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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胡思乱想着,心底冒出来的微微失落一点点把那份喜悦挤到角落,阮眠垂头继续上楼,茫然地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那间病房,后来才察觉自己走上了十九楼。
这楼层里有个病房她再熟悉不过,蓝色的数字,被镶嵌在一块银色小牌子里,好像怎么逃也逃不掉,就像进入里面的那些病人的命运一样。
圣科医院的癌症病房。
母亲就是在这里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阮眠转身就要走,余光却瞥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身影,整个人愣在原地。
周院长?
作为肿瘤方面的专家,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并不奇怪,可最让她震惊的是,他身上竟然穿着病号服。
她把下唇咬出了血色,没有办法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
周光南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姑娘,示意旁边的护工先离开,他自己一步步慢慢朝她走过去。
“周院长”阮眠的心很乱。
周光南温和地笑笑,“陪我到那边坐坐?”
走廊尽头有一排椅子,她曾经在陪房的夜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偷偷来这个地方哭过几次。
“我没事,不用担心,”周光南说,“手术很成功。”
阮眠的心略略一松,“那他知道吗?”
看来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周光南迟疑了一会,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黯然,他又笑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阮眠看着他鬓角新添上去的白发,心脏像被一只小手捏着,揉圆搓扁,她移开视线去看前边的绿植,“我把您的话告诉他了。”
“那就好。”周光南点头。
“需要我把您的事也告诉他吗?”她又问。
“不用,”周光南想了想又说,“你和我见过面的事,也一并保密。”
“其实”阮眠把自己的声音含在唇边,想说出来,可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看得出他很累,不仅是身体的巨大损耗,还有这么多年来默默承受的
其实,他们父子本不必疏离如陌生人,如今这境况,要是齐阿姨泉下有知,不知该多伤心,这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意。
这个坚强又勇敢的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换了儿子的一线生机,绝对不希望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吗?”
“可以啊。”周光南又笑着看她,“不介意的话,陪我多坐会儿,聊聊天。”
此时,十五楼的病房里。
助理见齐俨时不时去看手表,忍不住问道,“齐先生,待会是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齐俨摇头,又抬头去看门外。
这个时间点了,照理说,她应该早就到了。或许是今天有事耽搁了不过来?万一是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外面渐渐有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儿常宁一身白大褂,拿着听筒从外面走进来,“哎呀,一看是我就立刻冷了脸,这么不欢迎我啊?”
他自顾自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不过也难怪,人家大美女好不容易来看你,结果哭红着眼走了,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
第44章()
常宁的性子,一说起来就没个停,两人是发小,他说话更是毫无顾忌了,前天齐俨刚入院,他闻风赶来,盯着病例不住点头,“哦,只是胃出血啊,小事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还以为你直接就会被送进icu呢,我都提前跟那边的同事打好了招呼。”
他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中秋节都过了,上天还硬是要把你送进医院来和你爸团圆。”
他说得有些口渴了,又自己剥开一个橘子,细细地把沾在果肉上的白色丝络挑干净才往嘴里送,吃完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好歹也是粉丝几千万的大歌星,身段摆得够低了吧,可你倒好,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何况人家还等了你那么多年”
齐俨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声音极冷,“没有结果的事,我给她希望会更残忍。”
常宁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把橘子皮丢进垃圾捅,转头一看,见门边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脱口而出,“阮眠?”
“你认识我?”
阮眠问完,目光偷偷落在床边坐着的男人身上,没想到他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碰了个正着,她朝他笑了笑。
常宁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俩,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细缝,“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怎么知道的?”她确实有些好奇。
齐俨警告性地看了常宁一眼,对方回他一个无畏的眼神,甩着手里的听筒,漫不经心地说,“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啊。”
“”
“哎,”常宁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去吃个饭,晚上还要查房。”他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别有深意地朝某人挑了挑眉,这才离开了。
助理也下去准备晚饭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你要吃点水果吗?”阮眠挨个去看水果篮里的水果,看起来都好漂亮,而且种类还不重复的。
医生交待最近只能吃流食,可不忍心让小姑娘失望,齐俨点头,“削个苹果吧。”
阮眠挑了个颜色最深的苹果,拿着水果刀开始削起来,她削得很慢,皮也很薄,长长地连成一条,果肉慢慢在她白皙的指间一圈圈露出来
削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她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在这里待久一些。
直到助理提着食盒回来,她才把整颗苹果削完,又拿去用水洗了一遍,这才递给他。
齐俨伸手接过,助理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被他一个清淡的眼神阻止了,只得无奈耸耸肩。
这一来一往间,阮眠自然也察觉了什么,有些懊恼地问,“你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吃水果?”
“没有这样的事。”齐俨咬了一口苹果,有点甜,不过口感还不错。
助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阮眠晃了晃手指。
阮眠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欺身上前,一把就把他准备送到嘴边的苹果抢了过来,齐俨不明所以地看她,她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我我也挺想吃苹果的。”
他好笑挑眉,她却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幸好助理及时过来,给了她一份香菇滑鸡饭。
阮眠红着脸吃完了苹果,饭也连一颗米粒都没落下,吃完饭又拿起勺子喝汤。
按照正常顺序,应该先喝汤再吃饭的,可那时什么都忘了。
还有,他们共同吃了一颗苹果,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窗外已是暮色淡淡。
男人忽然叫她,“阮眠。”
“嗯?”她回过神。
“你该回去了。”
阮眠低头看看手表,快六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能再待一会儿吗,十分钟就好。”
十分钟也很快过去,这下真的再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阮眠拿起书包,“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过来。”
“路上注意安全。”
阮眠走后,吃完饭的常宁又去而复返,轻车熟路地进了病房,还是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还有事?”齐俨正看着一份文件,连头都没抬。
“看不出来啊。”常宁摸着下巴,啧啧道,“怪不得当年那么多美女围着你转,你连心思都不动一下,原来是等着这口呢。”
“什么意思?”
“老牛吃嫩草。”
“常宁。”齐俨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情绪。
他一个病人,常宁根本不带怕的,再说动起手来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就不信你看不懂小姑娘看你的眼神。”
齐俨沉默了。
常宁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她还小,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很容易对一个出色的男人动心,何况你们还有着那样的过去说不定她对你的依赖成分更多
“何况,你是一个心智和情感都比她成熟许多的男人,还有你的身体这些年来败坏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有底。那句话也原封不动送给你,没有结果的事,你给她希望会更残忍。”
齐俨看向窗外苍茫的夜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就算将来和这个女孩之间不会发生爱情,他的后半生,也做不到不去管她。
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希望她过得好。
她是他的希望,是暗夜星空里唯一的微光。
夜色深如水了。
阮眠写完作业,坐在床上发呆。
床头的手机无声地收进几条来自潘婷婷的微信消息。
“软绵绵!我听说你参加市绘画比赛,还获得了特等奖啊!”
“等等!一等奖有一万块奖金,特等奖有多少来着?!”
“啊啊啊!我好像看到一大波瓜子朝我涌过来”
“对了,千万要记得,苟富贵,莫相忘啊!”
第45章()
z中美术班才开办两年,名声算不得太响亮,每年高考录取工作结束后,隔壁普通高中的校门口总要拉起显眼的红色大条幅、led屏也要彻夜不休地滚动播放上两个月——恭喜我校xxx、vvv同学分别被清华美院、中央美院录取。
相反的,z中在这块总显得有些灰蒙蒙,作为省直属重点高中,面上始终有些不太好看。
这次的市绘画比赛,几乎云集各大高中的美术生,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美术生们联考前的无声较量。学校领导可没少花心思,又是动员又是物质奖励,最后向上面提交了将近四百份参赛作品。
一言难尽的是,最终的评选下来也只有几个学生获得奖项,大都是优秀奖,最好的成绩也只是捞了个二等奖。
看来这千年老二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没想到的是,昨晚评委组又发了新的通知下来:经过评委们的再三讨论,决定追加贵校阮眠同学市绘画比赛特等奖
哪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分管美术班的领导们在狂喜后又面面相觑。阮眠?不记得美术班里有这个学生啊!?
总之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这份荣誉是z中的,先挂上去再说,毕竟在美术这块还从来没有这么长脸过。
于是,第二天阮眠来到学校,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了门口的led显示屏上:热烈恭贺我校阮眠同学荣获市绘画比赛特等奖!
她今早才看到潘婷婷的微信,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她从来没有参加过比赛,怎么会获得名次呢?
可学校公告都出来了,总不能是假的吧?她真的是云里雾里了。
在车棚遇见几个班女生,她们一起凑了过来,“哇,阮眠你真的好棒喔!”
“听说我们学校全部的美术生都参赛了,可大部分都成绩平平,他们还是专业的呢而且特等奖全市只有一个”
女生们讨论得兴高采烈,阮眠走在她们中间,反而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一路上,看到阮眠出现,大多数人的视线总会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主要是她近来相关的话题太集中了。
学校的风云人物,校花校草,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都没了新鲜感。
反而是这个曾经年级第一,后来成绩直线下降沦为班级倒数的女生,先是蛮横的小霸王花反常的道歉,再是来参加她家长会的那个英俊又年轻的男人,现在倒好,她又一举击败那么多美术生,获得了市绘画比赛的特等奖
走上教室所在楼层,阮眠一眼就看见了办公室门口站着的男人,联想到之前的事,她心里忽然产生了某种预感。
赵老师也看见她了,笑着走过来,大概晚上睡得不太好,他眼底有一圈浓重的黑影,不过精神看着却似乎挺不错。
“阮眠,恭喜你。”
阮眠心里的念头落地,声音也随之多了几分重量,“是您把我的那幅画送去参赛了?”
“抱歉,”赵老师推了推眼镜,“这事我没有事先经过你的同意可是阮眠,你不觉得,你以后不再画画,太可惜了吗?”
这番话触动了阮眠内心不为人知的那块儿,她盯着他背后那一抹温暖的朝阳,轻轻地眨了眨眼。
赵老师又说,“你知道上面为什么要临时追加特等奖吗?因为这是一幅很有争议的作品,它打破了传统意义上油画的定义他们最后经过多次商榷,决定给它一份特殊的荣誉。”
“阮眠,听听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老师不会相信一个能画出这样的画的女孩儿,她会舍得放下画笔,舍得让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蒙上尘埃”
当然舍不得啊。
可她再怎么舍不得放下画笔,似乎也没有办法再重新握起它。
“老师希望你能郑重地考虑一下转来美术班的事,老师希望”
赵老师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