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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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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人皆是轻声应和。

    只有云言徵心头突突地腾跳,她宁愿他弹遍天下的所有琴曲,也不愿他弹奏《蒹葭》一曲。然而,看见那一个依约相似的白衣背影,眼中更是痴惘生痛。明明知道那一人并不是他,却止不住这个世上有“移情”一事,心中太多复杂的情感无处倾泻,无处寄托,此时此刻,她都将这些有意无意地投射到了那一个背影上。

    竹笙纵然是背对他们,依然可感觉到背上被人灼灼注视的目光。那样的目光炽烈忧伤,几欲将其胸背戳穿,但他的双手依然稳固灵动,十指拨按,琴音淙淙挥洒而出,袅袅清音,依约如梦。

    那一炉熏香,隐隐约约地在鼻端萦绕不去,如丝如缕,如水如雾地拂过人的肌肤,宛如冰雪般让人通体洋溢出一股冰凉感。

    琴声飘渺邈远,让人如痴如醉,几欲忘却如今身在何处。只觉秋水泠泠而来,岚雾霏霏而近,一道曲水蜿蜒而下,夹岸满地茶花含情脉脉不得语,香烟袅袅且悄声,在风中兀自扶摇。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朔风哀哀,比翼南飞。一折羽兮,奈之若何。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蓝衣少女歌喉曼妙,一首曲子翻来覆去的唱得宛然辗转,且不失清丽高雅。

    风靖宁细品曲意,此曲唱在此地实在不大相宜,竟又是被她唱得如此的缠绵悱恻,爱恨执意,隐隐中似爱到了极致,又恨到了极致,却又不能自拔,深陷其中,大有不死不休的执念。

    曲罢,琴声幽幽未尽,云言徵神思恍惚,忽听一道清音骤起,声色独特,和了琴音别有一番悒郁惆怅。

    然这样的曲音,竟让云言徵愁肠九转,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蓝衣少女的手上,果然见她所持握的是一只白玉般的陶埙。

    如此近的距离,她几乎可以看出那只陶埙上的雕刻是那让人过目不忘的古字变体,云言徵心底微颤,怔怔然听完这一曲的最后的相和。看住竹笙的优雅背影,与那蓝衣少女的欢欣笑靥,她心中忽然有些茫然若失,似对此有些艳羡嫉妒,又似对此有些失落怅惘,一时间拿不准自己的情绪如何?

    “姑娘,你手上的是埙?”那个奇特的乐器立刻引起了风靖宁的注意,他眼中显得惊讶疑惑。

    “是的,是陶埙,是竹笙师父亲手制的。”蓝衣少女明快地笑答道。

    “能给我看看么?”风靖宁浅笑着向她讨道。

    蓝衣少女微微脸红,看了一眼竹笙待他点头,便将那只埙递过去给风靖宁。风靖宁向她颔首致意,接握手中,他迎着日光细瞧,只见上面的花纹清雅繁复似别有洞天,他微微敛眉,笑道:“是凤翔清音,上古文字的变体。顾舍之其人真是无处不让人惊艳啊!”

    他此话一出,云言徵脸色已是微变,她凤眸一眯。“凤翔清音”这四个字便宛如针炙一般刺痛了她的心,她随之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对啊,是‘凤翔清音’,听说这是竹笙师父特意为一个喜欢的女子所制的陶埙。后来,不知是为何没送出去,遗留在了竹笙这里。那时,他每日地吹埙,容颜笑靥看起来明明很温柔很平和,但他的曲音里却是很忧伤很懊悔。”蓝衣少女偏着头,久久地回忆道。

    风靖宁握住那只陶埙,脸上虽还挂着笑意,眼底的清澄却已微微变色。这只陶埙确实是与上次在宫中所见慕绮的那只一个摸样,而这只陶埙是顾舍之的,那么慕绮心中仰慕的客卿也名唤顾舍之,竟是同一个人?然而,徵言前后两次听到这埙音时,神色都如此不对,她与顾舍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

    他心中有些东西,似通透明晰了起来,又对此感到有些微的疑惑。

    云言徵只觉得手指冰凉,心里也似有一个什么东西在碎裂开来,一道道地裂纹无止境地惊颤开来。“凤翔清音”既然是他想送给所喜欢的女子,却又为何要拿来送给她?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凤翔清音”,又何必再制出第三个“凤翔清音”,徒然让人心生厌恼怒,宛如被人羞辱?她又是为何每当想起当初“凤翔清音”的破碎,就会心如刀绞,这一切岂不是显得很可悲、很可怜、很可笑?

    风靖宁的目光掠过云言徵蓦然苍白的脸容上,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伸手将陶埙递还给蓝衣少女,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道:“相识已久,尚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蓝衣少女笑嘻嘻的说道:“公子,我姓兰兰花的兰,你可叫我小兰。至于我的闺名却不可随意相告。”

    风靖宁抿唇一笑,朝她问道:“小兰,你们可有备酒?此地清幽,花事如梦,若然没有美酒相酌实在是可惜了。”

    小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公子果是妙雅之人。不过,公子尚未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听她调侃的语气,风靖宁微笑回道:“是我失礼了,我姓风,名长雪。”

    “风长雪,这个名字我喜欢,公子你这个人我也喜欢。既然如此,我就去为公子盗两坛美酒佳酿来吧!”小兰起身拍了拍手,朝竹笙谨慎地问道:“我要去盗酒请客,你不会小气的罢?”

    竹笙温雅地摇了摇头,笑道:“去吧。”

    小兰轻快地出了亭台,隐身进了蜿蜒的花径,渐行渐远。

    风靖宁在与竹笙闲聊,云言徵只是充耳不闻,看住亭台外的潺潺流水,灼灼花影蓦然惊心。一直以来,只以为自己是因为三哥的劝说以及他所要成就的事,自己选择了没有劫狱及时救出顾析致使心生亏欠愧疚,而在这两年多里放逐自己只是为了向故人赎罪。

    可此刻幡然悔悟,也许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如此的简单纯粹,作为朋友她可以为顾舍之而回玥城担当罪责,何况那样的罪责本来就是她加诸于他,她只是为了自己的计策而回去承担后果。作为朋友她不能忍受顾舍之受极刑而惨死狱中的事实,更何况那是自己百般衡量后的错失,始终是让自己所抉择的情感偏向了三哥的权谋和蔚国的安危。

    而这两年多来的痛苦,她不能承受的仅仅是自己的偏颇和错失么?

    她刻意划下的伤痕,毁掉的容颜,又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而下定了这样决绝惨烈的心思?

    是为了他吗?是仅仅为了他这一个人吗?是为了君既已死,再何须留绝色容颜于世上?又无人可再欣赏,也无须何人再欣赏?

    女为悦己者容,世上既然再无此人,又何须再留容色?她的容颜是为了他,而亲手下葬了么?

    云言徵的指尖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她浑身都似冒起了寒意透彻心脏肺腑。难道自己是在这个人死去了两年多后,才蓦然警觉,原来自己早已对他有了非分之想,不能割舍的感情么?这叫她如何是好?又要去哪儿向他倾诉?而比这更凄惨的是,他似乎早已有了深深相爱的人,而自己在他的面前兴许只是什么都不是?

    无尽地悲哀从心底里汹涌了上来,让她手足无力,茫然地望住亭台外的景色,眼中却是失神般的一片模糊。

    “酒来了!”耳边响起小兰清脆的声响。

    美酒泠泠倾倒于杯中,香气慢慢弥漫空中,带起清冷甘洌的气息。

    “这酒叫‘珑山一梦’,是师父两年前用陈年醇酒加酿而成,一直埋在此园的茶花树下。此酒若按照师父的说法,是葬在地下,我这些年可都算是守酒人了。这样的好酒无人品尝实在是可惜,今日我便斗胆偷两坛出来给大家品品,好花好酒,好琴好曲,才叫尽兴!”竹笙悠然说罢,扬手示意小兰倒酒。

    “珑山一梦”,这酒又是为了谁而酿,又是为了谁而下葬土中?是那个他当初要送出“凤翔清音”的主人么?

    云言徵看住小兰摆在她身畔案上的清酒,神色落寞寂然,此刻的心痛有如被针扎出一颗颗的血珠来。藤木杯,桃花酒,人未饮当先醉,淡淡的草木馨香几曾相似此时洋溢满了虚空,春风中漫天的茶花落红也似落入了此杯淡红的酒液中。这是谁的精魄凝满了这酒的神魂,她举酒一杯慢倾入口中,但觉甘香甜蜜,而后带微辛,昔日年少在玥城,也曾与三哥、睿容赏花斗酒,后来因种种缘故,已久未曾能如今这般放开怀抱去贪图浮生一醉了。

    竹笙琴声清灵响起,小兰以悠扬埙音相和,此地繁花环绕,沉香如水,正是醉酒佳处。

    风靖宁亦边饮酒,边轻弹酒杯和打拍子,看他唇含浅笑,乌发虚挽,行止洒脱,逍遥似神仙。

    云言徵微微一笑,自己拿过酒坛,一杯一杯再一杯地使劲倒,一杯一杯又一杯地尽兴喝,只觉醉死在此间亦罢。这两年多来,她已不曾一次的放纵自己去彻底的醉生梦死,以图能梦见那人的神魂来相聚,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如如今这般,想醉生梦死到不愿醒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鬼魂() 
终于知道了自己这样的寻寻觅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到头来,却是落出这样一个凄然的结局。

    我情未生,君意他人。

    我情既生,君却已故。

    竟从不曾惊觉,她便连一个诉说、一个争取的机会,也不曾有过?

    恍惚间,她觉得霞光温柔如水。身下木船微微轻荡,此情此景,如梦似幻。但心中的积郁却是如此的沉重,眼眸也似早已不堪重负地从眼角滑落了一滴热泪。她从不曾想过自己的那些防备,那些惊艳,那些想要亲近又忍不住要推拒的感情,有朝一日会变成了对那个人浓浓的眷恋以及对别人的嫉妒。

    他曾爱着什么样的女子,是慕绮么?

    云言徵半醉半醒地回想起来,竹笙与小兰所说过的话入耳不忘,久久回荡。

    他们却是为何又要分别?让他这样的人也无力挽留?慕绮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让他如此眷恋至极,情深不忘?

    凤眸怔怔地望向天边绚丽的夕阳斜照,心头恻恻。他将酿好的“珑山一梦”葬于茶花树地下,又将“凤翔清音”并弃,却又在玥城制出了第三个“凤翔清音”,到底是恨那个人想弃而不能弃?还是恨自己已成梦靥,不能相弃?此样情深,缠绵如缕。她只想沉沦水底,强令窒息,不愿醒来,就无须再品尝如此无措和无力地刺骨锥心的疼痛。这此中的深情,她品得愈是真切,胸臆间的沉痛便愈是秾重。

    他这样倔强的挽留是为了什么?他们如斯决意地离别又是为了什么?

    此情让人无可奈何,无处可逃,而她呢?

    何曾不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噗通”一声,船竟然真的侧翻了。云言徵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滑入了水中。她水性极好,原本就不会让人担忧在水中窒息,但她此时此刻有意地让自己沉溺了下去,加上酒后手足酥软,云言徵就干脆地让自己在水中漂游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一任东西。

    而从水面上看去,渐渐地波光荡漾处已然平缓,落水的人却始终没有冒出头来。一声轻盈的叹息从云白的茶花树丛中幽然响起,一道身影随之悄然滑入水中,宛然游龙般优雅灵动在寻向云言徵的落水处。

    微微的光亮映照出水底的朦胧,云言徵依稀可瞧见一个人影落入水中,以迅捷的姿势朝她游来。她微微地一笑,难道是在花林边有人发现了她落水后没浮上来,因此是赶来救她的么?

    来人以惊乱焦急的神色朝她游来,却发现她在水中优哉游哉地漂浮着,望见他前来的身影,那一双好看的凤眸里似乎还眯起了丝歉疚和好笑的意味。云言徵也不待那人来相救,脚下轻轻地一漾,她便可以浮身而上,几欲穿出了水面。谁知脚下却是一紧,似乎被人捉住了脚踝将她再次拖扯进了水中,云言徵顿时心生警惕。微锁了眉头,一口气还来不及换取,她的人再一次沉入了水底,一阵窒息随之涌来。

    难道,那个人并不是来相救于她,而是来谋害她?

    云言徵凭了水中的本事,一个反身而下,伸手去砍那人的肩膀。那人在水中却比她更灵动恣意,剪手便锁住了她的右手手腕。两人在水中游弋厮杀,水面上霞光灿灿,金光粼粼,水面下的两个人却宛如两条游龙般互相纠缠斗智斗力。

    最终,云言徵不敌那人,被同时捉住了双手手腕扭送至身后紧紧地攥住,两个人的身形此刻几乎贴在了一起。云言徵惊怒中,却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这个人除非是要在水中与她一起闷死,不然他也必定要出水换气,一念既定,她便不再作多余的挣扎,只任由得他捆缚住了双手,以弱示敌。

    那人的脸容近在咫尺,却是距离太近了,反而瞧不分明,只能依约看见他身上的白衣皎皎如云,在水中飘扬如雾如霰,一头乌发缠绕过来几乎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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