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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间,则让尸油与地下的大地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陶樊耸了耸肩:“说一句,求心安。”
“师父,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抽魂啊?”
师父依旧背着手,双眼看向尸山:“为了打开极乐地。”
经过师父的一番解释,我才明白了,想要打开去极乐地的大门,先需要生祭。
所谓生祭,就是将人的魂魄抽出来,经过炼化,形成一股力量,供祭祀法师催动,从而打开那超越阴阳的极乐门。
说到门,这不禁让我想起,我们刚刚进来的那扇巨门。
虽说这神庙是依着峡谷内壁建造而成,不过这内部如此空旷,我倒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看走了眼。
师父的眼神里有一些不明的意味:“每次生祭,祭祀法师也是终究难逃一死。进行生祭之后,杀戮的罪孽都会加诸于祭祀法师身上,可以说,祭祀法师一旦开始生祭,就注定了会有一个凄惨的下场。”
我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这些尸体的样子,想必也在这里很久了吧?”
师父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良久,才说道:“三十三年前,这里就举行过一次生祭。”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
再次看向那些尸体,我仿佛看到了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在地狱烈焰中苦苦挣扎,最终被抽出了魂魄,被永远地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的眼眶有些发酸。
师父见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你父母本是赫连家不起眼的一个旁支,只因你的生辰占了大好的时辰,所以赫连家便倾其所有栽培你。对于他们来说,你只是他们的一个得到长生秘密的道具。再者,他们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人的影响,所以,你的亲朋好友,没能逃掉”
“而现在,他们想要除掉我。”我接上了师父没说完的话:“师父,我还是不明白,三年来,赫连家本有机会将我除掉”
师父大笑了三声,说道:“你还是太年轻。”
我不明所以。
师父接着说:“你失忆了。也就是说,如果赫连家不告诉你你的过去,只要他们捏造出一个合理的过去,想必加上赫连欢在你身边慢慢取得你的信任,你简直就是完美的‘武器’。赫连家当初倾尽全力栽培你,现在你就像一台崭新的机器,他们当然舍不得一找到你就杀了你。”
我叹了口气:“师父,我不信白欢会这样做。”
师父摇了摇头:“不要妄想这个女人会手下留情,之前你背后的伤,就是那个女人抓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您说,之前我在林子里遇到的人,操控白脸食尸猴的人,是白欢?”
师父纠正我:“她是赫连欢。”
我倒是有点不情愿叫她赫连欢,莫名的,我打心底觉得,白欢真的不是师父说的那样。
陶樊见我们这边气氛有些古怪,连忙插嘴:“墨前辈,您之前说,有一处符字必须毁掉,您看是不是”
师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背着手开始向黑暗深处走去:“这边。”
沈妍君见我还看着尸山出神,拉了拉我,然后小声地说:“走啦”
于是我们又跟着师父开始向尸坑深处走去。
手电的光照射出的可见范围就局限于我们身前这三四米的地方。
走的时间一长,就好似走在了无尽的虚空之中,前后左右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一路上也没人说话了,只听着此起彼伏的微微的喘气声。
我就打着手电跟在队伍最后,手电的白光在地上画出一个白色的圆圈。
十分钟,二十分钟
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机关,看来师父的猜测是对的,这里只是一个祭坛,用来举行生祭的祭坛。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回手想拿水壶,手电跟着一晃,赫然发现两旁的岩壁不知何时已经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了。
岩壁是青黑色的,但是隐隐约约我好像看到了岩壁上有一些花纹。
我打着手电走近了岩壁。
不知名的角落里吹出来一阵冷风。
岩壁上的花纹非常抽象,我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便把彬子叫过来,让他看看。
一方面他的专业对口,另一方面我希望师父能对他好一些。
师父也没说什么,只是盘腿在不远处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彬子蹲在岩壁旁很久,然后对我说:“这个壁画起码有一千多年了。”
“颜色脱落的很厉害,被风化的很严重,只能从轮廓判断,这里画的是女人。”
“看得出来女人在做什么吗?”我问道。
彬子从包里掏出纸笔,坐在地上开始临摹墙上的画。
沈妍君打了个冷颤,坐在我身边:“老公”
我对这个称呼一阵恶寒:“好好说话。”
“我害怕”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和我斗嘴,反而瑟缩着往我身边挤了挤:“我害怕,我们不要往里走了好不好。”
陶樊背地叫沈妍君沈大胆,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她做什么事都不带害怕的。
而现在的她很反常。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不由得放柔了语气:“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害怕了?”
沈妍君抬头,一张小脸楚楚可人:“我害怕,真的害怕”
我安抚着她:“不用害怕,我在,我师父在,陶樊也在,不会有事的。你怕什么呢?”
沈妍君又往我身边挤了挤,不敢回头看彬子的方向:“梁彬在画的画那些女人太可怕了”
我看了一眼彬子,他画得正起劲;我又看了看他面前的石壁,上面的花纹依旧模糊。
“你看得到那些花纹组成的画?”
沈妍君点点头,颤抖的双手抱住了我:“别往里走了我不想让你也变成那样”
“你别怕。”我又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那些女人在受苦她们在被折磨,被折磨到五官扭曲不能再走了再走,她们就从墙上出来了!”
爬出来?
我打着手电再次看向彬子面前的岩壁。
白晃晃的光圈打在青黑色的岩壁上。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沈妍君的话的错觉,我竟然觉得那些花纹好像真的离我们近了一点。
仿佛青黑的岩壁是一个玻璃缸,而里面的花纹像是活的一样,就在这一会儿它离我们近了许多。
当下我就说道:“彬子,别画了,过来!”
彬子听话地收起了纸笔,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师父突然说了一句:“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变异的长手突然从岩壁中伸出来,一把卡住了彬子的脖子。
说是变异,是因为本身彬子离岩壁就有两米的距离,若不是有手指,我会真的以为那是一只长长的触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我能冲过去之前,那只手就迅速地收回,连带着彬子狠狠地撞到了岩壁上。
“彬子!”
我立刻握着刻刀冲了过去。
本来坚如磐石得石壁不知何时竟开始发软,我跑过去也就一两秒,彬子竟大半个身子都被吸进了岩壁里。
不好!彬子会窒息的!
第88章 解救彬子()
我和陶樊一人抓着一条腿,刚抓住彬子的腿,我就被一股大力带得差点跟着他一起往前跌。
急忙向后仰,我稳住身子,陶樊的姿势和我差不多,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彬子的小腿,身子向后仰得快离地面只有四十五度了。
“沈妍君,刀!”我冲着吓傻了的沈妍君喊道。
被我这一吼,沈妍君才回过神来,跑到我身边,从我腰上抽出了刻刀。
即使我和陶樊两个人拉着彬子,他还是在一点点被吸进岩壁之中。
阿克见状,也从陶樊身后拉住了他的腰,这才让彬子停下来。
“彬子腰部左侧三寸处,捅!”我对沈妍君说道。
沈妍君颤抖着双手握住刀柄,然后扎向了岩壁。
等刀刃全部没入岩壁之间时,我才想起来,龙刻不是阳间物,沈妍君应该是拿不住的。
无暇去想为什么沈妍君能使用龙刻,我喊道:“捅!再捅!”
沈妍君拔出龙刻的那一瞬间,黑暗深处突然穿出一声尖利的惨叫,那音调极高,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
这一声尖叫,让我们所有人脑袋“嗡”的一下,接着就是耳膜传来的一阵剧痛。
我倒还能忍,陶樊,沈妍君和阿克却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耳朵。
从阿克的指缝间都可以看到有血迹开始往外渗了。
他们倒地倒是没什么,只是阿克和陶樊一松手,岩壁传来的吸力一下子大了好几倍,我硬是被向前拖了大概一米。
坚硬的石壁此时像是什么半固体的果冻,除了刚刚沈妍君扎出来的刀孔在往外流着血,吸住彬子的那一部分更像是有生命了一般开始疯狂地蠕动。
岩壁开始蠕动,这个场景看起来很是惊悚。
我离墙面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了,可是我不能松手。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我大喝一声,狠命地向后一拽。
从彬子小腿上的肌肉收缩,他应该也在剧烈挣扎。
我这一使劲儿,确实把彬子又往外拉了几寸。
就在我准备再次发力拽一次的时候,沈妍君刚刚捅出来的刀孔里突然又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
是真的柔若无骨,那只手像水蛇一样缠上彬子的小腿,然后缠上我拉着他的双手。
那手奇冷无比,彬子被缠上的裤腿上顿时起了一层白霜。
手臂上传来被冰住的刺痛感,我咬着牙,又是狠命地往外一拽。
陶樊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嘴里大喝了一声什么咒语,拿着他的桃木剑以一种奇怪姿势刺过来。
没想到剑尖刚碰到这只惨白的水蛇手,一层白霜就糊上了他的剑身,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陶樊的剑上竟开始出现裂痕。
陶樊一看形势不对,立马丢掉木剑,左手持符,右手捏了个诀,“啪”的一声贴在了水蛇手上。
那符一碰到那冰冷的皮肤,就开始一阵猛烈地燃烧。
黑暗的深处再次传来一声尖叫,不过没有上一次那么响,陶樊再次拉住了彬子的另一条腿。
这说起来很长,其实前后不过一分多钟。
彬子的挣扎已经弱了很多,我有些着急。
再不把他弄出来,就算他不会死在岩壁里的那些怪物手上,他也得憋死了。
就在这时,含住彬子的那一圈岩壁突然向外扩大了,就像是一张嘴,大张着向我们咬来。
我偏过头,但是没有松手。
大嘴刚好吞下了我的半条胳膊,接着是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开始将彬子向岩壁深处吸去。
我咬紧牙关,可依旧无力回天。
彬子就这么被吸了进去,连同我的半条胳膊。
彬子消失在墙面之后,岩壁似乎就恢复了正常。之前那怪异的花纹再次出现,我卡在岩壁之间的手臂也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看了一眼依旧阖目坐在不远处的师父,我咬了咬牙:“师父,您是知道这里有这个的吧?”
师父没有睁眼,半晌,说道:“我说了,他不是同路人。”
“所以您就要害死他?!”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做:“您不喜欢他,回去之后我送他走就是。什么时候堂堂墨门皮偶师会下这种阴绊子?”
“你这是不打算把我当师父了吗?”
“我”
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我咬牙。
即使师父不喜欢彬子,不告诉我们这里的岩壁有问题,这件事也是可以避免的。
怪我,是我让彬子还原墙上的壁画的。
右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龙刻,我照着卡住我左臂的岩壁狠狠地捅了下去。
刀刃在岩壁上擦出一串火花。
我气沉丹田,反握着刀柄,一次又一次地扎在了岩壁上。
直到那面墙再也承受不住地分崩离析。
我站起身,看着面前被我弄出来的一个窟窿,然后弯腰扶起还坐在地上的沈妍君,对陶樊说:“上炸药。”
陶樊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一个防水密封袋,开始摆弄火药。
沈妍君哆嗦着说:“会不会把这里炸塌了?”
“就是炸塌了”我看了看她,又看向了带着窟窿的岩壁表面:“我也要把彬子挖出来。”
“你就这么看重那小子?”
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
我点点头:“师父,您不喜欢彬子我不能怪您,眼缘这个事但是彬子的父亲因为我死了,他唯一的亲人因为我死了,他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