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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锦却已转念问道:“外祖母,府中下人可有哪位是与继母有些渊源的?继母让我给那人稍些话,却让锦儿给忘了这人姓甚,在哪处做事了?”
听到华锦这般问,华蕙又是微微凝眉,看到妹妹微不可见的冲自己眨了眨眼,她才暂时按下了心中的疑问。
严太夫人略做思考才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外祖母年纪大了也记不得很清楚,不过问问你舅母就知道了。”
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华锦勾了勾唇角,罗氏可真会广撒网多捞鱼。
她迅速思量出一个捉“鬼”的办法来。
这次,她定要罗氏成为网中的鱼。
华锦不想把糟心的事如倒豆子般跟外祖母说,所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聊的都是些开心的事。
比如她得了杜娘子这位刺绣高手的指点,在针线上已经很有长进。还有哥哥如何入的鹿桐书院,得了当世大儒刘拔的欣赏云云。
只是刚说到华琛,他就被丫鬟引着进了屋,笑呵呵的看着围坐在一起聊天的三人,又给严太夫人行了礼,“外祖母。”
严太夫人更是高兴了,又听华琛讲了他在书院的一些趣闻。
初见时她脸上那抹苍白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精神焕发了许多。
华锦知道,外祖母身上的病,腿疾是主要的,其余的都在心病上。
她只有三个子女,长女已逝,长子在远方镇守,她这是忧思成疾。
特别是知道华琛来年春天要下场院试,老人家更是激动得流下了眼泪,频频颔首,“我们琛哥是有出息的,也不枉你母亲小时候对你的教导。”
华琛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呵呵笑着道:“外祖母,外孙这才是院试,离有出息还远着呢。”
华蕙拿出帕子替严太夫人擦了擦眼泪,“琛哥他会努力的。”
又略聊了一会儿,三人都看出严太夫人眉宇间还是有隐隐的疲态,便一同起了身。
严太夫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快去休整休整,晚上在这里用膳。”
外头,听到声音的四个大丫鬟已经打了帘子进来。
轩云居的四个大丫鬟都是用花卉起的名字,分别为:牡丹、水仙、杜鹃、月季。
牡丹、水仙两人服侍严太夫人睡下,另外的杜鹃、月季带着三人往西边稍间里去。
西边稍间卧房内,刚刚一同进来的白桃、之桃、嫣然和姐姐身边的雨彤正在替姐妹两个整理带来的衣裳。
杜鹃却打开了北边立着的六门紫檀浮雕高门衣柜,里头挂着一排排颜色鲜亮的衣裳,从内里穿的中衣到外头的小袄、褙子、比甲、披风,样样不缺。
这些衣服全部都是上好的丝绸料子,甚至还有几件小袄是刻丝的,披风更是不乏狐裘这种名贵的料子。
看到姐妹两个有几分诧异的眼神,月季笑着道:“二姑奶奶,五姑娘,这些衣裳都是太夫人年前准备下的,都是新做的。”
看到姐妹两个的眼神由诧异又转为感动,杜鹃又拉开了高柜底下的两扇门,“这里还有十余床新的锦被呢,也是新做的。”
华琛笑呵呵的道:“外祖母和舅母对我们还真是关怀备至啊!我那边也如此,衣服用具,皆准备了新的。”
华锦却想到那个时候严家还没有得到他们能来的消息,就在年根底下兴师动众的准备起这些。
这份盼着他们能来的心,是最让人动容的。
轩云居院内有单独的敞厅。
敞厅中央立着十二扇隔扇碧纱橱,隔扇的裙板、绦环上均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而格心上糊青、白二色夹纱上面更是绘制了百鸟朝凤图,美轮美奂。
碧纱橱将敞厅隔成南北,北边是女眷用膳的地方,而南边是招待主客的地方。
此时,华锦正坐在敞厅北边的太师椅上,和姐姐一起吃着桌上的各色蜜饯。
透过那百鸟朝凤图,她看到小舅舅此时正站在众人中央声情并茂的讲述着他们在君悦来客栈遇险的经历。
“说时迟,那时快。我小外甥用幔帐结成的绳子系在腰间,安全将我送到火海之外。”他越说越得意,“这个方法还是我那鬼机灵的小外甥女想出来的。”
对面的宋钧铭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看向华琛称赞道:“章四少爷和令妹聪明果敢,让人钦佩。”他说话如玉石之声,温柔清脆,隔着夹纱传过来。
第116章 做饵()
严绍宁根本就没给华琛谦虚的机会,他面露骄傲并声情并茂的讲道:“还有我那小外甥女,真是命悬一线”
华锦无奈的摇摇头。
只是严绍宁的话把华锦又带回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那具坚硬中又带着温暖的怀抱。
在想什么?
华锦回了回神,微微扬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坐在她身边的严钰珂,看到碧纱橱那边宋钧铭看过来,有些羞涩的垂下头笑了。
青白二色的夹纱,将人的脸遮得朦朦胧胧。
朦朦胧胧的年纪,朦朦胧胧的心
“眼看着她就要被火舌吞噬,突然”
这时,严太夫人由牡丹和水仙搀扶着进来,她震了震手中的龙头拐杖,“让你去跪祠堂,怎么还在这里?身为长辈,没个正经样子,我们严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紧跟在身后的姜氏赶紧上前扶着严太夫人坐了,“母亲,这跪祠堂早跪一天也是跪,晚跪一天也是跪,不如就让他明天再跪吧,今个儿难得大家聚在一起。”
看到姜氏身后的宋夫人闵氏,严太夫人又抬眸扫了一眼碧纱橱那头,见严绍宁已经工工整整的坐在那里,便没再说什么。
今儿个闵氏带着宋钧铭来的目的虽然没有捅破,却也心照不宣,两家恐怕年后就要交换庚帖了,没来由让未来的亲家看了笑话去。
姜氏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闵氏入府的时候已经带着宋钧铭去拜见了老太太,此时又笑呵呵的上前请了安。
只不过她在看到站在严钰珂身边的华蕙和华锦的时候,眼中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厌憎,被华锦一点不落的看在眼中。
这闵氏与她和姐姐又有何渊源,竟让她用这样的眼神对待?
碧纱橱那头,话题已经由刚刚的路上遇险,变成了科举考试。
闵氏的脸上便显出了一抹得意之色,“我们铭哥从小在学业方面就没有让我操过心,这次能够一举考得个解元,明明是他苦读的结果,他偏说是自己运气好!”
抬起宋钧铭,严太夫人脸上也露出一抹喜爱之色,“铭哥是个好孩子。”
姜氏也道:“是铭哥太谦虚了,解元可是整个山东的第一名,哪是凭运气就得来的。”
闵氏的脸上得意之色更浓,而严钰珂又微微垂下了头。
管事的婆子很快领了丫鬟们来摆膳。
菜肴丰富自不必多说,只是华锦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撒网上。
待到用完晚膳,大家都坐着喝茶的时候,华锦就带着白桃和之桃借故出了敞厅,去了轩云居后头的倒座房。
此时,陈妈妈正在收拾明日探亲要带的东西,看到华锦进来忙起了身,“五姑娘怎么来了这里,有事让人来叫老奴一声就好了。”
华锦微微一笑,“现在下人们都在忙着,这里也算清静。”
陈妈妈知她有话要说,忙用小扫帚扫了扫炕,“五姑娘坐下说话。”
白桃和之桃忙知机的去守住了门口。
华锦却拿起陈妈妈刚要收进包袱里的那顶可爱的虎头小帽子,“这是陈妈妈亲手做的?”
陈妈妈点点头,脸上溢出笑容,“奴婢有三个弟弟,三弟家刚刚添了小孙子。”
华锦的脸上划过一抹犹豫。
陈妈妈又道:“五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老奴,姑娘知道老奴”
“陈妈妈,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忠臣。”
华锦不再犹豫,把怀疑罗氏在严府中安插了眼线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五姑娘想把这个人挖出来?”
“要挖出来这个人很简单,现在我想用她做饵但这里是严家。”
陈妈妈略一思忖便道:“老奴虽然已经离府多年,在这里好歹还有两个老姊妹,五姑娘若是想”
华锦摇摇头,“这里毕竟是严府。”
“那五姑娘不如把这件事情告诉姜夫人。当年夫人去世,就是舅老爷和姜夫人来奔的丧。姜夫人为了夫人都哭昏了过去,这份感情不会是假的。”
华锦想知道的就是这些。
她不忍惊动外祖母,但这又是在严家,背后做事总是不好的。
如果能得到严家当家夫人的支持,事情自然好办多了。
华锦扬唇一笑,“等客人走了我就去找舅母。”
却见陈妈妈将炕上还未完全收拾好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扔到了柜子里,“明日老奴先不回去了,留下来帮衬着五姑娘。”
华锦就知道结果会这样,所以刚开始才有些不忍心说出来,让陈妈妈推迟了回家探亲的时间。
“陈妈妈”
“老奴一定要留下来看顾着二姑奶奶、四少爷和五姑娘。老奴就答应夫人这么一件事,还没有做好。”
华锦动容,“陈妈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老奴明日不回去了。”陈妈妈倔强的道。
华锦听说人老了会跟小孩子一样,也不再相劝,转念问道:“陈妈妈,宋夫人她可认识我和姐姐?”
此时,陈妈妈正弯身捡着掉在地上的虎头帽子,听到华锦这般问,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
原来真的有渊源。
华锦等着陈妈妈走到自己身边,长叹了一口说道:“这件事老奴本不想说,只是姑娘问道了,老奴便不能撒谎。”
华锦洗耳恭听。
“那宋夫人的夫君宋羲”陈妈妈顿了顿。
华锦却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你母亲与宋羲从小便是青梅竹马。”
华锦接道:“却因为祖父救了外祖父,外祖父要报答恩情,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到章家,自然就拆散了母亲和宋老爷这对儿青梅竹马。”
陈妈妈颔首。
闵氏这么大的怨气,想必宋老爷还没有忘了母亲。
这就是这个时代婚姻不能自主的悲哀。
闵氏知道原委,还是愿意登门来求娶严家的女儿,想必也是冲着严家殷实的家境。
华锦无意去想别人家的事情,起了身,“我一会儿就去舅母那里。”
陈妈妈也提了灯笼跟出来。
走到院子中央,恰好赶上轩云堂敞厅那边散了席。
姜氏正带着严钰希和严钰珂要送闵氏和宋钧铭出去。
姜氏和闵氏的脸色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笑意。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闵氏,不过宋钧铭这个人无论是相貌学识还是言谈举行都是极佳的,和表姐严钰珂倒是很配。
华锦不由扬唇露出一个祝福的微笑,又给闵氏这个长辈行了拜别礼。
第117章 账目()
闵氏带着宋钧铭出了二门,坐上了来时的那辆黑漆平顶马车。
待到马车出了严府的西角门,进入百花巷,闵氏伸手在宋钧铭的眼神晃了晃,嗔道:“铭哥想什么呢,神思都游到天边去了?”
“母亲”宋钧铭回过神来,“孩儿在想华琛表弟也是个聪明通透的,将来会大有所为。”
闵氏露出轻视一笑,“谁还能比我家铭哥有出息!”
“母亲。”宋钧铭无奈的摇头,“孩儿今日有可能高中解元,他日就可能名落孙山,如今被捧得多高,他日就会被摔得多重。所以母亲还是不要把这样的话总是挂在嘴边。”
“母亲也是以你为荣吗,既然我们铭哥不喜欢听,母亲不说便是了。”闵氏见铭哥脸色不虞,转移了话题,“如今钰珂真是出落得越发出息了,又是在一个镇子上住着,彼此知根知底。她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打小就跟着姜夫人持家管帐,是个德貌双全的好姑娘。”
“母亲,孩儿才十六,除了考取功名,别的事还不想考虑。”
闵氏皱了皱眉,“你都十六了,那严钰希十五岁上就收了通房。”
“母亲,严家是勋贵世家,怎么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
“你这孩子,谁说我们家是小门小户了。我们宋家可是书香世家,你父亲好歹是这昌邑县的县丞。”转念又挑了挑眉说道:“总之你不用担心,严家欠你父亲一个人情,这门亲事总会成的。”
宋钧铭知道跟母亲说再多也无用,索性低下头摆弄起腰间挂的鱼形玉佩来。
可任凭他怎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都有一个轮廓,一抹微笑撞进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