而倨傲。
在与周敏略微寒暄了几句后,李德端肃了神色,缓缓展开明黄色的圣旨。众人慌忙跪伏在地,周敏却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李德看了她一眼,周敏道:“李总管只管宣读,我见皇上本人尚且不用下跪,何况一张圣旨!”
李德拿她没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原颐苑禁军护卫就地解散,所属将士各归原职。颐苑防卫交由轻车都尉武扬所率一百神龙军接管。限三日内交割换防完毕。钦此!’”
这一道圣旨来的太突然,直击周敏要害。与此相对,之前所有的惩处都只是隔靴搔痒。不仅周敏懵了,就连余伟光和陈翼也一时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
周敏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是有理由愤怒的,她没想到赵启这么狠,竟然动真格的了。如此一来,她等于真正的被圈禁了起来。
那轻车都尉武扬已站了起来,冷冷说道:“周才人还请接旨吧。”
周敏正没好气,又看他不顺眼,他偏要往枪口上凑。
“你是什么人!我接旨不接旨与你何干?”周敏指着他大骂道。“就算我接了旨,如今尚未交割,这颐苑也轮不到你来说话!来人啦,给我将他叉出去!”
那武扬没想到周敏被贬为才人后,性情仍如此暴烈,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心中暗恨。
李德忙做和事佬,对周敏道:“娘娘还请息怒,武将军不知娘娘性情,言语间多有冒犯,你大人大量,看在他将要负责颐苑防卫保护娘娘安危的份上,且饶他这一遭吧。”
周敏冷冷的瞥了武扬一眼,转而又瞪着李德道:“我有一件东西要交给皇上,你随我来。”
言罢丢下武扬,转身绕过屏风,穿过花园,来到后院的花厅里坐下。
“你说这武扬到底是何来头?”周敏余怒未消。
“实不相瞒,这武扬来头当真不小,他背后的靠山正是太后娘娘。”
周敏心中一惊,暗道太后果然对她出手了。可该来的总会来,她并不惧怕。
“我如今是倒了势的人,谁都想在我头上踩一脚了!”
“哎呦,娘娘何出此言?皇上不过是正气头上,过段时间就好了。”
往日赵启和周敏相处的情形,李德都看在眼里,因此他不敢轻易怠慢周敏。
“那你说皇上这到底是何意思?这圣旨我不接,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那李德左右一看,见这里没有外人,便说道:“娘娘,这其中实是另有隐情。”
周敏恨恨道:“有何隐情?他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我的娘娘啊,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你对杜宏也太狠了点儿。听说他至今仍下不来床。”
“哼!他是活该。”
李德又摇了摇头:“承恩侯府早为此事闹得天翻地覆,皇上怕淑妃娘娘听了难过,便瞒着这个消息好几日,终于还是没瞒住。淑妃娘娘听后整日啼哭,要严惩在府衙牢狱中折磨他兄长的禁军。又有大臣们在朝堂就此事弹劾娘娘,不想又惊动了太后。内外交煎下,皇上也抗不住,这才下的圣旨。”
周敏听了他的解释并没有好过一点:“你用不着替他说好话,你只管回去跟他说,如果他执意要换防,那等于是要我的命,我希望他到时候不要后悔!”
李德叹了口气,道:“娘娘的话,我一定带回。老奴这便告辞。”
周敏又道:“记得跟他说,他想要做成此事,除非他亲自来下旨。”
李德摇着头,收了圣旨,带着一脸阴沉的武扬离开颐苑,赶回皇宫覆命去了。这是他宣旨这么多年来,头一回遇到敢于抗旨的人。
周敏按耐下烦躁的情绪,出来安抚了余、陈两位将军几句,嘱咐他们安心当差。她的计划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乱了。若是赵启狠一狠心,她接下来的日子将不再好过。
当晚周敏送走前来安慰她的冷香雪后,对白梨说道:“现在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只怕要耽误你的婚事了。”
白梨道:“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为我这点小事烦心?我一早说了,我不嫁,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怎么行呢!”周敏断然道。“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啊?难道你不中意余将军?错过了他,要再找称心如意的也难!我不允许因我之故让你断送了幸福。”
岂知白梨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不嫁”,让周敏大感头疼,却又无法可施。的确如白梨所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让赵启收回成命,并见他一面。不然的话,白梨未到出宫的年纪,她又失了妃位,无权给白梨指婚,让她享有提前离宫的特权。
第一天,晴,赵启没有出现。周敏猜想他被淑妃绊住了。
第二天,阴,赵启仍未出现。周敏心酸气苦,想要杀进皇宫去质问他。怕被太后扣在宫里,作罢。
第三天,雨,赵启依然没来。周敏心灰意冷,甚至不再期盼。他既然不来,她去求他又有何用。
那日下午,周敏等来了武扬和另一道措辞更强硬的圣旨。这一回连李德也没有来。周敏对赵启失望至极。她没再抗旨,因她不想带累了余伟光、陈翼以及那一众忠心为她效命的将士们。
圣旨上明确表示,若她不遵旨意,将追究他们在府衙滥用私刑的罪责。
第198章 夜雨送行()
是夜,天空飘洒着濛濛细雨。周敏独坐在窗前,出神的望着庭院里水池旁的一丛美人蕉。细雨无声的打在美人蕉宽展的暗绿色叶面上。
廊下挂着的风灯随风摇曳,灯光移照在那一簇簇红黄两色的细长花朵上,晕染出陆离的光圈。时至深秋,经雨淋过的花色鲜艳依旧,肆意的开放着,丝毫不怜惜对花不语的周敏凄苦的心境。
白梨拿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走了过来,轻轻披在周敏肩上,柔声劝道:“小姐,夜凉,窗前风大。”
周敏“嗯”了一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交戌时。”白梨答道。
周敏忙站起来,往门外匆匆走去,急急说道:“我得去送他们。”
白梨撑了伞,追出去叫道:“小姐,慢点儿,在下雨呢,地滑。”
今夜的颐苑,暂时没有了禁军的巡逻队伍,比往日更冷清。细雨打湿了整个天地,冷风努力的想要翻起贴在地面,吸饱了雨水的沉重落叶。
周敏带着白梨和黄桃,撑着雨伞一路来到了颐苑正门右侧的塔楼上。大门外换防的交接仪式刚刚结束。
数百支不惧细雨的火把熊熊燃烧着。火光照耀下,两支队伍冒着雨整齐地罗列在门前,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余伟光和陈翼站在阵前,似是在向颐苑作最后的告别。
他们都是从驻守京城的各大军营里抽调出来的精英,今夜过后,他们将告别彼此,告别颐苑,就此分散,回到各自的队伍中去。
细雨沾湿了他们身上的铠甲,反射出暗沉的光泽。冷风吹得火苗四下里窜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这四百将士冷峻沉凝的面容上,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惨气息。
大门前,武扬高举着令牌,正在派遣他带来的那一百神龙军分赴各个据点,开始执行他们的防卫职责。
周敏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些曾经为她效力的将士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望向高楼上悄然浮现在深重夜幕上的三个小小身影。他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一张在塔楼两侧明亮烛火映照下的惨白小脸。
周敏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举起右手,轻轻晃了晃。
陈翼和余伟光并拢双脚挺直胸背,对着周敏的方向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霎那间,他们身后的四百将士齐刷刷的行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千言万语只融在这一个无声的军礼中。
夜雨无声,亦没有人出声,只有冷风在呼啸。
周敏望着眼前端肃齐整的军容,胸腔中涌起了什么,又有什么忽然消失了。她慢慢放下了手臂,点了点头。不无伤感的想着,要再见到这四百将士聚在一起,已不再可能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在离别的时候,总是难免感伤。
随着陈翼的一声号令,他们转身离开了,火把渐渐远去。行进中的队伍依然是那么井然有序。片刻之间已走的干干净净。细冷的雨丝瞬间占领了他们留下的那片空地,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着幽幽冷光。
一队四人组的禁军拿着火把上楼来了,他们接管了这个塔楼。周敏对他们点了点头,默然无声的下了楼。回去的路上出现了新的巡逻禁军。他们是陌生的,见了周敏也只是公事公办驻足行了一礼就走开了。
周敏似乎觉得颐苑更空旷了。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周敏的心情很复杂,融合了悲伤、气愤、不安和无奈。她失去了自由,成了真正的笼中之鸟。
周敏躺在床上,将她遭遇的这一切的一半罪责推到了赵启头上,而另一半,她包揽到了自己身上。她意识到她终究逃不出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束缚,失去了赵启的支持,她什么都不是。
夜深了,雨已经停了,冷风仍在寂静的颐苑里回荡。
今晚守夜的黄桃不太放心周敏,不时来到床前查看,发现周敏睁大了眼睛无神的望着房顶。便在床沿边坐下说道:“小姐,别伤心了。你看张教头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那些钱财也都转移出去了吗?
你要振作起来,你以前不是常跟我们说这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儿吗?”
周敏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回应。她的心已经伤透了。她低估了赵启对她的影响力,也高估了自己对赵启的重要性。
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她以为她可以放下过去,她可以爱上不同的人,她可以不再为情所伤了,她终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了。然而这所有的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她和赵启的亲密关系之上。
在这个世界里,赵启或许已不是她的最爱,但是他却像是空气、水和食物,成了周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最基础又最重要的存在。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存在。她需要他的支撑,在心理和物质两方面。
现在的周敏,似乎像是一条被困在了小水坑里奄奄一息的鱼。
时光在周敏的意志消沉中一往无前的流逝着。颐苑里表面上一片太平,武扬率领的禁卫军并没有为难周敏,可周敏也指挥不动他们。他们按照自己制定的班次巡逻,并不向周敏汇报任何情况。
冷香雪却成了最操心的那个人。她已从周敏口中得知武扬是太后的人,如今他把持住了颐苑的外围,若要加害她们,易如反掌。
冷香雪不得不多生一个心眼,加强了对颐苑人员的管控。在每个重要的位置换上了自己信得过的人,特别是厨房这一块,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尽管一切看似尽在掌握,可冷香雪无法停止担忧。如果皇帝一直不来,那等于坐实了她和周敏失宠之事,就算她们有钱,也难保那些宫人不会变心。
周敏似对这些潜在的风险毫不关心,她整日里愁容惨淡,沉浸在漫无边际的茫然和无措之中,任谁劝解,也只是意志消沉。她无力从已成废墟的认知里重新站起来。
冷香雪无法容忍周敏再继续这样下去。她想来想去,眼下只有一个人能让周敏振作起来,那便是张泽济。
这一天,距离颐苑换防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上午,冷香雪来到香云阁,把周敏从床上拉起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还要逃避多久?你可知道,你要是再不振作起来,你会失去什么?难道你再也不想见到张泽济了吗?”
周敏呆呆的望着一脸怒容的冷香雪,似乎理解不来她在说什么。但张泽济三个字,却清清楚楚的灌入到了她的脑海里,来回激荡着,将她拉回了现实。
“他怎么啦?他来信了吗?”周敏忽然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