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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十里,繁花如梦。
她眼底却不尽然是欢喜,更有一丝不甘袒露的难舍与落寞。她甚至不敢承认自己这些日夜以来对他的思念,以及隐隐拼凑出真相时的无奈与心酸。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忘却,从容放下,却在重遇他后,这一切的决心又在渐渐的土崩瓦解。
今日,在他斩杀秦无恨时,在他逼迫她抉择时,在他被方卷偷袭时,她的心意皆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起伏不定。她从未如此番般犹豫不决,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皇城里冷静沉着,甚至在两年前对他心潮涌动时,在发觉他的隐秘时,亦能决然离去,慧剑斩断情丝,使得自己避免泥足深陷以致于不可自拔,陷身于两难之间。可是,谁人能料到,两年后的相遇,纵然是已然忘却了最初的那一份悸动,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留恋和爱慕,宛如飞蛾扑火。明知道那是一团炽烈的毒火,她也曾义无反顾地扑就。
但,她的身份,她的责任,她身心所系的家国,偏偏注定了她无法像飞蛾般,可以为心中的所爱无私地献身,壮丽地扑火。恰恰是,转身远离,坚固防守,淡定放手,才是她该做的选择。
她不能随他远走天涯,对四国的动荡听之任之,对他将要筹谋之事漠不关心,也做不到利用感情之事牵制于他,阻止于他,虽担忧,但不屑。他亦不能放弃所谋之事,随她安居一隅,留在蔚国,守卫她的家国,更深知他对于她皇兄的不屑一顾、深恶厌绝。
更何况,他心胸广大,深谋远虑,这又岂是区区一个官位,甚至区区一个蔚国可留之人?
不知不觉间,云言徵两眼水光星湿,泪痕悄悄地划过了脸颊,滴落在她的衣襟上和顾析的额头上,清凉浅浅、淡淡痕迹。
不为人知的无助与脆弱,在这一片寂静的夜里悄然地倾泻而出。
当他说着的每一句爱她的话,当他每一次牵上她的手,都在提醒她明了知悟,她与他之间的纠葛,早已剪不断,道不尽,她也早已无法割舍。愈是想要回避,愈是放不开,纵然当初曾想过借了风靖宁去违心逃避,最终还是发现心伤难愈,命运更是让她逃不离这一番的轮回因果。
如此,他们是否要注定就如此地纠缠这一生一世?
可是这个人,她又能否如愿地与他两心如一、执手到白头?
云言徵的眼眸温柔而迷离,微微倾身,在他的脸颊上浅浅地落下了一吻。想起三年前的那第一次相邀,让从不知情滋味为何物、别人皆谓对情爱愚钝蒙昧的她,从此知晓了相思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相思()
那晚,月白风清,秋水如霜。
远处黛青色的层峦叠嶂间,一叶兰舟似白羽般劈开了天地间迎风而来。白衣柔软仿若天上浮云,他立于其上,手执长棹,缓缓地敲碎了水中倒映的明月。满城的桃花乱红飞舞,轻轻地贴着他的脸颊飞过,皎然飘动的双袖冉冉如飞鸟,映衬着片片的桃瓣,艳艳然如染尽了满目的胭脂,其中有着说不清的仙逸缥缈,又有着道不明的妖风靡丽。
然而他隔水望向她,拈花一笑,容颜宛若山间浅月,淡远而高洁。黑眸璀璨若落入星辉,潋滟处有若三秋月色。早已非在“云初谷”再见时的孱弱算计、冷心杀伐的模样。那一瞬息间,翩然若仙,遗世而独立,又暗合着旖旎时节,瑰丽风姿,满城的桃花似也因此失去了娇娆,唯独留他那浅然含笑的颜色窅然入目,无法转瞬。
她浑身一颤,心中蓦然地跳出了那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一天夜里,他们任凭着浮舟逐长河流水而下。
身畔纵然是风急波骤,她放声曼歌,他轻击琴弦,彼此四目相投,一唱一合,凤鸣龙吟,相得益彰。
酒,香气惹浮鱼游醉,夜鸟蹁跹。
他笑语连珠,风姿倾城。浅醉痴笑间,她恍惚觉得这漫漫的长夜若是从此无穷无尽,那合该多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就如此与他一杯又一杯地共饮到醉倒直至地老天荒,又如何?
第一次,她觉得与另一人在一起,有无穷尽的欢乐、道不清的留恋、说不明的不舍与无穷尽的贪念。
第一次领会到了相思之意竟是如此的缠绵悱恻,尚未分别,她就已借着醉酒向他问出了一句,“不知下一次何时再邀约?”
闻言,他眉梢轻扬,笑意宛然如远山缥缈的云岚:“趁兴而至,尽兴而归。相见有期,何须着意?”他指尖捻拨琴弦,笑言道:“你我皆是洒脱之人,你我今日相见甚欢。”他敬她一杯酒后,便有了离别之意。
她半醉半醒地扶栏登岸,他于舟上抚琴道别。
水天一色,波光粼粼,烟气袅袅,月生霞晕,夜雾溟濛间宛如插翼的扁舟乘风而去,顺流而下。
她却悄立于湖畔良久,极目远眺,直至那一道身影杳然而去,那一曲琴声消逝于天地之间,又唯留下她一人时,竟感到了孤独与清寂。
如今想起了这一切,就似正是在昨日才发生的一般,可偏偏早已是物转星移,心里的那一份美好缱绻也早已是沧海桑田。
山谷外的山谷里,方卷追踪直入山林,他步步为营,唯恐惊动了想要寻找的人。他不知顾析此来,是心怀善意,还是恶意?身上的蛊必须解,方可得真正的自由。云言徵他也必须找到,方可筹谋将来之事。
但顾析若发觉蛊并不在云言徵身上,他会如何处置布局?
他曾以身为诱,偷袭于顾析,若自己是顾析,又会如何报复这等欺骗自己的人?
他不缓不疾地行走于山林间,蹙着眉头暗暗地思索。
山谷里,早已乱成了一团。秦无恨派遣跟随他而来的那些暗卫,不断地在这一片山林里不知不觉地中毒倒地,生不如死。
方卷追寻着踪迹,越来越小心翼翼。不远的一段路程,背上早已冷汗涔涔,这顾析的心思诡谲难料,又深谙人心,每每再是谨小慎微,皆会中了他的暗算。若不是他自小经历过百草的淬炼,对于天下百毒有一定的抵御能力,恐怕早已倒地不起。
顾析其人竟有如此诡异手段,不知秘药阁是否有此等医术可解开他身上的蛊?
方卷愈思索愈是烦躁,干脆在一方青石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前方一望无尽的夜色神游太虚。
山樱纷落的深谷里,对外面狠戾的杀戮风声遥不可闻,幽静宁谧得彷如一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
樱花落了一夜,云言徵也守了一夜。
当曙光透过密匝的枝叶,如筛过般一丝丝地落下地面时,她腿上枕着的人,长长的睫羽,在白玉无瑕的脸下投下了两泓阴影。鼻息清浅,两瓣樱色的薄唇轻抿着,光线轻盈地落在他的脸上,金色的光晕勾勒出那一张倾城绝色的睡颜。
风,轻轻吹起了他柔软的白衣,衣带在风中轻轻地打旋儿,整个人睡姿优雅地宛如刚刚从画中落入凡尘的仙人,在这樱花与清风密密交织的晨光里竟如梦似幻,仿佛一阵风过,他便会消失而去。
在光影中细看,才发觉他比上一次相见时又消瘦了许多,脸颊愈发的削薄,下巴愈发的尖锐,看入眼中便如薄瓷般的易碎,让人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疼惜与牵挂。云言徵的目光眷念地流连在他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离去,未曾想一旦遇到的这个人是顾舍之,竟是如此的难以舍弃。
默默哀叹声中,枕睡着的人睫毛轻轻扇动,恍如蝶翼轻颤。眼睑轻启,他从睡梦中醒来,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恍如星海深邃而渺远的眼眸,他带着初醒来的恍惚追寻向她的脸,她的眼睛,蓦然地定神望住她,唇角掀起,宛然一笑。
这一笑,彷如花开,比这满山遍野的山樱更为芳芬,更为绝美。
云言徵心中忽然想,若是这世间再没有了他,这世间会是何等的寂寥?
她心中的欢喜、眷恋、期盼与不舍皆一一收藏在了淡然的眸光之后,她收敛起了心神,平和地看着他,回他一个微微浅笑:“你醒了?”
顾析枕在她的腿上,似不愿起来,摇头笑着似撒娇般柔软地道:“我还没醒……我只是在做梦,梦见了你守了我一夜而未曾离去;梦见了我一张开眼眸就看见了你而如此真实。”他语音低低,絮絮说来,竟有一股刻骨的缠绵之意,让人心无法设防地一击而溃。
他的眉眼,他的容色,他的声调,都似在诉说着他的思念与回肠百转。
云言徵逃开他的目光,避重就轻地推他道:“快起来,我的腿都给你枕麻了。你再这样赖着,可就要废掉了。”
顾析似才想起,微微一笑,优雅利落地支身坐起,将她的腿扶到了自己的膝上,不让她张口拒绝,双手已不轻不重地按揉起来,并且强势地不容她抽走。被枕得麻痹的双腿,在他力道恰好的按捏中酸酸爽爽得又麻麻痒痒,修长的手指隔着衣衫和裤管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骨玉匀亭,五指捏过的地方皆似留下了一股舒畅而酥麻的触感。当他的手指从小腿揉捏向上的时候,她面上腾然发热,两颊顷刻间绯红如霞。
她欲缩回,他又按住,并抬眼看向她,竟是一脸的清正。
云言徵有些恼怒地蹙起了眉心,顾析却是笑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无所遁形的脸色,目光潋滟,其中带起了眷念与温柔,彷如诱人的醇酒,惑人的迷香。笼罩在眼前的人渐渐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她却似遭了迷惑的傀儡般一动不动地静待着,凝睇住,眼神里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羞怯与期待。两片温凉的柔软如愿般贴上了她的樱唇,她的头轻轻地往后仰。他的手滑入了她的发间托住后勺,另一只手撑住她身后的树干将彼此固定好,唇上逐渐加深了这个久别重逢的吻。
酥酥融融的感觉让人脑中混混沌沌,彼此纠葛出了千丝万缕的缠绵。云言徵依靠在樱花树上,由他予以求以,直至彼此气喘吁吁地分开。
她由昏昏沉沉中看向他,只见眼前的那一双眼眸黑黔中透出水色,神色妖娆地望住她。他早先莹白的脸颊此刻泛出些绯色,花瓣般的两片薄唇润泽水亮,倾城倾池的容色此时更是绝艳万分,诱人坠落,迷途而不知返。
她在清醒中就此沉沦,又在混沌中挣扎。
她的眼神迷恋、痛苦又难以决断,他的唇再一次覆上,这一次顾析吻得悠长缠绵,轻柔反侧,宛如蜜糖,宛如棉絮,宛如云梦,又宛如毒药,让人无可自拔,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营造出的温柔梦幻之中。云言徵几近窒息,顾析随之而来,他放开她任由喘息了几口,又覆盖而上,吻得她两颊绯红滚烫,
在她再一次窒息之前,顾析退开之后,伸手轻抚她因彼此的纠缠而散乱了一地的长发。黑发白衣逶迤之间,更衬得他脸红如霞,目光如醉,白皙而纤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划过脸颊,他俯身而下,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颌,吻细细密密,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颈子上,宛如雨丝的微凉,宛如鱼儿的濡沫,宛如羽毛的触抚,宛如花朵的摩挲。
“顾舍之……”云言徵在恍惚间微微张开双眸,低声轻喃,眼前樱花散漫,落满了彼此的衣上,发上,旖旎如梦。
云言徵似乎恍然惊觉,自己对顾析的想念早已超越了自己的估量。脑中顿时浮光掠影般闪过,自己闯入浴池看昙花绽放时,目光却落在他身上的恋恋不舍以及有些急不可待的心绪;还有在自己一而再深夜潜入他卧榻旁的坦然自若;更有那一场在他寝室里的缠绵悱恻、如愿以偿。
她身为以前的公主,如今的长公主,更是统领着九天骑的一群兵将,不可能如闺阁小姐般懵懂无辜。这些年来虽不曾有意为谁守身如玉,但终究是洁身自好,种种情事眼见耳闻,却从未放在心上。即便是在豫国的皇宫里,方卷的活色生香袒露眼前,她也不曾兴起波澜;即便是豫国后宫三千各有千秋的百般诱惑,她也不曾青眼相加;即便是与风靖宁相知相顾,她也不曾涟漪起伏。
只有被这一双奇黑的眼睛相望;只有被这一股清新的气息所包围,她才会心动神摇,无法遏制。
如擂的心跳声仿佛就响在了彼此的耳边,“阿言……”顾析轻柔的声调带着魅惑辗转。他垂头枕在她的心口上,却是再也一动不动,只有渐渐平静的气息伴随着温烫一下又一下地喷薄在她的肌肤上。
过了好半晌,心生疑虑的云言徵怔怔地看住了他的发顶,手指在轻抚着他的背脊,低哑地问道:“怎么了……舍之?”
樱花树下,雾影弥蒙。
顾析抬起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