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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欢喜的拍着手,踮起脚尖在段云睿脸颊上香了一口。好巧不巧,被两位正要通过飞桥往另一座楼去的客人瞧个正着。段云睿不免有些尴尬。好在此时风气开放,那两位客人见怪不怪,反对段云睿和周敏二人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匆匆走过飞桥而去。
周敏饶有趣味的看着段云睿染红的面皮,用心刻画在脑海里。两人相处一日便少一日,段云睿却懵然不懂,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四人下得楼来,沿着人烟浩繁的马行街往北走不多远,向西转入小货行巷子。这条巷子住的多是手工艺人。虽已入夜,临街的铺面大开着,店内烛火通明,工匠仍在做活。走到巷尾,前面横着的便是鸡儿巷。
鸡儿巷从南巷头到北巷尾大大小小的妓馆不下百十来座。周敏刚走入这条巷子,就听得管弦之声此起彼落,风中飘浮着浓烈的脂粉香味。妓馆门口人进人出,使得这条巷子比别处更热闹些。两边妓馆的楼阁上或倚阑或斜坐着不少浓妆艳抹的妓女,远远望去,恍若仙女下凡。
周敏看得啧啧称奇,侧头对段云睿说道:“男人们可真会取乐子啊!”
段云睿连忙撇清道:“我随同窗来应酬过几次,可我只是饮酒观赏歌舞,其他的事一概没干过。”
周敏笑道:“瞧你,我有那么可怕么,就算你真干过什么,那也是以前,我不会计较的。只不知有没有专供贵妇人玩乐的馆子?”
说说笑笑间,已来到巷尾的天香楼。
天香楼坐镇鸡儿巷尾,占地极广,隐约可见灯影里楼阁叠嶂,楼前房檐下挂了一溜红灯笼,气派非巷子里其他妓馆可以比拟。
“天香楼是京城四大名院之一,文士官员们多爱来此饮酒取乐。”段云睿对周敏解说道。
“天香楼里最红的姐儿是哪位?我们今晚便叫她来相陪。”周敏笑道。
“我听人说倒有两位色艺双绝的姐儿,名唤李诗诗和陈媛媛的,一个善歌一个善舞。陈媛媛前不久被一位外放的官员赎身收作了小妾。现下只剩李诗诗撑场面。只不过一般人轻易见不到她的面儿。”
“甘愿做官员小妾的女子,假装什么清高啊?”黄桃插嘴道。
“那位官员素有才名,且年轻英俊,非是俗人。”段云睿笑道。“但凡青楼名妓都是有些气性的,多不把钱财权势放在眼里,见或不见全凭自个喜好,有人爱俏,有人爱才。越是如此,越受追捧。”
周敏斜眼看着段云睿道:“段公子生得仪容出众,才满京华,想必最受京中名妓喜爱喽?”
段云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家中长辈最不喜子弟流连青楼妓馆,我只不过偶尔涉足,哪敢通名报姓。”
说着四人已迈过前院,走进了天香楼大堂里。周敏第一次进古代妓院,不免好奇张望。可天香楼与她想象中俗丽的妓院完全两样。
只见大堂里红烛高烧,宽敞明亮,用大理石镶嵌屏风隔成数十个半开放的小空间,屏风或绘百蝶穿花,或绘水墨山色,布置十分清雅。现时正值牡丹芍药花期,大堂里花几处处,几上细瘦的白瓷花瓶里花枝繁丽。
周敏站在大堂里,只闻得欢声笑语满耳,却不见客人和姐儿们的身影。显得即热闹,又相对隐秘。段云睿随手打赏了领路进来的两个清秀小厮几贯赏钱。那小厮会意,带着几人从右侧的垂花门走入一条抄手游廊中。游廊左侧是一处天井花园,园中飞泉流石,繁花修竹,中心处还建有一座小巧的阁楼。
走到游廊中间,右侧是两道旋梯,上到二楼后小厮们随即退走,一位打扮得颇有风情的老鸨迎了上来。她满脸堆下浓浓笑意,不经意间瞟了周敏和段云睿两眼,见段云睿气度轩昂,衣着华美,便知两人非富即贵。
“两位官人可有相熟的姐儿?”
老鸨用亲热又不至于让人感到粘腻的语调问道。一面亲自引着两人转到右手的走廊上。走廊左边一溜朱漆木栏,外边便是天香楼前院。右侧是一排悬着门帘的厢房。不时有丝竹声传出来。
“我等是慕李诗诗姑娘的艳名而来,还望妈妈请她出来一见?”段云睿答道。
那老鸨面现难色,先将众人让进了其中一间房内。周敏和段云睿在西首的一张长榻上坐了,榻前摆放了两张方几。长榻两侧高脚花几上放着两瓶精心插好的鲜花。北面墙上开了大窗,可望见园中景色以及对面一排厢房里客人寻欢作乐的情景。
两人刚坐下,便有清秀的婢子来点茶,摆放瓜果按酒。段云睿随手放了一对五两重的银锭子在方几上。老鸨哪有不爱财的,却忍着没有去拿。
第47章 强乐无味()
“请官人恕罪,李诗诗姑娘这段时日因要备选花魁,正勤加苦练,并不见客。若是官人平日来,我怎都要请她出来献歌一曲的。”老鸨为难的说道。
“这选花魁是怎么回事?”周敏来了兴致。
老鸨看了周敏一眼,仿佛看出了点端倪,轻笑道:“看来这位小官人并非风月场中熟客。这选花魁实乃京中一大盛事。每年四月底,趁着牡丹花开,在城南的迎祥池上举行。哎呦,那场面可比皇帝老儿驾临金明池还热闹几分呢!咱们楼里的陈媛媛姑娘便是上届花魁。”
周敏白了段云睿一眼,似是责怪他竟将这等热闹事漏说了。段云睿挑了挑无辜的浓眉。他怎好对周敏详说这些风月花边。
“不知是怎么个比法?谁来品评呢?”周敏继续问道。
“这个嘛,既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到时京中的文人自会推举四位风流才子总理此事。姑娘们坐于自家花舟上,依次到池中画舫上表演露面。等表演结束,池中的观众便将手中的牡丹花投入到喜欢姑娘的花舟上,谁的花多,便是花魁。”老鸨见周敏感兴趣,便细细对她说了。
周敏听到此处,忽的笑道:“听说李诗诗姑娘善歌,我倒有一首好词,或许诗诗姑娘会有兴趣也说不定。且拿笔墨来!”
青楼妓馆自是常备有笔墨纸砚,以供来访文人诗兴大发时使用。周敏就在方几上挥笔写下了柳永那首最出名的蝶恋花上半阙。
段云睿立在周敏身侧,见了周敏所写,立时呆了,口内随着周敏笔走之势念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栏意!”
那老鸨也是风月场中过来人,自是识货,当下待墨迹干了,小心接过卷了,着一个小婢送往李诗诗处。没过多久,就听的急促脚步声响,门帘揭起,一个盛装美人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美人雪白肌肤,目似秋水,柳眉樱口,满头珠翠,身着窄衫长裙,色作橘黄,腰披柳绿帛带,越显的体态轻盈,恍如嫦娥下凡。这便是李诗诗了。
李诗诗进到房内来,对着段云睿和周敏深深的福了一礼,出声问道:“诗诗唐突,只不知适才那首蝶恋花词是哪位官人所作?”
她的声音有若出谷黄莺,清脆又娇嫩,搭配着一张绝美的脸,对男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周敏斜眼看向段云睿,好在段云睿正转头来瞧她,周敏对李诗诗点了点头。
李诗诗美目轻扫,立时便有两缕春风拂过周敏面颊。她上前两步,又叉手道了个万福,轻启朱唇道:“敢问两位公子高姓?”
周敏笑道:“他叫段誉,我叫柳永。”
李诗诗道:“原来是柳公子和段公子,奴家来迟,还望恕罪。”
周敏道:“姑娘言重了。我兄弟两个慕名而来,原是盼着见你一面,如今心愿达成,不甚欣喜。诗诗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貌可倾城。”
李诗诗掩嘴娇笑道:“柳公子不仅作得好词,还贯会哄人呢!诗诗不过是个风尘女子,蒲柳之姿,哪当得公子这般称赞。”
两人一问一答间,段云睿却坐卧不安。他本非风月场中老手,又兼周敏在侧,完全不知该说什么,连眼都不知往哪放。闷闷的只顾吃茶。周敏瞧他那呆样,竟品出几分可爱的感觉来。
那老鸨早知趣退下,遣人送了丰盛的酒菜进来。李诗诗上前亲手与两人把盏,这场面要是落入那些京中纨绔眼中,怕是要惊掉下巴。
几杯酒过后,那李诗诗俏脸微红,更添艳色。周敏见她谈吐不俗,风姿绰约,全无风尘之气,且能按耐住不问那下半阙词,不由心生好感。
“小生听闻诗诗姑娘歌声之妙天下无双,不知今晚我兄弟俩有否福气亲聆一曲?”
“奴家自小习练歌艺,蒙大家不弃,博得些许名声,倒让公子见笑了。既然公子有意,奴家敢不从命?只不知公子想听何曲?”
“不若就将我刚才所作蝶恋花试唱一番?”
李诗诗闻言顿时双目亮起,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就连段云睿也十分期待那下半阙词,忙叫玉奴将周敏面前的方几清理出来,李诗诗亲在旁研磨。周敏执笔蘸墨,略一思忖,写下柳永词中流传最广的下半阙: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周敏写罢,眼望着段云睿如玉俊脸,心里伤感。段云睿和李诗诗被这半阙词震得半天缓不过劲来。良久,段云睿抬头触及周敏充满了哀愁和爱恋的目光,浑身巨震,心里隐隐生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敏隐去眼中复杂情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说道:“两位觉得如何?”
李诗诗不由自主猛的点头,差点把头上重重玉翠摇落下来,眼里一片崇拜之情,激动的说道:“公子大才!诗诗混迹青楼日久,也会过不少才子,却无人能出柳公子之右者!诗诗这就准备起来,只怕唱得不好,玷污了公子佳作!”
周敏笑道:“你只管唱,这首词权当我赠于诗诗姑娘的见面礼。”
李诗诗惊喜异常,连拜了数拜,告辞出去筹备。
段云睿见房内无外人,一把拉住周敏的手,说道:“真难为你这小脑瓜,竟想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词来!只是词中之意略消沉,可是心中有事?”
周敏勉强挽起一个笑容,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伤春罢了!”
正说时,李诗诗换了装束,手捧瑶琴,带了两个持着牙板和琵琶的盛装艺妓进来,恭敬对二人施了一礼。李诗诗除去了满头珠翠,如云秀发上只插数支碧绿玉钗,耳上垂两颗浑圆珍珠,白衣素裙,身披鹅黄帛,洗了面上浓妆,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有如云中仙子。
两个清秀小厮在屋中摆下一张黄梨木精制琴桌。李诗诗小心放上瑶琴,敛裾坐下,双手轻按琴弦。两位艺妓配合曲调轻叩牙板,手拨琵琶。只见李诗诗檀口张合,如泣似诉的歌声幽幽生发,时而高耸入云,时而低回缠绵的,众人皆沉浸在她歌声营造出的伤感无奈意境中。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周敏带头拍手称赞,眼中泪光微闪。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被这首唱词勾起的无限酸楚。她如今是否在强乐呢?
第48章 错失一生()
李诗诗站起身,立在琴桌旁,朝上施了一礼,说道:“怎奈公子词作高妙,诗诗竭尽全力,仍难曲尽其妙!”
段云睿执壶倒满三盏酒,笑着说:“词好,诗诗姑娘唱得也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咱们且满饮此杯!”
李诗诗轻移莲步,走至两人榻前,忙接过酒盏,三人仰首吃了。周敏让诗诗往榻上坐,李诗诗也不推辞,就于两人中间坐了,使出浑身手段,服侍两人饮酒取乐。周敏让玉奴和黄桃于下首矮几上坐了,唤人摆上酒菜,叫两人自吃。
酒过数巡,周敏持盏对李诗诗道:“祝诗诗姑娘他日迎祥池上一举夺得花魁!”
李诗诗也持盏道:“诗诗若能夺魁,也全靠公子佳句相助,这杯酒还由诗诗敬公子,祝公子他日高中状元!”
周敏哈哈一笑,吃了一杯酒,说道:“诗词不过是小道,这位段兄乃具大才,他日点个状元,倒不甚难。”
段云睿笑看两人说谈,也吃了一杯酒。看看天色已晚,对周敏打了个眼色,就要走。李诗诗急忙挽留,对周敏说道:“若公子不嫌弃,诗诗愿荐枕席!”
李诗诗的脸本被酒染红,此时更红了。
面对这一句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邀请,周敏只得苦笑,笑得李诗诗俏脸更红。她虽置身青楼卖唱,身子却是清白无瑕。今日爱极了周敏才华横溢,才不管不顾说出自荐枕席的话来。
“诗诗残花败柳,不自量力,让公子耻笑了。”说罢掩面似泣,转身就要走开。
周敏忙拉住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