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徵言啊,徵言,你如今可已平安抵达了蔚国境内?
他虽身在豫国,但早已安排了人手护送云言徵回归蔚国。他知道自己不便随行,他的目标太明显,更何况他还要在此处拖住那些阻延云言徵的人的脚步,随便趁机摸一摸顾析与晏容折的底细和目的。
护送云言徵之事,只是他的一己之私,无关家族门阀的利益,更无关蔚国与慕国之间的利益,他也不想让此事卷入了一场势力斗争之中。他所安排的人手,皆是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势力,不通过风家的人脉干系。
他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天下中要自保,要逍遥四海,手中无所依仗,是绝对行不通的。更不想自己若遇到绝境,遇到需要保护人的时候,束手无策,听天由命,更知道风家门阀中的势力人脉,只有他一日还是风家的少主才能驱使,一旦他不是家主或不是家主的儿子,那么那些看起来牢不可破的人脉,也就完全与之无关了。
这些年来,他周游列国,一来是不想沾手家族中事,不想竞争家主之外,更不想入朝为官众生受到束缚;二来他生性闲散淡泊,四处经营一些势力,好让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离开风家,离开慕国,四海为家,逍遥自在。
从前不曾想,自己会对一个姑娘看对眼。
也从不曾想,自己会这么快地启动一直隐秘经营的这些暗中势力,如今,为了自己这个意想不到地看对眼了的姑娘,他也在所不惜了。
这番惊动后,不但顾析和晏容折知晓了他的一些深浅,就连风家的耳目,只怕也要逃不过去了。
这些人若知道了他拥有着这些势力,只怕以后的麻烦就不只一点点地要缠到他身上来了。
这些年,一直将自己摘在利益纷争之外,一直袖手旁观的做个闲人,从此之后,怕再也难得清闲了。
“徵言,你一定要平安,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风靖宁闭上了眼睛,轻声地喃喃。
在远处望去,风家这个风姿容貌宛如玉树琼花的贵族公子似乎逍遥自在得很,此刻在花香凉风之中,昏昏欲睡去。
槐花噗噗簌簌地落下,落满了他飘逸的长发与衣裳,宛然一场美不可言的初雪;一副触不可及的画面。
当天午后,千叶城云叶客栈里的人分批出城。
有真正行商的商人,有秦无恨与芙姬一丛人,还有随后而至的暗卫。
梅苑上院中,琼花闻风扶摇不止,如云涌雪浪,如波澜起伏。
顾析没有前往碧天阁,纵然那样的埙音确实是“凤翔清音”才能发出的曲声,但他听出了其中的微妙之处,已确定那绝不是云言徵所吹奏的埙音气息。而这样的埙音出现在这里,必定是隐藏着一些阴谋。
是想要引他现身,设局截杀于他?为了阻延他追踪云言徵的脚步?为了找出他隐藏在千叶城里的势力?
无论是何等目的,此刻皆已失败了。
顾析坐在屋内的窗旁,扶袖端起一只瓷盏,细细地品着杯子里新进的早春阳芽。白瓷的杯,碧绿的茶水,却映着只那手恍如透明,比那上好的白玉还要美。他浅呷了一口,茶水柔润清新,不由想起那一年在蔚国的无忧谷,亲手为她研磨烹调的那一杯茶。
她尝过之后,浅笑道:“饮君此茶,当得此谷之名。”
“饮此茶当可无忧?”他笑问,眼看着她品茗也如牛饮,能品出什么滋味来?
“或者不是,切确地说应该是忘忧才对。”她弃了茶盏,仰面躺倒在软绵的草地上,望住眼前的星罗棋布的夜空,低语道:“真正能够无忧的只怕是天上的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偶尔忘忧已经很得天上眷顾了。”
“你有很多烦心的事?”他淡然地问,轻轻地尝着酪奴,眼眸从杯缘上望向她,目光熠熠如星。
她回眸朝他一望,浅笑道:“谁人没有一两件烦心事呢?难道你就两袖清风,万事不萦于怀?若是如此,那么我应当恭喜你了。”
他但笑不语,人又怎会没有烦心的事?
她端详着他云淡风轻的脸庞,好半晌后,渐渐瞪大了眼睛,掩口失声惊呼了一声,喃喃低语道:“难道,我一直遇到的是一个从天上下来的仙人么?”
他一口茶水险些没忍住,失礼于人前,吞了茶水后点评道:“当真幼稚。”
她笑眯眯地弯起来了凤眸,笑道:“那都是拜你所赐,这杯涤烦子啊,一杯就足以让人烦恼全消。人一旦没有了烦恼,就天真无邪起来了。”
顾析回想起此事,如今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微微弯了眉眼,翘了唇角。这纯粹的笑意笑着笑着却渐渐愁眉抑郁了起来,阿言,你究竟在哪里?他正自心思翻涌,忽然体内的蛊虫涌动了起来,顾析倏然一惊,不由沉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地感应着那蛊虫的反应。
他心里渐从疑惑,变得清晰,难道阿言也在这千叶城中。
难道,方才吹曲的人真的是阿言?
顾析倏然握紧了双手,眼眸湛湛发亮,幽黑而不见底,他细细地回想了一遍方才的曲音。
不对,那绝不是阿言所奏的埙音。
他对这个辨识有绝对的自信,别人断然不能糊弄于他。
那么阿言到底藏身在何处?
“子弈。”他低唤。
子弈现身入内,行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负责监视城中的动静,如今可有异常?”顾析快速地问,语气中沉静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笃定。
子弈想了想,说道:“有几批人马出了城。”
“是什么人?”顾析的语音中已有了一丝的谨慎。
“有寻常百姓,有行商之人,还有一批比较特别的人,暗卫回报那人是承国二皇子秦无恨,还有一批跟随在他之后的暗卫。”子弈细细回禀道,脸上带了些猜测,不知公子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顾析的目光瞬闪了几下,问道:“秦无恨从哪个门出去了,朝哪个方向前行?”
子弈回道:“从东门而出,官道上行,朝东南方向去了。”
“东南方向?”顾析低喃了一句,问道:“随行的有多少人,有些什么人?人数可有增减?”
“十五人,他们乔装成商人,有十二人皆是他的手下,一个姬妾,两个婢女。除了那个姬妾极少露面外,其余人皆是身带武艺之人。”子弈仔细地回道,神情恭谨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可查知他们想去哪里?”顾析心思转了几转,又问。
“听闻那位姬妾身上有疾,秦无恨欲带她前往秘药阁求医。”子弈迅速地将收集的情报上禀:“三日前曾有两人到秦无恨下榻的云叶客栈拜访他,秦无恨防范甚紧,距离太远又是在夜里,因此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只知随后,那两个人就在云叶客栈的别院里住了下来,直至今日秦无恨动身出城,那两个人却又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不见了踪影?”顾析低声重复了一遍,“两个人?”他忽然站起身来,脸上肃然地朝子弈吩咐道:“你去告诉素书暂时一切按兵不动,我要出城。若我久而不归,便让他一一拔根起之。”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扰()
“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你的身体如今已大不如前,此时出城恐会遇到危险?晏容折已在千叶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公子你现身呢。公子有什么事要去办,就请容属下代劳!”子弈眼看他要孤身出城去,不由关切地急劝道。
“你代劳不了。”顾析斩钉截铁地道,回身就披好了一件外袍,脚步匆匆地往外而出。
“公子,你身上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又牵系着这许多人的性命,你不能轻易去冒险。”子弈双手一握,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低头恳切道:“还请公子三思!”
“若我不三思,你们便会背叛我么?”顾析的语气轻之又轻,淡之又淡地问。
“属下不敢!”子弈坚定地道,而后又字字千钧地补充道:“但不能担保其余人不会如此,公子上次已遭受了一场背叛,如今还要让大家觉得你一意孤行,不顾全大局,只怕会有更多的人选择背叛,甚至会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更何况此事与公子你,也是性命攸关之事,还请公子切莫要意气用事,耽误了自己的安康。”
“要想得到的得不到,空留康宁伴我余生何用?秦无恨既然他敢来涉足此事,我就要让他无功而返。”顾析说完,挥袖而去。
“公子是你如此逼我的,休要怪我无情无义。”藏身在院子墙角暗处的身影声音低之极低的道,眼中目光闪烁,暗藏着锋芒。
顾析却浑然不觉身后的危机,脚步急切地奔向了马厩,朝着一匹千里良驹纵身跃上,右手一扬缰绳,骏马闪电般奔出,瞬间离开了梅苑。
不料,身畔也有一人随之而来,乃是子弈。
顾析不曾叱退,两人两马纵驰出了千叶城的东门。
白朵城,冷园。
晏容折收到消息时,他正笔直地坐在荷花池边垂钓,钓得正是这一方荷池里的浑身洁白无瑕的游鱼。
顾析出城了。
没有前往碧天阁,并且还如此众目睽睽地、大摇大摆地出城了。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他要不要命人前往追击?是追,还是不追?
东门?难道是去追秦无恨?
他与秦无恨能有什么牵扯?
晏容折垂下了眼睫,遮住眼底的神光,心思翻滚不断。各种猜测,各种算计皆如云、如雨、如风、如雾,此起彼伏千万道光亮地在脑海中纵横,各种思量交错而来,汇集而往。
手中的钓杆蓦地一沉,池塘下,一条游鱼上钩来,手中一提,这鱼儿正是活蹦乱跳,无处逃生。
但他知道顾析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能上钩的,至于他这次设下的又是什么圈套呢?
一旁的暗卫提醒道:“公子,慕姑娘如今还在碧天阁等着,不知是否也要知会于她?”
晏容折唇角笑意一勾,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低语道:“就由她等着罢。要么她死了,要么顾析死了,不然她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此刻免得她坏了我的计策。”心里暗笑道,就让她等着,再积累积累这些恨意,等到可用之时,才能够一腔恨意喷涌而出。
两匹马在官道上风驰电掣,顾析从未如此的心急如焚。纵使上回云言徵遭遇袭击,下落不明,但凭着身上还能够呼应的相思蛊,他还不曾如此担忧惧怕过,这一次就如此的近在咫尺,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身在千叶城。
而她却一直不催动相思蛊来寻找于他,更是按捺着蛊虫的涌动似乎在刻意逃避于他。如今,千叶城里的那一曲埙音,既然暗探回禀她亦没有前往碧天阁,那么大有可能认为这是他所设下的圈套,故而避开了他的耳目。
她如今是托庇于秦无恨的羽翼之下?
欲前往何处?
是回蔚国?
还是去寻找她的外祖父白燕山?
前方的秦无恨早已察觉有人跟随,他高骑马上侧首问随行的护卫金风:“是什么人一路跟随我们?”
“两个少年……”金风回禀道:“两人皆身怀绝佳武艺,其中一人白衣胜雪,风神俊秀,似是传闻中的顾公子顾析。”
“顾析?”秦无恨容颜华贵,浅浅一笑道:“我还不曾去找他,他却是找上门来了。”回眸一转,吩咐道:“请他前来相见罢!”
“是。”金风领命,拍马折返而去。
秦无恨命人在官道旁的树荫底停顿了下来,他坐于马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来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匹快马奔蹄而来,一匹在他十步开外就已停下,一匹在他五步开外停住,另一匹直奔门面,马匹几乎是挨着他的马匹才骤然停顿止蹄。
顾析与他二人皆坐于马上,互相打量之间,眼色非敌非友。
顾析一手持缰,笑了一笑,声音淡然说道:“打扰了。”秦无恨还来不及说话,本能地直觉眼角处有银光闪动,顾析便以无以伦比的手法快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刺他的面门。
五步开外的金风一声惊叱尚未发出,子弈的剑已随后而至。直指他的背心刺去,衣袍亦在风中猎猎作响,夹杂着长剑极其尖锐的破风之声,以雷霆之势扑来。
顾析此剑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凌厉之意却是子弈那一剑的百倍。秦无恨也是承国皇族中身经百战之人,他一凛之下,身体极速地后倒,右手伸出恰恰拿捏住他的剑尖,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不仅躲过了顾析的杀招,还暂时阻住了他的连环追击。
顾析脸色淡然,一点也不似在杀敌,而似是看风景。他左手在剑身上一弹,软剑便如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