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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们与公子原是井水不犯河水,公子何出此言诋毁我妹妹呢?”
胡公子缓缓走到苏雪聆的面前,苏雪聆见此将两个妹妹又往身后护了护。
“苏大小姐啊,苏翰林的嫡女啊。”他的扇子合了起来,在左手上啪啪敲着,“苏家这是怎么了,想当年,苏翰林在世的时候也是一片风光啊。看看现在,随便拉了一个乞丐就做了苏家小姐,而原来的苏家大小姐却是配给如同乞丐的布政司衙门的典吏。”
他一副痛心不已的样子也让民众对苏家的堕落有些难过,当年苏老爷官拜翰林之后,苏宜人来了榆次,一时间大小官员纷纷登门道贺,门庭若市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可如今这胡广天竟说苏大小姐要婚配给一个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小典吏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是我苏家的家事,不劳胡公子费心了,胡公子还是回家照看鹦鹉吧,别又让猫吃了。”苏雪婷见胡公子诋毁两个姐姐,也不再畏畏缩缩,刻薄的话脱口而出。她一向是刻薄的,不管对家人还是对外人,但是这刻薄却又不一样,对家人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这胡公子,那却是毫不留情,直击要害。
胡公子身后的几个好友忍俊不禁,这榆次城里谁不知道胡公子曾经养了两只牡丹鹦鹉,一天回家却发现两只鹦鹉不翼而飞,后来发现一只白猫嘴边挂着羽毛,气得追着猫便打,那猫哪里肯乖乖挨打,拔腿就往街上跑。胡公子也是气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街上上演人猫大战,最后把那白猫砍得血肉模糊才算了事。只是后来就传出了胡公子因为打死了胡知县的猫,而被家法处置的流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之后这胡公子就被冠上胡牡丹的称号。
可是这并不是好事,谁提起这个梗就是存心找不痛快呢,路人们看到胡公子已经一个箭步冲在苏雪婷面前,挥起拳头便要打去。
不过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今日是胡公子先挑衅我家小姐的,说不过便要打,这是什么道理。”
小江与胡公子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他眼中的寒气让胡广天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讪讪地缩回了手。
旁边几个年轻人见到胡广天落了下风,忙过来助阵。
一个身着大红织金妆花斗牛缎衣的胖男人指着她们骂道:“敢和胡公子叫板,叫你们一声小姐,你们真就以为自己是官家小姐了?苏翰林都去世多少年了,还摆着小姐的谱。”
一听这话,别说是苏家的人,连民众都是愤愤的。苏雪聆和苏雪婷就要开口理论。不过,一直未说话的苏小姐幽幽地开口了:
“你是说,因为我父亲不在了,我们便不是官家小姐了,是这样吗?”。
那男人有些得意,苏小姐认出这是布政司的朱校检,虽然是正九品的官员,但却没什么真才实干,也不去府衙,整日和一帮游手好闲的人厮混在一起。
“苏翰林怕是都尸骨无存了,你们现在在林家寄人篱下,你自己说,你当得起小姐两个字吗?更何况,你还是个乞丐。”朱校检指着苏小姐的鼻子说道。
其他男人觉得骂道痛快,都是开怀大笑。苏雪聆几乎按捺不住,就要冲上去,不过苏小姐紧紧拉住了她的手,挡在了她前面。
“太祖皇帝可曾在修编大秦律时写下官员病逝,家人贬为庶人的条律?”苏小姐往前迈了一步,依然仰头不卑不亢地盯着他。
朱校检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漏洞,但是万万想不到这一个小姑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谈及国政,等到真要让他回答,却是有口难辩了。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不曾。”
胡公子在一旁瞪眼,这是白瞎了大个儿,这么一句话就怂了。
“那可是先帝爷说过?”
“不曾。”苏小姐逼着朱校检又退了一步。
“那是当今圣上说的?”苏小姐此话一出,吓得众人都是直冒冷汗,忙向四周急急地望去,见没有西厂的人,略略松了口气。
同行的婆子早就让跟来的一个小厮回林家回禀林老太太了,这些人虽然不务正业,但怎么说也是当官儿的,而三个小姐在这里和他们起了争执,之后怎么说麻烦都不会少。
心中正是蚂蚁乱窜,听了苏小姐这话更是吓了丢了半个魂,真是惹祸精啊,这是存心给林家树敌吗?而且树的还将是西厂这样的阎王殿。
“不,不是。”
“那就是你说的了?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求贤若渴,不想有人竟在他背后另立条法,还真是让人唏嘘啊。”苏小姐脸上露出一副叹息的神情。
朱校检惊得几乎跳起来,冲她嚷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另立条法呢?”
苏小姐望向四周:“刚刚大叔大婶,大爷大娘都是听见了的,朱校检说我因为在林家生活,我父亲尸骨无存,我便当不起官家小姐,没有另立条法,又哪里来的这番推论。”
“你凭空诬陷。胡广天,去叫来衙役抓了她。”朱校检顿时气急败坏地僵着脖子对一旁的胡公子喊道。
第37章 回话()
三月花开的时候还没有到来,但是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散着焦躁的气味。
朱校检心中更像是被猫抓了似的,刺痛但是又瘙痒。
胡广天虽然是个喜欢溜猫逗狗,又喜欢恃强凌弱的人,但并非是不知轻重。现在他知道自己非但不占理,反而还被这苏小姐给套了,心中自是不甘,但是环顾四周,虽未见西厂的人,可也不得不小心。
“好了,好了,我们也是心疼苏小姐嘛。怎么说的好好就开始和小孩子一般斗嘴了。”他笑着将两人分开,仿佛刚在的剑拔弩张都不存在一般。
朱校检虽然也不甘,但是对苏小姐最后那一句问话依然心有余悸,自己说什么了,怎么最后成了忤逆圣上的话了。
苏小姐也并非是要赶尽杀绝,所以也是一笑置之。
经历了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挑衅,三个人心中也都是各怀心事,到成衣铺里随便挑了两匹布,吃了午饭,便坐着马车回去了,只是路上遇到了流民骚乱又耽误了两个时辰,到车辙村时天已经黑了。
她们刚到林家庄园时,门房便告知说,老太太请,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免不了一通训斥了。
苏雪聆并不似往常话多,一路上甚至是些沉默寡言。此时,她说自己衣服污了,想先回去换一件,另外两人也不多问,任由她坐着马车走了。
林家庄园的格局是个“田”字。四面设门,然后东西向,南北向各有一条不亚于外面大陆宽度的街道。街道由青石铺路,块块青石整齐划一地被拼接在一起。
此时的二人就位于这“田”字的中央。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油灯。苏小姐右手跨着苏雪婷的手,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往南边走去,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其实本不需要灯笼,因为从三十开始,林家的两条街巷里就挂上了一串串的大红灯笼。
“三妹,大姐不会想不开吧。”
“大姐很乐观,没事。”
两人走了大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林老太太所住的念慈堂,院子里立马有丫鬟迎出来为她们掀开厚重的布帘,一进屋,丫鬟锦平、锦希为她们脱下雪白的狐皮披风。
“老太太她们在内室。”
苏雪婷问:“表哥呢?”
听到这话,刚刚陪着她们的万婆子立马上前来,一边为苏雪婷整衣服,一边小声劝道:“我的大小姐,这话可不敢再在老太太面前说,如今大少爷和小姐都不小了,也该回避着些了,不能像小时候一般整天厮闹在一块了。”
这话是对苏雪婷说的,不过苏小姐知道这也是对她的告诫,她含笑向万婆子微微点头。
苏雪婷瞟见了她的点头,然后向万婆子眨眨眼,撒娇道:“多谢婆婆提醒,我记住了。”
万婆子拍拍她的胳膊:“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苏小姐和苏雪婷进去后向炕上对坐的林老太太以及苏宜人端庄施礼,不过瞟见两人都是黑着脸。
她们两个在炕对面的椅子上才坐下,苏宜人严厉的声音就传来了:“说说你们今天逛好了吗?”
“母亲,逛得挺开心,给二姐买了几匹当下时兴的缎子,再让我们大德钰最好的裁缝……”
“够了。”苏宜人喝到,“谁让你们出去惹事生非的,好好的去招惹那胡公子干吗?”
“母亲,您误会了,是那胡公子招惹我们。”
“我是如何教导你们的,不要与那些小人斤斤计较,他们咬你,你躲开就是。”
“女儿所行也是君子之道啊。孔圣人说了,小人难养也,胡家小人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我们,既然胡知养不好,我们替他养好也不为过。”
“一派胡言,哪里来的这么多歪门邪道。”苏宜人被她这话逗得想笑,但还是板着脸训斥道。
苏小姐和林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辨理。
苏宜人说:“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刻薄,什么时候就能嫁出去。”
或许其他女孩子这样说话,就该被父母责备不懂事了,不过苏宜人并未大动肝火,女儿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一点是随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苏雪婷和苏雪聆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苏雪聆虽然性子急,但她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官家小姐。和所有官家小姐一样,苏宜人请了教养婆婆教育她有女人主要的美德:节俭、勤劳、端庄、知礼、谦让、服从、善理家事、以及育婴、烹饪、剪裁缝纫等等,对于礼节风俗更是精通。而苏雪婷因为身下来底子弱,苏宜人一向骄纵,虽然对于女子该有的礼仪,该懂的礼节风俗,该会的琴棋书画她也会,可是她安安静静的外表之下,却有一颗叛逆的心,这一点既随了苏老爷也随了苏宜人。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那胡知县找来麻烦?”老太太淡淡开口。
苏雪婷说:“不怕,今日是我们占理。”
老太太哼了一声,她说:“还嫌树敌不够多吗?”
这话针对的是苏小姐,屋里立马陷入一片寂静。
苏小姐坐正了身子,将双手交叉放于腿上,她看着林老太太说:“外祖母,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话,他们就成了敌人。而是他们用言语攻击我们时,就已经是敌人了,又或许是从林家孝敬衙门的银子少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林家就有了不满。”
这话让林老太太不知道该说什么,更多又是震惊,她怎么会知道林家给衙门的钱少了。
苏小姐看到林老太太眼中的疑惑,她说:“是因为从永兴五年开始,武夷山的茶叶遭受了两年的霜冻,秋茶卖得不好,哪里有钱给那些混吃的人呢?”
苏宜人简直想扑过去堵住她的嘴,但又似乎太大惊小怪了,忙向她使眼色:“娇娘,好好说话。”
林老太太对这个解释倒还满意,只是对于她的那句“混吃”却是十分不满。她说:“娇娘,如今你也是官家小姐了。不能再口不择言了。”
苏小姐将双手交叉放在胸下,向林老太太点头。
她继续说:“商户与衙门的关系千丝万缕,绝不会因为这一时的口角之争为敌。是敌是友,关键的还是利益。当然我们也不是为林家,而是为了苏家,我想经此一闹,无论是妇人还是公子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为难我们母女了。”
苏宜人蹙着眉头,她问:“西厂那边……”这件事本不该问苏小姐的,但是她觉得有了一个可以一同议事的女儿,还是忍不住询问她的意见。
“放心吧,母亲。别人不尊重父亲,那丢的是皇帝的脸。皇帝才不愿意丢面子呢?”
苏宜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问:“怎么就丢皇帝的脸了。”
第38章 不嫁()
“就是我今日所说的,父亲翰林学士的官是皇帝赐的,若是别人诋毁父亲的品级,那就是觉得皇帝不英明。西厂非但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反而会觉得我是在为皇上敲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苏小姐说。
屋子的三个人也都明白了,默不作声地微微点了点头。
林老太太想起了苏雪聆,问道:“雪聆呢?”
苏雪婷说:“大姐说衣服污了,先回去换个衣服,再来向外祖母请安。”
林老太太闭上眼,点点头算作回应,她说:“也别怪别人说,这门亲事确实委屈雪聆。”
这话一向是苏宜人不爱听的,她说:“母亲,薄诚是杜娘的儿子,雪聆嫁过去不会吃苦。那孩子我是见了的,举止大方,温文尔雅,就算是一件破长衫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番文雅之态,之后必成大器。”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若是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