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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州湾,海浪随着风的节奏拍打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
有几艘破旧的商船远远的停泊在海滩上。
其中一艘船的甲板上,负手立着依然一身玄色长袍的宣飞。
任凭寒风瑟瑟,身姿依旧笔挺。
他想象着当年这里一派繁荣,各国商船往来于岸的景象。
一名侍卫跳上了甲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宣飞的身边。
“公子。”侍卫双手抱拳行了大礼。
宣飞依然盯着海面,深色的眸子中有晕染不开的情绪,却让人看不透。
片刻之后,他才微微颔首。
那侍卫便悄声在他耳边报告起来。
宣飞微微凝眉仔细听着。
最后,他才悠悠吐了一句,“这办法倒像是她想出来的。”
只这一句话,却让人听不出来是褒还是贬。
侍卫不敢接茬,便又报道:“公子,邱家的人已经落了狱。来时客栈的纵火虽是邱婉姚肆意而为,却并不是事先蓄谋的。”
宣飞颔首,本是意料中的事,便引不起他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宣飞冷声问道。
“来时打算截杀章家兄妹的那个叫罗春城的凶徒,竟在押送回去的路上跑了。”
宣飞凝眉。
侍卫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公子放心,属下已经派人一路追赶,且那凶徒是往德州的方向去的,此处定不会再有危险。”
宣飞眉头微蹙,又渐渐舒展。
侍卫这才又大着胆子问道:“这边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公子打算何时启程,属下好去准备。”
“即刻。”冰冷的二字简短有力。
“是。”得了命令的侍卫不敢再言其他,转身就要退下去。
“等等。”宣飞将她唤住。
“公子还有何命令?”
“去严府给章家的四少爷送个消息,就说回程不能与他同行了。”
“是。”侍卫再次行礼退了下去。
宣飞却没有马上离开,他负手立于甲板之上,看着海面上波涛滚滚。
天越来越暗了,竟然还飘下了零星的雪花。
待到他肩头已有一层薄雪,宣飞才身手利落的跳下了甲板,身后的浪却卷得更高了
第125章 断线()
翌日,严府门前浩浩荡荡的停着一排马车。
严太夫人还在病中,这次姜氏说什么也没有答应让老人家送出来。
华蕙衣不解带的在身边照顾,也没有来送行。
有的时候想要说出一句再见珍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华琛、华锦兄妹拜别了严太夫人,和舅母姜氏一同返回德州。
同行的还有小舅舅严绍宁。
舅母姜氏说了,即便不带着他,他也会偷偷的跟去。
马车队伍中除了来时的华锦华琛两兄妹及家下人外,姜氏和严绍宁还带了二十多个家将随从。
且姜氏已经打好了招呼,钟县尉也一同前往作证。
此时二门前来送行的,只有严钰希和严钰珂兄妹两个。
正在华锦一行人要登上马车的时候,门上的人来报姜氏,说是宋钧铭来了。
姜氏回首看了严钰珂一眼,还是让人将宋钧铭放了进来。
那晚听过段婆子讲述的事实,严家对于宋家原来单纯的愧疚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若不是宋義做出莽撞之事,也不会累得严氏到死前都证不得一个清白。
可华锦却明白,罗氏一早就抱着龌龊的心思,就算没有宋義,她还是会想出其他的方法来算计。
而且问题的根本在于,是父亲不肯相信母亲。
思忖间,宋钧铭已经走了进来。
他一身烟灰色长袍,披着淡烟色大氅,正当年华的少年,俊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
最显眼的是,他左右手上各拿着一只风筝。左手的蜻蜓风筝翅长欲飞,右手的蝴蝶风筝翅美欲震。
也许是没有料到严府二门前如今会是这副光景,所以看到一辆辆马车和前面站着的人,他的脚步顿下,有着淡淡血丝的眼眸虽看起来有些疲惫,却仍然炯炯有光,没有出现一丝惊慌和诧异。
宋钧铭放下手中风筝,彬彬有礼的上前对着姜氏见了礼,“姜夫人,看来小侄来得不是时候。”
“也没有不是时候。”姜氏淡笑,“我要带着琛哥和锦儿回德州,希哥和珂儿也都在家里,你同他们一处聊聊。”
宋钧铭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华琛和华锦,“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华锦颔首微微一笑,华琛则上前一步与宋钧铭说道:“这次因为有些事情要急着赶回去。宋兄的才情令小弟敬佩,却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向宋兄请教学问了。”
“下次?一定会有下次的。”宋钧铭垂眸掩住所有的情绪。
他转身拿起刚刚放在地上的两只风筝,那是他连续两夜赶制出来的。
每一根藤条都是亲手绑的,每一处花纹都是他亲手描绘上去的。
特别是那只蝴蝶风筝,他前后一共画了三次,到最后才满意。
严钰珂的目光也落在那只光彩夺目的蝴蝶风筝上。
宋钧铭走到华琛身边,将蜻蜓风筝递给华琛,“你们初次来到昌邑,我也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东西,这只风筝是我亲手扎的。”
华琛看着那只生动活现得像是要马上振翅高飞的蜻蜓风筝,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来,“宋兄不但博学多闻,而且还这般的心灵手巧。”
宋钧铭笑笑,“家母是潍坊嫁过来的,很会扎风筝。”
华琛把风筝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很是喜欢,“这风筝真是漂亮!”
站在华琛旁边的严绍宁却上前拍了拍宋钧铭的肩膀,“宋兄,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送我一只?”又很是羡慕嫉妒的盯着华琛手中的风筝。
姜氏斜睨了一眼严绍宁,颇有些头疼的道:“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怎么还和铭哥兄弟相称呢?”
严绍宁嘿嘿一笑,“我与宋兄相知,不在乎辈分。”
宋钧铭却已经走到了华锦那辆马上的边上,“华锦表妹,这只蝴蝶风筝送给你做留念吧。”他将风筝递给她,微微颤抖的手指让蝴蝶的翅膀轻轻煽动。
华锦看到严钰珂的目光从风筝上收了回来,这才看向宋钧铭那甚至有些虔诚的目光。
她微微一福又扬唇一笑,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风筝,“那就谢谢宋公子了。”
“好了,你们兄弟姐妹终有再见的时候。”姜氏由丫鬟扶着率先跨上了马车。
宋钧铭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严钰希的身边,掩在袖子中的手却紧紧的攥着。
此时的心情就像他第一次跟母亲学扎风筝,扎了好几天的风筝却在天空中断了线。
华锦也由白桃扶着同姜氏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而后,一行车马缓缓的驶出了严府的西角门。
宋钧铭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断了线的风筝还能再回来吗?
小的时候他不相信,但是现在他觉得,只要有权有势,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没想到宋大哥还会扎风筝,而且还扎的这般漂亮!”
严钰珂的话悠悠在宋钧铭的耳边响起。
“谢谢钰珂妹妹夸奖。”宋钧铭的语气礼貌却疏离,他对着严钰希抱拳,“既然府上有事,我就不多叨扰了。”说完,便也往外院至东角门出了严府。
德州章府这边,对于在昌邑发生的事情还全然不知。
而泓浵院,罗氏也没有心思再抢这二房的小小管家权。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正让她焦头烂额。
她的哥哥罗春成去路上伏击华琛华锦两兄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而她发现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又有了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她花钱买来要勾引华琛学坏的那个莺歌。
这两个人,居然扯到一块儿去了。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这一日,罗氏得到消息后竟把房中所有的瓷器都摔得一个稀巴烂。
大丫鬟玉卿和玉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去找了七姑娘华薇来。
华薇带着花容来到正房,刚要掀了帘子进去,一个青花瓷花瓶正巧摔了出来,砸在门边。
花容上前护住华薇,一块儿碎片正砸在她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血珠子。
华薇看着受伤的花容,皱了皱眉,让玉卿把她带下去,又遣了屋内所有人,尖着嗓子喊道:“母亲,您是不是疯了?”
第126章 争论()
听到华薇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罗氏手上的动作一顿,便将手上准备扔出去的梅瓶放在了眼前的高几上。
她还是想在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前留几分形象的。
没想到华薇却快步走过来,她踮起脚尖伸手将梅瓶从高几上拂到地上。
“哗啦”一声,梅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做什么?”罗氏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
“我倒是想问问母亲想做什么?”华薇也怒目看向罗氏,声音反比罗氏高了几分。
“你”罗氏看着摆出一副要训人架势的华薇,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你你父亲在外头又有了新欢。”
“好哇!砸啊!”华薇不由分说,将身前的花几推倒,将眼前能见的东西全都砸个稀巴烂,还尖声喊道:“如果砸这些东西能够解决问题,你尽管砸啊!”
“住手!你”罗氏上前拉住疯了一般的华薇,“你这是做什么?”
华薇一把推开罗氏,罗氏踉跄倒退了几步还是没有稳住身子,滑倒在了地上,手掌被瓷器的碎片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嘶”罗氏只觉得掌心处钻心的疼,看着殷红的血渍从手掌渗出来,内心无比的狂躁,“为娘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怪胎!”
她抬头正迎上华薇那阴鸷的目光,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浑身发冷。
此时,华薇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向着罗氏走过来。
她抽出袖口中帕子,弯下身生硬的扯过罗氏的手掌,简单的把伤口处理包扎,这才又扶着罗氏起身。
暖阁中已经一片狼藉,华薇扶着罗氏坐在炕沿上,“母亲,如今东西也已经砸了,气也该出了。这儿女情长之事是不是也该放一放了。”
儿女情长四个字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怎么都有些违和感。
是啊!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怎么能懂得就是这儿女情长最磨人。
罗氏握着自己被划破的右手,轻叹了一声,“年前的时候,你说不喜欢看到你四哥哥意气风发的去书院,于是偷偷找了杜妈妈,让怀山偷偷在他的马上做了手脚。又命人偷偷的在你五姐姐门前泼了薄冰”
罗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华薇毫不犹豫的打断,“他们不是我的哥哥姐姐”又嗤笑了一声,“他们和我又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能活到现在,算是他们命大!”
“这次他们去莱州,你又说不想再看到他们活着回来,母亲已经派了你大舅舅去路上截杀他们现在竟连你大舅舅也失踪了。”
“可现在还没有得到他们的死信不是吗?两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母亲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华薇斜睨着罗氏。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罗氏真的很怵她这个眼神。
华薇嗤笑一声,“若是母亲只能做到这样,那当女儿的也只有自己出手了。”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了屋子。
罗氏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耳边回荡着她说出的这般震撼的话来。
她真的怀疑自己生了个怪胎,都怪当初她心里对华薇还是有些愧疚的,不然这些年不能把她宠溺成这个样子。
华锦一行人很快离开了昌邑,再次进入青州府境内。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昌邑县内却发生一个小小的插曲,却在后来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宋钧铭离开严府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家里。
进了院子,他就听到正房里传出母亲的哭声,“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我们母子是不是还不如那个死人重要。”
“你你怎么如此说话?”宋義说话的时候吐字不甚清楚,一听就是喝了不少的酒。
宋钧铭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向严于律己,这大清早的怎么就喝起酒来?
宋钧铭最终还是转身要往自己的厢房那边走。
既是父母,又是夫妻之事,他便不想偷听墙角。
却又听母亲闵氏大声道:“你心里有没有我不要紧,可铭哥是你唯一的儿子。早日将他的亲事定下来,也好让他专心的去应考。”
闵氏擦着眼泪,“铭哥儿可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骄傲,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