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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南林大夫人和北林二夫人也是掩面哭泣，其他人一脸凝重，再看林老太太则是一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不过他还是压下心中的百般滋味，恭敬地向林老太太施礼：“见过老夫人。”
林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把戚姨娘先扶出去吧。”
戚姨娘刚刚见了大老爷便开始诉苦，想要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此时自然不愿意离开，可是大老爷哪里还会在众人面前维护一个出丑狼籍的姨娘，便喊人抬戚姨娘出去。
两个丫鬟心疼极了自己的主子，可是也不得不和家丁一起把戚姨娘抬到偏房。
南林大老爷直接坐在了林老夫人另一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就吃。
此时的屋子里只剩下他喝水的咕咚声。
突然，“啪”的一声，他将杯子甩在桌上，一张瞋目切齿的脸让众人都意识到，林沐玥的事情，他不会轻易作罢。
“大伯父，沐玥的事情很抱歉。”林凯风不好意思地道。
“抱歉？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毁了，一句抱歉就可以解决了？”南林大老爷咬着牙问道。
“贼已经抓到了，北林定将他们绳之以法，还南林二姑娘公道。”苏宜人心中也不好受，不过想起这件事可能的幕后者，怒意便腾腾燃烧。
“苏娇娘。”大老爷忽地厉声喝道。
林二夫人惊得一哆嗦，不过还是跟着大老爷的喊声看向了苏娇娘。
她似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吓到，反而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叫的不是她的名字，这一切的事情与她毫无关联一般。
“我在。”她的声音清脆，没有一丝畏惧与胆怯，直直地与大老爷对视着。
“是你，是你，陷害沐玥，是不是。”他的话凛若冰霜，让屋子的气氛低到极点。
“不是。
这一声不是女声，而是同样凌冽的男音。是林凯风，他望着大老爷，答得斩钉截铁。
“大老爷。”这次林凯风没有叫伯父，仿佛面对的是商场的对手，“您根本没有去调查这件事就妄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了。”
“哼。沐玥醒来之后便说是苏娇娘害了她。她与苏娇娘无怨无仇，如果不是确有其事怎么会那样说？”大老爷的怒气更重，不过他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林凯风撕破脸面的，只要林凯风愿意把苏娇娘交出来，那么南林北林依然可以判若一家。
林凯风皱皱眉，正要开口，一只手按在他肩上，微微用力。
“大老爷这话就不对了，这世上若是无怨无仇便没有伤害，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江湖恩怨，国恨家仇。您怎么不问问林姑娘为什么说是我害了她呢？”苏娇娘的声音铿锵有力，让林大老爷一噎。
林大老爷更加怒火中烧，开始焦虑地在本来狭小的空间来回踱步。
忽又想起了什么，喊道：“丫头呢？沐玥的丫头呢？”
众人也回过神，至今为止，林沐玥的丫鬟还没出现呢。
“小江。”林凯风对外唤道。
“你巡查时可曾见到南林二姑娘的丫头？”
小江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不认识。不过今晚巡夜时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丫头，问她们话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觉得可疑，便暂时扣了起来。”
“把人提过来。”大老爷喊道。
林凯风点点头，给了他一个眼色。
不一会儿，几个护卫提溜着两个小丫鬟进了堂屋。
小丫鬟一见南林大老爷和大夫人，便扑通跪下磕头。
她哭着抱怨：“求老爷夫人给奴婢做主啊。奴婢可不是什么贼人，他们糊里糊涂就把奴婢抓走了。”
旁边跪着的小丫鬟只是低着头。不过她的眼神溜溜地打转，悄悄窥探着屋子都有谁。自己刚刚快睡着了，被那粗鲁的护院突然拎起，迷迷糊糊进来，都没见屋子是谁，只听见旁边小丫鬟叫南林的人。
她正恍惚着，突然眼角瞟到了一袭红色的裙角，那是，苏娇娘？
第23章 春丽作证（）
春丽没有看错，那一席红色的裙角就是苏娇娘的裙摆。
她心中猜想着，不由得慌张起来，突然被一个喊声传来，惊得她寒毛倒竖。
“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林老大爷对春丽厉声道。
春丽惊得一阵哆嗦，不过还是张口结舌地开始讲述傍晚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南林二姑娘来看望苏娘子，娘子不在，我便出去找她，后来在苏宜人那里找到了娘子。”
“说重点。”大老爷又是一吼，吓得她汗津津的。
“回来后，娘子就和南林二姑娘谈话，娘子有些不耐烦，可是二姑娘似乎是很喜欢娘子一直同她交谈。娘子就不悦，要去苏小姐那里。”
“兴许是娘子觉得自己这时离开不合适，便邀请二姑娘去苏小姐那里。走在路上的时候，娘子说这么晚了姨娘也许担心，便让我们两个去回禀姨娘。”
听到这里，大老爷一拍桌子，杯子中的水因为这振动飞溅出来。
他恨恨地盯着苏娇娘，几乎想要把她撕成碎片：“把丫鬟支开，又让家丁把她们扣住，你是何居心？沐玥只是一个不到十六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听到恶毒两个字，苏娇娘无可奈何地笑了，嘲讽地看着南林大太太和北林二太太。她们两个都是愤愤的样子，眼神里有着掩藏不住的焦虑不安。感觉到苏娇娘的目光，忙不迭地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要让她们赔了夫人再折兵吗？苏娇娘暗暗问自己的良心。自己真是一个恶毒的人吗？恶毒到让林家支离破碎，可是这不是自己的初衷啊。
见苏娇娘默不作声，林凯风觉得她此时一定是委屈极了，她一腔热血要来帮助风雨飘零的林家，但是家里呢？似乎所有人都将她视为眼中钉，想要将她扫地出门，如今都要赤裸裸地构陷于她了。他的胸腔有些闷闷的，不行，不能在任由她们胡闹下去了。
“大老爷，这一切不过是您的臆测，怎么可以血口碰人呢？”他正色说道。
林老太太见孙子如此，第一次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凯风，你不要被这女子迷惑了心智。”
林凯风也一改往日在林老太太面前嬉笑撒泼的样子，换上一副了严肃的面孔：“祖母，我们要实事求是，大老爷在这里根据丫鬟的话平白构陷我的女人，我怎么能不开口？”
这句话让林老太太有些动容，她突然觉得轮椅上那个病怏怏的孩子仿佛站立起来了，他挺身而出，守护那个女子像守护林家一般。
印象中他总是那个需要被疼爱关注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北林的天塌了，谁都没有想到是他站了出来，撑起了北林，可是林老太太还是觉得他是个孩子，需要自己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阻挡风雨，为他殚精竭虑。
而他现在是把自己当做敌人了吗？老太太很是心痛，自己怎么可以站在孙子的对立面呢？那既然不想难为凯风，就随他们去吧。
林老太太不做声，其他人也不敢言语。
可是事情不能不继续下去，“来人，去唤雪聆和雪婷。”苏宜人对门外唤道。
只是喊声一出，两个女孩子便款款而入，看样子她们是早就来了的。
两个女孩向屋子里的众人一一请安。大老爷也没有心情看她们行礼，摆摆手道：“你们说说今晚的事情。”
苏雪聆先开口道：“今晚二姑娘是和苏娘子一块来的，后来苏娘子肚子疼便先离开了，二姑娘随后走的。”
“肚子疼，你好好的为什么肚子疼，又怎么会先离开？”大老爷似乎是又抓住一个把柄，恶狠狠地问道。
“她是去……”林凯风正要开口，大老爷伸手制止，眼睛直直盯着苏娇娘。
“我以前没吃过年糕，今日是第一次吃，觉得不舒服便先离开了。”苏娇娘一五一十答道。
她的话语很是诚恳，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大老爷显然是不相信的。正要开口，苏雪婷插言道：
“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二姑娘是在哪里被贼人掳走的？我听说贼已经抓到了，可曾问询过？”
没等其他人回答，林凯风就抢先一步喊道：“小江，把贼人带进来。”
两个护卫按着一个黑衣人跪着地上，本来狭小的屋子更是没有落脚之处。
黑衣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苏雪婷也不惊讶，而是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是在哪里掳走二姑娘的？”
黑衣人低垂着眼，粗声粗气地回答道：“就在这个院子，我们本来是听了苏娇娘的话只偷一些财物的。不过到了书房里，看见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便动了心思，将她掳走了。没想到因此目标太大反而被发现了。”
真是一条恶狗，咬住就不松口了，到如今居然还指认苏娇娘，苏宜人觉得十分荒谬，今晚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场亲手作出来的闹剧
“二姑娘说是要去找大夫人了，怎会又折返潇湘苑呢？”苏雪婷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兴许是沐玥忘记了什么呢。”林二夫人幽幽地回答了她的话。
一听到说忘记什么，林沐玥的丫鬟彩莲似乎是开了窍，急急地应和道“对对对，小姐在苏娘子进门前看到一本书，一直说要借，之后也忘了。”
苏娇娘也不急着辩驳，而是对春丽道：“那本《搜神记》是春丽亲自陪着二姑娘取的。是吗？”
春丽的精神高度集中着，她已经提前预想好了苏娇娘可能问的各种问题。当然包括这一条，她心中已经有了思谋。
“是的，是婢子亲自陪二姑娘去取的，不过后来在路上的时候，二姑娘手中是没有书的，婢子还以为她塞在衣袖里，原来是忘记带走了。”她的神情严肃，不再是之前的战战兢兢了，而是口齿流利地回答着苏娇娘的问话。
这回答让在场的人一惊，这丫鬟是太实诚，还是不和主子一条心啊，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这倒是让疑点都指向了苏娇娘，大老爷恍然大悟地拍腿道：“我知道了，你先是转移沐玥的注意力，把她想带走的书留在屋子里，又支走她的丫鬟，为了营造出你不和沐玥在一起的假象，便提前离开苏小姐那里，之后就在这里等着沐玥上钩。苏娘子真是七窍玲珑心啊，只是可惜没用在正途上。”最后两句很是意味深长。
这个推理似乎很合情理。
不过苏娇娘却是掩嘴而笑，感觉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便正了正神色，开始一本正经地回应这个推理。
“看样子，我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人啊。我心疼同乡，于是和他串通好了，让他除夕夜来把我的东西偷走，这还不够，我还要费尽心思迷晕林二姑娘。”
“更甚者，我的老乡如我的意不仅仅偷走了财物，还把林二姑娘掳走去卖钱。我的心地还真是善良，为了几乎素不相识的同乡，心甘情愿地赔了夫人还折了兵。
“并且愚蠢的我，还不会提前和丫鬟打好招呼，两个丫鬟都在说着不利于我的话。是她们太诚实了吗？还是一心为了其他呢？”
第24章 凯风护爱（）
北风吹动着树上悬挂着的一串串灯笼，灯影在地上晃动着，仿佛一朵朵涟漪晕开。这一晚许许多多的人家都点上以往视若珍宝的油灯，每家每户都在说笑着守岁。整个榆次，乃至整个山西，甚至整个大秦国都是喧闹明亮的。
劈哩叭啦的鞭炮声响起，这不是子时到来的信号，而是宣告有人家开始享用难得的一顿盛宴了。
然而在榆次车辙村的最明亮的庄园里，一群锦衣华服的富贵人还在饥肠辘辘地处理着“家务事”。
老太太年纪大了，已经体力不支，有些气虚地看着堂前众人唾沫飞溅。
“你敢公然和凯风争强，想必也不是会善待丫鬟的主吧。况且万一你根本不信任你的丫鬟呢？”林二夫人有些挑衅地说道。
“我是否善待他人，那可不是由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事情怎么变成了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苏娇娘的声音软软的，在林凯风看来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姑娘。
见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二夫人的怒气更是腾腾燃烧，一个箭步冲在苏娇娘面前，狠狠盯着她：“之前找出纸条，本就应该处置你，但是我们信了你的话，认为是栽赃陷害。现在你自己的行为痕迹又露出了马脚，你还想抵赖？看来之前的静秋并不是故意构陷你，而是实话实说。人证物证俱在，你确确实实串通了贼人来偷窃我们林家的财物，你还不承认？”
苏娇娘没有吓得后退，她正视着林二夫人的发白的双眼：“承认可以，那我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