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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俨顺势握她的手,将她拉过去,她一个不稳就摔他怀里了,要是以前倒没什么问题,可眼下他可金贵着呢,碰一下都怕碎掉,见他轻轻皱眉,还以为刚刚不小心压疼了他,一脸紧张地问,“没事吧?”
他忽然伸手挠她的痒。
“啊!”她也反应过来了,“你骗我”
两人闹成一团。
齐俨的帽子被她弄掉,她轻揉了揉他刚长出来不久的头发,短短的、硬硬的,有些刺手。
他捡起来又要戴回去,她按住他的手,“这样很好看。”
他嘴边噙着一丝笑意,有些自嘲,“看起来不像和尚?”
是有点像。
不过,那也是这世上最英俊的和尚。
她又萌生了给这样特别的他画一幅画的念头,而且最好是什么都不穿的那种,作为她的私人珍藏,永不面世。
哎,光是想象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第二天,夜里下了一场秋霜,早晨醒来推开窗一看,枯草落叶上白茫茫一片,天气也越发的冷了。
吃过早餐后,王大娘亲自过来告诉她,昨晚家里的狗下崽了,一共六只,阮眠兴高采烈地跟过去看。
小狗还很小,有些连眼睛都没睁开,奶声奶气地在母狗怀里呜咽着,她看得心都要化了。
“等它们戒了奶就可以抱走了。”王大娘又问,“你们应该还可以待到那时候吧?”
“嗯,可以的。”
下午阮眠的作画就又有了新的内容:一窝可爱的小奶狗,画着画着,一想到小孩到时看见小狗不知道会怎样的高兴,她就情不自禁地笑了。
画完的时候天都黑了,她走出去,齐俨已经摆好碗筷,正准备去叫她,“先去洗手。”
阮眠乖乖地去洗了手,在椅子上坐好。
晚饭很是丰盛,她也真的是饿了,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一碗饭,全身才开始暖起来,连握筷子都更有力气了。
深秋入夜早,不过九点多钟,他们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阮眠在他怀里蹭了蹭,好暖啊。
“眠眠。”
“嗯?”
她抬头就着素淡的橘色灯光去看,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想要她。
瞬间红晕过耳,面若灼灼桃花。
“可以吗?”
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过,皆是旷久之身,而且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自然一下就直入主题然而,动作有些大,身下的床有些禁不住,颤颤巍巍地发出“吱呀”的声音。
没过几秒,窗外又应声传来一声“咩”。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王大娘家养的那只羊,白天挤奶时被挤痛了,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夜里估计王家的门又拴上了进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来了他们这里。
而且,声音这么近,该不会是躲在窗下听墙根吧?
木床又是长长地“吱呀”一声。
它也跟着拉长声音——“咩!”
床连续响了两声。
它:“咩咩”
“不行不行了。”阮眠扭在男人怀里直乐。
他关上灯,把棉被一拉,严严实实地裹住两人
绵长的“吱呀吱呀”,绵延不绝的“咩咩咩”,相互交融着,几乎响到了大半夜
第163章()
山中岁月,如同偷得浮生半日闲,齐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加上有娇妻在侧,形影不离,晚上还可以做些喜欢做的事,也自有一番惬意自在。
于是,归期一日日地推迟。
阮眠也不想那么快回去,这段时间以来,上午外出,下午画画,晚上看星星,日子几乎每天都过得蜜里调油似的,连梦里都弥漫着清甜。
早上又下了一层浓霜,北风“呼呼”地吹过,窗户被撩得“砰砰”作响,她枕在男人肩上,一手抱着他的腰,抬眸去看窗外乍现的蒙昧天光。
她忽然弯唇无声笑了一下,纤白的手指滑入男人温暖的手心,十指轻轻相扣。
她想起了今年许下的生日愿望,那时她虔诚地乞求着上苍,甚至是任何一个神佛——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余生的时间分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留给自己。”
如今,他如她所愿地平安归来,安静地睡在她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她不再奢求太多。
她一直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但她更清楚的是,那场手术他也并没有把握。
为什么这么笃定?
不仅仅是因为那份早已立好的遗嘱,里面的条款足够她十辈子在物质上都不会有任何担忧,更多的是——他坚持要陪她过完生日,过完两人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后,才决定去手术。
他那时大概计划着,就算再也醒不过来,至少也陪着她走过了最有意义的两个日子。
他是真的已经做好“如果万一”下离开她的准备了。
所以,阮眠在手术前一晚,红着眼眶告诉他,“你也要记得,只有你活着,我才真正活着。”
她奉还了他的原话,同时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如果你不在了,这里也就死了。
她不再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懵懂少女,她只知道爱一个人,便要用力攥紧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松开
天色微明了,风还在吹。
阮眠收回心神,搂住男人的脖子,一下一下地轻啄他的唇,将他亲醒了过来。
十点多了,院落的大门还紧闭着,男主人和女主人似乎还未醒来,门边临时搭建的小窝里,两只小奶狗饿着肚子,相互依偎着,伸长脖子娇声娇气地呜咽起来。
骄阳满天。
本来以为这平淡而温馨的日子还可以持续好一段时间,可高远一个报喜的电话还是让两人把归期提前——姜楚生了一个儿子!
不过这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按照高远的性子,临近孩子满月才通知消息,一是考虑到他们正是你侬我侬的甜蜜期,二是他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毕竟盼望了将近十个月的女儿一下子变成了带把的小子,这种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他早早就设想好了,老婆那么美,自己底子也不差,生个女儿那将来肯定也是美若天仙的啊,还娇娇的惹人疼。
光是想着心就要化开啊。
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出世,即将为人父的欣喜和对老婆生产的心疼,双重夹击,高远在产房外那真的是坐立难安。
脑子也阵阵发蒙,明明前一秒护士还对他说着“恭喜,母子平安。”
下一秒,他从她手里抱过那软软的一小团,眼睛忍不住有些发热,几乎是用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说,“我是爸爸啊我的小公主。”
当时护士都笑了,忍不住提醒道,“先生,您太太生的是儿子。”
高远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艰难地问,“儿子?”
说好的酸男辣女呢?说好的小公主呢!?
满月那天,宾客如云。
高远搂着姜楚,她手上抱着儿子,一家三口看着和乐融融。
阮眠给宝宝选了一套银饰,挑的时候实在太喜欢了,也忍不住多买了一套,准备将来留给自己的孩子。
虽然在山里静养那会,他们那啥得格外频繁,可他一直都有在做防护措施。
在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里,她真的很想和他有一个孩子,或许这样她手上的筹码就更多了些。不过眼下确实也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时机,她的学业还没修完,想到大一领证,大三就怀孕似乎有些超前了。
而齐俨的想法也和她不谋而合,孩子是一定要生的,然而她现在还太小,至少也要等到毕业后。
宴席结束,阮眠有些舍不得宝宝,于是留到最后才走。
高远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儿啊,你说你是不是拿错人设了?”
虽然是男儿身,可怎么有一种越来越往小公主的方向奔去的感觉?
阮眠“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高远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两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宝宝长到三岁时,虽然模样还没完全长开,可唇红齿白,如珠似玉,完全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仙女啊!
“老婆!”他一把搂住姜楚,看着她手边刚叠好的粉色小裙子,只觉得真是辣眼睛,他难得语气严肃,“你不能再把儿子当女儿养了!”
第164章()
“这样挺有趣的啊。”姜楚笑,“等他大些了再改过来吧。”
“可是”高远还想说什么,忽然被她打断,“哎,不跟你说了,今晚有绘画比赛颁奖仪式的直播,我先去看了。”
电视一打开,刚好播放到最高潮的部分,主持人激动地握着麦克风,流利而高亢的英文从中流泄出来,“恭喜国际契尔思绘画比赛金奖得主,来自中国a市的阮眠小姐。她是此项奖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获得者,她从小就有着极高的美术天赋,十八岁时就以超写实的独特画法在画坛崭露头角,她此次的获奖作品窗”
大屏幕上缓缓投放出画面——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赤脚倚在窗边抽烟,窗外是一角灰蒙蒙的天,他浑身散发的气息也是黯然的,甚至有些颓败。
可他两指间夹着的一抹红光,又仿佛是从这灰败中烧出来的一丝生机。
这幅画除了纤毫毕现的超写实画法外,最令人震撼的是那最深的绝望中蕴藏的希望——它几乎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大赛组委会也给了极高的赞誉,“真正打动我们的是画者在画中倾注的情感,它让这幅画有了自己的灵魂”
阮眠对着镜头发表获奖感言,“非常荣幸能站在这里,从我最喜欢的希尔斯老师手里接过这份沉甸甸的荣誉,这一路走来我收获无数善意,有很多需要感谢的人,但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丈夫”
最后,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奖杯,微笑,“妈妈,我知道您此时也在看着我。这样的眠眠,是您的骄傲吗?”
雷动般的掌声簇拥着这个在许多人眼中是上帝宠儿的女孩,并为她送去祝福和鼓励。
电视机前,姜楚欣慰地鼓起了掌,满脸笑意地说,“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几年前那个纤细的小姑娘,如今已被时光披上一层优雅的气质,如同空谷幽兰般风华尽露。
契而思奖又被誉为美术界的诺贝尔,含金量极高,她二十三岁的年纪就获此殊荣,从此以后,真的就算名满画界了。
很快,a大论坛又冒出了一个热帖——
楼主:大家知道吗?刚获契尔思大奖的阮眠和之前学校特聘的齐教授,就是被评为校花那位,他们三年前就领证了!
一楼:卧槽卧槽!!
二楼:卧槽卧槽!!
三楼:卧槽卧槽!!
四楼:卧槽!居然来真的!
五楼:卧槽卧槽!!楼上注意保持队形。
由于时差和其他因素,国内的直播晚了几天,此时阮眠和齐俨已经回到之前的小山村。
阮眠一早就发现山里涌进了很多陌生人,甚至看到一台a市的新闻车,后来问了人才知道,原来今晚有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
听说最大峰值会出现在午夜十二点。
天色刚擦黑,陆续有人背着包往山上走。
两人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轻车熟路,甚至还找到了一处极佳的观望点。
晚上没有月光,夜空黑沉。
接近午夜,阮眠已经有些困,靠在男人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此时耳边传来一记清亮的口哨声,“看!流星!”
她抬头看去,清眸生辉,一颗长长的星星从天边坠落,又有一颗
流星雨,在这夜空中无与伦比地美丽着。
她赶紧双手合十许愿。
颊边有温热气息靠近,“眠眠。”
“嗯?”
阮眠慢慢睁开眼,有些疑惑,她似乎从他清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紧张的情绪?
她觉得应该是夜色迷离,自己看错了,这个男人向来都是沉稳持重的,怎么会
下一瞬间。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吻得意乱情迷,但还是勉强抓住了一丝理智——等等!
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是上山看流星的,不是吗?可他身上却是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甚至还打了领带
她的心跳得乱了节奏。
难道是要跟她求婚吗?
果然——
男人缓缓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
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是那么的温柔和深情,“眠眠,你愿意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