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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瑾娘道，“狐狸别害怕，你只是暂时看不见，十三师兄说，只需一月，你便无事了。”
我扯了扯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拽着，我记得，我好像看见赵怀瑾了，难道，是赵怀瑾在？
所以我问，“赵怀瑾？”
那人果然一僵，抓着我的那只手一紧，“然后，我听到他说话，“怎么了？”
果然是赵怀瑾的声音。
我迫不及待地问，“他呢？”
也不知道，他是否带着小十五顺利走出？
“有那么重要吗？”赵怀瑾似乎有所动容，却还是用了最不屑的语气，“你还管他做什么？他和你一同涉险，结果丢下你，自己逃命去了！”
“他呢！”我不是要听这些的，我想知道他好不好，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他没死，百叶丹的毒也解了，下山去了。”
“哦。”心里空荡荡的，也还是庆幸，他还活着，他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虽然，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但他，一切安好。
“值得吗？他说，你把玉珏交给他，阿慎说，你的玉珏，应该是延华洞的钥匙。”赵怀瑾问，“你牺牲了自己，去救李朔，你是不是傻气？”
“可惜了，就是没有听到那个答案，不过也无所谓了。”我道，“好了，师兄，别絮叨了，也别抓着我的手，瑾娘看了，会不开心的。”
“笨女人。”我能感受到，赵怀瑾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的气息，似乎也不同以往，倒像是另一个人的。
我急忙起身，直往前头扑，他果然抱了我。
我伸出手，循着他的身子，往他脖颈间触碰，那里冰冰凉凉的，是一枚坠子。
那枚坠子，像极了当年的那枚。
就是四哥与那人，均有一枚的。
我还因着它，做了好些年的蠢货。
赵怀瑾大约是受了惊，将我一把丢在床上，避我如蛇蝎。
“你……”我才说了一个字，便叫人打断。
“他不要了的东西，我捡的。”他在解释的时候，怎么这样仓皇？
“哦，原来是不要了的。”我道，“师兄知道吗？曾经，就是因为这枚坠子，我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他问。
“对啊，这枚坠子，原先他有，四哥也有。”我道，“儿时在边阳，他救了我，我一直以为是四哥，因为我在那人颈间，摸到了这枚坠子，因为当时的我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看不见。”
第536章 替我看看坤京城（）
“还有这种事？”赵怀瑾这句话甚为不妥。
我认错人的事，赵怀瑾是知道的。当日四嫂说与我真相，赵怀瑾也在。
或许这人，根本想不到赵怀瑾会知道此事，所以演得极假。
“你说他是不是混蛋？”我问，“这么多年了，他一次都未曾提起，明知道我有所误会，他也不解释！他根本就是混蛋一个！”
赵怀瑾声音有些落寞，“嗯，他的确混蛋，但或许，他本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笨蛋！他这么笨，活该失去你。”
……
我的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布，每日都是十三师兄在给我换药，换了药，也不多说什么，便离去了。
瑾娘和百倩他们也鲜少出现，多数时候，只有我和赵怀瑾在一处。
十三师兄把师父葬在了延华洞中，与师母一起，葬掉师父的那日，十三师兄特地过来找了我一趟，告知我这件事。
“这样甚好。”我道，“我想，师父应该，很希望和师母在一起。”
说到延华洞，据说那日为了救我，十三师兄找到了机关的中枢，将延华洞彻底毁掉了，如今，延华洞不过是一个最为平凡的山洞，不过那里葬着用情至深的一对恋人，也是不平凡的。
“嗯。”十三师兄点头。
“师兄，那日，我看到师母的……”
“跟你很像？”十三师兄道，“对啊，就是和你很像，原以为凭着你这张脸，能够阻止师父做傻事，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是，走了那一步。”
“那我和师母？”我急切地想知道这一点，长得这么像，不会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想什么呢？”师兄道，“巧合而已，我向你保证。师母出事的时候，才与师父新婚不久，没有诞育子嗣。”
这就好，我是爹娘亲生的。
其实，我的长相，跟娘亲有几分相像，跟姑姑也有几分，应当是江家的女儿。
那日，赵怀瑾搀着我，去到了墓前，我给师父上了一炷香。
死亡是最好的终结，人死了，好的，坏的，全都成了灰烬，师父，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与师母永远幸福下去。
赵怀瑾照顾起我来很周到，他一勺一勺地喂我喝药，吃饭，搀着我带我去我想去到的每一个地方。
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虽然我看不见，每日还是要叫他带我去爬山，去到延华山真正的最高处。
“真不明白你，明明就是一个瞎子，还非要跑到这样的地方，怎么，你是想欣赏风景？”赵怀瑾本来不爱说话的，这会子也在玩笑了。
我却认真道，“你替我，看一看坤京的方向。”
他半晌无语，终于最后还是问我，“看那里做什么？那是一个冰冷到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处处透着森寒，冷到令人发抖。”
“你怎么对那里有这样的感悟？”我问，“能叫你说出这样的话，那个地方，应该是阜川才对。”
我听到赵怀瑾低低地笑，有些苍凉，有些悲伤，他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些地方，都是一样的肮脏。”
第537章 望远（）
“可是，我儿子在那里。”我道，“我现在看不到，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儿子？”
我的玏儿，他还那么小，就成了东宫太子。
那样肮脏的地方，多少阴谋诡算在等着他？如果当时可以，如果我不是冒险逃离，我又何尝不愿，将他一并带走？
“你还知道你有个儿子？”赵怀瑾讽刺，“我当你，早就将他抛诸脑后了。”
“不许说这样的风凉话。”我道，“你快帮我看一看，看看他好不好？”
赵怀瑾勉为其难，“行吧，我替你看一看啊。”
他说：“我看到了，嗯，你儿子很好。李朔立他为储君，他小小年纪，文武双全，他天赋异禀，已经可以作为储君，监理一国政事。”
“那他身子如何？可还康健？”
“康健，康健，打死一头牛都不成问题。”
“嗯，这就好。”我道。
其实这里虽高，可是坤京离此处极远，哪里就能真得看到了。
但是，听到他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他这样说，那么，玏儿一定过得还好，还好。
我想听的，不过就是这些。
“没了吗？”他问。
“什么没了？”这样我就不明白了。
“你只关心玏儿？那么，其他人呢？”他提醒我，语气里有些酸意。
“噢，那你，帮我看一看雯秀？”我道。
“身怀有孕了，方正微可宝贝她。”
“那方正微呢？”
“升官了，如今贵为一朝之相呢。”
“太后呢？”
“好着呢，面色红润有光泽，就是总想着给玏儿选妃。”
“选妃？”我被吓得不轻，“玏儿才多大！”
“老人家想抱重孙子，说是大婚可以再等几年，不过现下就要先准备着，不要到时慌乱，择不到好的重孙媳妇儿，再说，你儿子其实真不小了。”
……
我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以给人牵红绳儿为乐？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赵怀瑾提醒我，似乎有所期盼。
我想了想，终于问，“那，李岩呢？”
空气突然一阵静默。
赵怀瑾突然很生气，“你连李岩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到，呃，那谁……”
“师兄是想问李朔？”我问。
“你不好奇他现在如何？”
我摇了摇头，“他都丢下我不管了，我为了救他，伤成这个样子，他都不带理我的。他对我这样绝情，我管他作甚！”
“他临走前，有话叫我转告你的。”赵怀瑾不自在的咳嗽几声。
“什么话？”
“他说，要你等他几年。”赵怀瑾道。
“凭什么？”我道，“为什么我要等他几年！他之前和孙音音在一起，丝毫不顾我的感受，还有，他还给自己，选了那么多的妃子，凭什么我要等他！”
“那个……他和孙音音之间……那啥……绝对是清白的，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孙音音，还有后宫的其他女人，他都没有碰过！他选妃，还不是被你气的？谁叫你不在乎他的！”赵怀瑾道，“但是不管怎样，孙音音的事，他还是要跟你道歉。”
第538章 瞎子（）
“他说他为了最不重要的事情，猪油蒙了心，几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赵怀瑾道，“他不该怀疑阿郴，但是，他从来也没想让你和阿郴死，他只是，想还天下一个太平，想叫玏儿，将来坐稳江山，自前周末年动乱至今，百姓……”
“你知道的真多！”我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是在替他说话吗？赵怀瑾再替李朔说话？真是奇了怪了。”
“我也是秉着公正的态度，说几句公道话而已。”赵怀瑾心虚道。
“行了，小赵子，扶我回房吧。”我笑了笑，将手轻轻一抬，小赵子立时过来扶我。
夜里，百倩为我换了寝衣，同赵怀瑾一起，将我塞进了被窝里。
百倩已经离去，赵怀瑾还在我床边，他的手，搭着我的手，正是因为如此，每每我夜里有了动静，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觉。
他每晚都是这样。
可是，今夜，我不想这样睡下。
我想牵着他的手，去放飞孔明灯。
我一直觉得，放飞孔明灯，是我和李朔在一起时，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在宫里的时候，他将我的孔明灯烧尽了，我当时心都要碎了，他那样的决绝，根本就是一丝情分都不留了。
今夜，我突然，很想放飞孔明灯。
我的手臂微动，他就急忙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眼睛不舒服了？你等等，我去找阿慎。”
他的手离开了我的手，动作很快，很急。
我急忙喊住他，“喂，不是！你给我站住！”
“那是什么？饿了？渴了？”
“我想，我们去放孔明灯好吗？”我道，“突然间，很想去……”
“夜深了，外头冷。”这是我受伤之后，他头一次拒绝我的要求，“而且，你又看不见。”
“这样啊。”我沮丧道，“好吧，谁叫我是瞎子呢？我也不好，太麻烦别人！”
“别别别！笨女人！你别这样说话！”赵怀瑾无奈道，“行吧，那就去吧，你等一等，我去准备。”
“不需要准备的。”我道，“打开柜子下头的夹层，里头刚好有一只。”
这是很久以前，我第一次被师父掳上山的时候，为了解闷儿自己做的。
“你是有多喜欢这玩意儿？”赵怀瑾喃喃道，虽有抱怨，却还是很快，将外头的衣裳挂在我的身上，扶着我出了门，就在院子里。
他说，“我点了哦！”
其实，我根本看不见，我只是很喜欢，他看着孔明灯缓缓升空，然后，抱着我。我喜欢这样的风景。我觉得，这样的我与他，一定很好看。
我和赵怀瑾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所以这会子，瑾娘突然跑出来，从她的脚步声我就可以听到，她一定特别欢乐，“狐狸，这个是什么呀！真好看！”
她话音才落，我还危及作答，就听到她一阵呜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听那脚步声，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将她拖回房了。
“她……”
“别管她了。”赵怀瑾道，“现在，你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第539章 喂药（）
“你帮我看一看，好看吗？”我道，“我都看不到。”
“看不到还非要折腾！”赵怀瑾道，“嗯，好看。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玩意儿？”
“你不喜欢吗？”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他含混得应付。
“撒谎。”我都感觉出来了，他缓着我腰的手，都突然一僵。
“好吧，我不喜欢。”他终于说了实话。
“为什么呢？多好看啊。”我有些不解，难道过往种种，他都是在骗我吗？
“因为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总喜欢缠着一个我讨厌的人，叫那人，陪她放孔明灯。”他说，“所以，我不喜欢。”
“你喜欢那个小姑娘？”我问。
“关你什么事！”说这话的时候，他是装出来的底气。
“嗯，你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