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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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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言徵以手撑额,郁闷地低声道:“你不是要一件一件地计算,让我一件一件地还你恩情罢?”

    顾析点头默认,“正是如此。”他曲指又是一声响哨,树梢头片刻后纷纷有响哨回应,半空中的烟花缓缓落幕,树上的人离开的风声一一响起。

    云言徵没忍住,又是一扯嘴角。

    林间有马蹄声嘚嘚行近,只见黑马背上果然负有一个颀长的包裹。顾析亲自飘身而去取来,重新坐落她的身旁,揭开了那裹缠的白布,现出一具细长的古木琴来。云言徵细看这具古琴,竟不是在仓促之间能寻得,其上的琴漆断纹宛如梅花初绽,冰魄弦丝却是新攒,琴身上刻有婉丽古字:九霄遗音。

    “为师将要远行,授徒未满半年不能言出必践,大是遗憾。如今便让为师再指点你的琴艺,和有一套剑法传你,以作补偿。”顾析将琴递交给她,一敛方才的笑容,忽然正色道。他白衣乌发飘然,双手轻盈托琴的姿态,竟可入画成仙,清风吹骤,几欲遗世而独立,乘风而杳去。

    云言徵心中怦怦直跳,待接过了古琴在手,依然有些恍惚失神。她因有心结,久已不碰古琴弦丝,琴技琴心乃母后所授,她却用此成为了蔚宫琴技的第一人,用此来投其所好取悦于父王,使琴声沦为了工具。

    “琴为心声,心病宜解不宜结,你三哥每每谈起皆是惋惜长叹,他盼望你能够放下心事,重觅琴心。”顾析的话语淡淡传来,云言徵缓缓抬头,凤眸微敛处,他已跃身而下,折了一枝葱茏的荼蘼在手,也不去花叶,微微笑起,眉目间向她示意开始。

    云言徵将琴搁置于膝上,将琴头雪白的流苏慢慢地整理好,任其流水般蜿蜒于青石之上。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拨弹琴弦,当第一个第二个音连续泄出时,顾析手中的花枝已成利刃,飘逸的身法,简练优雅的剑法倏忽间吸引了她的心神,未容她略作抵触感慨,他的剑招便已宛如流水行云挥洒而出。指下琴弦自然而然地拨动,不成曲调,她只是随心而弹,琴技娴熟,挥指如风。

    渐渐地,一琴一剑互相有所呼应。她的琴声空旷思古,他的剑势大开大合;她的琴声清冷入仙,他的剑招洒脱俊逸;她的琴声呢喃吟唱,他的剑法秀丽温婉;她的琴声拷问人心,他的剑路繁复多姿。

    云言徵微微浅笑,手下的琴声泠泠,已渐入了太虚化境。

    顾析人剑合一,身法剑招皆有如化羽登仙,飘渺无穷。此刻已分辨不清是剑是舞,他手中的荼蘼微扬,宛如拈花浅笑不语,倾城的姿容中菩提花自开。青石旁的荼蘼纷纷化作了碎雪浮玉,清溪苍野之间宛如幻化的仙境。

    此夜,此景,注定必将一生难以忘怀。

    然,荼蘼花落尽,春事已了。

    琴剑相和,终成绝迹。

    云言徵的指下琴弦不想按罢,心中却始终是悠然地一声长叹。

    愿天下无别时,与君长饮杯中酒。

    终是世事难却。

    留,不得。

    报捷先锋抵京后,圣旨快马传来,知她卧病在床,容许暂缓了归程,却也不容多待,唯恐京城时事多变。

    顾析早已为她整理好军资事务,隔日一早,云言徵便率领了九天骑回朝复命。

    她倚在马车里,神思渺渺,双目空茫。就让她借病缓缓而归,京师事多繁杂,且容她再多看看这旷野云烟、陌上花开。

    车窗白纱被她纤瘦的手指掀起,窗外清晨云霞满天,远处山峰如黛,中间夹杂着山峦青翠延绵,近处是道旁蔷薇花开。一团团的绮丽花枝漫山遍野,颜色璀璨,在挟着晨露的凉风中轻摇慢曳,花香清郁。

    那人应是白袍翩逸,马蹄远去千里之外,此刻已与她南辕北辙、背道而驰相隔万重峰峦了。

    正思索间,一阵马蹄声声迫近了马车,轻盈快捷而规整有力。可见骑马之人驾驭之术极高,马蹄声一直到了马车后方皆没有停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的乱了军中的规矩?

    云言徵眉头正欲蹙起,便见一人驽马傍近在车窗旁缘,修长的五指撩起纱帘。在这旖旎的天光云色之下朝她微微一笑,恍如幽梦一般的浮现。他嘴角微翘起,眼眸幽邃得有如静夜暗影,其中却是流光潋滟,宛如映照出漫天的霞彩绮光深深浅浅地凝视住了她俊丽的容颜。

    “你……”云言徵一时语塞。她心中似有太多的话,却无从说起;心中似有太多的气,却无从撒出。

    “是我。”他淡淡地盈笑,白衣渺渺,风吹宽袖如羽翼般展开,翩然坐于黑马之上。

    她怔怔地望住他,似乎并不相信他是真实的人。脑中却不意地出现了他披着漫天云霞,迎着满山烟花,追逐她马车而来的情景。

    “你为什么要去而复返?”云言徵终于是听见了自己说出这一句话。这样的去而复返,岂不是要将她的话当成了儿戏?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此刻是欢喜是气愤是激动还是忧虑?她为他多做的顾虑,此刻统统皆被他抛弃了在脑后,昨夜她陪着他在月夜之下的一番酬唱践行,如今看来也似成了一场闹剧笑话。

    顾析望住她眉间欲恼未恼的神情,漫不经心地笑道:“为师说过要当你半年的先生,如今约期未满,又岂能言而无信?顾舍之说过抗旨一事自会一力承担,事到临头了又岂能将责任轻抛,加诸于他人的身上,而自己却畏罪潜逃?还有昨夜顾某也未曾说过要离开,只是昨晚吩咐徐危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办,启程回京之时无需寻找,届时自会循路寻来与大家汇合已而。”

    那他一定也有吩咐徐危不要将此事告诉她,让她白白的惆怅一场?云言徵霍然抢下了车窗帘,眉间有些怒气氤氲。随后听到那人在车外一声轻然浅笑,马蹄声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她的车窗旁,疑似苦口婆心地道:“大病初愈,还是不宜动怒动气,将身体养好才是正事。跟了为师时日已是不短,竟连一丝镇定自若的本事也没有学到心里去,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听着他喃喃自语的语气,却一字一句恰到好处地响在了她的耳边。偏偏眉间怒气还不及升起,云言徵唇角已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第七十五章 回朝() 
既然他让她好好将养,她便安心睡去,反正在蔚国境内这样的行军大队伍也不会有什么人敢来挑衅,何况还有他在。她且好好地睡一囫囵觉去,这一场战役的前前后后她都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马车轱辘声响中,云言徵躺下车厢内铺好的软垫上闭阖了眼睛。脑海中初始有些影像翻动,心中不定。辗转了身体后,车帘因风开合之际隐隐有清郁花香泄入车内,她轻轻地嗅了一下,但觉心中安稳,渐渐地神思渺渺,缓缓地滑入了梦乡。

    时光在车马前行的声响中渐渐消逝而去。

    待到云言徵醒来,张开双眼时是一片漆黑。马车也不在行进中,四周寂静的似乎只剩下了火把燃烧的毕剥声。她徐徐翻身坐起,神色有些惘然,不意自己的这一觉竟真能睡了这么久,伸手去掀开车帘,果然见九天骑在这一片山野处扎营落脚,除了远处巡防的士兵,余人早已进入了酣梦之中。

    一点烛光在她的身后亮起,暖暖的黄色火光瞬间盈满了整个宽敞的车厢。云言徵蓦然回首,只见那人眉眼含笑,一手持一支青铜烛台,其上燃着红烛;一手揭高她的车帘,就这样的站在她的车窗之外。

    顾析剔眉示意她接过烛台,云言徵将烛台放在车厢的小几上。转身后,才发现那张小几上堆满了一束束的鲜花,每一束都有十二株,皆用云绸的丝绳扎好,每一扎下来都垂着一个繁复绮丽的木牌。云言徵伸手分开,只见其中有蔷薇、栀子、玉簪、桔梗、木槿、凌霄,那其上的木牌里还标明了采摘处的地名,这一块块木牌是新削的,还带着新鲜的草木清香,上面的字迹仙女簪花,飘逸古雅。

    听到车窗外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云言徵正想抬头说话,却见车厢的角落里散放着两个丝质的香囊。她随手捡起已可闻到那里面淡淡的花香,但这种气味又似乎是可以使人安眠的草药气息。

    “猜的不错,这些都是我投放进车厢里的安眠草药。你之所以睡了这么久,也正是拜了它们所赐。”顾析的声音缓慢地响起,语气悠悠不以为意,越来越近,将车帘挂起,侧身坐在车辕处,“在沉睡中才能更好地促使身体复原,但沿路我都已为你采摘和记录了下来,不致使你错过了这陌上花开。”

    云言徵未及反驳,他已双手递上了食物。

    她肚子咕咕一声轻响的配合,更是无法说出心里的埋怨,只好默默地接过了那两只不大不小的白瓷钵一一放置在小几上,心里瞬间也似被这两钵热气腾腾的膳食蒸熨得暖暖烘烘。一钵看是肉汤熬出来的粥,绵糯香软;一钵是药膳兔肉汤,飘着细碎的红枣枸杞子,汤色不浓不淡香味诱人。

    “你哪来的这许多药材……”话刚问出口,云言徵便立即想起了他早上曾说过,要出去办些事情,难道就是特意去为她准备这些林林种种的东西么?她望着他目光清湛,似盈了澄澈的水色,里面动容的神情一望可知。

    这样深漆的夤夜里,顾析白衣轻披,散发松系,看是掐准了时辰起来给她热粥温汤似的。他就这么散漫闲适地倚坐在车门旁,风采斐然,笑了一笑,“你莫要太过感动,我只是在尽一个先生的责任而已。若过完了这些天,约期满后,休想我再管你半分,届时就好自珍重罢。”

    云言徵忍受不住美食的诱惑,早已在一旁捧钵喝粥,闻言只是略略地点头,不作言语。

    更确切地说是,她此刻的嘴巴没有空闲说话。

    “还有这张是为师配下给你调理身体的药方,日后可叫长公主府里的大厨给你配着做药膳吃补回来。”顾析望了望她一点也不优雅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由唇角抿起了一丝熟悉悠然的轻笑,这个人怎么就不会在别人面前稍为掩饰一下自己的食相。他伸臂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将字条递给她。云言徵停下了自己刚刚想要置换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将它接过,收入了袖中。

    纵然她是长公主之尊、主帅之位,但能如这个人般细心体贴地照顾于她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顾析看她郑重其事的神情与动作,心里暖暖的一笑,伸手自然而然地从袖里拿出了一块丝帕,拉过她的手臂继续交到她的手里。

    云言徵微怔了一怔,她刚想说我也有,却瞧见自己的手已经将那一块柔软的白丝帕捏紧在了指中。这回她可再也不好说其实自己的衣袖里也正躺着一块,也不好再说其实行军的时候,她还是会准备这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其实她在接过药方前,正想要完成的动作就是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丝帕来拭嘴,她不会再想像上次在鹿鸣山庄那样的失礼于人前了。

    可是,事与愿违。她的身体动作还快过了她的意志。更何况人家特意体贴地为她递了丝帕,她也不好不接,然后告诉他自己也有?云言徵如此地安慰了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地用那一块泛起淡淡花木清香的帕子拭了嘴,凤眸眼角稍稍眯了一丝暖笑,轻声道:“谢谢!”

    “有些事习以为常了就好。”顾析气定神闲地道出了这一句话,转瞬间,他微凝的眸里泛起了一丝温软的笑。却见眼前的女子脸上现出清舒爽朗的笑靥,也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早些……”他本想说,早些歇息吧,可转念一想,她是刚刚睡醒,不由转口道:“顾某要早做歇息了,明日还需赶路,长公主你自己随意罢。”

    云言徵轻笑出声,懒洋洋地倚落在车厢壁旁,微笑道:“不然改日先生也点拨一下我的厨艺罢?说不定学生哪一日也可以孝敬一下你老人家。”想了想最后又补上了一句:“最不济也可以自己解馋。”

    顾析“哧”的一声轻笑,“改日看看你的资质再说罢。”他翩然起身,挥了挥手,朝着自己的营帐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云言徵看住他远去的孤绝幽谧身影,久久未曾回过神来,这个人纵然是对你千好万好,却依旧会觉得他似天上的一片浮云,任由谁也挽留不住他的脚步。目光回转,落于案几满满的鲜花上,其中有一个木牌上写的是一句古人的典故,她轻语笑念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脸颊顿时微红,心里却是盈满了温柔之意。

    阡陌上的百花已然盛开,你可一边慢慢欣赏;一边慢慢地归家,我总希望你可满心欢喜,不要因忧急而错过了路上的美丽风景。

    回京的队伍,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走来,终究路有尽头时。当踏入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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