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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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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思索着如何摆脱此刻的窘境,却有另一条手臂圈住了她纤修的项背,手指搭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指尖恰恰落在她月轮般的耳廓上亲密地摩挲起了那里细腻的肌肤。

    她的脸颊轻红,头顶上传来了那人清柔幽邃的轻唤:“阿言,乖,别闹!我的伤口好疼,刚刚才到了一趟枉死城,走过了黄泉路,乘舟渡过了忘川河,上去过了奈何桥头,那一路如火如荼的两生花红艳得如血般璀璨,迷惑人眼。见叶不见花,见花不见叶,彷如两生相隔不见彼此,这一路我想起了我和你,莫不是也要如此?”他的手放开了她的手,转而搂紧她的腰肢,沙哑的声音依然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地萦绕,如此动听的迷惑人心神魂,“可是,我瞧见了三生石上明明刻了我和你的名字,既然如此,我如何能与你阴阳相隔?如何能舍弃了这一世的情缘,任由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孓然孤独?因此,我便又回转了身,朝了来路狂奔而回,你瞧,幸好我回来了,不然,你就再也瞧我不见,只能看见我这一副冰冷冷的皮囊了。”

第二十一章 缱绻() 
云言徵不敢再去相挣,只能任由了他如此的揽住、抱住,默默地说服自己不要去介怀一个重伤病人在梦中的恍惚执着,渐渐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让大无畏而无拘束的心去忘却这个搂住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却不知此刻他的唇角边挂起了一抹满足而贪恋的微笑,手指尖下是她完美的耳朵,滑腻的肌肤相触,在指尖似乎也留下了玉石般的温润。他连呼吸都小心控制,似乎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了这一刻的幻梦。

    静静地闻住她发上散发出来的梨花的清淡幽香,忍不住转唇去轻触她耳轮的肌肤,心中刚觉得自己此举过于孟浪。便已感觉到了云言徵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一紧,她微微地抬眸望向他的脸,似乎是在探看他是否已醒过来了?顾析悄无声息地敛了笑意,伪装好了脸上的神情,微微蹙眉似在梦中也缠绵伤痛以及不舍,双目却是依然安稳的轻阖住,完全地看不出醒了过来的迹象。

    云言徵久久的才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的动作有些累着了,她一偏头又重新枕在了他坚实紧致的胸膛前,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感知脸颊下那个人温热的体温。她的手指顺了他的手臂往上移,抚过他柔润的颈项,他光洁的下颔,温软的唇瓣,高挺的鼻梁,指尖的微凉轻触他的肌肤,带起了一丝丝的麻痒惑人后,终于停在了他宽阔的额头轻按在那儿,原来是想探知他的温热。

    指掌轻覆在他的额间,指间的执剑薄茧摩擦着他的肌肤带过了一丝的关切,片刻之后,轻离了他的脸,重新收回了扶在他的手臂上,极静极幽的室内,听住她压在他手臂上的心跳怦怦如擂战鼓。颈项锁骨间忽然一暖一凉,是她呼吸喷薄的气息,耳边响起了她自言自语的声音:“这风寒未褪,又受了重伤,还要防范对方派来的太医相害,你说,这要怎么办才好?顾舍之,你不是医术很了得么?为何病在了自己的身上,却是治不好了?”她轻叹了一声,言语中充满了忧虑,以及一丝丝的歉疚。

    她是为什么而负疚?顾析好笑的想,是因她合了云言瑾一起来想留他在玥城,相助于蔚国么?手臂圈眷间,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比以前清瘦了许多,想是这两年来为了蔚国少不了忙碌奔波罢?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心里低叹了一声,为了贪恋这一晌的温柔,忍耐已过了极限。一道血丝蜿蜒如小蛇般从他的唇角逸出,血腥的味道极快的浸染进了屋内的空气中,怀中的人已然察觉,只是微微地一动似疑惑,又似怕惊动了他的睡梦般的小心动作,心思是如此的细腻温柔。他的心如被浸了蜜水一般的丝甜,身体里犹如万虫千蚁噬咬的痛苦,也似被这蜜水浸得淡了些许,他原本微蹙的眉头,此刻蹙紧,极力地忍耐住了这设法延迟而来的痛楚。

    云言徵抬了头寻找的片刻,便惊见了这一幕。血迹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唇角细绺的涌出,不断如泉,她惊诧地微凝了眼眸,极轻地拉开了他的手臂,却被他再一次地牵住了手,紧紧地再次握住。

    她不知这血是何以来?也不知何以止住它?纱帐中的血气愈发的浓郁,猩红的颜色沿住他的下颌缓缓地流下,滑过了细长的颈项,在洁白的衣领上逐渐地洇染出了一朵红花来,花朵越开越大,绽放到了极致后又乱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黯云。

    “顾析,顾析,顾舍之……”她惊急地叫唤他的名字,声音里透出一股不曾掩饰的惶惑。顾析徐徐地张开了眼睛,乌瞳里有些失神地望住她,目光有些迷离不清,他轻启唇瓣道:“阿言,勿须惊慌。我只是受了一点伤,淤血流出来便好了……”那只握住她的手,却在渐渐的发凉。

    淤血么?这样猩红的颜色,怎么让她的心跳得有些失常慌乱,这怎么看都不像只是淤血?

    “这血要怎么止住?这血要怎么止住?”她连迭声地追问,清越的声音里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持,有些失措。她另一只手并指,便要去点住他胸前的大穴止血,顾析却是挡住她的手,乌眸里凝起了一丝的清明,低语道:“这血不能止住,若一旦阻塞在血脉中逆流而上,便会侵袭五脏六腑俱伤俱损。这血流到不流了,它自己便会止住,不要担心。”他的手却因为失血,而越发的冰凉,就连那两片淡色的唇瓣也渐渐地失却了颜色,宛如花瓣染上了白霜轻雾。

    “你这是中毒,还是受了内伤?”她听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转手欲去把他的脉。手指却再次被他阻挡住,顾析转指轻拉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指间轻轻的摩挲,白齿间尽染了血红颜色,气息微弱地道:“我自己便是极好的医者,若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阿言,你觉得能胜得过我,想出办法来吗?”

    他的语气那么的轻,那么柔,她从来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可以将话说得那么的动人心弦,又那么的让人心疼酸涩。

    她更不知他此刻是已然清醒,还是受伤后的迷蒙,为何明明面对着她还一直唤她作“阿言”?这究竟是“阿滟”还是“阿妍”,或是“阿颜”?不过只是巧合地和她的名字里有一个相同的音么?

    她微怔住,眉头淡淡地颦起,清亮的目光在他容颜上流连不已,心中更是千回百转的思索着此间的种种疑问。他冰冷的手指却又忽然地拉走了她的心思,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蹙起忍耐的眉间,遽然释然地反握紧了他的手,任由他借助自己去臆想,这血腥不假,这其中的痛苦必然也不假,那么就由自己为他减少一分的痛楚,多拥有一丝的安慰又何必去吝啬,去分辨这其中的真伪。

    她的心思才刚刚转换,榻上的人就已顺势拉下了她,让她重新靠落在他的手臂上,她侧过脸,轻闭的唇几乎就可触及他的脸颊,呼吸暖暖的一下又一下地掠过他的肌肤。这么的近,看不清他眼眸里的表情,只知自己的心跳因这样的接近,而不可控地跳得乱了章法。

    他微微转脸,唇瓣便轻轻地触到了她的额间,带住血丝的吻,在那里留下了一道殷红。玉白的肌肤印住那样的鲜红,却显得如此的妩媚,云言徵慌乱地垂落了双眸,脸颊上却泛起了一丝的粉霞。他的手指抬起,指尖如冰地划落她的额间,将那一道血迹,在那上面一点一点地画出了一朵桃花来,如此妖娆,如此缱绻。

    “阿言,你怕血吗?”他在她的耳边轻语声细细,带了温暖的气息抚过了她的耳垂。

    云言徵的脸颊红得愈发的明艳,她轻闭住眼睛,低声道:“很小的时候是怕的,后来就不能再怕了,如今却是似乎已经习惯了。永远也谈不上喜欢,只是不能允许自己再害怕了。”

    “那你刚才,可有怕了?”他的轻语低喃,仿佛能拿捏住她的心跳般。

    “方才……”云言徵嗫嚅着,停顿了半晌,才轻语道:“却是怕了,那是一种控制不了的心惊。”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他如冰寒冷的手,呼吸随着这声音的响起,缓缓地呼出。

    “那是为什么?”他语音里如有魔力的诱惑住别人。

    她的心轰然急跳,这是为什么?此中的答案,她不敢去深思。他与她是陌生人;他与她还不知是敌是友;他与她之间互相牵扯、互相防备,他的眼眸清正,却又宛如看不到底的寒潭墨渊,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其中摔个粉身碎骨。她在他的身上看不透他的心思,看不到一丝可以信任的凭仗。

    云言徵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发现他却已是闭上了双目。唇角的血气也终于是停歇住了,不再流溢出来,只是衣衫床榻上一片血迹狼籍,腥味浓重,那股原本的清香药味也完全掩盖不住这血气味。

    “阿言,那是关心则乱……”他的唇瓣虚张,露出整齐的贝齿,语气带了一丝淡淡的愉悦的轻笑道:“你的心……乱了。”

    云言徵放开了他的手,心却也因他的话而乱跳了。

    “阿言,你又要走了吗?”他的手缠绕上来,轻沾住她的指尖,轻声地问。她刚要离开的心思又被他挽回,倚在塌旁回首看他。渐次明亮的屋内,他重新张开的双眸微红,似染了水迹般润泽,媚眼如丝,惑色天生,乌黑的眼瞳似琉璃珠子般倒映出她的影子来,愈发苍白的脸色薄玉般透明,失血的唇瓣还含住一丝殷红。整个人脆弱得宛如碎冰,仿佛只要轻轻一牵扯,便会破碎掉,消失而去。

    她终是狠不下心来,低低叹了一声,细声道:“我去拿衣裳给你换掉。”她拍了拍他的手,才松开,转身前去衣橱里找来能替换的单衣,又找了一条厚毯和软枕,并细心的斟了一杯暖水返回榻前。

第二十二章 悱恻() 
看到榻上的人强撑了精神凝望住她,云言徵心里一软,拨开纱帐,躬身将他轻扶了起来如那日般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襟,缓缓地动作轻柔地给他脱下染血的单衣。他的气息一直萦绕在耳边,她耳朵也一直红得发烫,在军营里常常有受伤的兵将,她也久而久之视之寻常,何况身在帝皇家,更多的荒唐事也已见过,但在面对这个人时,却始终是面红耳赤。

    纵然是面红耳赤,她仍然知道他的肩膀宽阔,肩头秀润,腰身细长,肌理分明,不经意间触手的肌肤也是滑腻如凝脂,光洁如玉石。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臂,唇角轻轻地一笑,似乎在此刻她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的忌惮和防范这个人,兴许是她已见过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为他重新换上干净的单衣,从一边的衣袖,到另一边的衣袖,双手绕过了他的腋下,手指灵活地在他的胸前结起襟前的衣带。只觉得这个人在病中,比清醒时容易接近了太多,亲和了太多,没有那么多的伪善面容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态度,更少了那些似笑非笑的深沉莫测,和那一双乌眸里分辨不明的潜藏容光。

    将软枕和厚毯拉过,用衣衫干净的一角仔细地洇去了他下颌和颈子上的血迹,才一并丢弃在了塌前,置换了新的软枕,掀过了干净的毯子重新盖在他的身上。发现他的身体已然变得冰冷,微微地有些寒颤,云言徵端起放在一旁的杯盏靠近他的唇边,轻声道:“来,喝点暖水。”

    顾析张唇细细的啜饮完一杯水,依然往她温暖的颈窝里蹭了一蹭,口中轻轻地呢喃道:“冷,阿言,我很冷。”

    云言徵放好了茶盏,低语道:“你躺好,我去多找两条毯子来。”

    顾析摇了摇头,几乎是贴住了她的脸颊轻悄无声般地道:“阿言,我想要与你在一起。”他头微抬,温柔的目光静静地攫住了她澄澈的双眸,双唇虚张,覆盖住了她浅红的菱唇。云言徵只觉得唇上微暖,正要躲避开,可那唇已缠绕上了她的唇,温润的感觉从唇瓣上传透到了浑身的各处,他的手臂环拥住了她的腰肢,吻向她的双唇各处,动作极尽的轻柔,极尽的婉转,宛如蝶与花的相触相亲。

    她一时间抓不定主意,是任由彼此如此的下去,还是该拒绝了他迷糊中的轻薄。她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难道她真的只是因为一时的心软就任由了这个陌生的少年轻薄施为么?还是难道她真的是对这个人动了情,乱了心,即便是知晓了他并不清醒,也不介怀他的亲吻?她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的容易动容了?

    她晃神间,他已加深了那一个吻。“喀”地一声,她的身体后仰抵住了黄梨床栏,肩背上被那些繁复雕刻的花纹硌得咯微发疼,她的神志却又极快地被他轻盈如幻梦的吻迷惑住。羽毛轻挠般的亲吻触碰过了她的唇,他的唇轻磕上她的,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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