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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各种琐事结束,已经入秋了,苏小姐换上了鹅黄色的披风,镖局里依然是那五个女孩,她每天还会抽时间教她们诗书兵法。林凯风和姜钰的信一直未断。从信里苏小姐知道静秋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山西,薄忠升为太原府知事,正九品,苏雪聆在这个冬天就会出嫁。苏小姐知道,自己该回阔别已久的太原府了,只是她还想等一等,等到顺天府的镖局正式开业。
顺天府,叶三太太屋中。
叶深陪着母亲下棋,叶家小九妹叶周风风火火地跑进屋里,来不及脱了斗篷,便开始叽叽喳喳说道:“伯娘,姑娘们找我出去玩,我便出去了。”说完,拔腿就要走。
“站住,站住。”叶三太太拉住叶周,“一个女孩子怎么风风火火的,你要去哪里?”
“伯娘——”叶周拉长了声音唤道,“是知府大人家的吴姑娘还有苏姑娘找我呢。”
“我问的是你们去哪儿。”叶三太太也不会随便松口。
叶周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到叶三太太身边,拉着她的手恳求道:“今日说是有镖局开业,热闹得很。”
叶三太太一向宠爱家中这个最小的女孩儿,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好垂了垂眼,让她离开了。
“谁家的镖局开业,连周儿都能有兴趣?”叶深有些疑惑。
“一定是你上任以来,忙着看以往的卷宗了,都不知道苏家的二小姐。”
一听苏家小姐,叶深抖了个激灵,难道是她来了吗?
他抱着希望问道:“东家是个姑娘?”
林三太太眯着眼笑道:“可不是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那苏小姐带着十个镖师杀了不知道多少山贼匪盗,算是积下功德了。”
叶深第一次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忙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是夏天来的。”
叶深知道了,自己那时在山东路,就算到永平府也是走的水路,难怪会不知道。
叶三太太许是高兴,继续念叨说:“不过好端端的女孩子非要开镖局也是让人匪夷所思,前几天还来过府中,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只是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非要做当商贾,可惜了。”
“可是苏翰林的女儿?”叶深几乎可以确定是苏小姐了。
“你知道啊,就是苏翰林的二女儿,说是走丢了找回来的。”
叶深心中很是激动兴奋,没想到自己刚刚上任就能遇到苏小姐,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他忙穿了鞋子下炕,对母亲一拱手说:“孩儿也想去看看这女子开的镖局。”
难得儿子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叶三太太心中乐开了花,忙说:“快去吧。到了看好你妹妹,人多口杂,不准她下马车。”
“遵命。”叶深亟不可待地便往外走。走出去,想起自己还没准备贺礼,又觉得失礼,便又转身回书房。
小厮见主子把自己关在房中独自忧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点上檀香。每每叶深烦恼时,他就喜欢吸一些檀香来平复自己的心境。
“范阳,你说苏小姐开镖局,我送什么好呢?”叶深一脸淡定问道,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而范阳眼中的叶深此时是眉飞色舞。
第115章 叶深的心()
镖局定在秋至的这一天开业,上一次人们感兴趣的是破了奇案的女东家,这一次人们好奇的不仅仅是那个传奇的女东家还有传闻中以一敌百的十个镖师。
当然在场的不仅仅是顺天府的人,还有闻声来自其他州府的百姓,或是想同镖局做生意,或是得了镖局的恩情专程来感谢的。
当年花园主人建造之初便是想寻个安静之处颐养天年,所以花园的位置很是僻静。但是今天它迎来建造以来最为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的时刻。
“苏小姐,恭喜恭喜。”苏小姐对上叶深的微笑很是惊讶。
“叶翰林?您居然能来,真是万分有幸。”能遇见叶深,是她此行最难以预料到的。
“我现在是永平府的知府。”
七日后,苏小姐应叶深的邀请前往永平府。
两人一如春天时,并肩走在城墙之上,只不过这一次不过去和知县求个方便了。
“春去秋来,我与小姐不见已经过了半年。上次是在平遥,这次是在卢龙,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叶深停下脚步,深情凝望着苏小姐。
苏小姐抬头,正遇上他炽热的目光,她没有害羞的躲开,而是迎上他的眼神:“桃花已不在,人面依旧笑。”
叶深浅笑,看到苏小姐穿的单薄,脱下灰色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
两人继续并肩前进,苏小姐问:“池云可还好?”
“很聪明机灵,我也请了师傅教导他。”
“多谢。”
“无需客气。”
“没有想到你会来顺天府开镖局,永平府的事情错综复杂,给我忙的不可开交。”
“哦,还有让你叶翰林头疼的?”
“你是不知道,永平府看似一汪清泉,实则污浊不堪。官吏与海盗勾结,不给渔民活路;盐运使又中饱私囊,贪污数以万计的银子:还有永平府擅自调高赋税,百姓被苛捐杂税逼得背井离乡。不过,还好本官一来就整治这些贪官污吏,如今永平府的政治已经清明不少。”
“大力整顿吏制,虽然造福于百姓,但是会受到奸人的打击,同时应该也有朝廷的阻力吧。”
“庭筠还真是明白朝中水深啊。不错,这些奸人在朝中的势力唆使那些见利忘义的言官弹劾我,奏章估计能装一车了。我们的皇帝陛下仁慈,让一大批人换了个地方接受改造。”
苏小姐想起自己这个姨丈确实是极其仁慈的,他的治国方略便是一个“仁”字,甚至是毫无底线地包庇那些支持他的贪官污吏。
“叶翰林之举必会树敌众多,日后返回朝堂怕是阻力重重。而且此次外派是否与小王爷有关?”
“这世上最难猜的就是帝王心。我叶深从不屑于做揣摩帝心的小人。我是个奸臣,但绝不做佞臣。”
“哈哈哈哈,要是官员都同叶翰林一样,那么大秦江山可保百年无忧了。只是叶翰林辛苦,早日娶亲才是正理。”
“苏小姐怎么和那些俗人一样了?”
“哦?林翰林不想和我说说为何休妻吗?”
“看来苏小姐什么都知道了。”
天边,夕阳斜下,暮霭沉沉,燕雀南归。
叶深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过往:“青儿是我的表妹,十六岁那年我娶了她,我们也算的是年少夫妻,一开始也是琴瑟和谐。好景不长,初到京城的她迷恋京中的繁华,和其他官夫人每日结伴出游。然而,我与父亲为官清廉,府中开销还是靠着家族,她的月例自然是不够用的。于是她便开始私下收受地方官员的贿赂,还模仿我的笔迹偷换奏章。”
“这可是重罪。”
“所以我便休了她。她如今嫁给商贾,算是过起锦衣玉食的生活。”
“苦了翰林。”
“没什么苦不苦,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愧对于心就好。”
“苏小姐。”叶深再次停下脚步,他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带你在永平府好好玩几天再回去吧。”
“好啊。”苏小姐与叶深相视一笑。
在永平府的几日,苏小姐便住在叶深府中,丫鬟小厮们见府里破天荒得出现女子,激动地恨不得把苏小姐供起来。
“大爷,今个去哪儿?”范阳这几日作为得力的小厮,每天都替叶深安排地明明白白,一出府衙就开始陪着苏小姐四处游玩。
“去滦河钓鱼。”
“好嘞,我马上去取渔具。”
两人默不作声地在湖边钓鱼,天高气爽,秋风习习,好不惬意。
“上钩了。”苏小姐忙收线,叶深放下自己的鱼竿便去帮她,奈何可能是鱼大,两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也没能钓上来。
苏小姐一往后仰便要摔在旁边的泥地里,叶深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捞在怀中,自己猛地摔在泥里。泥水溅起,两个人搞得面目全非。
苏小姐抱着狼狈不堪的叶深,一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继而干脆爽朗大笑。
叶深未见过苏小姐这样,只觉得心神荡漾,情难自已。他拉住苏小姐的手,含情脉脉道:“庭筠。”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苏小姐耳边响起,挑动了她的心弦,迷惑了她的心神。
“庭筠,留在我身边,好吗?”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姐不敢去正视叶深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一遇到他的目光就会沦陷。她是欣赏他的,欣赏他的睿智,他的正气,他的儒雅。
“不能。”苏小姐拒绝得很干脆,在她沦陷之前,她想起惨死的全家人,先太子一家,以及她最爱的靖王哥哥。她对叶深有着难以言喻的好感,她更不能允许自己带着叶深去赴刀山火海。
叶深的心狠狠刺痛,说不明道不出的痛苦卷席着他。
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君子之风,露出浅浅的笑容将苏小姐扶起来。只是握着的那只手始终不愿意松开。
苏小姐狠了狠心,将手抽回,她不愿意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二字。
“擦擦脸,你的脸花了。”叶深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擦拭着苏小姐脸上的泥渍。
她感受到心底撕心裂肺的悲痛,不仅仅来自于失去叶深,也来于失去的所有亲人。
第116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哇。”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叶深突然被苏小姐抱住,被吓得踉跄一下,不过他还是赶紧保住了她。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开始嚎啕大哭,为死去的人哭泣,为自己的命运哭泣,为这个世道哭泣。泪水像奔涌的大江沾湿了叶深的衣襟。
叶深不知道她所哭泣的是什么,但是被她哭声中的悲伤绝望,更加用力地拥住了她。
范阳远远地看到叶深和苏小姐相拥,心中大为吃惊,这发展地也太快了,乐滋滋地开始幻想苏小姐成了叶家主母之后的生活。
苏小姐哭得昏天黑地,好几次差点哭得晕过去。得知先太子病死北疆她没有哭,得知方家满门抄斩她也没有哭,得咬死知被虎靖王她也没有哭。
许是因为离家太远,离家太久。那些人都活在了她的记忆中,死或者不死似乎是一样的,因为她始终有一个错觉,那就是他们还活着。甚至某个时刻,她会怀疑自己在干嘛,自己是为什么要报仇,是不是应该回京城,也许靖王正在等着她过门。
叶深与靖王是极像的,同样的浩然正气,同样的儒雅睿智,只是靖王又是习武之人,多了一些武士的硬气。现在她拒绝了叶深,为什么拒绝叶深,因为她要报仇,这一刻她终于清醒认识到这些人是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大概是哭得太久了,气力耗尽,苏小姐窝在叶深的怀中沉沉睡去。叶深抱着她回了叶府,丫鬟婆子们都聚在廊下惊奇地看热闹,心中笃定这位将是这大院的主人了。
大概是太累,苏小姐一直都没有醒来,但是洋洋打算为她换衣服时,她却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洋洋见此,只好作罢,还好是在秋天,只能给她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叶深和洋洋在她的屋子里待了一夜,在洋洋沉沉睡去之后,他干脆坐在苏小姐的床边静静凝视着她。直觉告诉他,她很快就要离开,不仅仅是离开永平府,而是离开河北。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小姐就醒来了。应该是哭肿眼睛的缘故,她睁眼时觉得格外困难,想要睁大一些,眼皮却不听使唤。但她还是看到了靠在床边打盹的叶深。
想了想自己的窘态,苏小姐忙翻了个身,把脸转向床里开始假寐。动静虽小,叶深还是醒来了,他凑过去看了看,见她还睡着,只好起身回房洗漱。
不过等到他再回去之后,便不见了苏小姐的影子。她来时只带了洋洋,两人一齐消失,他知道她走了。丫鬟在玉枕之下发现一封苏小姐留下的信,叶深一看无非是些不咸不淡的话,什么谢谢款待,对于两人的感情却只字不提,甚至他感觉苏小姐仅仅是写给一个点头之交。
“小姐,你把摊子盖着点。”马车里的洋洋为苏小姐披上一个厚厚的毯子。
洋洋看着苏小姐红肿的眼睛,心中七上八下,想问又不敢问,终于她嗫嚅地问道:“小姐,是叶翰林欺负你了吗?”
“没有,他很好。”苏小姐闭目靠着车身说。
“那小姐为什么哭了?”
“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吗?有七年的时间,我身边只有一个叔叔,我们一直都在外漂泊着。”
“我们曾经都觉得您是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