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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了,但求生的本能还在,你不来探寻我的过去,我也不去探究你的往昔,彼此互利互助,各参各的禅。”她淡静地回道。
“你为何会在这里?”他固执地质问。
“无可奉告。”她虚虚实实地回答。
“别忘了,你不是龙眷。”他冷声道。
“我知晓,在这皇宫里我还有依靠你的地方,实在不应与你对着干。”她背向着他轻轻一笑,语气顿时缓柔了半分。
“我该叫你什么名字?”他压低声音问
“人前请依然唤我陛下,人后……可以唤我阿析。”她淡定地回答,说到后半句时目光里晃过了一丝恍惚。
“人前请你唤我阿卷,人后可以继续唤方公子。”方卷交代言毕,翻身躺到榻上,拉过锦被盖在身上,说道:“这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陛下,请就寝吧!”
龙眷转了转眼眸,将茶盏一放,站起身来朝床榻走去。先到榻旁吹熄了两盏水红的宫灯,又反身来到榻前,将湖蓝的帐子放了,才脱鞋踩塌而入在里面找了一个空闲的位置躺下,与他头脚倒置。
她侧了身,轻声问道:“为何要找这样的一种地方见面?”
“龙眷的私密一向不准别人探知,如此说话才能防止隔墙有耳。”方卷淡淡地回答道。
她唇角微翘,问道:“方公子,以后寡人皆翻你的牌子侍寝,可以吗?”她可不想一个个去应对龙眷后宫的诸多面首,虽然相对男皇帝来说一点也不算多。虽不算多,但好歹也有三十来个,虽然宗卷里说过龙眷寡欲,她所看重的人也不多,但能入这后宫,又能在这生存下来的,不是有身后势力背景,便是心思了得的人。她可不想与这些男子有过多的接触,也不想花心思在这里面瞎耗,更重要的是在她没有熟悉一切前,极易暴露了身份。
“勉力而为。”对于她第一个要求,他又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宠冠后宫可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殊荣,虽然我不知你们豫皇宫里的男子是否也有这种心思。但非常抱歉,不得已时,寡人也只好做一做这昏君,宠一宠美人,将你推出去祭天了。”她冷冷地一笑,还想推脱她的要求么?
方卷沉默了半晌,冷哼道:“若果我祭了天,你死得更快。”
她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跳一题问道:“在这个后宫里,谁最难缠,谁对龙眷最痴心,谁最恨龙眷,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谁?”
“柳叶新,莫怀珠,韩风墨,金曜。”他声音低低地响来,竟有股漠然。
竟是四妃皆齐全了。她转了转眼睛,这么说这四个人面前都是很容易暴露身份的,又问道:“龙眷平日最喜欢跟谁呆在一起,最讨厌和谁呆在一起,最怕和谁呆在一起,最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和谁呆在一起?”
他觉得她的问题有些烦,但转眼一细想,又觉得她很明白当帝皇的苦处,这个问题和上一个问题联系起来又似有些意思,不由又耐心地回答道:“金曜,韩风墨,柳叶新,莫怀珠。”
“为何答案里总是没有你的名字?”她不由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囚困()
漠国的边城,高涅城。
边城将军府里,建筑景致虽不比京城龙都的繁华富贵,但亦是古朴大气,显出一派威严压迫的气势。
一抹弯月挂在树梢头上,初夏的夜风带了丝轻微的清爽扫过脸颊,宛如情人的手轻抚而过。顾析卧在躺椅上,侧首望住窗外的弦月出神,脸上淡然自若,乌眸微闪间掠过一丝忧虑以及思念。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望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卷。宛如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目如清泉,眉如远山的仙姿少年,窗外月色朦胧,他的容色也朦胧,只是不知那双乌湛幽谧的眼中思念的人是谁?是谁能让这样一个高洁如云,心无尘埃的人用如此忧伤的思绪惦念?她的心中不其然地闪过了一丝的嫉妒。
纵然他一再拂袖而去,对她的情意不屑一顾,她的心中依然矢志不悔,为何他就不能回首一笑,给她一个真心实意的温暖微笑?为何冥冥中的仙家神佛就不能为她铸就这一段缘分,就不能为她如愿了这一份痴心念想?
顾析似闻到室内的另一个呼吸响起,淡淡地回眸,唇角抿住一丝浅笑,说道:“慕姑娘,你来了。”他缓缓起身,请门口处站着的慕绮进来,到小几旁坐下。分别一年有余,他微微皱眉而看,眼前的如花美眷,长眉带愁,澄瞳潋滟,微张的唇瓣欲语还休似有千万的思愁无法诉之于口,原本弧线优美的脸颊也日见消瘦,下颌也见尖峭。他眸光乌幽间有一丝流光在灯下流溢而过,微微笑道:“姑娘,正值韶华,何必多带忧思,如此如花容颜易损,岂不可惜了?”
“顾公子,你也会觉得可惜吗?”慕绮垂眸一笑,似有几分自嘲,语气中低婉似有一丝半怨半尤。
绮年玉貌,眸带清愁,乌发轻挽簪紫玉钿,一袭清淡紫衣,碎花朵朵刺绣其上,锦带束腰不盈一握。正是“逶迤梁家髻,冉弱楚宫腰。”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她只这么静静地坐着,就能引起别人无限的遐思。
“世间一草一木,皆有其可爱之处,更何况上天对姑娘如此偏爱,如何不叫世人为之叹息?”他淡淡地说道,目光淡淡地凝望住她,一笑可叫人生,一笑亦可叫人死。
“那为何公子只是自顾叹息,却从不问我缘由?”她亦是微微一笑,脸颊微红,眸光却是镇定。
“慕姑娘,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一句佛偈:五百次的回眸且能换来一次彼此的擦肩而过?”他眸光移落在一旁的茶盏上,那里碧水汤汤,细烟袅袅,长指握起啜饮了一口后,继续说道:“许是我与姑娘前世前世前前世的回眸皆未够,今世还轮不上顾析来垂询姑娘的缘由。”
他轻轻带笑,淡淡语气说来的话,却叫人心伤情灭。慕绮眨了眨眼睛,睁着有些迷蒙的黑瞳,强忍住心里的伤悲,低声说道:“若无缘,何以相遇?若无缘,何以彼此相对而坐?”
顾析微笑,神色从容,说道:“世间缘法,皆有因由。且说这句佛偈的故事起始于,一位姑娘在庙会上偶遇了一位风姿翩翩的少年郎,从此魂牵梦绕,寝食难安,晨昏礼佛皆求佛祖满足了她一个心愿。佛祖感其心诚,现身曰,若只能再见一眼,却要你放弃富贵与亲情,甚至性命,你可愿意否?姑娘为爱执着:愿意。佛祖又道,你必须修炼五百年,才能再见他一面,可会后悔?少女不后悔。从此,她就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经历过了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日晒,没有见过任何的一个人,这样的煎熬,几欲让她崩溃。就在五百年的某一日,有人来了,将野外的这些石块都搬去建成了一座桥,而那少女恰恰被修成了石栏。就在桥建成的那一天,她终于又瞧见等了五百年的那个少年,他脚步匆匆地行过,却浑然不知这座桥上有一块石头正一瞬不转地望住他远去的身影。”
慕绮目光也有了些怔然,她何曾不是那个痴心执着的少女。
当她目光朝他望来的片刻间,顾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继续用淡然清泠的语气说道:“当这个少年再一次消失后,佛祖再次出现,问那少女:可满意了?少女摇摇头,为何我只是桥的护栏,连摸他一下,碰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佛祖答她,若你想摸他一下,那就要再修炼五百年,你可愿意呢?你可会后悔?”
慕绮的目光一凝,唇角微抿,心事如那少女般疑惑。
顾析垂眸一笑,道:“少女自是说,愿意,不会后悔。于是,这一次她又变成了一棵大树,被栽了在官道旁,每天看见南来北往的人,但每一次希望来的人都没有出现过。若非她曾经坚持过五百年的寂寞煎熬,早已是无法忍受。但随了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她终于心情平静了下来,她知道,不到五百年的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再出现的。终于是挨到了五百年最后的那一天,她心中竟不再激动。那天,那个少年身穿白衣,面目俊秀,缓缓地行来,他留意到了路旁的这棵大树,并靠着它的树根,闭上了眼睛在树下少憩。少女终于摸到了他,而少年也正紧靠在她的怀里,可是,她终究无法向他倾诉了这上千年等待的相思。她只能将树荫靠拢,尽量地为他挡住那刺目的阳光,让他乘凉安睡。片刻后,少年醒来,拂净了身上的尘土,终于回头看了看这棵大树,伸手在它的树干上轻轻地抚了抚,然后,依然毫不迟疑地走上了行人来往的大道,再次消失了踪影。”
慕绮脸上有片刻的痴然,眸光中闪烁的仍然是执迷不悔的念头。
顾析缓缓地摆了摆了手,说道:“故事还继续,那少年走后,佛祖又出现了,问那姑娘道,你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么还要修炼。少女却平静地道,我纵然想过,但已不必了。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我想他的妻子也曾像我这般的受过苦,才能换来与他的执手相对?佛祖点头。少女微微一笑道,我也能做到,但已不必了。就在这一刻,少女似乎发现佛祖轻吁了一口气。姑娘诧异问,佛祖也有心事吗?佛祖道,你这样极好,有一个少年就可以少等你五百年,为了与你做夫妻,他已经修炼了上千年。来世轮回,注定他会成为你的一千年等待而娶你为妻。你手系红绳到奈何桥头与他同行投胎轮回,去完结你们前尘的未了情。此时此刻,佛祖脸上也绽出了笑意。”
“可是,既然她已经修炼了一千年,为何不继续修炼五百年,做他的妻子呢?”慕绮微敛了眼眸,望着顾析的目光依然执着。
顾析微笑道:“你怎知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亦或是一万五千年?”
“一直执着下去,终有一天会达成所愿的。”她坚定地道。
“可是,这也是很多年以后的情缘了,并不是这一生这一世。”顾析低语幽回地道:“一生了却一生情,一世了却一世的缘,若是还牵不到彼此的手,那只能是前世今生的缘分还没有修够。”
“所以,那个少年今生要牵的是别人的手?”慕绮乌澄流澈的眼眸里透出幽幽的水光,轻轻一凝,复又望住顾析的眼眸,低声地轻问:“为何那少年从不曾经历过这般的苦楚,却是可以与那些一世世等待他的少女牵手成缘,为何如此的不公平?”
“慕姑娘,你又如何可知,那少年不是曾经付出了与那少女一样或者更多的努力与等待,才等到了他想要与之牵手的那个人呢?又或者他还是没有等到,他也只是和那少女一样地在苦苦等待和努力?每个人皆有每个人要经历的劫难,芸芸众生,谁又能逍遥自在,独善其身呢?”顾析唇角似笑若无,眼眸里的神色却是很认真。
“那他为何不回首看一看在他身后一直修炼等待的女子?”慕绮忍不住问,脸上闪过了一丝幽密的黯然。
“只因他未曾如那个少女般看破了这苦苦的等待和修炼,更因他身后的女子只修炼到了一棵大树,他们的缘分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对话的彼此。”顾析又是微微一笑,眸光真挚中又有一丝的如雾笼烟的莫测:“既然是修炼,那必是怀有最大的善意的等待,而非强求破坏这一份等待的缘分,若然心怀恶念,这一份千辛万苦修炼而来的缘分,只怕也会因此而毁坏,成就不了来生的续缘。”
慕绮的心思静了一静,微微一笑,顾盼倾城间,檀口虚张,说道:“顾公子所说的故事很凄美,也很让人莫名心酸。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杜撰的故事而已,听听便好,何须认真?”
纤手挽袖,玉指提壶,为顾析续了一杯茶汤,柔声问:“公子,在此处住得可还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
顾析笑了一笑,点头道:“一切安好,夜色已深,慕姑娘也早些歇息罢。”
他虽仍是笑语,却已是逐客的语气。
慕绮盈盈一笑,告辞而去,临去前,在门口再次回首。那个少年的目光仍然望向窗外的月色。那眸色幽幽,那样引人瞩目的流光却没有分与她半分。
她轻轻掩上门,袅袅远去。
顾析在房中却始终没有望她一眼,此刻,回转了眼眸,在灯下望着那杯仍微温的香汤,碧碧幽幽,是他最爱的离山春雨,可此刻喝来却是阵阵的苦涩淹过咽喉,没有半分的惬意与愉悦。
他的眼眸微动,思绪悠悠。那个叫他挂心的女子,五行命轨自带劫煞,运道多厄,不知此刻她身在何处?他又要如何才能守护得了她的平安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慕求()
慕绮经过曲廊、别院,回到居住的厢房。
房中灯火荧荧,一个暗衣男子坐在几旁,听见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