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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想到裴钊还有这样嬉笑赖皮的模样,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还是当皇帝的人呢,也不晓得害臊。”
裴钊笑着搂住她:“好,是我不害臊,那阿瑗要不要想个法子罚我一回?”
他们两个人侧身躺着面面相对,近得都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另一个自己,天地间仿佛只余了他们两个人。苏瑗心里愈发不自在起来,只好翻了个身背对着裴钊:“我才懒得同你计较。”
寝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她听见身后传来裴钊沉稳的呼吸声,像是睡熟了,终于放下心来,却仍不敢转头去看看。
她向来有些怕热,此时虽是初夏,尚宫局和掖庭也早早送了些冰来,白天倒是凉爽宜人,到了夜里又觉得有些冷。她背对着裴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抽开想要给他盖上,不妨有一个被角被他压在了身下,她用力拉了拉也纹丝不动,正暗自着急,突觉一阵天旋地转,裴钊已然将她压在了身下。
眼见着裴钊又要吻下来,她吓得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连声音都在发抖:“我不是有意要动的。。。。。。我不过是想帮你盖个被子而已,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她心里发慌的时候就会喋喋不休地说许多话,好不容易停下来了,见半天没听见裴钊吭一声,不由得有些不安:“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裴钊含笑看着她,忽然朝她掌心吹了口热气,她抖了抖,这才想起裴钊的嘴被她捂住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面红耳赤地撒开手,将被子胡乱堆在裴钊身上,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裴钊慢悠悠地将被子拉好,给她严丝合缝地盖上,自己也躺了进来,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下意识地又要推开,却听得他叹了口气:“阿瑗,我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勉强你,你相信我么?”
陆拾伍()
大约是被子太暖,苏瑗不知不觉出了细密的一层汗,她觉得好生难受,只得推推裴钊:“你能不能松开一点儿,我热得很。”
裴钊终于略略松开一些,因见床边放着把扇子,顺手拿起来给她扇了扇,含笑道:“你怎么这样怕热,这个时候就把扇子摆在床头了?”
凉爽的微风让她好生舒服,她定了定心神,决定认真地同裴钊谈谈:“你方才问的那个问题,其实我挺相信你的,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有些不习惯罢了。”
见裴钊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慌:“你不能这么快就让我接受。”她向来口齿伶俐,今次不晓得为何,连一句有信服力的话都说不出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虽然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可你也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这样勉强我欺负我。”
这句话一出,她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这样肉麻兮兮的矫情话怎么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呢她本想好好同裴钊谈一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那还如何谈下去?
果然,裴钊先是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来:“阿瑗,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起来?”
咦?她心中甚是不解,谁是恶人,她么?
裴钊一面轻轻为她打着扇子,一面笑道:“我觉得,是你在欺负我。”
她看着人高马大的裴钊,嘴角抽搐了一下。裴钊又笑了笑,轻声道:“你知道甚么教欺负么?让一个人经历最大的悲恸,就是欺负。所以阿瑗,你从前总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心意,让我每天担惊受怕,这还不算欺负么?”
“。。。。。。”苏瑗飞快地钻进被子里:“你这个人说话好生肉麻!”
裴钊笑着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对阿瑗偶尔肉麻一下,也很不错。”
她从来没有想过,裴钊竟然还有这样一副模样。他会一直笑容满面,会像小孩子一样把自己逗得团团转,会对她说这么多这么多好听的话。她心里一阵发软,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任由裴钊搂着她,突然想起些甚么,便对裴钊正色道:“其实你不用把叶先生派到御前的,你明明就晓得我的心意。。。。。。”
裴钊逗她:“你的心意是甚么?我仿佛并不晓得,不如你告诉我罢。”
她的脸红了红,决定跳过这个让人害羞的话题:“关于叶先生。。。。。。”
“阿瑗,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叶景之的名字。”裴钊认真地凝视着她:“不光是叶景之,所有的男子都不行。况且,我将他派到御前,其实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之所以对他格外不同,不过是因为他能陪你说说话,可是以后你谁也不需要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瑗简直要被他这番强词夺理给说服了,她忍不住对裴钊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样霸道。”
裴钊笑着搂紧了她:“将心比心,阿瑗,难道你看到我和别的女子说话时,你就不会吃味么?”
他口中的“别的女子”,自然是指吴月华三人了,苏瑗心中十分愧疚,裴钊已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含笑道:“你不要怕,你我二人喜欢如何便如何,天底下决计无人敢多说一句话。”
“可是。。。。。。”
“没有可是。”裴钊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阿瑗,我已经想好了,等过一阵子我就找个由头,对外宣称你去了玉清观或者千佛寺修行,然后给你换一个身份进宫,到那时候。。。。。。”他的眼神十分明亮,蕴藏着无尽的期盼和欢喜:“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甚么都不用担心。”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苏瑗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抓紧裴钊的衣襟:“你若果真这样做了,那我的家人怎么办?我换了身份就同他们没有关系了,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裴钊,你不能这样!”
“苏家其实。。。。。。”裴钊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舍不得将真相告诉她,可苏瑗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你方才说,苏家怎么了?”
“没甚么,我是说,我会想个妥帖的法子去同苏家说的。”他胡乱搪塞过去,让苏瑗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罢,你明日不是要送云萝出嫁么,你本来就爱睡觉,倘若在送行前睡着了,那。。。。。。”
苏瑗是个颇有自知之明的姑娘,她早就晓得自己是个贪懒爱睡的人,被裴钊这么一说不由得面红耳赤:“那甚么?”
裴钊的眉目间甚是温和:“那我也喜欢。”
她的脸又一红,心里渐渐升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三哥跟龙武大将军家的公子比武赢了半片金叶子,就悄悄带她去了夜市。娘亲和乳母嫌夜市里头的吃食不干净,从不许她吃,可是那一次,三哥带着她从街头逛到街尾,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最后两个人在家门前约定,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爹爹和娘亲外,尤其不能教四哥五哥知道,倘若他们知道三哥只带了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会大哭大闹。
那时候,她小小的心里其实有些复杂,既怕被爹爹娘亲知道,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四哥和五哥,可是那份欢喜,却也是沉甸甸的。
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下意识地将头埋进了裴钊的怀里:“裴钊,我很害怕,我怕别人知道,也怕别人因为我们而伤心难过,我还怕。。。。。。怕我们会遭到报应。”
裴钊怔了怔,随即淡淡道:“没有关系,倘若真的有报应,就给我一个人好了。”
她浑身一凛,猛地抬起头瞪他:“不许胡说!”
裴钊笑了笑:“好,我不胡说,我说一些阿瑗喜欢听的话。”她其实早有困意,裴钊的怀抱温暖又舒服,她依偎在他怀中,听他梦呓般低声在耳边道:
“阿瑗,等将来你做了我的皇后,就又得搬进含元宫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不过你不用担心,到那时候我就把延和殿,朝阳殿和含元宫一起打通,连成一整座宫殿。”
“我每天下朝回来就能见到你,我批折子,你就在旁边看话本子。偶尔也可以带着阿铭一起玩,不过那只是偶尔,我很不喜欢你只顾阿铭不理我。如果你高兴,咱们可以经常出宫,去看打树花,去走九曲黄河阵。还有,等咱们将来有了孩子。。。。。。”
裴钊今夜的话委实多了些,可不知为甚么,苏瑗心里并不觉得烦,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与踏实。她甚至在想,裴钊那个想法可真是不切实际,三座宫殿打成一座委实大了些,还不如将朝阳殿建大些。
唔,还需要有一个很大的库房来堆她那些小玩意儿,不过朝阳殿四周的风景她很不喜欢,要不要干脆重新建一个宫殿?如果这样的话,是选在太液池附近好呢,还是在百花洲上好?
裴钊的声音离她好像愈来愈远,可她能感觉到周身的温暖,也能感觉到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因而她十分安心,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翌日云萝出嫁时,当然是又哭又笑的,苏瑗也跟她抱着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顶要紧的事,便含着泪问她:“云萝,你的妆都哭花了,等会儿还怎么见叶先生啊?”
云萝也抹着泪告诉她“奴婢在袖子里藏了一面小镜子和一盒燕脂,可以放心地哭。”
端娘:“。。。。。。”
裴铭一早就穿着见喜气洋洋的锦袍来送云萝出嫁,他毕竟年纪小,见到母后在哭,心中纠结了一下后决定自己也跟着哭几声,他瘪了瘪嘴正要嚎出来,却被小黄门的声音打断了:
“时辰到了,请姑娘上辇吧。”
这下子他是终于意识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云萝了,真情实感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瑗一面手忙脚乱地哄着裴铭,一面为云萝盖上盖头,亲眼见她上了辇,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拉着裴铭走进殿里。
裴铭虽然哭起来厉害,但也非常好哄,不一会儿就被苏瑗哄得欢天喜地,乐颠颠地跟着小黄门到泛羽堂去看鹦鹉。端娘笑道:“小殿下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变脸变得也忒快了。”
她倒是很羡慕阿铭,可以这样自由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端娘见苏瑗有些无精打采,以为她是舍不得云萝,便安慰道:“奴婢知道太后和云萝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不过云萝有陛下亲自赐婚,又嫁给了那么好的如意郎君,您也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苏瑗“嗯”了一声,端娘又道:“不知苏夫人给娘娘做的点心送进宫了没有,奴婢去看一看。”
她刚踏出殿门,就看见尚宫局的沈尚宫提着食盒朝这边走过来,便迎上去笑道:“沈尚宫怎么亲自来了,我正要过去看一看太后娘娘的点心来了没有。”
沈尚宫含笑道:“姑姑怎么这样客气,太后娘娘的事情,奴婢当然要事事亲躬。”
这位沈氏年纪尚轻就已经是二品女官,她乃是苏瑗二嫂唐碧芊的表妹,可除了这层关系,此人亦是相当圆滑精明,入宫不过一年便站稳了脚跟,端娘见她神色不明,便低声道:“沈尚宫此番前来,可是唐安人出了甚么事情么?”
沈尚宫神色凝重,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果然瞒不过姑姑的好眼力。虽说二夫人并未出甚么事情,可我此番前来,却也算是受她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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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宫神色凝重,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果然瞒不过姑姑的好眼力。虽说二夫人并未出甚么事情,可我此番前来,却也算是受她所托。”
她此番前来,其实为的是苏瑗的四嫂莫氏,莫氏乃是中书令莫应钦的嫡女,与苏家向来交往甚密。此番莫家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莫应钦心中忐忑不安,与苏家一商量,想到苏家二夫人唐碧芊的表妹就在尚宫局,故而托她前来拜见苏瑗,好歹能问一问裴钊准备如何处置。
苏瑗听了个大概,便问:“莫家究竟出了甚么事?”
沈尚宫赔笑道:“启禀太后娘娘,其实也不是甚么大事。奴婢只听说是前几日陛下问罪了几名官员,其中有两个顶要紧的人,从前是莫大人的得意门生,莫大人担心陛下有所误解,所以。。。。。。”
噢,她明白了,原来是想请她帮忙去试探一下裴钊的口风。苏瑗想了又想,问:“那几名官员犯了甚么罪,莫大人有没有牵连其中呢?”
沈尚宫道:“奴婢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过问朝政之事,不过四夫人再三同奴婢说,莫大人同这件事绝无半点干系,太后娘娘进宫前也曾见过莫大人,应当对他有几分了解罢。”
这倒也是,莫伯伯和爹爹是同一年考中科举的好友,她小时候没少去莫家玩儿过,记忆里的莫伯伯,是一位十分幽默的长辈。可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真的只是问问这么简单么?倘若这其中有甚么了不得的事情,她这样会不会给裴钊添乱?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法子,只好求助似的看向端娘。
端娘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决计不会像沈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