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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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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仅将她随兴而来的前半阙吹得一丝不差,更为高洁清雅,接下来的后半阙亦纹丝合扣,亦发仙逸入云。

    奏罢,他将长笛丢还于她,拍了拍手,说道:“再来。”

    此一刻,她还沉醉在他那令人心旷神怡的缭绕余音当中,早已对这可绕梁三日的笛音倾倒膜拜了。

    何为灵犀,心神可通也。

    可是再要她重奏一遍?这可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了吗?

    她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狡黠低语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仙曲天音,可一不可再。”

    他扯唇浅笑,莹莹如皑皑华雪迷人炫目。

    “在紫气高台那时,你是否曾想过堂堂长公主,竟会如此耍赖?”她鼻尖轻触他的脸颊,撩起眼帘仰视向他,轻声问。

    “确实如此。”他垂眸凝向她,细语道。

    “你那时明明在望月出神,为何能把曲子重吹了出来?”她的气息撩拨在他的肌肤上,微微地温烫,凤眸含情若笑地问。

    “我要记得之事,总会过耳不忘。”顾析眸含柔光,手臂微倾,将她由肩头揽入了肘臂之间,居高临下地俯视住她,缓慢地道。

    云言徵枕在他的臂弯里,乌眸盈盈,嫣然一笑道:“粗俗不堪,难为你了。”

    他倾身吻住了她的红唇,辗转轻啄,声轻若无:“人无完人,勉力倾爱。”

    云言徵粉颊似霞,唇盈水光,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慵懒随意地靠在他的怀里,心意融融,坦言道:“我与靖宁之间……当时我为你心伤欲绝,对他的逍遥随性也是有几分喜欢,只是更多的是想要找一个人帮我摆脱沉溺在你的回忆里的痛苦。靖宁对我那时的狂放不羁,兴许也是有几许欢喜,他也曾与我表明了心意。”她转着乌眸,看见他眼中渐渐不豫的神色,适时添上了一句:“我没有应承他,后来重遇了你,就一声不哼地跟着你远走他方了。”

    “若我不是正好出现呢?”他低语问道,目光灼灼地对视住她,“你可会应承了他?若在应承了他之后,再重遇了我,你可还会跟着我离去?”

    云言徵思索了一瞬,回答道:“我也不知,但我若已与他喜结连理,只怕不会再随你而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挑战() 
看到他瞬间冷沉的脸色,她不由笑道:“可以我与他的身份,又岂能匆匆成婚?婚礼又岂能默默无闻?若然在成婚之前,你还不能得到消息,还不能赶过来,那也只能长叹一声天意弄人了。在行礼之前,你若能赶至,我必环转婚事,宁可负他一个相逢恨晚,亦不会让你一人独自为伤。”

    顾析眸色幽深,苍白的脸色渐渐回暖,却是淡淡地回嘴道:“我为何要赶至?”

    云言徵看着他一脸的倔强骄傲,但笑不语。

    顾析伸手蒙上了她的眼睛,唇角忽地一笑,“他可已知你的心意?”他锱铢必较。

    “当已知晓。”云言徵拉下了他的手,利落地答道。对于此事她不愿意刻意隐瞒什么,拖泥带水,伤己伤人。

    “一个,两个。”他唇角几不可察地现出一笑,却又按下,低语道。

    “……?”她有些懵然。

    “就今早,你已忙得不可开交、马不停蹄。”他闲闲地睃了她一眼,淡然地道。

    “方卷?”云言徵灵光一闪,遽笑道。

    “嗯。”他懒懒地低哼。

    “这该从何说起?”云言徵好奇道,手指下意识地在他的腰间挠了挠。

    顾析纹丝不动,脸色微愠:“该从何说起就从何说起,从头道来便是。”

    “这个……我和方卷无干无系,无牵无挂,清清白白,我对他没有一点、半点非分之想。”她双眼无辜地低声哀道。

    “今早你唤他阿卷了。”他谨小慎微地纠正她的说辞。

    “啊?那是与他虚假熟络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云言徵忙撇清纠葛,这个干系她可担不得。

    “一个靖宁,一个阿卷,皆改不了口了?”他清泠地道,目光有些冷凛。

    “我在军中都这么叫着部下,但心里面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云言徵就差举指发誓,谨慎地道。

    “只怕他心里面没有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对你没有非分之想。”顾析偏过脸去,看向眼前的茶盏,另一只手在几面上轻轻敲击,语气也并无甚起伏道。

    但她终是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快,不禁莞尔一笑,古人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顾舍之也有朝一日让她深深感悟到此话言之有理。云言徵一意孤行地埋头在他的胸膛前,唇角上扬,双肩微微耸动,憋得不敢笑出声来。

    “难道他不是早与阿言坦诚相待,口口声声说追随于你了?”顾析阴着一张俊脸,轻蹙着眉梢,说道:“今早你赶他走的时候,他还心怀怨恨。心若无妄想,又何来的怨怼?”

    云言徵闻言,细思之下,心中疑惑?她知顾析向来知人著微,不会无的放矢。但方卷的心思,除了她与他的互相应付,还有什么吗?她迫于情势收拢于他,他也半将半就顺势而下。他的恼怒怨愤,在她眼中看来,也不过是一场虚情假意、故作姿态的逢迎罢了。

    “此人,阿言你还是小心为上,只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顾析断言道,虽不看她,眼眸里却全然是戒备与不满。

    危机四伏,她怎能还如此的粗心大意?

    云言徵端正了容色,肃然道:“顾先生教训得是,本宫应该更谨言慎行才对。”伸手去提壶,给他斟下了一杯清茶汤,柔声软语唤道:“舍之……舍之……舍之……饮茶。”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轻轻地磨蹭了起来。

    他无忧无喜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笑意盈盈,眼中尽是讨好之色,才缓缓张唇含住了杯缘,就着她的手轻啜了一口清茶。

    云言徵还正待要说些什么,院门外却又传来了那种扰人清静的脚步声。

    她翻身而起,整理好衣发端坐,斜眼一睃,余光便瞥见一位女子袅袅娜娜地跨进了院门来。她足下无尘地朝庭院中缓步过来,一路上行来竟如入无人之境。

    此女此时已焕然一新,换下紫装,着绯衣。一袭水红衣裳宛如云霞般随风飘动,肤白若雪,神情冷若冰霜,这冷中带媚,魅中带傲,糅合而为一,更配着她那张艳冠群芳的容颜,在这晨光曦照的花枝剪影中迤逦地走入了人眼中,就彷如那徐徐展开的惊世画卷。

    秦无雪落落大方地走近,不看顾析,直往云言徵瞧来,冰容雪颜中轻绽一笑,婉转说道:“无雪与凤舞长公主齐名甚久,亦常闻长公主骁勇善战,武艺超群之誉。今日有缘相聚,无雪特来请教一二。”言罢,也不等云言徵答应与否,一条水红飘带已由她手中掷出,直朝云言徵的门面袭来。

    云言徵也不恼,只饶有兴致地瞧住她,暂且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反正她也是很久没有开打了。顾析含笑看向她,只见清丽的脸上那双凤眸盈盈灼亮,闪烁出跃跃欲试的光泽,唇角欲笑不笑的弧度也饱含了期待。。

    飘带不由分说就打到了跟前,云言徵目中一闪,头后仰避过飘带末端的尖锐锋芒。这飘带如丝如绸地袭来,初时腾云驾雾柔软至极,不料将近眼前时,寒光一晃,末端系住的尖刀乍然蹦出,银电夺目而至。

    秦无雪见她避过首至锋芒,当即莲步如飞,红裳蹁跹,身影婀娜,彷如九天玄女漫天散花,双臂挥舞优美绝伦,手上的飘带却是锋芒毕现,不断连环地追击而来双双飞夺云言徵身上的要穴。

    云言徵仗持了绝妙的轻功腾挪闪转,一一避过,她身形纤修,身姿飘逸洒脱,仍旧是穿着顾析的白裳,此刻翩然纵跃间,宽袖飞扬、襟摆绽放,灵动宛如白鹤、逍遥宛若大鹏。一追一闪,她白衣胜雪,在翻滚的水红飘带之间宛如一叶轻舟出入波浪之中,一连避过秦无雪的双手飘带追击,一枚落叶般飘摇落于玉兰花枝顶尖,单脚脚尖轻踩横枝,一脚曲起,一手负于后背,一手于胸前作拈花之状,袖袍迎风飞扬,由动至静,又由静至动,风姿极其清美俊逸。

    秦无雪仰首望向她,目色清冷,唇角扯了一丝冷笑,说道:“凤舞长公主只会躲闪之术,不会进攻之谋么?”

    云言徵淡然一笑,右手前送,内劲一吐,花枝触手无声而落。她手持玉兰花枝,上有枝丫三两,无叶,有一朵含苞花蕾,一朵将开,两朵半开,一朵全开玉兰,静好清雅。她悠然说道:“皎月公主来者是客,言徵先礼让三招。如今三招已过,但请皎月不吝赐教。”

    话毕,她右手持花枝如剑,左手起决,长虹贯日俯冲而下,直击秦无雪。她手中执的虽是花枝,但气势一反方才的飘洒,化作凌冽如风,剑气袭人。秦无雪目中一凛,当下不敢怠慢,手中飘带挥出环转圈袭上她的花枝,另一只手的飘带银刀如箭,飞刺向她的眉心。如此的一心二用,竟无一缓怠,两手飘带几乎是同时卷上了她的剑,袭上了她的人。

    云言徵凤眸飞扬,右手花枝急旋,内力贯穿将她的飘带一圈一圈地卷绕其上;左手探出,一把夺向她飘带末端的银刀。秦无雪见势,飘带回收,云言徵却挺身而上,跟随飘带直欺近她的身前。

    秦无雪冷冷勾唇,五指弃了飘带,改而握上飘带末端荡回的银刀,直取云言徵咽喉,一寸短一寸险,寒光颤颤,贴肤而过。云言徵一手扯动她手下的飘带,银刀微微偏了准头,她头一偏闪过刀光,几缕长发飞断,步形一转,另一只手探出便扣在了她的腰肢上,嘴角凑近她的耳边轻笑:“皎月公主果真国色……天香。”

    秦无雪银刀顺势滑向她的颈脖,冷眼中升起一丝似笑似嗔。

    云言徵松开手往后退去,右手回握花枝,内力吐出,缠绕其上的飘带碎开纷纷扬扬宛如落英缤纷。她手持花枝如剑前倾,左手负背,笑吟吟地望住秦无雪,柔声说道:“此刻若有妙乐相助,岂不美哉?”

    秦无雪清冷的黑瞳中倒影着她英气俊朗的身影,和那闲雅悠然的笑容,心中却并无愤恨,倒是觉得此女子颇为有趣,不似想象中的古板沉闷。她瞬了瞬眼睫,露出了一丝兴味来,只觉得她明明长得清柔婉丽,偏偏言行举止间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股洒脱利落的果决潇洒来,而绝非故意造作的男子姿态。

    顾析眸光淡淡的饮着手中微温的茶汤,文雅地吃着木箸尖上的糕饼,似乎眼前的这一切皆与他无关,又似只在悠闲地观看着一场赏心悦目的双舞。

    云言徵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埙音从不远处响起,此曲声调低沉冷肃,隐隐地夹杂了一股杀气卷袭。

    云言徵一笑,她当知这是何人所为。

    随之,又有一道笛声悠悠扬扬,纵马惊雷貂袍沽酒、高台歌彻银篦击节的张狂轻慢倏然扑面而来。

    云言徵又是一笑,她也当知这是何人所为。

    秦无雪目光冷冷,意味不明。

    云言徵凤眸回转,望向她,笑道:“再来!”

    秦无雪优美自若地抿了抿唇,说道:“这次凤舞长公主你先请。”

    “好。”云言徵应承了一声,右手花枝舞动,在埙音和笛音相击相杀之中倾身刺来,动作干净利落,两朵玉兰花微微颤颤,朝着秦无雪的额心轻飘飘地点去。秦无雪红衣翻腾,袖袍漫开如花,手中银光一现,匕首碎雪漫天般朝她的花枝连环追击地削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切磋() 
云言徵脚步回旋,花枝荡开,白袍翩扬,左手探出去夺她的银刀。秦无雪银刀下划削向她的手臂,云言徵以近身小擒拿与之相搏,一手素手入白刃的功夫耍得娴熟好看,粼粼刀光闪耀之间,一只玉手进退有度,灵活至极。

    她脚步微移,逼得秦无雪连连后退,手上纵持了刀刃却讨不到半分好处,反而似处处受制。云言徵处处料敌先机,将她的一招一式掐得丝丝入扣,两人明明素未谋面,此刻却偏偏似在长年累月中练习下来的配合,且让人看得意趣倍生。

    云言徵在习武上天资聪颖,常常举一反三,况在江湖和战场上常年与人切磋打斗,各种兵刃与身法皆有所见识,对战经验更是要比身为承国公主的秦无雪丰富老道得不知几何。这样的一来二去,她就可以估算出了她的变化与意图,而她的身手步法也已摸出了门道来。此时一时性起,便陪着她玩耍了起来,唇角泛起一丝调皮至极的笑。

    秦无雪只觉得她那一抹笑意刺眼之极,一连几招皆被她料敌先机,有好几次她还像是早在那儿等着了她送上来与自己配合一般。秦无雪心头气恼,脸色更冷,眸色更寒。此刻当真是一点玩耍的意思也全无了,不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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