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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戒备更提升了几分。
顾析眉角微挑,唇边泛了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轻悠悠道:“这些是大藏山边境的剧毒,此种名为‘血丝’的虫子最喜欢用它来孵化初卵。”
他此言一出,其余的三人皆是浑身一栗。
“难道这些血字竟是无数条的虫子?”云言瑾低头轻喃,心中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他虽然不怕虫,但这些密密麻麻的满面墙只要想一想也是够寒碜人的了。
楚睿容更是一阵恶心,顿时脸色刷白。
顾析微微泛笑,淡定地道,“王爷猜得没错,方才墙面上的确是爬满许多人眼看不分明的虫子,它们的生命力极其强盛。那只‘鬼’将沾满了虫卵的药写在墙上,虫卵不断地孵化出新的虫,虫也不断的产下新的卵。如此血字自然始终殷红如血,而又因虫的蠕动字迹有些扭曲了。写字的人不愿沾染上这些虫子,势必要以长笔书字,但字迹左右没有一星半点多余流淌的毒药,可见此人对于自己的字是有严重的洁癖。”
经过了他的提醒,其余三人始才留意到字迹外确没半丝烧焦痕迹,此人长笔书写,字迹没半分歪斜浮躁,果然腕力非凡。当这一切还覆盖在满墙虫卵下时,已被眼前的少年洞悉于心,其余三人的心里不由一下震动。
云言瑾神色凝重,心中答案清晰:“这些虫进入人体内,是否会听从操纵者的掌控?”
“嗯,这些蛊虫进入了体内后会迅速吸食血脉和破坏五脏六腑,无须操控。死者也会因机理遭到了破坏而发狂,自己死状凄惨离奇,最后接触他们的人也会在失控之下被残忍杀害。一旦寄主身亡,体内的虫就会随着消亡,以防有未死之虫与卵传染开来,尸体最好深埋火化。曾经接触过尸体和墙面字的人,等会儿我开张药方让他们煎来服用以防万一。”顾析平淡无奇地道,仿佛最可怕恶心的事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寻常。
他言讫,其余三人皆是一阵心悸,云言徵凝重地道:“这些蛊虫只要轻沾便可进入体内?”若是如此,岂不是防不胜防,而他们又繁衍得如此迅速,那要整个京畿的人死于非命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顾析奇清的眸里掠过了丝明光,无须她言明,他已知担忧为何。朝她淡淡一笑,言语轻柔道:“这蛊虫无法破肌肤而入,且对存活的冷暖极为讲究,只有先吃下含有虫卵的药丸,待他们适应了体内的冷暖才可能破丸而出。若非在体内出生的蛊虫,是无法适应体内的冷暖,即便吃了进去,它们也会因存活不了而死亡。炙造这些虫丸的药物极为稀少,工序繁复,并非可以大举炼制而尤显珍贵。单一味最主要的鹤荆棘就必须在悬崖峭壁的石缝中才能存活,二十年才开一次花,一株一花,想要栽培也不能,更不要说长在峭壁上的数量极其有限。对此,云将军无需太担忧他们会在百姓当中大为肆虐,让大家小心饮食便好。”
云言徵凝眉不展,沉思道:“顾兄可否上呈一份对血丝虫丸所了解的详细文书,也好让太医们参详一二,以防万一?”
“嗯,好。”顾析温声道,神情坦然,毫不迟疑。
“想必他们的手段还不止这一样,这些人尽快捉起来为好,不然真是太危险了。南疆的巫师怎么跑到了我们玥城来?”云言瑾目色深沉,愤然地道。
楚睿容心里不期然地升起了一丝戒备,淡淡地道:“顾兄弟对蛊毒之事,知之甚详?”
顾析眉眼温润,淡定如天云漫舒,也淡淡地道:“顾某在大藏山住过一段时日,觉得这本事学会了也无妨。”
他语气轻快,似在说觉得无聊,这是顺手学来的本事。
云言瑾看一眼被他噎住的楚睿容,眼底透出了丝笑意,终于有人和他感同身受了。以为是稀奇,于顾析而言不过是寻常。
楚睿容对于顾析曲解他的话颇为不豫,一向温文的人也不维持风度,脸色微沉道:“不知顾兄弟对此案可有何独到的见解?”
“豫国使者才是凶徒的目标,谋划这一起‘冤魂’夺命血案,杀掉其他的人不过是为了迷惑大家的视线,但豫国使者却也不是他最终的目的。”顾析眼帘一动眸色幽邃,语气低缓,左手抱住右臂手指下意识地在手臂上弹动,似在梳理出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言徵,目光在颤动的火光中烁烁地流动。
楚睿容轻笑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顾析扬眉一笑,眼神莫测,低语道:“我只是猜了一猜。”
云言瑾再一次见楚睿容脸色发青,一连被这个人噎了两次,这种滋味不好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同情,自己就是常常在这个人的面前遭受到了这种无语凝噎的苦头。
云言徵抬起了头来,定定地望住顾析,那目光仿若有实质般带了凛然一直望进了他乌漆眼眸深处。她内心中闪过了丝顾虑,若然这个少年才是血案谋划的人,如此的计谋,如此的胆识,岂不叫人防不胜防?若是这个少年真的与血案无关,他的才识与心思,当真是让人戒惧。无论是哪一种答案,这个人卷入了这一起案子里头,对于蔚国来说都极为不利。
她几乎思索的同时决断了下来,唇角微扬起一丝弧度,含笑致谢道:“有劳顾兄费心了,为我等解开了此间的谜团。剩下的事宜,待本将回去再参详一二,明早朝堂会将此事禀报于陛下。”
顾析也不赘言,只颔首而笑。
她又向云言瑾双手一礼,辞行道:“这里的善后,就拜托于王爷了,末将就此告辞。”顷刻间将局面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将认为危险的人从此案中剔除了出来。待云言瑾的眼神默许,她便已往后退去,利落地跃上了白马,一路离开了大理寺。
月色下,一道白影驰骋在无人的长街上。远离了大理寺,云言徵没有回转军营,而是手中猛地一勒缰绳,白马长嘶了一声停住脚步。她静坐在马上,目光穿透过了虚空看在了往昔的时光里,记忆中有一个女子拈花浅笑,纤手提笔写落了一首隽秀的长诗。字体婉然明丽,一如她那如花的容颜般让人印象深刻。那时,她倚靠在父王的身畔,眉尖总是轻颦了丝细细的哀愁,婉约动人。
丽人已失踪了多年,何缘事情会忽然牵扯到了她的身上?这一棋局又是谁所布下?最终的矛头又将指向了何方?
此时,这个顾析又出现在了玥城,是巧合?还是此局中人?
夤夜,灰霾的云层中,淡淡的弯月欲将息落。
灯火晦明的长街上,她放松了马缰,任由马匹缓缓地前行。
第六章 卷入()
顾析心思剔透,深沉莫测,云言徵沉思片刻,三哥用此人,只是此人能否为蔚国所用还真难说?她轻叹了一声,舒雅的眉眼间含了抹忧虑,三哥因幼年便得腿疾,一直不近朝堂,如今外忧内患的蔚国,想为之出一分力,却只能如此的迂回曲折。以帝王的疑心,无论是她或者三哥都不好出面深涉其中,若由局外人来涉足兴许还能获得皇帝的信任和亲近。但在这样的局势下,不管顾析是否传闻中的那个人,他遇见了顾析,怕是真的动了结交之心,只是这个人能用真情实意来打动么?
任何的心思在他的眼中,都宛如透明,若真是传闻中的那个人,又会选择留在如今的蔚国么?她心中的答案竟是如此的否定。心中隐隐忧虑惧怕的是,引来了此人,就怕最终此举会引狼入室。
云言徵眼中的忧思犹如浮云般掠过,不顾此刻已更深露重直奔向了刑部。
待她前脚踏入了刑部的内卷宗室,映入眼中的情景却是叫她一怔。
云言瑾闻得声响,抬起头来,轻声道:“你来了?”他悠闲地倚坐在书案的一角,手上正在翻动着一叠案件文书。
云言徵点头,走入了室内,方才眼中见者并不是云言瑾,而是端坐在几案后的顾析。她在大理寺表明不让顾析继续理会此起案件,为何三哥还与他一齐出现在蔚国刑部的案件宗卷室内去查阅文书?
她心中疑惑,脸上却未曾表露。顾析由始至终没抬起头来,待她走近,赫然地发觉他一人在看四叠文书。左右双手翻动着,云言瑾坐在几旁用仅慢于他双手的速度,也左右手翻开文书,但看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目十行的顾析。
“我们来时,那存放着三年前白云庵案文书的架子不知给谁弄倒了,散了一地的纸,方才让人收拾妥当了。”云言瑾看向云言徵脸上现出的诧异神色,唇角向上一笑,双手不忘给翻了一页纸。
“架子给人推倒,那案子的文书也不翼而飞了罢?”云言徵的眼中掠过了丝惊疑,是何人能进入刑部行事?他们方才刚发现了墙面上字体有异,这人就得了消息?她稍微凝眸,这个人和布局的是否同一个人?
“我们找的并不是白云庵案,而是另外一个特别的案子。”云言瑾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头,云言徵却看出他眼中也有一丝好奇地望向顾析所看的案卷,似乎是正在等待着答案。
“何为……特别的案子?”云言徵几乎瞬间明了,这个“特别的案子”是顾析所提出,她此刻询问的已不再是云言瑾。
顾析连续地翻了几页,悠悠然地道:“‘鬼魂’索命,自是人死了之后才有鬼魂。”
云言徵心头骤亮,扶袍坐落了对面。云言瑾朝她努努下巴指着右手畔的文书,轻道:“这一摞已看过了。”
云言徵微一点头,将左手边的文书搬了过来,双手翻看。她虽不能似顾析般一眼顾看四分,一目十行左右两边也是轻松驾驭。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了沙沙的翻书声,火光勾勒出了三人的阴影晃动。隔几相对的两个人,影子互相融在了一起,他们的每一次翻书的手都似抚过了对方的影子,宛如蝶翼般轻触。
顾析眼角瞥见了她翻书的优雅剪影,唇角浅浮了一丝笑意,复又将目光投落在了文书上。仿佛那一抹的美丽,并未曾落入了他的心中,那只是偶然的意趣罢了。
云言瑾对于顾析的定力一向是知道的,但见他连蔚国才貌双全名动天下的女子坐于面前也无动于衷,更是不知要怎样才能打动这个人的心了?名利入不了他的眼,秀色入不了他的心,才学于此人而言更是不值一提,什么都不要,都不在乎,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将此人折服的呢?舍之,舍之,就如他字般无情?可将旁人不能舍都舍弃了去么?
“顾兄,请看。”云言瑾的思绪中,云言徵忽地停下了动作,将一片文书递交给了顾析,这动作自然而然的,似是心底的一种悄然变化。
顾析转眸去瞧那手尖的所指,眉头微凝,抬头看向她,唇角泛了一抹上扬的笑意。她的指出正合了那可疑、可能发生事情的苗头,含笑点头道,“这确实是一起符合的案子,云将军,我们一同去瞧瞧那女鬼可好?”
澹静的室内,这声音特别的柔和,就宛如清风雪絮般拂过人耳,带着了些悠然宛转的温柔。
云言徵眼中映出了他的宛然带笑,在那一双幽漆的眼中隐隐可见了一抹“孺子可教”的欣然。她的目光忽凝,瞬间释然,兴许是这个人觉得意外了,才会现出这种神色来。想到此,她眼角斜飞的狭长凤眸里便闪过了一道锋芒,低语道:“好,本将亦很想知道那‘鬼’究竟在哪里?”
顾析眸光微动,如玉的容颜在灯火中似光晕流动,手支案上相交,微笑压声道:“外面的人不敢太靠近,一直监视着,我们把查过的案子恢复原位。继而王爷的腿寒症发作了,云将军与我要护送王爷回去,再传召御医过府诊治。”
“珩王府中的密探只怕要比外面的更多。”云言瑾收拾着文书,闲闲地提醒道。
“作假的事越多人知道就越好?”顾析一面按照原顺序整理好了架上的文书,一面语气幽幽地柔声道:“御医诊治过后,王爷若是不舒服睡不着觉了,顾某自是要陪你在房中促膝长谈了。至于谈什么?怎么谈?就全凭王爷您来定夺了。”他一股子又揶揄,又任由宰割的语气,让面前的两个人怎么听就怎么觉的有阴谋,但他说的话又委实暧昧撩人,让云言瑾心里不禁有些哆嗦。
云言徵将案上的文书递给了顾析,脸上也笑盈盈地道:“尚不知顾兄要如何从我皇表兄的房中脱身而出呢?”她百无禁忌地开起了玩笑,丝毫也不忧虑,这个人既然能够提出让御医过来,必然是有让人诊治不出疏漏的自信。
云言瑾噎住了,被眼前的这个两人编排的,都快坐实了“色中饿鬼”之名。
窗外风声轻悄悄,黑无人影,夜色愈发的静谧幽邃。
云言瑾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