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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了一个有病的姑娘……”方卷负手在身后,对视着她打量的目光,也慢悠悠地走着,说道:“我身上恰巧有一种能救人于危急的药丸,就大方地赠给了他一颗。”
“哦?”云言徵挑眉,语气里甚是意犹未尽。
方卷也不掩饰地道:“我确实是在打他们的主意。他们的主子看起来像是个有权势的贵族,甚至是皇族。”
云言徵眼角上扬,笑眯眯地道:“阿卷,你是准备为自己留条后路?若然以后无处可去,也许可以去尝试着投奔于他?”
方卷沉默不语,唇角的笑意也是意犹未尽。
“如此说来,能被阿卷看上的人物,我倒是要去见识见识不可罗?”云言徵也学他一样双手负背,迈开腿大步走了起来。忽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城里这么大,上哪里找他们呢?”
“云叶客栈。”方卷淡然道:“临别时,他赠予我一块玉佩,说有难事时可以去找他。”
“那倒也是一个人物,只是不知是知恩图报之辈,还是一眼就能洞穿了阿卷你的意图。”云言徵毫不留情地道。
方卷冷然哂笑。
洞穿了又如何?不洞穿又如何?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心是干净的,大多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千叶城。
琼花盛开,风静时,满城叠云;风起时,飞雪满城。
淡香自来,泌人心肺。
云叶客栈里,云言徵和方卷在大堂饱食了一顿后,有人请他们入院落里拜见尊客。云叶客栈是间高雅的客栈,而这院落里也布置得甚是去清静雅致,凤尾低吟,琼花如云,夏夜里凉风习习,月色清朗照下,更添了几分意趣。
院廊下灯笼摇曳,明明晃晃,照着方圆之地。
院落中央置了一张石桌和四只石凳,酒气徐徐散开,有人正在喝酒。喝着云叶城最好的“落云赋”,云言徵吸了吸鼻子,她也有点馋。
那人坐在那儿,一身的玄衣,衣摆处几缕淡雅的绣纹。他的背梁挺直,发髻一丝不苟,簪着乌玉簪子。他的一举一动皆流露出一股尊贵与雍容的气度。
引路的人躬身回禀道:“少主,慕公子和慕姑娘已到了。”
“好,你先下去吧!”那人挥手道,声音是极年轻,极醇厚,极耳熟。
云言徵蹙了蹙眉,她想不通这人怎么会在这儿?不知他以商人的名义来豫国是为着什么目的?
方卷见云言徵一脸若有所思,便当先道:“在下兄妹二人先谢过季公子的款待。”
季公子轻声笑了一笑,语气平和地道:“慕公子对我妻子有施药之恩,区区一顿晚膳又何谈款待。两位请上座!”
方卷应了一声:“好。”便上前去坐下。
云言徵心头疑云起伏,神色却平静,也缓缓跟着方卷到前面落座。
季公子的目光在面前两人脸上微微掠过,尤其在云言徵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神色不变地为两人斟了酒,说道:“这是云叶城的‘落云赋’,听说可以将天上的白云也醉倒,还有这槐花四味,清香扑鼻,别有一番滋味,两位不妨品尝一番。”
方卷端起酒杯向季公子道:“请!”
季公子也不矜贵,举杯与他对饮,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云言徵压着声音道:“小女子素不喜酒,只能浅尝辄止,季公子切勿见怪。”言罢,她端起酒杯闻了一闻,才凑近唇边轻轻地抿了一下。她之所以变得如此谨小慎微,皆因看清了眼前此人的面目后,更证实了她方才的猜想,他便是承国的二皇子秦无恨。他此刻不在承国稳定人心,积极拉拢朝臣,伺机揽下太子之位,却是不远千里地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还有,他的妻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秦无恨又是何时娶了妻子?
带了一个女子,周游列国,这是什么把戏?
秦无恨唇角笑意淡淡,说道:“无妨,慕姑娘随意就好。”
方卷声音冷冷地道:“她的脸上长了毒芥子,确实不适合饮酒。”这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说辞,不然别人一旦看出她戴了一张人皮面具,总是会想东想西的。只不过,云言徵从未料到这人便是秦无恨,竟然连方卷也认不出他来?
难道,在豫国宫里从来也没有谍探绘制过秦无恨的画像上呈给女皇陛下,还是方卷恰好没有关心这个?
还是说,方卷早已知道,才会赠药给他,以图他日后路?
这方卷的心思,当也不可小觑。
秦无恨面上无所介怀,只是直言道:“慕公子去而复返,想必是遇到了为难之事,可是想让季某施与援手?”
“确实如此。”方卷见他开门见山,便也单刀直入。
“慕公子的画像已在市上昭告,豫国的将兵正在全力通缉,而这位姑娘,想必是另一位被通缉的要犯。”秦无恨端住酒杯,顿了一顿,声音微沉:“两位是想要逃出豫国去么?”
云言徵此刻心下没底,若她是云言徵的话,此事还大有商量。只是此刻,她要怎样证明自己就是那个蔚国的长公主云言徵。而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只怕也会成为秦无恨利用和威胁的把柄,如今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本来,她只以为这是一些商人,纵然有些特殊的势力,若然不肯为他们冒险,凭着方卷的身手也能叫他们屈服,威胁着他们言听计从,将他们二人一直送出豫国去。可是,她万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秦无恨。更没有想到,方卷究竟知不知道秦无恨的身份,若是知道的,他为什么还要来冒这样的险?
她觉得自己真是一时疏忽了,即便是方卷手中的那块玉佩看不出半分的端倪,她也应该对这些所谓的商人暗中观察一番,再作行动的。此刻,却是一切都迟了,她心中已在暗暗地盘算着各种的应变和退路。
方卷却点头道:“正是要离开豫国,我们来此,就是想要借助季公子的商队帮助逃过官府的追捕。”
“季某只是普通的商人,如何敢,又如何能与官府作对。”秦无恨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云言徵在心里暗呸,正默默地腹诽他。
方卷笑了一笑,笑意微凉:“季公子能从承国一路来到此地,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而我们便是看中了季公子的能耐。”
“哦?”秦无恨挑了挑眉梢,神色终有了一丝变化,眯了眯眼看向方卷:“看来,慕公子能被官府通缉,恐怕还真是有些非常人所及的能耐。”
“若这一点看人之能也没有,早已死过千百回了。”方卷依然是冷冷淡淡地回道,目光迎视着他的打量和观研。
云言徵依然默不作声,静观其变,她曾出使承国,与这秦无恨相谈甚久,唯恐在声音上出了一点破绽。虽然人有相似,音有相同,对于常人来说这种猜测微乎极微,但她此刻面对的却是秦无恨,这一点的险也不能冒。
“纵然如此,慕公子又如何知道季某定会襄助于你们,而是如此贸然前来,就不怕险自身于险境之中么?”秦无恨又恢复了闲适之态,悠悠然地饮着杯中的酒,慢腾腾地问道。
“季公子的身份若在此刻被人宣扬了出去,只怕前路也非一帆风顺。”方卷双手交握于案上,声音微冷地道:“除了我们二人外,自然还有外应之人,若我们没有信号送出,季公子的身份便很快会被豫国官府悉知,而我们又曾与公子会面良久,这其中的干系只怕也要说不清了。届时,只怕也是前路漫漫,就不知公子夫人的病情是否等得起这样的凶险和消耗?”
秦无恨望住他冰雕般的脸,唇角泛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轻微弧度,良久才说道:“慕公子好计算。”
他这一句不管是褒或贬,方卷皆不接他的话,只自顾道:“既然季公子也要穿过豫国去秘药阁求医,且与我们同路,何不结伴而行?”
“何不结伴而行?”秦无恨笑了笑,自有他的雍容贵气,斟酌言语道:“倒是说得轻巧,但慕公子愈是说得轻巧,季某怎么愈觉得这事态严峻呢?若仅仅是为了躲过官府的追捕,就凭慕公子的身手要不想被他们发现还是轻而易举之事,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观局()
云言徵心中暗暗低叹,承国的秦无恨确实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方卷却淡然不惊地道:“是有些隐情……”他侧首看了云言徵一眼,冷然说道:“我们杀了一个仇人,而这个人是豫国的皇亲贵族,如今他们家族不仅要官府通缉我们,还请了江湖上的杀手追击我们。我的妹妹她受了一点伤,如今又偶遇季公子,因此才想托庇于季公子翼下,省下一些力气,避过这些人的耳目。”
“你们刺杀的是豫国哪一位皇亲贵人?”秦无恨不紧不慢地问,目光再次从良久已一言不发的云言徵脸上掠过。
方卷淡然自若地道:“户部大臣廖达。”
秦无恨点了点头,笑道:“果然是听说过这位大人遇刺身亡的消息,不料竟是慕公子二位的手笔。”
云言徵心中安定,她知道以方卷对豫国脉络的熟悉,要以此应对秦无恨的提问自是有足够的应付自如。
“二位也要前去秘药阁?”秦无恨为方卷斟了一杯酒,缓缓地问。
“不错,我妹妹的脸上受了点伤,中了点毒,正是想前往秘药阁寻访名医诊治。”方卷仍是冷淡地道,但话语中多了几分真诚。
云言徵心中轻笑,这人平日里看着冷冷冰冰的,一副沉默寡言的高冷模样,一旦打起交道,说起谎来也是眼睛也不眨的主儿。
秦无恨微微一笑,还不待他说话,方卷已是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紫色的玉瓶,双手奉于桌上,冷然说道:“这里有两颗安神滋补的药丸,且作为我们跟随公子前行的行资,待他日平安到达了秘药阁,我们自还会有宝物相酬。”
云言徵心中咯噔一下,眼睛微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路同行以来,她自然知道他从皇宫里出来时定是揽了不少的灵丹妙药,只是不知除此之外,他的怀里还揣了些什么宝物?
他以药为诱,如今又以丹丸示好,更说了这么一句引人入胜的话,不知心里打的是何种算盘,何种计算?
明月斜斜地照在方卷的身后,背光里,他的容貌身影皆似溶在了迷蒙的光晕里面了,伴随着那些晃动的火光中半明半暗,他的唇角升起了一抹笑意意味深长,若隐若现。
秦无恨凝思了片刻,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掠过桌面上的紫玉瓶,眼神似乎有些变幻,说道:“好,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一个。”
“一个。”
云言徵与方卷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秦无恨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说道:“你们兄妹倒是心灵相通,同心一致。”
云言徵眨了眨眼,不再出声说话。
方卷却是肃然说道:“我们先是前后两次赠药,如今又答应了一个条件,望季公子不要得寸进尺。纵然只是一个条件,还请季公子说个清楚明白,容得我们斟酌斟酌。”
豫国,白朵城内。
冷园荷苑。
初夏,荷花满池,碧叶连天。风起,碧盖倾覆,菡萏飘香。风灭,圆盘擎天,芙蕖映日。清水中,细鱼嬉戏水藻,晨光里,流云漂浮远山。
花池边,古檀矮木几。
其上摆了一副棋盘,黑白两子正在胶着厮杀。
执黑子的是一位少年,他身着水绿衣衫,五指纤细修长,五官端丽,坐在花池旁有一种静美的风仪。他不言不动,便已是一副画,更遑论他的神色如此的温润,衣衫如此的缥缈,长发如此的丝滑,一举一动皆会让人失神。
而此刻在对面执白子的是一位少女,她披了一袭紫色的纱衣,显得神秘而曼妙。乌发轻髻,簪着银钗,发髻后的紫玉流苏长长地垂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摆动,每每在空中划出动人的弧度。她容貌绝美,肤白如雪,眉目间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清冷,目光扫过面前棋盘时,眼中带起了一丝丝凌冽的杀气。
“晏公子,你有把握他们定会前往秘药阁?”少女按下一籽后,神色冷淡地问。
“十分有把握。”晏容折淡淡地一笑,现出如冰雪般干净的笑意,眼眸静静地落下一籽,答道:“秘谷先生已死,若要恢复容颜,便只有前往秘药阁求医这一条路。顾析如今虽隐匿了行踪,但他自会让人在前往秘药阁的路上设防围捕。”
“你说他要围捕的人可是云言徵?”少女笑意浅淡,仿若山巅的雪莲绽放,高洁而冷漠,“他如今传言要生擒云言徵,难道他对云言徵的情意便是如此一攻即破,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