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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闺云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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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父我是怎么知晓了你们的身份?”

    我连忙点头,这是终于肯说了?

    “贞儿,怀瑾,名字还是我取的。”师父笑了笑,“江珏的女儿,赵芝松的儿子,两个孩子,从小就很讨人喜欢。”

    我竟不知,我与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师父那日就在茶馆,听到了赵怀瑾唤我郡主,便已明了,正是我,因为普天之下,只我一人有郡主之封号。

    师父捉了赵怀瑾手底下的人,问出了他的身份,心下才有了掳我二人来此的算计。

    他就觉得有趣,贞儿,怀瑾,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竟还有了纠葛。

    这是一种缘分,他认定如此,便有了之后发生的事。

    “这是为师亲手做的,好好收着。”

    师父取出了两块牌子,上面刻了字,一个“小十四”,一个“小十五”。

第90章 新的立场() 
他说:“明儿一早走便是,不必来辞行!”

    然后,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将“小十五”握了握,我想,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下山的时候,十三师兄来送我们,只说了句,“日后保重”,便不再多言。

    离别在即,十三师兄,不喜矫情。

    我与赵怀瑾纵身一跃,低头望去,山下一片云雾缭绕,身子渐渐向下,接近地面,便能看到满地的沼泽。

    延华山四围,大面积地被沼泽覆盖,若不是轻功了得,穿越沼泽时只要一时坚持不住,单脚落地,便会为沼泽吞噬。

    这便是,一直不能离开的理由。之前赵怀瑾试着离开,半路坚持不住,亏得十三师兄将之捞了回来,冬日里,我也试过几次,这沼泽冬日里都未结冰,我那好事的师父,在里头洒了药,致使沼泽一年四季活动如夏,又是十三师兄救了我几回。

    若不是前几日轻功比试,我二人赢了他,今日非得他送我们不可。

    终于穿过了沼泽地,遇着了人间烟火。赵怀瑾提议,找个酒楼吃个散伙儿饭,然后各奔东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打听了一番才知,此地地处南姜境内,赵怀瑾自是得意,临别前还叫我小心些。

    他叫我小心,他的语气很得意,眼神儿里的邪气再度出现,难道我与他之间的斗争,这便开始了吗?

    他是赵芝桂的侄儿,我是江珏的女儿,我们,注定是敌人。

    但此刻,我觉得,他不会出卖我,至少这一次,他会叫我安然回广临。

    因为一日前,他还是我的十四师兄,今日,我们一起,越过了沼泽之险。

    师父将我二人的包裹还了,里面还有不少银子,足够我赶路回广临。

    买了一匹马代步,日夜赶路,避过了重镇,路便长了些。

    到了新城关,已是一月之后。

    新城关于南姜而言,便如大卫之雪关,是一国之边境,离开新城关,便算离开了南姜。

    同样的,新城关重兵把守,若要混出去甚难,出关,是需要通关文牒的。

    亦有别的法子,扮作出外谋公务的官吏,兵士,只是若是如此,便免不了要惊动南姜之人,出城之后亦有后患,弄不好会有追兵。

    夜半之时,守卫松懈,我轻功还好,翻墙而过,亦是个法子,只是稍有不慎,亦有可能惊动守城之人。

    我在茶馆里寻思,肩膀被人一按,我反手便是一拳,却被那人握在手心,他说:“这么久才过来这里,你果然给师父丢脸。”

    我身子一僵,勉强扯出了一抹笑,甜甜道:“十四师兄,这么快就落到你的手里了。”

    “闭嘴,跟我走。”他冷着脸,拉着我便走。

    哼!做回了爷,整个人都霸道了许多。

    跟他走吗?貌似没有别的选择,若是现下反抗,必会把不远处的军队招来。

    比起应付军队,我更愿意,应付他一个。

    不是不怕死,只是心里,总还有些信赖,或许当时,我还没有尽快接受,各自新的立场。

第91章 回到雪关() 
将我拉到客栈里,丢给我一身衣裳,他说,“换了。”

    “咯噔”一声,闭上房门,他去外头等我。

    这身衣服面熟得紧,这是南姜的军服。

    所以,他是想带我混出去?

    我换了衣裳打开门,他果然还在。

    他拉着我进去屋子里,细细嘱咐:“待会儿跟在我后头,不要紧张,不要低头,你放心,没有人认识你这张脸。”

    是啊,没有人认识我这张脸,而赵怀瑾,他是活生生的通关文牒。

    ……

    出关的时候,果然没有人来拦。

    门口的守卫恭敬道:“将军。”

    然后赵怀瑾挥了挥手,新城关的门,便被打开了,他甚至,不用解释,他是为何要出关。

    出关之后不久,我跟他,便分开了。

    我归心似箭,两日便到了雪关。我摸出了自己的令牌,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雪关会有什么变动,家里会有什么变动。

    “开门。”我说。

    城墙上的守卫们一动不动的,距离太远,我着实看不到他们的神情。

    “郡……郡主?”一个守卫颤颤巍巍地说。

    嗯,这个我听到了。

    “你抖什么啊?”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直很担心,我这凭空消失一年多,世人不知会如何编排!

    “还不开门?”我道。

    “什么人?”熟悉的声音自上头传来,居然是……

    “四公子,郡主,回来了。”

    “四哥……”我卯足了劲儿的喊,四哥,我回来了,我回家了。

    “快开门!”四哥急道。

    “是!”

    ……

    一头扎进四哥的怀抱,四哥朝我脑袋上,狠狠一拍,“死丫头,你上哪儿去了你!”

    “一言难尽啊,四哥,见到你真好。”我鼻子一酸,就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嗯,真好。”四哥抱紧了我,“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晚些时候一起回府,娘啊,一定得高兴坏了。”

    “娘她,还好吗?”其实这一年里,我最担心的就是她,平日里已经足够劳心,又丢了一个女儿。

    “还好,还好。”四哥言语间颇有闪烁,我已猜到,她不好,很不好。

    去到军营里,倒霉的建璋王李朔还在,一年多了,他居然还在。

    “郡主,病好了?”

    “什么病?”我心里纳闷儿,难道爹爹对外宣称,我是卧病不出?

    “郡主在府上养病,闭门不出,已有一年。”李朔笑了笑,“怎么,这都记不得?”

    哼!故弄玄虚,直说便是,我就不信,我失踪的事情,四哥还会瞒着他。

    “记得,记得。”我傻傻一笑,“许久不出门,脑子也不灵光了。”

    “哦。”他似笑非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四哥与他同席,看得出来,他二人“钟情”彼此,在一块儿呆了一年,感情不消反增。

    回家路程需有两日,日夜兼程,快马也得一日,我回来的时辰正巧,四哥是有军情向父皇禀告,本就欲午后回府一趟,如今正好与我同路。

    这会子快马而行,连夜赶路,回去,定也是明日午时了。

第92章 郡主回来了() 
我换了身装扮,先前是赵怀瑾的小厮,如今又是四哥的。

    四哥拍着我的脑袋,“小伙子,你还挺俊朗。”

    “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我恬不知耻地自卖自夸。

    站在熟悉的靖南王府匾额前,心里不免有一番感触,其实我离开这里,已经将近二载……

    两年前的心境如何,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时候,我虽不舍家中母亲,亦向往京中故土,亦希望,能见一见京中那人。

    如今,不会了,没有那些向往,亦没有对那人抱有希望。

    “发什么呆!走啦。”四哥在一旁催我。

    我这才醒过神儿来,迈起了进府的步子。

    “四公子回来了。”迎面而来的是杨伯。杨伯是府上的管家,亦是父亲的心腹。

    “杨伯!”我从四哥身后跳了出来,吓了杨伯一跳。

    “诶呦!”杨伯惨呼,“这是哪个没规矩的!”

    “是我啊,杨伯。”我乐呵呵地叫。父亲戎马半生,杨伯为其心腹,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管管府上的事。

    “您是?”杨伯瞪大了眼珠子,整张脸就要贴到我的脸上,“您是郡主?”

    “郡主回来了?”杨伯又惊又喜,“您真的是郡主?”

    “难不成还是假的?杨伯,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你都不认得贞儿了。”

    “是郡主,真是郡主,老奴得告诉王爷去,王爷……”边说边往里头走,“王爷,王爷,郡主回来了!”

    四哥无奈,“你把老头儿吓疯了。”

    “怎么是吓疯的,杨伯见着我高兴。”我瞪着四哥说。

    被杨伯这么一喊,满院子都给惊动了,消息传得极快,各房主子纷纷来到前院儿来,父亲也从书房出来,到了前厅,瞪着我久久不能说话。

    我看他眼眶发红,心里抽痛,这是自小到大,头一次见他这般,他总是如高墙一般屹立,供我倚靠,他威严,强硬,从无悲戚伤感之象,如今却……

    “爹爹,贞儿回来了。”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女儿不肖,叫您担心了。”

    “贞……贞儿,爹的贞儿,回来了?”他缓缓地接近我,搀着我的手将我扶起,“快起来,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我扑到他的肩头,心中的悲戚难以抑制,他轻轻拍着我的肩,“没事儿,没事儿,回来就好了,贞儿回家喽。”

    “老杨,快去告诉王妃,贞儿回来了,贞儿回来了。”他急匆匆地吩咐。

    “我娘她还好吗?爹您呢,您好吗?”我稍稍冷静下来,向后退了几步。

    “都好,都好,你娘啊,就是想你。”爹爹笑着说。

    “爹您不想吗?”我嘟了嘟嘴。

    “想你作甚!没良心的死丫头!”

    “怎么就没良心了……”

    一旁的连姨娘插嘴道:“王爷啊,就是嘴硬,这平日里一直念叨着郡主,可算把人念叨回来了。”

    我回头一瞧满院儿的人,呵,都来了,连姨娘,郑姨娘,大哥,二哥,三哥……

第93章 公主嫂嫂() 
“贞儿……”

    这声音,是娘!

    “娘!”

    ……

    娘的脸色,看上去不好,很不好。

    师父的医术我只学了皮毛,陪着娘回到房里,立刻便叫人去遣大夫来。

    “贞儿,身子不舒服?”娘急忙关心,“也是,这舟车劳顿的,也不知道去哪儿疯野了,一年多也没个人影儿。”

    “娘,妹妹若不是出了意外,怎会一声不吭地消失这么久?你看,都瘦了,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听着乐阳公主喊我娘“娘”,吓了一跳。

    四哥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这一年多,他二人竟然有如此进展?

    都喊上娘了!

    我娘也认了?

    好歹乐阳是个公主!她才是不声不响地玩儿消失!四哥将她留在家里,江家就是知情不报,是欺君!

    四哥如何敢?

    他疯了,爹也疯了吗?

    刚刚我看着,乐阳与五哥一左一右地搀着母亲,已经被吓得够呛。

    “四嫂真会说话,什么瘦了?这死丫头,壮了倒是真的。”五哥永远这么讨厌!

    “你才壮了呢!”我是半点儿亏都吃不得,尤其是五哥给的,“不,你是胖了。”

    “娘,您看到了吗?这两年您吃不下,睡不着,就是担心这死丫头,菩萨都拜了多少回,白忙活了吧!”五哥道,“瞧这伶牙俐齿的,比我都精神。”

    “你这小子,从来就不知道要让着点儿妹妹,你这张嘴呀。”母亲为我主持公道。

    不过,四嫂!五哥都喊上四嫂了!

    我满怀忧虑,心里就觉得,家里处理公主的事,太过草率!

    许是母亲意识到我偷偷打量乐阳公主,她终于想起,有些事还并未向我交代,“贞儿,公主殿下你是见过的,陛下赐婚,你四哥,也已成家了。”

    四哥娶了公主!

    这消息可真吓人!

    我才消失了一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个四哥,嘴真严,一路上也没跟我透漏一星半点儿,存心要我在四嫂面前失礼。”

    我欠身道:“贞儿见过四嫂。”

    “贞儿不必多礼。”公主道。

    “怪不得你四哥,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忙起事儿来什么都顾不得,能记得把你带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母亲笑道,“跟你那个爹,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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