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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抖得如筛糠一般,抖得牙齿都在打颤,“哥哥他你”
“如果你不死,将来事发,你会连累我们章家满门。”又满不在乎的道:“其实连累章府满门也没什么。”
罗氏的惊讶程度再度被刷新
太夫人冷笑一声,“但最主要的是我还没有活够。”
她轻轻揉着自己被戳断指甲的那根手指,布满皱纹的额头又皱了皱,“没办法了,上头应该是来人查了,你和你哥哥那点事情兜不住了。海禁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做海上走私的生意,可真是胆大啊!”
段婆子身子也是一抖,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真是罪过啊!她怎么这么倒霉到了罗家为仆,这是要跟着吃多少瓜烙啊!
“你你知道我大哥的消息?”罗氏颤声问道。
“你很紧张你大哥,听说他不是你的亲哥哥?”
“太夫人,放过我大哥!”
太夫人挑了挑眉,“现在不是我放过不放过他,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太夫人,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您能救大哥一马,我什么都答应。”
“若是我让你安然赴死呢?”
罗氏抖动的身子一震
“还有你的女儿,你也不顾了吗?”
罗氏终于笑笑,“说了这么多,还是想我死。”她竟变得无比坦然,“就算没有这一遭,我谋害严佳灵的事情也已经被揭发,严家的人不会放过我的。”如果大哥还在,就一定会为她报仇。
“如今的你是越早死越好,你明白吗?”太夫人拂了拂袖子,肃穆得就像是生死判官。
罗氏淡然一笑,“我死了之后,请太夫人信守承诺,救我大哥和照顾薇儿。”
太夫人默然,退后一步。
“能不能给我三尺白绫?”罗氏又看向杭妈妈。
“白绫就不必了吧?”杭妈妈倒是语气柔和,“好端端的柴房中怎么能出现白绫呢,容易惹人怀疑。”
杭妈妈看了看柴垛边的砍柴刀。
罗氏了然。
杭妈妈又弯身打开食盒的第二层,“二夫人还是吃饱了再上路吧。”
罗氏摇头,侧目看了看同样绑在廊柱上的段婆子,“又不是我一个人上路,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吗?”
段婆子此刻虽然看不到罗氏的眼神,却嗅到了致命的危险,恐惧在黑暗中蔓延。
杭妈妈颔首,又拎起食盒。
她帮太夫人把披风的兜帽戴上,这才捡起砍柴刀在绑着罗氏的绳子上剁了几下。
绳子似断非断,杭妈妈把砍柴刀放到罗氏手中,扶着太夫人出了柴房
第133章 殁了()
杭妈妈把柴房重新锁上,回转过身看到太夫人脸上划过一抹冷笑,让人发颤。
她强压住双手的颤抖,上前去搀住太夫人,“奴婢扶着您!”
太夫人笑吟吟的问她:“罗氏与我做了相同的事,可结局却不同,知道为什么吗?”
“太夫人英明!”杭妈妈不敢多言。
“怪只能怪罗氏做的事情让他人知道了。”
“是。”
“还有”太夫人顿了顿,“她用了一个蠢奴!”
杭妈妈身体一颤,绕到太夫人身前跪了下去,“奴婢一辈子都会忠于太夫人的。”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不远处的柴房内传来段婆子令人心惊的求救声,“放我出去!”
“起来吧!”太夫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知道你会忠于我的,你又不蠢。蠢的人就该死!”
柴房内,罗氏握着刀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当年对章钰峰一见倾心,他已为人夫。
她也想过要放弃,可还是抵不过自己的一颗春心。
如今却落得一个要自己结束自己性命的下场,她不甘心。
罗氏手腕一挑,用柴刀割断了身上连着的最后一缕绳子。
粗绳落地的声音却像是重重的砸在了段婆子的心上,令她心惊胆战只能大喊求救,“放我出去!”
没有人理她,只有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朝着她靠近。
段婆子人抖得像筛糠,如果不是被绑在廊柱上,她根本就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致命的危险一点点靠近,冰冷坚硬的物体抵住她的脖子,刺痛感越来越强烈,有咸腥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滑下来,那是她的血啊!
这种恐惧,比那天晚上那几个熊孩子装神弄鬼还要可怕多了。
早知道那天晚上她应该坚持一下什么都不说的。
“姑姑姑奶奶!”段婆子牙齿都在打颤,体下也憋不住喷薄出一股热流。
哪怕是被吓尿了,她也想活着,只能不顾一切的哭着求饶,“姑奶奶饶了老奴吧,老奴也是被逼的啊!”
头上一松,眼前一亮,段妈妈突然看到罗氏在对着她笑,那笑就像罗氏出嫁那天一样。
明明是欢喜的笑,可段婆子怎么看都觉得触目惊心。
罗氏突然收起了笑,也收回了刀。她皱了皱眉,用手掩住了鼻子。
段婆子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原来尿了裤子,如今柴房中充斥着尿骚味。
段婆子连忙露出一副谄媚嘴脸,“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污了您的鼻子。”
罗氏却像没有听到她这般话似的,反而问道:“段妈妈,你说我犯了什么错?”
“姑奶奶您没错!姑奶奶哪能有错啊!”
罗氏笑得很温和,“我就是爱上一个男人而已,我错了吗?”
段婆子也顾不得脖子上伤口的疼痛,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错,没错。”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老爷来昌邑迎亲的时候才遇见他。”
“不该,不该!”
罗氏看向段婆子。
段婆子忙改了口,“应该早点遇到。”
罗氏的脸上又露出甜蜜的微笑,就像她初遇章钰峰那天一样,“你不知道,当时老爷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样貌俊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就像和煦的春风一样,把我冰封的心都吹化了。”
段婆子忙跟着附和点头。
却见罗氏眉头又是一皱,“可他迎娶的却不是我。”
“那是他的错!”
“而后这好几年,我也试图忘记过他。可是我做不到,我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姑奶奶是深情之人。”
“可严佳灵她凭什么?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来都是众人眼中的大家闺秀,她身上的光环都是家族给她的。”
“她哪里能比得上我们姑奶奶。”
“她心里的人根本就是宋義,却还要霸着我的心上人。”
“是她的错。”
“既然忘不掉,不如就得到。”
段婆子依然点着头,“姑奶奶做得对。”
罗氏依然笑着,却挥手将段婆子身上的绳子砍断了。
粗绳落地,段婆子身子一松,顺势跪在了罗氏的面前。
她以为是连番的马屁拍得奏效了,长吁口气的同时连连给罗氏磕头,“求姑奶奶放过!姑奶奶要是放过老奴,老奴这后半辈子一定为七姑娘做牛做马。”
“你也知道我活不成了?”
听见罗氏的话,段婆子战战兢兢微微抬起头来。
却看到罗氏已经收起了刚刚温和的笑容,她面露狰狞,目赤欲裂。
段婆子心下一惊,耳边响起罗氏尖锐刺耳的声音,“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
这次,段婆子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寒光一闪,一柄砍柴刀便剁向了她的头颅。
段婆子身子一翻,躺在了地上。
鲜红鲜红冒着热气的血液哧哧从她的头上冒出来,段妈妈蹬着腿,只剩下一口气。
完了!活不成了!
她瞪眼看向罗氏,却只见她又举起那柄染了血的刀。
而罗氏的脸上也有她喷溅出的血液,和着眼泪,就像从眼中冒出了血珠子一般的可怕。
好可怕!
段婆子在最后一丝意识中听到罗氏哭着呐喊:“是我爱错了!”
段婆子眼睛一翻断了气。
罗氏将那柄刀直直的插入自己的胸膛上,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再回到泓浵院自己的东厢房时,华锦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菱香正在帮她收拾东西,拿了那只蝴蝶风筝上前询问:“五姑娘,这只风筝收在哪里?”
华锦看着那只栩栩如生得马上就要振翅欲飞的蝴蝶风筝,收回了思绪,伸手摸了摸蝴蝶翅膀,“先放在库房中吧,春天的时候再拿出来放。”
菱香笑着应了,正准备拿了钥匙去院子里的库房,却被迎面跑进来的嫣然撞了一个正着。
手上一松,风筝砸在地上,又被跌跌撞撞的嫣然踩了一脚。
“嫣然今个儿是怎么了?”菱香捡起地上的风筝,却发现翅膀已经断了。
这么漂亮的风筝,好可惜!
菱香刚想埋怨嫣然两句,却看到她有些惊恐的小脸。
嫣然掐着腰匀着气,好不容易才从震惊慌张中回过神来,“五姑娘,不好了!”她颤声道:“罗氏她殁了!”
第134章 结束()
罗氏殁了?
华锦坐在炕边,微微凝眉。
菱香刚刚拾起的风筝又掉落在地上,蝴蝶风筝一只翅膀栽歪着。
正在奉茶的白桃手微微一抖,铜壶里的热水险些洒了出来。
正帮华锦揉着腿的之桃瞪大了眼睛,手上力度一重,“这么快就殁了?”
众人都有些意外。
华锦看向嫣然,“不是绑去柴房了吗?”
嫣然有些发愣的点点头,“是大厨房的厨娘们做完午膳发现的。”
“去看看。”华锦从炕沿边站起身来。
白桃忙找了披风给华锦披上,“五姑娘不怕吗?”
华锦淡然笑笑,“怕什么?”
之桃不解气的道:“就是,做错事的是罗氏,这个结局也是她咎由自取。”说完又帮华锦系好披风,拉上兜帽。
华锦在之桃搀扶下向外走去,刚跨出院子就看到匆匆而来的哥哥。
华锦看了看四周,却突然发现对面西厢的门开了一条缝又被关上,那是华蕊的屋子。
“哥哥可是为了罗氏的死讯而来?”华锦收回目光。
华琛颔首,少年的面容上有几分愁容,“殁了。”他说,语气有些复杂。
华锦又回眸看了一眼华薇的院子,见里面安静的很,便再次收回目光和哥哥一同往外头走。
直到出了泓浵院,她见左右无人才唤了一声:“哥哥今日走上黄泉路,都是罗氏自己造成的。”虽是这样说心中的情绪却也有几分复杂。
罗氏是她的对手敌人,是谋害原身生身母亲和原来那对姐弟的凶手,可以说是死不足惜。
但前世的她,经历的是职场倾轧,只有你上我下,没有你生我死。
如今她抬眸看向哥哥,发现他也用同样忧虑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听到哥哥说:“妹妹别怕,一切有哥哥在。”
华锦淡然一笑,“我不怕!”
公中的大厨房在内院北侧一个独立的大院里,院子里的洗衣房在年前刚刚死过一个丫鬟——青提。
华锦和华琛过去的时候,就见北院门口围了一众的奴仆,正在议论纷纷:
“这北院真是鬼煞之地啊,不到月余已经没了三条人命啦!”
“看来以后不能在这北院当差啦!”
“是啊,万一被恶鬼盯上了连命都没了。”
“那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勾到了柴房中的砍柴刀,弄断了绳子。”
“两人死前有一场激烈的殊死搏斗,最后同归于尽,场面十分血腥。”
“那段婆子脑袋都被砍下去了一半,而罗氏的肠子都被砍柴刀钩出来了。”
“不是恶鬼上身是什么?”
罗氏的突然死亡真的只是她们主仆相怨这么简单?
华锦凝眉,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她和哥哥走过去,清了清嗓子,下人们忙让出一条路来,跟他们兄妹行过礼又垂着头立在一边。
她刚想训斥几句,叫这些奴仆不要在背后议论,弄得府中风声鹤唳。
可话还没有张口,北院内就有衙役抬着两具尸体出来。
华琛忙将华锦护在身后,并抬臂挡住她的视线。
一行人正从她和哥哥身边而过。
华锦余光看到被抬着的木架子,裹着的白布下露出一双缎线芙蓉软底鞋,那是罗氏今日脚上穿的鞋子。
在衙役将尸体抬出去的时候,那鞋子还掉下来一只。
正在华锦看着那只软底鞋发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姜氏的声音,“琛哥怎的带着锦儿来了这里,小心吓着她。”
姜氏上前一步将华锦揽在怀中,捂着她的眼睛,“别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