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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不料,后来竟又发生了这种种的变故,以至于如今他与她的会面也变得不纯粹,不快意了起来。
云言徵不由自主地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靖宁,你值得更好的。这一切由始至终皆是我有负于你。我实在不该……”忽然警醒过来,她的人明明在这里,且不说风靖宁此刻看不见她的脸面,纵然是与他面对面站着,他也不能认出她来的。这易容功夫岂是儿戏?
那么,他在跟谁说话?又是在呼唤谁的名字?
她一时情急,站起身来,不顾景白担忧的眼神示意,径直朝林中飞快奔去。他们说话的声音一直传来,但风靖宁究竟在和谁说话?
“徵言,喝水么?”
“好……”
“可要吃酿饼?”
“好……”
“想要擦脸么?行囊里给你备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好……靖宁你真心细。”
“谁让你总是忘记呢?”
“有人来了。”
“我在这。”
温柔惬意的对话一句句地传进了她的耳膜,云言徵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她开始有些害怕了。就在最后的一丛树叶后徐徐地停住了脚步,她郑重其事地伸手拨开了遮掩住彼此的树叶,朝前面的那一行人望了过去。
永远的,在人群中,风靖宁皆是那一个最让人瞩目的所在。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溪流旁的修长身影。长发轻系,黄衣飏风,一双飞翘的凤目朝她望了过来,眉宇间带着磊落而舒朗的情绪。依然是第一次相遇在河船上的那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也依然是无论何时何地相见皆惬然含笑的贵公子。
“姑娘,你有何事?”他善意地笑问。
云言徵的目光刹那温暖,又刹那变幻地犀利,她转而望向坐在他身畔的青石上的婀娜女子,赫然震惊。当她看清了那女子脸容的一瞬间,浑身控制不住地感觉到一阵阵地发冷。
那女子的颜面,便是她云言徵的颜面。
此刻,这一张脸,却偏偏生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再次不可思议之时,她顿悟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龙眷。
而龙眷望向她的目光却是很淡漠,似是漫不经心地看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只是一瞬间,她就变得无心无肺地微笑起来,继续用手帕在溪流里洗涤,轻轻地擦着自己那一张清丽无暇的脸。
云言徵顿时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方才的震惊过去之后,她倒变得轻松自在起来了。她脸上此刻复着人皮面具,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她是谁。可是这人顶着她的人,还在她的朋友跟前扮演着她的身份,如此的斯斯然,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这人明显的是心怀鬼胎,不知打着她云言徵的名号,想要骗取风靖宁什么?若是利用她的脸做了些什么,利用风靖宁做了些什么,而伤了蔚国的根基,伤了顾舍之的心,伤了风靖宁的情,又该如何是好?
此人心机深沉,在她身后的人,更是心机可怖。
天意如此,她日前曾被方卷的药物伤了咽喉,此刻尚未能康复,连声音都嘶哑得不像是她自己的。
她此时此刻,纵然就站在风靖宁的面前,可是却要如何告诉他,她才是真正的白徵言?
她心思万千,脚下却不曾停下步伐,只径直地走到溪流边,朝风靖宁爽朗一笑,说道:“我只是听闻这边有水流,便冒失的跑了过来。打扰了公子和姑娘,实在抱歉。”
她斯斯文文地说完,便蹲下身来,落落大方地净起手来了。
风靖宁笑道:“无妨!夏日炎炎,确实是让人向往水流。”
“我们也该启程了。”他身边的女子却微笑说道。
风靖宁看向她,看到了她眼中的警惕,便颔首:“好!”
看着他们便要动身离开,云言徵心中焦急,望住风靖宁的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殷切之情。风靖宁似有所感地回望了她一眼,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姑娘可是有什么需要相助?”
她如今的人皮面具面容普通,但她身形纤修,举止有度,纵然是布衣荆钗,也是气质不俗。
云言徵倒是怔了一怔,随即心中有了个计较,抿了抿唇,说道:“我们在这山中迷失了方向,不知公子可否引领我们一程路到前面的城镇?”
风靖宁的暗卫一面收拾马车,一面皆是暗中提防着这个忽如其来的女子。
龙眷更是饶有兴味地看住她。
风靖宁却是笑了一笑,说道:“无妨,你们跟在我们的马车后面,我们也正要去前面的城镇。”
龙眷默不作声地笑了一笑,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身份与目的之前,她绝不会轻举妄动。她也明白,若是敌人,与其让他们在暗中窥视着时时提防,还不如让他们在跟前蹦跶捣腾。既然风靖宁都不担心,她自然也相信他的判断与决定。
景白此时也缓缓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远远地便朝风靖宁拱手为礼,说道:“在此先谢过兄台的援手之情。”
“客气。”风靖宁淡淡地应了一句,既随意又矜贵,似与他们保持着似有若无的距离。
对于此事,景白竟没有出言阻挠和拒绝,而是顺应其意?
云言徵更是乐见其成。
马车重新在山路上颠簸个不停,前前后后皆是嘀嘀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只是到了前面的城镇,又该如何是好?她总不能一路都跟着风靖宁走,即便她想如此,他们也绝不允许?一个陌生的姑娘想要跟着他们的少主?怎么想也不妥当,更何况他们眼中的防备如此明显,显然是在有意隐匿行藏,躲避别人的追踪?
不仅如此,她也不能告诉风靖宁什么,即便是她想要说,别人也不一定能让她说出来。何况,一旦将此事贸然叫破,景白和那女子还不知是否同一路人,对方还不知有什么手段等着她和风靖宁,让他们措手不及,将彼此的处境推向另一个更可怕的深渊?
云言徵正在思虑如今的情势,车壁却被人轻击,随后有人从外撩开了车帘,露出景白一张清秀的脸庞来。
他看向云言徵,她也看向景白。
景白不料她的眼神那么的警觉,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随即低声询问道:“白姑娘,你可是认识风公子?”
云言徵猜不透他的用意,便不作声,眼神却示意他说下去。
“他在江湖中叫风长雪,但真正的身份却是漠国风家的少主风靖宁。在下跟随在公子身边多年,自然对各国的皇家贵族有所了解。”景白眼眸沉静地道,声音低低似沙子磨砺,“而跟在他身边的姑娘,像是蔚国的凤舞长公主。一个月前,在下便得知风家少主出现在朝阳城里,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如今他离开了豫国京畿,难道他要找的人便是凤舞长公主?”
“那我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人?”云言徵忽然一笑,若有深意地问。
景白定了定神,轻轻摇头,说道:“公子只吩咐我等要好好保护姑娘你,却从未提起你的身份。”
面对他眼中的疑问与不解,云言徵轻叹了一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是之前被别人用迷魂之术迷惑过心神,或是受过药物的控制,有些记忆如今我还想不起来。但皇宫里的人说我是假的……女皇而对我严刑逼供,你们又说我是遭人利用,要帮我恢复原来的面貌,而我原本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容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怪异()
景白沉默着,眼中现出了怜悯之色。
云言徵倚靠着车壁,轻轻歪着头,说道:“你所说的这位风公子,我似乎是认识他的,而且应该是交情不浅。如今他显然是认不得我了,我也不能前去贸然相认。不过,瞧他们的行色,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景白,你可否襄助于他们?”
景白无奈地道:“可我们还要去秘药阁,我们的人手也不够一分为二。”
“我知道你们是奉命前来,而命令中并不包括襄助风靖宁他们,但我若要一路跟着他们走,你是会强行挟持我和他们分开;还是要顺从我的心意一道保护好他们?”云言徵眸光微黯,好整以暇地问。
“他们对我们也有所防备,风靖宁不会让你和我们跟着他走的。”景白冷静地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但我是说悄悄地尾随和护送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你们既然是晏公子的手下,这一点我相信你们会做得到,并且会做得很好?”云言徵似笑非笑地瞅住他,并拿话挤兑他。
景白面不改色,平淡地说道:“我们纵然能做得到也不会这样做,若白姑娘你要一意孤行,那么在下一个城镇到达前,我们会将强行把你带走,远远地和他们分开。若你明白我们的难处,在下可以容许你在下一个城镇再和他们分道扬镳,并这一路我们会为他们清除行走过的痕迹,阻碍追踪他们的人一段路?”
云言徵微微一笑,立刻爽快地道:“好,一言为定!”
景白也是露出了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车帘,策马离去。高大的身影奔驰向前,马上的人,却是眼神深邃,面容冷峻。
他知道,她一再在刺探他们的底线?面对秘谷先生的死亡提议报官是如此,如今又提出要他们保护风靖宁亦是如此。
这一路上,恐怕会是好戏连场。
只是不知谁是主?谁是客?
密林中,风声寂寂,雀鸟投巢。黄昏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细细缝隙,在这一行前进的人身上洒落了点点的金光,但没有一丝的炎热,甚至有风吹过树林里,发出哗哗的声响中也带来了一阵阵的习习凉风。这一刻的树林是如此的风平浪静,看起来那么安逸、惬意。
风靖宁随手持缰,骑在黑马上,黄衣翩飞,意态潇洒,却是目现忧思。
他们的马车走在了前头,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批风家的暗卫在为他们清理行踪和断后。可他刚刚接到了消息,竟有另一批人也在一路清除行迹。而后面马车里的姑娘为了勘察行迹是否清理得干净,还亲自骑了马回头去细巡了一遍。
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目的?
是不相干的人?是也被别人追踪的人?是故意如此来迷惑他们,使用诡计的人?
如今离回到漠国还言之尚早,他不得不小心留意。
这一路上,沿途追击、拦截的人马一批又一批,花样层出不穷,难保他们这一次不会使用一点收买人心的迂回计策。
到达下一个小镇时,已然入夜。
夏夜依然炎热,小镇寂静,灯光稀少,只有流淌在桥下的河水潺潺响动的声音。夜风撩拨而过,已没有了翠叶的柔软柳条,舞起了婀娜的姿态,发出了低低的沙响。柳,这一种树,纵然是没有了叶子,依然是别具风情,尤其是依长在水边,更是柔情万种。
等马车驶过小镇的第一座桥的时候,有笛声悠扬而起,破空前来。
他,相信纵然是重聚,也要挑选一个好的时机。
五月槐花正开,此刻片片如雪。
清明的月下,河边的小亭中。
双手如玉,碧笛泛翠。
当熟悉的笛音响起,云言徵已撩开了车帘,心中既喜又哀。
这是她和他在鹿鸣山庄共奏的《桃夭》,曲音如此刻的流水在心中滋滋淌过,宛如春风中的一只小手揉抚过她的心窝;宛如清晨的露珠滴落娇嫩欲绽的花苞;又宛如情人间附耳的轻语低喃。
他便是如此的堂而皇之,如此肆无忌惮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宣告着自己心中的思念;宣告着自己那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他每一次的出现都是如此的忽如其来,却叫人万般瞩目,难以忘怀。
她的耳根不由自主的红透;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蹦跳。是那么的热烈,又是那么的欢欣。每一次见到他,都恍如初见。那一刻的惊艳,无论是何时,皆会灼伤人眼,叫人难以磨灭。
马车徐徐地前行,眼前的景色也愈渐清晰了起来。
从远处眺望的景色,隔着人,隔着马,隔着水,隔着桥,隔着树,明明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却恍如蒙着一层迷迷蒙蒙的轻雾,让人如何也看不真切。而此刻,随着景物的转移,随着路程的推近,月色、河岸、长亭、槐花、清影、碧笛,一一映入眼帘来,变得清晰无比,又更加的无比梦幻。
白衣、黑发、乌眸,如此简单得黑白分明,却让人不容错辨。
白衣如飞雪,发髻如墨染,乌眸似云如海,此人若不是顾析,更待何人?
他凝视住来到跟前的马车,微微一笑,笑意中充满了他顾析特有的高洁悠远,眼神中充满了他一贯持有的清正莫测。
在看清他的眼眸凝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