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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的追兵,胜算也还有把握,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形腕上酸麻无力,拔了几十回弓,使着软鞭的腕便已疼痛非常,用不了什么力道。她换用右手努缰,左手软鞭卷下追来的流箭,忽然狠狠抽了一下马匹,跃身飞上竹竿,藏入了密叶之中。
一支锐箭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对方也有臂力过人箭术精湛的高手,若不是她听风辨影已成为本能,这一箭也许就躲不过了。
她随着风声身形骤跃,身后流矢追来,几道黑色的身影也随之而来,速度之快竟宛如跗骨之俎。站在竹梢之上奔走,眺见远处火光冲天,复又有冲天信号响起在黑漆的夜空中炸开了绚丽的花火。想是暗卫中有人纵火,放信号给远方的龙都城报讯,这样暴露自己的所在,只怕在劫难逃,会成为流矢的靶子。
猎猎的风声,掩盖住了竹林里的肃杀,掩盖了生命的流逝,掩盖了逃亡的仓惶……这一切都被竹叶摇曳如浪的声音所包容了下来。
龙都的方向,可能收到信号吗?
白徵言脚下一顿,心中瞬沉,不知不觉已到了竹林边上,不幸的是她脚边再踏出几步就会落下黑漆无垠的悬崖。她稍稍停歇,但身后三人身形未止,刀剑已展开了朝她扑杀过来,长鞭交错而过,那样凌厉的招式本就不是此刻的她可以血战出路的。她微一思索,急奔几步,仰首跃下了悬崖。
她长鞭一挥欲卷向悬崖边上的突石,却不料上面忽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攥住了她的鞭梢。白徵言微微一怔,感觉有人使力将她往上一提。就在这时,三道寒光交织在那悬崖边上闪过,那只提住她软鞭的手顿了一顿,她左手中早已备好的无坚不摧的匕首趁机一把狠狠地提劲插入了岩石里,借此定住了下坠的身形。
她辨不明悬崖上的情形,只好放脱了手中的长鞭,左手抓过身畔的藤蔓。悬崖边上的人感觉到软鞭的另一头松了重量,大喝一声:“别……”
这一声厉喝被风声席卷而来,依稀中似有身心俱裂之意。白徵言略一皱眉,还不及细想,左手中的藤蔓忽然断开,似被人在上面砍断,她身形一倾,极力忍耐才没有脱开握住匕首的右手力道来。
白徵言的身形不住地往下滑去,幸好此名为“落雪”的随身匕首乃削铁如泥的利刃,一路在岩石上削下来,她极力用双手紧紧握住它,才不至于跌落了下去。风声在脸颊边猛烈地吹刮,宛如刀削般的刺痛,连眼睛也睁不开来。如今真是毫无办法,只能看天命了。身上斗篷衣衫被峭壁上突起的尖锐石头不断的划破,丝帛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寒风吹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形才停住了下坠的势头,脚下似踩到一物,在承载了她的重量之后不住地摇晃。白徵言伸手去摸了一下,似乎是一颗横斜在岩石里伸展出来的松树,她稍稍歇了口气,甚至不敢动一下,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下,只能保持着停住的姿势,左手丝毫不敢放松地紧握住仍深陷在岩石里的匕首。
不知上面的情形如何?不知自己身在何地?袖子里的火折子也随着下跌之势飞落了深渊,此刻,她只能在黑暗中默默地等待。
等待着的明天,不知是何样的结局。
幸好松树渐渐停止了摇晃,并没有断裂。她裹紧了裘袍,暗自运功抵抗这夜里猛烈的山风,不知明天会不会已吹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婆?白徵言在心里暗暗揶揄自己,不由苦中作乐一下。
手腕的酸痛,浑身的脱力,令人精神有些恍惚。她轻倚住石壁,阖上双眼假寐,似乎听见有很多人在悬崖顶上呼喊她的名字:“白徵言……白徵言……”白徵言翘唇一笑,她纵然在这里回应他们,他们也听不见呀。还不如留一口气暖肚子,若有本事就下来寻她,不然等明天了,她一样可以想法子下悬崖去,然后杳然飘去,神龙见首不见尾,让那些人惆怅去罢。
刚迷迷糊糊地笑着,便听见有人在她的身后攀附了下来。白徵言一惊登时清醒了过来,左手中还紧攀着匕首,右手指上已捏住了暗器,低声喝斥道:“谁?”
身后那人却是徐徐地叹了一声,似乎重负御下般的声音轻道:“原来你在这里。”这一声音似幻似真的让白徵言整个人都怔愣住了。身后的人已经挪移过来,伸出一臂围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抱住,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头就枕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地过了许久,她还不敢确定地似乎闻到了一股记忆中熟悉而又有些遥远的草药香气?
“顾……顾析?”她嗫嚅着开口,一双凤眸微微睁开,觉得定是自己太过疲惫而产生了错觉。
但这种感觉,却让她莫名的心痛,悸动,悲伤……
“我一直在奈何桥旁躞蹀并未离开,今日听见鬼差说要勾你魂魄,我就急急忙忙赶来寻你了……”耳边的低语声又忽然传来,让她更觉得此刻定是在梦幻中,还是这两年多来她拜的佛祖菩萨都听见了她的心愿,让她终于梦见了他一次。
她正想问他的话,却忽觉颈后一凉,不知是给他吹了一口气,还是他的手指轻轻一拂,白徵言便已渐渐失却了意识,似乎有人在轻声道:“莫怕,我就在你的身边……”眼前便已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去了。
睡梦中,似乎自始至终都有人在身边低低幽幽地吹着笛子。笛声优美舒雅,让人不舍,沉醉,而生出了万分的依恋来。
白徵言渐渐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天光已一片大白,四周的景色已可尽收眼底。她伏在一个人的背上,此人身量颀长,步伐矫健有力,发丝轻轻地拂在她的脸颊上,心中刚一颤,便已瞧见那抹垂在她额头前的鹤纹发带。
这个人显然不是顾析。
那昨晚的人是谁?她回过头往身后望去,远远的峭壁上,曾经栖身的那细小成黑点的松树都已不可望见。身边却有十数随从在开路,耳边传来风靖宁清然如冰玉的声音:“徵言,你醒了?”
“靖宁,你在哪儿发现了我?”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在悬崖下的矮树丛里。”风靖宁淡然回答。
白徵言长眉微蹙,觉得浑身地力气皆似被抽干了般,急切问道:“靖宁,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徵言,为何有此一问?我觉得世上之事玄妙之极,坊间也多有传说,有无鬼神我无法定论,但至今还未曾遇见过鬼神仙魔。”风靖宁反手稳稳地背住她,一面疾然下山,一面坦然而论。
白徵言默然,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遇见了顾析?可是,他明明在两年多前死于凌迟之刑,死于蔚国玥城的天牢里。是她亲自为他敛衣下葬的,此事做不了假。更何况,那时她在边城傀儡蛊毒发,她的暗卫以防顾析谋害,便与他交换条件,其一就是让顾析服下了知灵丸。
只要服下此丸,无论那人身在何处,化身成谁,她培养的知灵鸟皆能凭住特殊的知觉找到他。当时,她将顾析入殓前,放出的知灵鸟就一直飞到冰窖里的顾析身边,不停地飞旋,甚至停驻在他的身边不再飞走。那一刻,她才真正的相信,这个人确实是离她而去,不复存在了。
一只知灵鸟只对应一种药丸,它们是不会弄错药丸气味的。只因这样一对知灵鸟和药丸极难培育和研制,数量都是她心中有数,若非必要,不会轻易动用,即便在暗卫中也只有清晏在内三人知晓,常人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难道昨晚遇见的,当真是顾析的鬼魂来找她了?
白徵言痴然地想了片刻,回神后,轻推了风靖宁一下,说道:“放我下来罢,自己能走。”
白徵言痴然地想了片刻,回神后,轻推了风靖宁一下,说道:“放我下来罢,自己能走。”
风靖宁却笑道:“累了一晚上了,还是多休息罢!幸好你如今平安无事,不然我无法向你交代。”
第一百零六章 风起()
“事出意外,靖宁你也没有未卜先知之能,这事怎能怪你?”她宽慰地一笑道。
“虽是如此,终是我思虑不周,以致连累你身经此劫。”风靖宁十分愧疚地道,坚持着要背她下山。
山路崎岖,白徵言叹了声,随了他,却是附到他的耳边小声问道:“你可见到昨晚那个慕家的人?”
风靖宁呼吸微促,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道:“那是慕家嫡子慕重。”
白徵言见此,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便住口不再提。待下了山,山脚处早早备好了马车,马车畔还站着几个令她诧异的人,有杨晗、慕帆,还有两个锦袍少年,却是不认识。
来到马车旁,风靖宁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放下身来。白徵言身上披着风靖宁为她加的披风,半掩住身上被岩石割得破裂的衣裳,却是朝他们落落大方一笑,也没见羞渐扭捏,战场上互相扶持的事情太多,她并不以为意。其他人却似乎并未如她这般想法,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片刻,又转而集中在了风靖宁身上。
风靖宁风姿磊磊地一笑,给白徵言介绍那两位陌生的少年道:“这位是陆家的公子,在任守城副将,昨夜发现城外竹林火光冲天特领兵来巡视。”
白徵言朝这位五官英气的男子作揖道:“见过林将军。”
林成礼对她一个弱女子冷冷一哼,似有不屑之意。
风靖宁冷眼也不看他,转而又朝另一位青年道:“这位是眉家的公子,也在任守城副将,昨夜是一起来的竹林勘察救人。”
眉清玄和白徵言相对作揖,清秀的脸上现出微微一笑,长得与眉清婉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与秋明睿的唇角眉梢也有几分相似,却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
林成礼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朝白徵言直接问道:“不知这位姑娘为何会在昨晚出现在这竹林里?又是与何人厮杀,以至紫竹林大半烧毁,险些酿成了火灾。”
风靖宁施施然地接话道:“昨日我与这位姑娘出城赛马,不料半途分散,她不熟悉地形,想是拐入了小道以致迷失了方向……”
林成礼一摆手,肃声说道:“靖宁兄请你让这位姑娘亲口说,我在问案呢!”
风靖宁不屈不饶地回道:“我只是在解释事情的起因。“
如此这般后,白徵言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让这位陆将军知道的,于是,微微一笑回道:“正如风公子所言,我误入岔道,不幸惊动了一窝盗匪,他们便一路追杀我而来。我择路而回,不料得以回转龙城正道,在紫竹坡遇见风公子派来寻找我的随从,却一起被盗匪围困在紫竹林中,一晚逃奔,大家便再次走散了。”
杨晗和慕帆一起颔首,风靖宁对她微微一笑,眼中有赞许之意。
“盗匪?一群盗匪对付你们几个人?”林成礼皱了皱眉,锲而追问
“我和五个随从。”白徵言如实道,“就因无法对抗才火烧竹林,以求龙城可以出兵襄助,此乃无奈之举,无意酿成大祸。”
“一行三十六个盗匪对付你们六个人,能被你们杀光了,还放什么火烧竹林?”林成礼冷笑了一声,目光紧盯住白徵言。
白徵言心下微微一惊,脸上却不动神色,淡定说道:“人不是我们杀的,他们本来就在闹内讧,互相残杀未尝不可?”
林成礼还待质问于她,杨晗上前阻止,笑眯眯道:“好了,林将军,白姑娘刚死里逃生躲过一劫,惊魂未定,怎耐你在此寒风瑟瑟之处东追西问?”
“林将军,眉将军,还望你们查明此事真相给龙都百姓一个交代,不然人人出行皆要提心呆胆,不知何处就遭盗匪所劫了。”风靖宁慢悠悠地一笑道,扶住白徵言便往前登车而上,不再理会身后那个瞪眼挑眉的男子。
杨晗、慕帆与他们一一告辞一声,便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往龙都城奔赴而去。
在车厢中,白徵言轻皱了眉稍,此次她又不可随意离开龙都了罢!至少竹林这个案子一日未了,她都不能随意地离开,不然还不知能牵扯出什么罪名来。她轻呼了一口气,低声问道:“慕重没事罢?他可有放了老六回来?”
风靖宁歉意地点了点头,前面赶车的地方却有人低声道:“连累姑娘了。”这个陌生的声音正是昨夜挟持老六的那人,也就是慕重。
白徵言凤眸微睁,与风靖宁互相看了一眼,见他唇边含着微笑。原来他们这是要偷运慕重进城,怪不得慕帆都来了,是来接应他的大哥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慕重弃了边关要职也要回转龙都呢?
一行人随了马车,一齐进了风家别院。
白徵言自去换衣疗伤,风靖宁一行人却和慕重又一齐出去了。
这几天,雾岚先生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