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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前来与你瞧瞧,再看他能否有方法可解除此蛊的掣肘。”
“阿卷谢过长公主。”方卷神情淡淡,却躬身对着她行了一个觐见蔚国皇族的大礼致谢道。
云言徵微微一怔,摆了摆手,道:“阿卷,此谢言之尚早。待到确切能解开时,你再谢过本宫也不迟。如今,咱们还是尽早赶路为妙。”
青晏与方卷皆是颔首,跟随在她的身后,一路疾奔而去。
快要到达蔚国边境之时,方卷陷入了昏迷。这一路的截击、暗杀不断,青晏、方卷陪着她九死一生,暗卫更是已折损了大半。最近的一次截杀中,方卷为了护住她而被敌人利剑直刺了胸肺,待他们互相扶持逃脱了包围,他衣衫浸染,全然皆是血迹。身上受了重创,血气奔涌,再加上原本在潜伏于龙眷身边时的鞭伤亦未曾痊愈,相思蛊又趁机作乱,一再伤上加伤,如今躺在草堆上,面色苍白如帛纸,气息也时断时续,手臂上的溃烂愈加的狰狞可怖。
青晏的外袍解下,盖在他微微蜷缩的身体上,云言徵目光幽幽地望住他,一言不发。他对这个人的感情极其复杂,一言难尽。此刻,她正在为那让人心寒的手臂上治伤的药,但这只是普通的金创药,无法治愈他手臂上溃烂的伤口。
青晏盘腿依坐在一旁的树下默默地啃着干粮,喝着所剩不多的水。尚带着稀薄血色的双刃放了在身边,触手可及之处。
秋风萧索,山林里树木簌簌直抖。夜深一分,寒意又更深一层。
远处有夜枭在不停地啼叫,叫声在这寒露深重的夜里显得凄厉而又撕心裂肺。给此刻稽留在此地的旅人更添加了一分愁绪。
不同寻常的声音,依约地传入耳中。云言徵与青晏相继警醒,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相约般看向了对方。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思虑与挣扎,青晏手执双刃,一跃而起时,脸色已然坚定无比,向云言徵行礼,肃然说道:“恳请长公主留下方卷交给暗卫看顾,由青晏护送长公主即刻赶回蔚国。”
云言徵知晓他心中已有了抉择,所思所虑亦是为了顾全于她。她收好手中的金疮药,放下了方卷的衣袖,不快不慢地站起身来,朝青晏看了一眼,敛眉说道:“我知道,若如今躺在草料上的人是你,你亦会劝我留下你而速速离开此地。但我如今身边只剩下了你们,若我不顾而去,岂未免叫人心寒?若我可以成为如此决绝无情的上位者,也不会有当年之事,一直愧疚于心。方卷得不到巫医救治,此刻让他留下必然是九死一生,我不想让他寒心,亦不想让自己愧疚。”
“妇人之仁。”方卷不知何时已转醒,此时张开眼眸淡淡地看着云言徵,声音低沉沙哑地开口道:“长公主只管离开,方卷不会心寒,亦不用你内疚。方卷本就命不久矣,此番已做了自己想做之事,心愿以偿,生死已无需挂怀。此地离蔚国已近,你只要赶到了边城便已无碍,你,快走罢!”
青晏眼睫微闪,对此人也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云言徵却是走近来,蹲下身,扶起了方卷。又将青晏披在他身上的外衣给他穿上,一一系好,凤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温暖而又坚定,语调毅然地道:“阿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心亦非铁石,你全是因为我才落得如此重伤,我又岂可一走了之。我们一起走罢,只要赶至边关,便可有兵马抵御外敌了。”
言讫,她强硬将方卷扶挟了起来,便要往前启程。
一个暗卫适时奔来,跪下禀报道:“启禀长公主,我们在后方正巧遇到了承国的二皇子与皎月公主。他们协助我们击退了敌人,如今知道长公主受到了袭击,意欲求见长公主,共商回蔚国之计。”
青晏脸色数变。
方卷亦是目光沉沉。
云言徵微一沉吟,问道:“他们此刻在何处?”
暗卫回道:“正在此山下等候长公主的回话。”
青晏闻言,冷笑了一声。
方卷却是默然不语。
云言徵眸色一沉,点了点头,吩咐道:“去请他们上来,只请皎月公主与二皇子两人上来。”
“是。”暗卫应命而去。
“只怕他们是一路循着我们的踪迹而来,却不知所图何事?”青晏恨恨地低语道,脸色冷峻而不豫。
方卷的眼眸在月色下,亦是冷光粼粼,乌黑的瞳仁里幽深难窥,不知其思索。
云言徵反倒是脸色沉静淡漠,目光中波澜不起,说道:“不管所图何事?他们匆匆地赶来,若是为了给我们保驾护航,以助一臂之力,我们喜见其事,何乐而不为?若他们是为了为虎作伥,与我们为敌,我们亦可枕戈寝甲,静观其变。”
随之,三人默然以待。
不过片刻,山下相继上来了两个人。
正是多日未见的秦无恨与秦无雪两兄妹。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叵测()
秦无恨身姿挺拔宛如松柏,一袭暗红锦衣银光隐隐,发上紫玉银冠簪髻,面如冠玉,眉似长剑,眸若寒星,依然俊美不凡,风流倜傥,贵气天成。
秦无雪浅紫衣裙,其上银蝶翩翩,随着她前来的脚步跌宕起伏,栩栩如生。流云髻上紫晶曜曜点缀其中,一根流珠步摇轻轻摇晃,闪烁流光,皆映衬得她眉目如画、风姿清丽,令人见之忘俗。
两人一前一后,来至他们身前,一一见过了礼数。
秦无恨眸色坦然,对云言徵直言道:“分别多日,才悉知长公主已然独自回蔚国。先前我们心存疑虑,彼此间亦多有试探,如今悉知长公主途中遇到多番阻碍,我们前来欲助长公主平安归国,诚心想与长公主相交,以结蔚承之联盟。”
秦无雪微露笑靥,亦诚然道:“无雪性情顽劣,前番与长公主多有玩闹之事,还请凤舞长公主切莫见怪。”
云言徵面上也落落大方一笑,回道:“我与公主是不打不相识,彼此惺惺相惜,又岂会计较其中的得失?只是,我这一路回蔚国情势严峻,生死攸关,实在是不忍牵连了二位劳累奔波。二位心意,言徵已铭记于心,他日平安于蔚国再相见之时,必定与二位把酒言欢,促膝长谈。”
秦无恨摆手,温言以对:“我们既然已前来,必然是早已思虑停当,愿与长公主一路同行,甘苦与共。”
秦无雪笑意落于眼中,又更深了一层,轻声道:“凤舞长公主,有什么能比患难之情更牢靠?我们确实是十分有诚意与蔚国结盟,如今长公主有难,我们又岂会袖手旁观?我们之前彼此并不信任,才会产生重重猜忌与矛盾,就让这一次的艰难险阻来见证我们的诚意,如何?”
她率先朝云言徵伸出了手掌,目光凝定在她的脸上,充满了相邀之意。
云言徵目光微闪,随之一笑,便伸出五指与之在空中三击掌为盟,说道:“既然二位盛意拳拳,言徵亦不好避让之。若此番能够安然抵国,我定为两国之盟尽力翰旋其中,必不负二位心意。”
秦无恨拊掌道:“好,一言为定。”
云言徵朝他点头,微笑道:“驷马难追。”
秦无雪却是歪头看向一旁冷眉冷脸而又全无血色的方卷,询问道:“这位公子病容满面,气息微弱,是否受了重伤?”
云言徵目露忧色,答道:“他身上受了剑伤,二位随行之中可有懂得医术之人,或有治伤的灵药?”
秦无恨点头道:“我随行有马车,而芙姬姑娘懂得医术,可以为这位公子延治一二。”
云言徵挑了挑眉梢,似自言自语道:“原来芙姬姑娘也懂得医术。”复又抬眸,朝秦无恨言谢道:“那便烦劳二皇子请芙姬姑娘给阿卷看一看了。”
一从人下得山来,秦无恨的马车便停在了山边的树林里。黑漆中,一众护卫正围着马车,列队守卫。
听得外面行近的脚步声,芙姬掀开了车帘,跳下车来,身手轻灵至极。她袅袅朝他们走来,给秦无恨、秦无雪和云言徵分别恭谨地行了一个礼。
秦无恨招手,让她过来,分别又让她与青晏与方卷见过了礼,才说道:“这位方公子正是前些日子你犯病之时,赠药之人。前恩未谢,如今方公子身上有伤,你正好给他诊治一番,以缓解他伤势痛楚,以保恩惠。”
芙姬颔首,清艳的目光看向方卷时略显熟络,回身吩咐了一个护卫送过软垫铺在草地上,又柔声向方卷道:“方公子请坐。”
青晏扶着他于软垫上坐下,方卷挽起了衣袖,露出手腕让芙姬为其请脉。芙姬曲膝蹲在他身畔,手指搭落在手腕上,凝神静听。不过须臾,她蹙了眉梢,口中告了一声:“得罪了。”便伸手去拉开他的衣袖,旁观的秦无恨与秦无雪皆是面露惊疑,芙姬的眉头皱得更紧,低语道:“若我所料不差,方公子身上除了胸肺处受了重伤,还有蛊虫的反噬以致其血肉溃烂不愈。”
“确实如此,姑娘可有解救之法?”云言徵目中忧色益甚,听她所说的病症并无差错,不由又流露出了一丝的希望。
芙姬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知是蛊虫反噬,却不知是什么蛊。而要彻底驱走这些蛊虫,只怕唯有大藏山的祭司可以办到,我虽曾山居大藏山,却并不懂得这些巫蛊之术。但我随身备带的一种治伤药,倒是可以压制这些皮肉的溃烂,只是可惜治标不治本。”
云言徵眸光闪了闪,替方卷道:“若能先治愈这些皮肉之伤,亦是姑娘所赐的大恩德。”
芙姬微微一笑,恭谦道:“长公主过誉了,方公子本于我有恩在先,芙姬自当尽力襄助。”
“只不知除了大藏山的祭司,还有何人能解此蛊术?秘药阁中可有此能人异士?”云言徵不动声色地追问。
芙姬凝眸思索了片刻,似犹豫道:“芙姬对秘药阁一无所知,实在不知除了祭司,还有谁能解此术。”她匆匆回了话,便起身到马车上取来了药囊,从中找出了一只黑色的瓷瓶,递过去给方卷,嘱咐道:“早晚各涂一次在手臂溃烂之处,皮肉便可渐渐痊愈。只是这药只得一瓶,若要配药,只怕要进了蔚国之后才能再配齐炼制,唯请公子稍耐一些时日了。”
方卷接过药瓶,淡淡言谢,眉目不兴,他长眉生得英挺,偏偏眼角却又自带一股天生的妩媚,此时目光微微一掠,亦颇是摄人心弦。
芙姬一直对他目不斜视,神色端正,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回以一笑。目光再次落在他的手臂上时,竟带了一丝担忧与挣扎,少顷,她轻舒了一口气后,垂睫细声说道:“兴许……兴许还有一个人能解此蛊术。”
“谁?”云言徵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似有动摇,话中有话,便顺势而问道。
芙姬又踯躅了一瞬,才说道:“芙姬听闻顾公子蛊毒药之术皆颇为精湛,兴许他会有法子治愈此蛊。”她虽说是听闻,但是语气当中却是颇为笃定,不似是猜测,而是必然的语调。
旁人听了尚不觉如何,云言徵听了心中却是层云翻涌,思绪万千,故作心平气和地问道:“姑娘是大藏山中人?你早已认识顾析?”
芙姬眉头微乎其微地一跳,脸色也是藏不住的微微泛白,低下头去,唇角却是勾了一弯淡淡的浅笑,声音缓缓地道:“我确实是曾经居住过大藏山,却不是山里巫族人。顾公子,我深居内庭,又何缘结识于他?只是顾公子惊才绝艳,声名远播,我曾听闻二皇子与人谈论他当年在蔚国解蛊破巫,助蔚皇浇灭叛逆,襄长公主击退豫军之事,因此对其才能颇为钦服,故略为猜度兴许他会解此术也不为过。”她语音曼妙动人,言辞措置裕如,顿了一顿,才又道:“此事倒是我多此一举了,论对顾公子的熟知,无人能及凤舞长公主才是。”
云言徵镇定自若地笑了一笑,眉目中八风不动。
秦无恨顿时疑问道:“如何一路不见顾公子的踪影?他不是与凤舞长公主你一路回蔚国么?”
青晏眸光转了一转,也早已练就了泰然之色。
方卷本就冷眉冷眼,难窥颜色。
云言徵稍转身,含笑答道:“顾析尚有要事在身,是以先行一步了。他日到了蔚国,你们定能再次相见。”她心中纵有千般悲苦郁结,脸上亦是神色自如,何况这其中许多事皆关乎于各国的沉浮,实在是不应为外人知悉。
芙姬交给了方卷一些治伤的药物,其中外敷内服,各种紧要之事又细细交代了一番才作罢。
秦无雪更是在芙姬为方卷诊治之时,早已让人备下了食物和水,随后让云言徵三人饱食了一通,又让出一些干粮托青晏送与他们随行而来的剩下的暗卫们食用,皆是细致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