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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说什么”张正字脸色苍白,他痛苦地看了郭暧一眼,眼前的这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将自己的卑劣与痛苦一寸一寸剖析在眼前,让自己再也无所遁形,他突然间就泄气了。
张正字微微挣开郭暧扯着他前襟的手,他将颤抖的手捂住了脸,闭上了满是痛楚的双眼。他似乎是想起了曾经的回忆,那时天真的他曾经踌躇满志,直到豪气被现实打败,一次次的科举失败将他的自尊狠狠践踏。
张正字终于忍不住向郭暧吐露了自己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己内心的心声,他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的,他的过往。他以为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可是当他开口说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就连最细微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为什么自己就能狠心了这么多年没有去找她,任由两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男人心中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吗?说起来都觉得可笑至极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正月十四,因为那一天开了特别多的桃花,桃花灼灼其然,也灼伤了我的眼,然后她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张正字轻柔的声音在杏园中寂然响起,郭暧静静靠在杏树边上,听着眼前神色恍惚的男子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说着他与谭意歌的过往,郭暧突然就觉得世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只有回忆将两人包裹。
第220章 破冰的方法()
文人墨客总是喜欢附庸风雅,而当时年纪尚轻踌躇满志的张正字也是一样。那一年的张正字正是风华叶茂,跟他们村里的很多少年一样参加了乡试之后,获得了殿试的资格。
那时的张正字觉得人生是一帆风顺的,他取得了乡试的第一名,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觉得他也一定可以顺利通过殿试,金榜题名。
然后他在赶往长安城的途中,经过了宁州,在宁州修养的两日里,他像是游山玩水一般将整个宁州几乎逛了个遍,张正字生得一副好相貌,自然吸引了不少少女的回眸。而他最喜欢流连的除了茶肆饭馆,便是那秦楼楚馆了。
自诩风流的少年郎,又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然便学会了享受。
那时候正月的桃花节上,张正字提着一壶清酒在桃林中独酌,每到兴致好的时候诗兴大发了就会写下一首首诗句。
然而就在那一抬眼的瞬间,张正字就看到了她。
张正字看到了哭着跑进桃林的谭意歌,也许就在那一眼被她的美貌惊呆的瞬间,他的魂魄也跟着丢了。
谭意歌跑到桃林中哭得很伤心,哭完了站起来才发现有个书生坐在桃花树下直勾勾盯着自己,当时的谭意歌第一反应就是害羞,害羞过后她很快就恼羞成怒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看什么看。”谭意歌本是矜持的少女,虽然骄傲肆意,可是她从来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好脾气的世家小姐的模样,不曾对人大声说过一句话。可是也不知为何,也许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寒碜的书生大胆火热的目光令她变得不自在,她下意识就要用一向的高傲来伪装起自己。
“我我唐突了小姐。”张正字立时紧张得结巴,他站了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身旁的清酒,手忙脚乱扶起酒壶的同时,身上的笔墨纸砚也齐齐往草地上掉了下去,张正字窘迫得脸都红了,他不敢抬头,听到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时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了加快的趋势,他第一次觉得桃花也是有香味的。
“呆子!”谭意歌笑骂了一声,许是觉得这个书生没有给她一种压迫和威胁,觉得自在,所以她自然而然就卸下了伪装。
谭意歌朝张正字脚步轻盈走了过去,她一袭宝蓝现编流沙裙,外披一件浅蓝色的比甲,双眼微红可是眼眸中流光溢彩,张正字不敢正视谭意歌像是会发光的姣好的容颜,他微微抬头,只看得到她裙边露出的一对雪白的精致而小巧的绣鞋。
那一瞬间,张正字的心底闪过了极为荒谬而大胆的想法,他觉得眼前美丽的少女一定有一双秀气的双足,而他想要一睹为快。意识到这一点的张正字慌乱地红了脸,暗骂自己下流。
“呀,你的诗作可都毁了。”谭意歌快速将张正字身前的宣纸抽了出来,认真看着上面有些模糊了的诗句,喃喃念了出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别”张正字抢身上前想要夺回自己随手写的诗句,被不认识的人当面读出来,觉得十分难为情。谁知谭意歌却是灵巧躲开,笑盈盈歪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写得很好啊,做什么不给我看?”
“这位姑娘”张正字白净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他是气还是害羞。
“我姓谭,字英奴,你呢?你叫什么呀?”谭意歌挥了挥手中的宣纸,笑着道:“你告诉我了我就还给你。”
“张”
“哦,原来是张生。”
张正字终于鼓足勇气正视了眼前明媚女子的一张脸,眼前的少女一双细细柳叶眉,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神采飞扬与英气,张正字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名叫温柔的陷阱中。
其实,若说有缘,为何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若说无缘,为何又让两人今生遇见?
人们常说桃花盛开,虽美却不详,带来的会是一场在劫难逃的劫难,可是在这个桃花纷飞的大好时节,他们遇见了彼此,却觉得此生足矣。
因为他姓张,所以她亲切地唤他张生,也是一种独有的亲昵的口吻,而后他知道了她是宁州城西边那个最大的府邸谭府中的大小姐,天生富贵命。
若是那时候的他懂得克制,也许就不会任由事情向着不可挽回的局面发展。
“你刚刚看到我哭了,你要把你刚刚看到的通通忘掉,听到没有?”耳边是少女轻轻的威胁,话语中却带着笑意。
“你你为何哭?”不明所以的他关心询问。
“我爹爹要我嫁给我家隔壁的那个吴姓公子啊,爹爹说我们两人门当户对,也是天定良缘。可是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把他当作我的哥哥一样,是半点的男女之情都没有的,所以我不想嫁啊,就偷偷跑出来了。”
张正字觉得眼前皱着眉的少女太过任性,可是听到她说不喜那位公子,张正字的心底明明划过了惊喜,但同时他不知道应该以何种立场来规劝她,父母之命不可违,这是古人一直教给我们的道理啊。
“这样是不对的”张正字心中转过了千言万语,到头来只挤得出这一句话。
“你真是呆子,我当然知道不对啊”谭意歌淡淡笑道:“所以我哭过之后就想通了,我等会便回去,回去”她低下了头,眼中的光芒瞬间湮灭,回去与他成婚。
张正字心中突然就有了不舍,他攥紧了拳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从哪里来的?”谭意歌转移话题道。
“小塘村。”
“你要到哪里去?”
“你怎么知道”知道我不是本地的人
“看你的装扮我就知道啦,你是要上长安城去赶考吧?真好,我也想到长安去,人家说长安城很繁华的,有许多我们宁州没有的好玩有趣的东西,真想亲眼看一看。”
张正字没有说话,心中划过淡淡的失落,若是两人能一起去携手长安,该有多好?
第221章 你证明给我看()
“你明日还会来这里吗?”谭意歌抬眼望着满树的桃花,轻声问道,她的颊边被桃花染成了粉色,显得娇俏可爱。
“会的”
“那那我明日再来找你,可好?”
谭意歌觉得她都要成婚了,那在成婚前放纵一次,任性一次也没什么不可以,她规矩了太久了,以后也不会有这种自由了。
“好。”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之后的十多天谭意歌天天都与张正字相会于桃林,一开始谭意歌是好奇与试探,可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谭意歌却发现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张正字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她渐渐被他吸引。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谭意歌心中十分痛苦,可是却选择了没有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因为她不确定,眼前这个男子是否有着能跟她一同进退的勇气。
因为光是互相喜欢是不够的,毕竟两人需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很多东西,可是谁都没有做好准备,就在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巨大的冲击已经悄悄降临。
“后来呢?”郭暧听了这么多,他想这个张正字对谭意歌未必不是出自真心,可是会有什么隐情?
“后来英奴她的父亲便去世了。”张正字说到这里,眉宇间满是痛苦,虽然极力在避免回忆那段往事,可是当真的有人来到自己眼前质问自己的时候,自己真的有一种想要将所有的过往一吐为快的冲动。
他真的压抑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忘了英奴的样子了。
那个时候,很突然的,谭意歌的家族遭受巨变,一夜之间谭府人走茶凉,人去楼空。当谭意歌的父亲谭世明突然离世之后,她家中的奴仆几乎在那个时候全都走掉了。而那些不愿离开的奴仆也全都被谭意歌的娘亲给遣走了,之后,谭意歌的娘亲丢下年幼的她匆匆追随她的父亲而离世,将她托付给了徐娘。
那时候在谭意歌身边支撑着她的是这个只谋过几次面的张正字,张正字放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殿试机会,留在了宁州,也留在了谭意歌的身旁陪伴她渡过那一段十分困难的时光。
那个时候因为谭意歌而放弃殿试的张正字,并不觉得有多可惜,虽然很艰难才取得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他觉得只要他再次努力,他一样可以成功,当时的张正字是这样乐观地想。
“你放弃了?”郭暧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你不知道机会难得?”
可能他不相信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会发生在古代,说这不是爱情谁都不信。像是他们二十一世纪,有个这种机会谁不优先提出分手,特别是男人,想要成功,怎么会让一个女人成为自己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
“我知道。”张正字苦笑了一下,“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为了个女人”放弃了自己可能会改变的人生,郭暧不知道是说这个张正字痴傻好还是痴心好了。
可是,值得吗?不要说古代了,就是放到现代,像是有个什么出国留学的机会,两人异地恋的,别说等你哥三年五载了,为了你留下来不出国这种事简直算是小概率事件。
更何况说是古代,也许是听多了负心汉啊浸猪笼啊哭长城啊这种悲惨的故事,所以郭暧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眼前这个人会为了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前路一片茫然,可是他真的却那般义无反顾。
“若是那时候我不在也许英奴她就真的撑不下去了。”张正字苦笑道,“虽然会遗憾,可是犹不悔。”
“那又如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谁可以替你背负不属于你的悲伤,就算再难再苦,除了咬着牙熬过去以外,别无他法。”
张正字听了郭暧的话,蓦然抬起头,眼神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这样的话,在以前从来便没人对我讲过。”
“所以等你真正想通明白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是吧?”
没错,当自己想明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了爱情的漩涡中,越陷越深,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特别是在他完全没有成功之后矛盾渐渐显露。
“是的。”
“所以你就”
“不是的,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在英奴料理完了家里的事情之后,收到了吴家的退婚。”
这实在是可以预料到的情况
“可是当初的谭家和吴家是氏族大家,退婚这种事闹得满城皆知的后果就是英奴不断被人在背后无辜中伤。可是她却表现得不在意的样子,说退婚了才好,退婚了就可以清清白白安安心心地和我在一起了,当时我是很感动的。”
谭意歌得知了张正字为了她放弃殿试的机会之后,哭着将张正字臭骂了一顿,之后她就提议一起上长安。
张正字想着反正在宁州城中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其实心中还是不愿意放弃那种理想和抱负,于是欣然同意。
“之后,我们一起来了长安。”
“哼,于是即使来到了长安,你也发现你再没有了以前那种孤注一掷的决心,你发现你自己已经被生活中的琐事给磨得没有了棱角,是不是?”
看到张正字惨白的脸色,郭暧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继续冷静说道,就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于是你一年年参加考试,却又一年年落榜,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