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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玉倾雪捂脸把自己塞进无花怀里,假装哀嚎道:“不得了了,我们家最后的良心也沦陷了!”
一家子切开都是黑的什么的会少了很多乐趣的。不难想象兄长这些时日以来经历了什么,玉倾雪夸张的闹着,其实只是有些心疼她哥罢了。
无花任由小姑娘戏精上身一般的闹着,也顺势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却落在了那边停靠在这里的那艘船上。
虽然乘坐的船只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商船,但是南王带着他的世子远道而来,目的却不是为了和白云城通商。大安的律法一早言明藩王不得擅离封地,这一次南王又是上下打点、又是金蝉脱壳,还得一路费心掩盖自己行踪的来到白云城,目的只差写上了叶孤城的名字。
南王历经千难万险至此,所图自然不小。他想要谋反这件事在大安已不是秘密,南王此来便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拉叶孤城下水,而建立叶孤城和他南王府联系的方法便是让他的世子拜叶孤城为师。
南王世子并不是不世出的习剑天才,纵然是,以他如今十七八岁的年纪,若是从头开始学剑也显得有些晚了——若是有些基础,那便更惨些,还需要废掉武功从头来起。
玉倾雪不理解一个人到底有多天真才能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致力于谋作反(死)的,反正她只是不喜欢那个南王看她的目光,也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下一刻恐怕就要说出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来。
果然,南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用一种“我是为你好”的目光看向了西门吹雪,故作熟稔的笑道:“这女人就是长得再漂亮,也不敢纵着才是,不然日后出了什么混淆血统之事,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玉倾雪此刻人还倚在无花肩上,南王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想要去摸自己腰间的双刀。可惜,那里当然是空无一物。
无花握住她的手,将她稍微往自己这边揽了揽,还看似十分平静,实则万分挑衅的看了南王一眼。
西门吹雪只当这人有病,他不欲与此人多言,转身便要走。
谁知南王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白云城主搭上关系——剑法高绝,白衣执剑,又身处南海,这样的人不是叶孤城还有谁?
不愿放过这和“叶孤城”接触的机会,南王也不管对方理不理自己,径自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对西门吹雪道:“城主还是慎重些,毕竟女子与小人最是难养,城主可莫要被人骗了!”
西门吹雪:
被人叫做“庄主”的时候多,西门吹雪被唤做“城主”还是第一次,想也知道这其中有了什么误会,可是这人目光游离又气息浑浊,乃是西门吹雪乍见便不喜之人,因此他十分不想跟这人多言。
更何况,被人误会自己与自己嫡亲妹子的关系什么的,对于谁来说恐怕都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西门吹雪能够忍耐着不拔剑,是实在是因为他不愿意脏了自己的剑罢了。
南王说话的功夫,他的世子也在一群侍卫名为“保护”的监视之下从船上走了下来。他因为面容和小小年纪便登基的堂兄相似,所以便被他的父亲藏了起来。
是真的藏,南王世子长到如今的年岁,人生竟是有大半时光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度过的,以至于他的肌肤之中一直透着一种死灰的白。如今他被两个侍卫扶着下了船舱,海边已然渐渐升起的日光很快就让他额角渗出了一层细汗。
玉倾雪看了南王世子的脸好一会儿,忽然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如果玉罗刹有一日将玉倾雪当做是继承人培养,那么他第一个教会她的道理便应该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中原、南海、大漠,这三处地方彼此接壤,相互桎梏,相互妥协,相互桎梏。虽然如今看起来这三方势力已然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但是玉倾雪深知,这种表面上的和平终归有坍塌的一日。因此,早在她很小的时候,玉罗刹便已经让她开始学习剖析自己的对手,了解他们下一步的动态了。
若说玉倾雪没有见过大安皇帝的画像,那绝对是在骗人的。玉倾雪非但见过,而且大安皇帝从登基那一年开始到如今的每一年,玉倾雪手底下的人都会送上来关于大安皇帝的画像和大事记,方便玉倾雪查阅翻找。
如此,玉倾雪虽然不认识大安皇帝,却也对这人的皮相有些了解了。
眼前这个青年简直像是从玉倾雪丢在她书房的角落里的那堆画轴里走出来,只是目光之中还有些怯弱,不似如今的大安皇帝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之感。
一个和大安皇帝生得一模一样的人?玉倾雪挑了挑眉,只觉得有点儿意思。她悄悄扯了扯兄长的袖子,给了他一个暗示。
那边的西门吹雪已经被这个很是自来熟的男人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刚想要甩下他一走了之,却不想收到了玉倾雪的暗示。
回身看了一眼仿佛没事儿人一样的幼妹,看着小姑娘冲他笑得一脸讨好,西门吹雪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耐下性子对南王道:“此来何事?”
南王正不知道该如何和“叶孤城”本人拉近距离之后再针对他的“大计”再好好谈论一番,此刻西门吹雪的这句话显然是让南王看出了机会。南王本身比玉倾雪也高不了多少,就是站直了的南王也尚且不足西门吹雪的肩膀高。
他这样的高度,自然是做不出贴着耳朵和西门吹雪说悄悄话这种事情,南王四下警惕的看了一会儿,这才飞快又低声的对西门吹雪说道:“此处人声鼎沸,在下有重要的事情想和城主商议,还望城主允许某往贵府一叙。”
这一次,西门吹雪很久之后才回了一声十分冷淡的“嗯”。不过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方才,借着袍袖的宽大,阿倾那个那个破孩子开始死命的掐他的手心!!!都快掐破了的那种!!!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家幼妹想要用这几个人搞点事情,西门吹雪缓缓握住了手心。
终归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西门吹雪这样想着,脚下再不迟疑,直接按照玉倾雪的意思,将南王父子往白云城主府中引去。
第85章 旧梦常温。()
第八十五章。旧梦常温。
白云城和中原远隔千里;但是叶孤城和白云城的心腹之间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法子。若非如此,纵然叶孤城在临行时已然将白云城中的一切安排妥当;也总要预防突发事件的发生。
便是因为如此,玉倾雪和西门吹雪想要联系叶孤城,就比他们两个想象之中的容易。更何况;也不知道叶孤城临行之前是否依然预料有那么一天;他师姐的骨肉会重新白云城这块土地,还是他们娘亲在白云城之中的重量比玉倾雪和西门吹雪两人想象的要重;总之;在叶孤城不在白云城的这段日子里,玉倾雪的话在白云城中居然也有些分量。
于是;这也便更方便玉倾雪搞事情了。
也不知道南王给她的定位是什么,不过玉倾雪很快就进入到了“持宠而娇的妾室”这个角色之中——至若为何不是“叶孤城”的妻子;便是因为全江湖都知道白云城主一心向剑;能有个妾室恐怕都是为了留下子嗣,因此是不可能娶妻的。
被误会成了叶孤城的西门吹雪对与玉倾雪的卖力演出视而不见,不过却情理之中的契合了白云城主对外的阳春白雪形象。
至若无花;也不知道南王是如何脑补他们三人的关系的;总之作为玉倾雪的姘头;南王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且还总要抓住机会冷嘲热讽一番,借此想要博得“白云城主”的好感。
在玉倾雪的授意之下;南王和南王世子在白云城主府之中住下。没有被驱逐这件事给了南王很大的自信;这一次他虽然是偷从中原跑出来的;但是却想要在白云城中下水磨工夫,想用自己儿子的一片赤诚感动白云城主,而后顺利被他收为弟子。
玉倾雪知道了南王的想法,险些就要喷笑出声——先不说南王世子这一趟来南海本就是不情不愿,便是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鬼话,居然也有人相信?这世上比那南王世子更有天赋也更有毅力的人不知凡几,可是不说收入门墙,便是能被白云城主高看一眼的,又能有几人?
更让玉倾雪受不了的是,从一进入到白云城主府,南王就像个得了宝贝的小孩子一样,简直就差在他自己脸上写着“我要谋反”四个大字了。虽然玉倾雪是相信白云城里中原皇帝伸不进来爪子——原因无他,因为玉倾雪手底下的西方魔教的暗桩早就在中原星罗棋布,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手却伸不进白云城去。
可是就是中原皇帝对南海之地鞭长莫及,然而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心事和愿望都写在脸上,真的是能成大事者的品格么?
这样一个人在中原皇帝手底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弄死,玉倾雪真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中原皇帝的无能了。
其实若是玉倾雪将中原皇室的大事记往前翻几十年,就不难发现这位南王到底有多么幸运。
中原政权最血腥的更迭出现在南王的父辈,他的父亲和几个叔叔伯伯那才是真的争红了眼,南王父亲的宅邸甚至被他的一个叔叔埋进了,那日若非他跟着母亲和几位妹妹出门礼佛,这位南王殿下根本就没有长大的机会。
而那一场爆炸,直接让原本非嫡非长的南王成了长子,“长子”的身份也正式让南王有了和他的身为嫡子的弟弟一同争夺传自他们父亲的皇位的资格。
而争夺皇位失败,南王原本难逃一死,可是他那个爹因为见识到了争夺帝位的血腥和可怖,因此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这些,因此早早留下了遗诏,说凡是帝血,九死仍赦。有了他爹的这道遗诏做护身符,夺位失败的南王非但没有死,而且还熬死了他那成了皇帝的短命弟弟,在他的侄子登基了以后也还在蹦跶。
这样一个“全天下都知道我要造反,我也不放弃造反”的人,玉倾雪还真是被他弄得有些无言以对了。
不过没有想到中原人的老子——特别是死了的老子说的话居然这么有用,有用到能让中原皇帝忍下了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刀子,玉倾雪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无花捏了捏她的脸,轻笑:“做什么笑成这样?”
“想到了一件事情。”玉倾雪并不瞒无花,被他这样一问,便准备细细和无花说说。
不过无花到底是无花,他的有生之年,从来都是将玉倾雪当做最难修的禅去参悟的。如今十多年过去,他可以说是最了解玉倾雪的人了。
伸出手指柔柔的按在小姑娘柔软的唇珠上,无花凑了过去,用温热的气息喷在玉倾雪耳后,故意用撩拨的气音说道:“我的阿倾自然算无遗策,只是阿倾却没有问过,叶城主可愿意那般。”
无花口中的“叶城主”指的自然是叶孤城,只是玉倾雪却仿佛想到了另一个人。眉眼微垂,玉倾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许久之后,她忽然用一种仿佛任性,却又仿佛掺杂了许多情绪的语气缓缓道:“不由的他不愿意。”
造化所赋,他们的能力让他们可以去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然而造化弄人,他们肩上的责任却也决定了他们大多数时候是没有资格任性的。
无论是叶孤城还是玉倾雪,他们都更像是负山前行的行路之人,而并非落拓江湖的自由自在的风。所以,太多太多的时候,他们行事看似是随心而为,然而仔细想一想,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始终都不曾背弃自己的责任。
无花和玉倾雪这边并没有交流,但是两人的默契却足矣让他们盘算好了之后的一切。无花将他们的计划写了下来,玉倾雪寻来了白云城的老管家,让这张纸经由他们白云城的渠道,带到叶孤城手中。
那老管家看见玉倾雪手中折成了正正方方的纸,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反倒是对与玉倾雪重申道:“小小姐,城主已吩咐过了,他不在的时候,白云城上下皆听你行事。”
而玉倾雪这又修书一封的举动,在老管家看来就像是不信任他们撑住了。
玉倾雪看那老管家虽然言语依旧恭敬,不过仿佛也带上了一些怒容的神情,她有几分哭笑不得,却终归没有对老人家发火儿,反而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兹事体大,关乎叶孤城一人生死与你一城荣辱,还是让早日与他联络的好。”
听见玉倾雪这么说,老管家皱了皱眉。意识到兹事体大,老管家也没有不知分寸的去问玉倾雪她写了什么样的事,低低道了一声“老奴省得”,老管家捧着玉倾雪手中的纸,以一种灵巧于同龄人数倍的动作退了出去。
相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