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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哉善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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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中之后到底会如何,谁也不能预料。

    然而就在原随云满心以为自己的流云飞袖可以逼退无花的时候,他却忽然感觉面前的气息一轻。若是他能够看见,他便能发现,此刻无花的身形竟像是流沙一般向四周弥散开去,在原随云还在惊愕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喉间一凉,而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按在了喉结上,原随云生理性的泛起了一阵恶心,这种地方施加的力道简直让他无法抵抗,最终原随云虽然不甘心,却还是被人按在喉结、而后用力掼在了地上。

    而无花,其实只用了两根手指而已。

    原随云被无花用两根手指按在地上之后,他好半天脑袋之中都是一片空白,一直到他听见那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缓缓从方才蹲下的姿势变成站立,原随云这才有些许回神。

    “好了,现在这位施主可以听贫僧好好说话了么?”

    无花笑了笑,又十分随意亦或说是十分刻意的擦了擦自己方才接触原随云的手指。他的唇边重新是那副沉静的微笑,他周身的气息也甚至没有乱了分毫,若是此地尚有六耳,就该怀疑这人方才只是与人参悟了一段禅机,而非参与了一段生死了。

    然而没有人比原随云清楚,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技不如人,棋差一招,如今这人的话他是想听也要听,不想听也要听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无花究竟跟原随云说了什么,只是不多日之后,一座名为“极乐楼”的销金窟平地而起。在这里,你可以买任何东西,当然也卖任何东西。这里的交易绝对自由,就连活人也可以贩卖。只是武林之中总需要有一个这样组织的存在,很多不适合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藉由这座极乐楼而转到了地下。许多人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道貌岸然之相,然而背地里到底有多少龌龊,恐怕也只有极乐楼的楼主知道了。

    “世人若知道,这最是藏污纳垢的极乐楼背后,其实还有你妙僧无花的手笔,也不知该如何还反应呢。”

    这是很久之后的极乐楼中,原随云轻轻嗅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却是冲着那一身雪白僧衣,仿佛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年轻僧侣嘲讽一笑。

    无花静静的垂眸看了一会儿自己面前的这杯酒,杯小如豆,里面盛着的酒却殷红若血。佛门弟子不沾酒色,而无花就只是这样看着这杯酒,似乎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鹿血酒,你真的不试一试?”原随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那张苍白的脸上仿佛沾染了一些绯红的颜色。他的脸很白,不是那种世人称赞的“面若冠玉”,而是一种不见阳光的略微病态的白。

    世人皆知极乐楼中有极乐之事,只是极乐楼主天生不喜光,因此整座楼只有星子一般细碎的烛火,而且日出时分,这座销金窟定然会消失不见,直至夜幕低垂之时才会重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种在寻常人眼中宛若“鬼魅”的事情,说白了也不过是朱停的奇思妙想罢了。不过朱停一贯懂得为雇主保密,所以这极乐楼的秘密,除却朱停和原随云自己,恐怕再无旁人知晓了。

    无花将这酒推远了一些,却静静的笑了起来。

    原随云看不见,可却大概知道这人是在嘲笑自己。已经习惯了无花的阴阳怪气,原随云轻哼了一声,径自饮酒。

    只是无花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在原随云连饮三杯之后,无花才近乎是叹息一样的说道:“你独身一人,喝了这样多的鹿血酒,就不怕孤枕难眠?”

    男子一向清雅的声音在说后四个字的时候,甚至带出了几许炫耀的神色,原随云嘴角微微一僵,转而将那酒杯掷于地上。

    “快滚。”

    这人似乎一提起家里的那位,就总是这幅忍不住嘚瑟的模样,可是这么多年了,与他们相熟的人挨个扒拉一圈,还真就是孤身一人的多,而成双成对的少。原随云并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行径叫做“喂狗粮”,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是打不过他们,那么早就该在他们两个这么秀的时候糊他们一脸血了。

    打!不!过!

    可惜就真的是打不过,原随云叹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只能缓缓松开。他忽然想起了身后,时隔多年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啊对了,当年你在我面前身形忽然涣散那一招,到底叫什么?”

    那一招啊,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无花垂眸笑了起来,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道:“那是我夫人所授,名曰——暗尘弥散。”

第22章 舞榭歌台。() 
第二十二章。舞榭歌台。

    并不知道她家大师正在“佛渡有缘人”;这边的玉倾雪却是难得的畅快。她和这江湖之中的许多人都不同——她并非嗜杀之辈,也并非如同她兄长那样以杀止杀之人;可是当玉倾雪在和高手对招的时候,却还是会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兴奋来。

    如果理解为什么这世上有人会因为征服险峰而欣然,那么便并不难揣度玉倾雪的心境。她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见证这世间的武功到底能够高到什么地步而是存在的;因此玉倾雪遇见的敌人越强;她就越是开心。

    青衣楼本身就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可是这一次霍休并没有动用青衣楼的人。不是他不舍得自己楼中的杀手;而是他明白术业有专攻的道理。青衣楼虽然也杀人;不过他们更主要的金钱来源还是贩卖各种情报以及提供某种不法的“活动”,总之青衣楼可以接杀人的单子;但是他们青衣楼的人的特长并不是杀人。

    相比之下,地处江南的某个就连名字都没有的杀手组织;在刺杀这件事上便要比霍休的青衣楼强上不少。也是与玉倾雪的横空出世让霍休真的有了一些不妙的感觉;因此这一次,一贯吝啬的霍休也下了血本,一口气包下了那个杀手组织之中前十三位的杀手;只为了能够取上官丹凤的性命。

    若是能将玉倾雪和南宫灵一干人的性命也一并取来;那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毕竟青衣楼的势力范围极广;和丐帮也多有冲突。而且都说同行是冤家;若说霍天青的天禽派只是和丐帮抢地盘,那霍休的青衣楼贩卖情报起家;那便是真的碍了南宫灵的眼了。

    从那日被玉倾雪毫不留情的斩下的十三开始;那个组织的杀手开始按照顺序往花满楼的别院而来。

    花满楼并不喜欢杀戮;但是如今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况,他也不会说什么“珍爱生命”的傻话。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派出来的杀手实力越来越强,而且这些人也难得的从单打独斗变成了三两配合,如此之下,花满楼越发的忧心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直奔上官丹凤而去,到如今仿佛要将玉倾雪也一朝绞杀了一般,花满楼毫不怀疑,那个幕后之人的目标已经变了。

    见矛头终于指到了自己头上,玉倾雪笑得更加明艳了几分。只是终于厌倦了在这里处理一波又一波的刺客,玉倾雪如同猫瞳一样的眼睛眯了一阵,然后缓缓的眨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她眨了三次眼睛,却已经有了某种决断。南宫灵到底是和玉倾雪一般长大,他最是了解玉倾雪的这样的动作代表的意义,差不多也到了他们应该出手的时候了,南宫灵召集召集的丐帮弟子去打探了一番,终于将霍休、独孤一鹤以及闫铁珊的行踪和动态都一一呈在自己面前。

    只是,比丐帮弟子更快一步的,是南宫灵的兄长。

    这一次,无花明面上是“会友”——毕竟江湖人如今差不多都已经知道,盗帅楚留香与陆小凤以及花家七童都在山西,且盘桓许久,未曾离去。

    虽然无花此行说自己是来和友人一会,但是江湖人亦知道,如今楚留香遇见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最近这些时日,还是不要与他有什么牵扯比较好。毕竟江湖人都承认楚留香气运非凡,也承认不是人人都能有楚留香这样的运气的,至少自己是没有的。

    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寻楚留香,无花的行为自然而然的被解读成了“拔刀相助”,那些江湖人对无花的行径虽然各有评论,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有人都肯定了无花大师高义,果不愧是得道高僧。

    无得到高僧花对这些人的称赞脸不红心不跳的照单全收,而楚留香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总之再见到无花的时候,楚留香这样的浪子脸上都盛满了感动。

    无花未掩目的和行踪,因此等他涉足山西的时候,便有一队人马在哪里等着他了。

    这堆人马的穿着不过是寻常的富贵人家的下人打扮,不过等到无花准备越过他们,直接往花家别院而去的时候,这些人终于毕恭毕敬的跪下,许久之后才有一个领头模样的青年捧出了一张请柬。

    无花接过这张请柬,看见上面的“珠光宝气阁”的字样,心中已经知道这场宴会到底是谁牵的头。又是一阵沸腾与骚动之后,无花轻声道:“代我谢过你家主子。”

    听见无花的话,那个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抑制不住的自得微笑。他微微敛了敛自己的袍角,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无花十分“克制”的笑道:“大师何必客气,能够请到您,我们霍总管亦觉荣幸。”

    “霍总管?不是闫老板么?”无花偏头看了那青年一眼,眼中是分明的疑惑。

    被无花这样的眼神一望,那青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哈哈一笑,借此掩盖掉自己的些许尴尬,推说自己还要去给旁人送拜帖,那个青年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着帖子上的字,无花手指微微一动,他的指尖洁白,看着有如冰雪质地,然而当他的指间去描摹那请帖上的文字的时候,却看见那文字上升起了一股淡色的烟雾。

    那股烟雾带着些许药味,倒是并不难闻,可是无花修习的东瀛武功之中有一种叫做“丹毒术”,光是听名字便知道这招数是和有关的,而无花天生学什么都快,也最会触类旁通,再加上他和西门吹雪和玉倾雪一般长大,那兄妹二人都是医术高超,无花也没有到底不通医术。

    如此,无花自然知道那张拜帖上被人动过了手脚。

    “真是”无花的手指夹着那张拜帖,随意的晃了晃,整个人的神色莫名:“来者不善呢。”

    山西之地倒是很少有这样大雨倾盆的时刻,无花从街边的摊子上随意买了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就这样撑着这伞往花家的别院走去。

    当距离花家别院不过百米的时候,无花忽然顿住了脚步。想了想,他将手中的油纸伞收了起来。因为这个动作,他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风雨之中。

    山西的雨和江南并不同,这里的雨又任性又随意,再加上狂风猎猎,管你是什么武林高手,都难免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而这样的风雨之中,无花似乎也被它影响,因而只能微微的眯起眼睛。

    然而若是此刻玉倾雪在场,那么她就该知道,她家大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被雨迷了眼睛”,而是要与人动手的前兆。

    玉倾雪从来都不觉得无花是个圣人,然而她需要承认,这个人到底是在少林长大,无论他承不承认,经年日久,这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佛性。

    玉倾雪更多的是觉得无花像是一面镜子——你若是美好的,那么他便是美好的,而你若是心有恶念,那么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秃瓢定然是要比你更坏十倍百倍。至少,论起“坏”这种事情上,身为魔教小妖女的玉倾雪表示,她还是只服他们家大师。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晤?”在一片风雨声之中,无花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他那双寒星也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一处地方,不多时候,那块似乎与黑暗融为一处的地方慢慢的晃出来了一个人影。

    这个穿着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黑衣,那衣料哪怕不在雨中的时候都显得平平无奇,不若如今江湖之中流行的那种绣着暗纹的黑衣珍贵。他的头顶带着一顶短笠,只堪堪遮住他的半张脸,露出一个线条硬朗的下巴来。

    这个人应当并不英俊,可是他站在那里,他的气质、衣着甚至容貌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无论是武林高手还是寻常路人,只要看他一眼就都会惊觉——这不似一个人,而更像是一柄剑,一柄锋利无匹的、没有剑鞘的剑!

    无花身上洁白的衣袍被雨水打湿,然而他气度从容,仿佛这场疯了一样的大雨也不能影响他分毫。看见那从角落之中走出来的黑衣人,无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黑衣人也听见了他的叹息,皱了皱眉,黑衣人道:“你不该管这件事。”

    他的声音短促,有力,却也沙哑不似人声。这样的声音从这个持剑的黑衣人的喉咙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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