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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邈说完便快步走出了书房,邑思立刻跟上。李邈心思微乱,恍惚记起那一日在芙蓉池边的情景。
当时李邈与辞西夜正从国子监离开,准备回东宫,途径芙蓉园,听闻升平落水,两人立刻往芙蓉池边赶去。
李邈从来没有看到过辞西夜那个样子,看惯了他漫不经心面无表情目空一切的神色,陡然间看到他眼中的光亮,以及大变的神色,那种感觉是极度震撼的。
就像是一个雕工精致的面具,悴不及防从中裂开,那道口子越裂越大,竟有一种石破天惊的强烈即视感。
看到池中挣扎着下沉的升平的那一瞬间,李邈神魂欲裂,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可是身旁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身旁的辞西夜已经不见了,之后便听到“噗通”沉闷的落水声,李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是池边李洞清的大叫声才将李邈的神魂给扯了回来。
李邈奔到池边,很快辞西夜就抱着昏死过去的升平浮出了水面,辞西夜奋力将升平抱上岸来,即使是落到了平地上,他还是紧紧抱着升平,一点松手的迹象都没有,明明自己就在微微颤抖。
“西夜”李邈蹲了下来,看到辞西夜的样子,心有不忍,想要扳开辞西夜的手。
“太子她”一身狼狈的辞西夜抬眼定定看着李邈,出口的声音嘶哑,不断有水从他的发梢滴落下来,他脸色苍白,李邈第一次从辞西夜的眼中看到一丝慌乱。
这个是战场上杀伐决断一战成名的不败战神,是那个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的冷酷青年,更是那个死人堆中苟延残喘一步步爬出来的地狱修罗。
原来他也会露出如常人一般担忧的神色吗?李邈还以为,他的内心真的已经坚硬到没有什么事能撼动他的了。
一瞬间,李邈突然就觉得有些悲伤,也不知是为他,还是为他们。
“西夜,你先松手。”李邈声音轻轻,带着诱哄的口气,“升平没事,她只是昏过去了。”
一旁的李洞清大气都不敢出,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辞西夜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升平,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之后,四周很多很多嘈杂的声音向他涌来,可是他却是心间的那口气一松,直接昏了过去。
“徐太医说,是辞将军的左眼,似乎因为进了水开始疼痛,引起了风寒之症。而之前他背后的刀伤受到感染”
“刀伤?”李邈眼中暗光一闪,手在袖口中握紧,脚步仍是毫不迟疑,“什么时候的刀伤?难不成是西夜回来之前在玉门关打的那场胜仗留下的伤?”
“太子英明,正是。”
“竟然受伤了也不好好休息就急着赶回来!你说他赶着回来做什么,都离开五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不是吗!”李邈气急,也失了一贯的沉稳。
“会不会是辞将军听闻公主离宫的消息?”邑思壮着胆子回道。
李邈愣了一愣,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可是他对升平不知想起了什么,李邈脸色黯淡了下去。
“为何他什么都没有说?”李邈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他讨厌死了辞西夜的这种闷葫芦的性格,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强忍着,什么事都不告诉他,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他们到底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许是怕太子殿下担心。”邑思连忙宽慰李邈道。
李邈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出了东宫也顾不上坐马车,直接牵来快马,与邑思两人扬长而去。
艳阳高照,纤尘不染的宫道似乎反射着白花花的光,长长的宫道上,只传来闷闷的急促的马蹄声,瞬间远去。
第104章 辞府探病()
李邈与邑思来到街口的时候,就下了马,李邈将缰绳递给邑思,先行快步走进了安宁坊中。
安宁坊中巷子纵横交错,而辞府就位于安宁坊的西边,与东市有一段距离,靠近外郭城的芳林门,也是属于闹中取静的地方。芳林门不似明德门,平时甚少有人出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闭门的。
此时是晌午,可是安宁坊中却是很安静,阳光明晃晃照下来,映照着李邈以及他的影子,他就这样踏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向辞府走去。李邈也顾不得许多,想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直接跳上了墙头。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脚刚落到院子中,院子中就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
“太子怎的不从正门进来,还要翻墙。”跪在前头的肤色黝黑的青年名叫季里,是辞西夜军中的副将,与辞西夜同住在辞府中,他此刻仍是一身铠甲,也不嫌累。
辞西夜所带的军队名叫恒远军,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都知道这个军队,听到名字都要抖三抖。恒远军是从远威大将军林恒手中传下来的,林恒对辞西夜有再造之恩,是他将辞西夜从默默无闻的小兵提拔起来的,如师如父。
当年林恒战死沙场,便将恒远军交到了辞西夜的手中,辞西夜郑重接过重担,更是为了林恒守孝三年,一直驻守在玉门关未曾回过长安。就连林恒的孙子,一向眼高于顶的林素都对辞西夜赞不绝口。
“唔我这不是怕打扰了你们吗?”李邈微微一笑,“你们快起来罢,季里你说,西夜他伤势到底如何了。”
“回太子,将军他”季里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将李邈很快领到了房门口,便垂首立在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邈望了季里一眼,看到这个一向眉眼飞扬的少年低垂着头,心底划过不好的预感,他提脚进了房内,季里轻轻替他掩上了房门。
若不是一早就知道这里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的府邸,怕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房中一桌一椅一张床,墙上一刀一箫一长剑,此外再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品,李邈知道辞西夜一向不喜欢那些东西,可是他竟不知昔日的好友已经变成了这般像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以前李邈还能用木讷这个词来形容他,可是现在李邈环顾空空的四壁,心间酸了一酸,也许只剩下贫乏了。
李邈看着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辞西夜,此时他面上的眼罩已经摘下,许是久不见阳光的关系,左眼周围的一大圈皮肤显得更为白皙一些,他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灰败来形容。李邈紧握成拳,终是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了床沿上,一向妖娆的眉眼显得阴沉得可怕。
床上的辞西夜缓缓睁开了右眼,眸中沉静如水,一派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睡了一阵子而已。
“醒了?”李邈略挑眉,干巴巴道,看到辞西夜想动,立刻屈身护住他的头,将枕头垫高,扶着他小心翼翼靠在了床头上,也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做这些不合适。
“你怎么来了?”辞西夜闭了闭右眼,忍不住伸出手附上了自己的左眼,似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要是不来你还不准备告诉我了是不是。”李邈的口气有点冲,看着辞西夜闭目不答的样子就来气,没好气说道:“你遮什么遮,又不是没见过。”
辞西夜似是愣了一下,他望着眼前气急的李邈,缓缓放下了手,眼眸深处溢出浅浅的笑意,“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你知道?我看你知道才有鬼咧!受了伤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若是给阿珩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这次还逞强去跳湖,我的妹妹我自己会救,又不用你去逞英雄!”李邈心里别扭,明明对于辞西夜救了升平心底感激得不行,嘴上还要数落他。
“我怎么觉得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辞西夜冷不防说的这一句将李邈激得面红耳赤,李邈刚想说什么,只听辞西夜不紧不慢淡淡道:“贺兰怕是也管不了你了?”
一听到辞西夜提起贺兰珩,李邈硬是将冲到口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他眼眸黯了黯,没接话。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李邈也一直没见着贺兰珩,自然没跟他提起关于辞西夜的事情。李邈忍不住想:若是让他知道定然会对我失望的。所以他也没准备跟贺兰珩说,也免得他担心,现在听到辞西夜这么一说,李邈心中更是内疚得不行,觉得自己真的是自私了些。
“他一向不管我。”李邈僵硬说道。
辞西夜看着李邈这个别扭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可是他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如今太子见也见了,我醒也醒了,太子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明日我让徐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这次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嗯。”辞西夜无可无不可应了一声,李邈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西夜你是不是喜欢上升平了?”
李邈看到辞西夜似是愣了一下,眸中闪过极细微的光亮,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垂下眼眸,声音显得有些僵硬:“太子为何这样问。”
“我以前就觉得了,只是那时升平还小,我也就没说什么。”看到辞西夜这副神色,李邈肯定了自己的答案,他柔声道:“你受了重伤还是赶了回来,怕是知道升平被掳出宫的消息吧?”
辞西夜抬眼看向李邈,却在他眼中看到促狭的笑意,辞西夜微微有些窘迫,他抿紧唇没说话,却像是默认了。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李邈小声嘀咕。其实他心底后悔得要死,除了他自己还会有谁胆敢走漏消息到玉门关那么远的地方去?他想要是他不跟辞西夜说就好了,这样辞西夜也就不会赶着回来,还弄到旧疾复发
“那人可抓到了?”
“还没。”李邈显得有些咬牙切齿,“此人甚是狡猾。”李邈说完看了辞西夜一眼,忍不住说道:“不过你不要管,你先好好养伤。”
辞西夜眼角抽了抽,没说话。
“不过,之前父皇有意让升平与郭令公的六子成婚,后来升平就出了事,在加上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也不知现在父皇态度如何,改天我要去探探他口风才好。西夜你”李邈看着面色苍白的辞西夜,话也是说不下去了。
辞西夜垂眸看着李邈的金边袖口,那上面绣着一簇簇祥云,逼真得似乎在眼前晃动一般,也不知是自己头昏还是怎么的。
升平,终于是要成婚了。
第105章 为何要瞒我()
后来,辞西夜连李邈怎么走的都不太记得了,他只是觉得左眼隐隐的刺痛,脑海中浮现出芙蓉池中渐渐下沉的娇小身影。还有记忆更深处的,那个怯生生将眼罩递给他,对他笑的小升平。
秦唐自从被勒令禁足之后,也一直乖乖呆在升琴宫中,并没有出去惹是生非。一开始别人会以为她一定是每日以泪洗面哀怨异常,就连暗香疏影两人都不放心怕她想不开地时时刻刻陪着她寸步不离,就差要跟着她一起进茅厕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过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上了天堂一样美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与不耐烦,悠闲得很。
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了就晒晒太阳散散步,练练字看看书浇浇花,开心惬意得不得了,也不用去应付自己的那一大家子兄弟姐妹,更是不用面对那个烦人的董幼微。
也算是李邈聪明,一开始就特别交代了暗香疏影两人,说是自己正在被禁足,不许别人来探望,反正秦唐也是乐得清闲,一点异议也没有。
对了,忘了说,本来因为秦唐失足落水这件事正在气头上的唐代宗,不知怎的在后来见了董幼微之后竟喜笑颜开,似乎也不生气了。
后来才听到小太监口口相传,说这个真定公主真是十足大孝女,竟亲自为唐代宗按摩跑前跑后地伺候着,还专门替唐代宗排忧解难,简直将她吹成是仙女下凡。也是她在唐代宗面前为升平公主求情,也不知怎的就说动了唐代宗,之后的禁足也就不了了之了。
秦唐听了之后也只能在心底默默鄙视一下,谁要她扮白莲花了?我可绝不会承你这个这个人情的。董幼微不得不说还真是会做人,不过她的身份可是女儿,老是做些妃子才做的事情不觉得有所僭越吗?就连自己的“父皇”都巴结得紧,也真不知她是太过聪明还是无知了。
后来秦唐又从暗香疏影两人无意的谈话中才知道,当时要不是李邈开口替他们求情,只怕她们早就已经不能在秦唐的身边伺候了,所以她们对李邈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也是听了这件事秦唐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究竟错得有多离谱每一个人都要学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这个道理她应该早就知道了的才是,可是竟然在来到唐朝之后接二连三犯低级错误。
自己受罚不要紧,可是连累了旁人这怎么行?别人没有义务要为自己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