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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师父,您不喜欢彬子我不能怪您,眼缘这个事但是彬子的父亲因为我死了,他唯一的亲人因为我死了,他没怨过我,所以我现在不能让他因为我再送命。”
那时我还不知道彬子其实还是有亲戚的,不过那是后话了。
师父似乎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没用的,那些东西已经走了。”
“您知道怎么才能救他吗?”
师父看向远处的黑暗:“这些东西是居住在这里的一种生物,他们可以让这里的岩壁变得软糯,也可以让这里的岩壁堪比金刚钻。她们应该是带着那小子回她们的老窝了。”
“这是土地婆婆吗?”阿克惊魂未定。
“那她们的老窝?”我问。
“就在符字下面。”
“那我们走吧。”我有些着急。
“等等。”师父摆了摆手,看向被我牵着的沈妍君:“女娃,你是不是天生阴阳眼?”
沈妍君似乎依旧特别害怕,往我身后缩了缩,才点点头,小声地说:“嗯。”
师父却一个箭步跨到她身边,抓住她的一只手,闭上眼睛,开始摸骨。
沈妍君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在她耳边安慰道:“没事的。”
也不知道师父摸出了什么,只见他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阿隐,这个媳妇找的好!找的好呀!”
沈妍君却依然有些害怕。
我问:“您看出什么了?”
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这小女娃的命格就比你差上一点,而且还是天生阴阳眼,绝对是你以后的一大助力!”
我没有告诉师父的是,把他从这里救出去之后,我想出国了。
我一直记得陆擎说的十年的期限,我的寿命不长了,也不可能再让师父找出一块血琉璃给我。
所以我想,剩下的时间就自己好好享受。
远离这条我走了三十多年的路。
远离所谓的追杀,所谓的永生。
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师父。
可是现在师父的意思却好像是以后要带上沈妍君在道上拼杀。
虽说沈妍君一直强调她未婚妻的身份,我却一直没有当真,我想从鄂尔多斯回到北京之后,在走之前跟她说清楚。
她是个优秀的姑娘,值得更好的人。
跟着我,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我说:“师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彬子救出来,然后再把您救出去。”
师父“嗯”了一声,然后开始向黑暗之中走去。
周围再次吹起一阵微弱的阴风。
阿隐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阿隐以前是很孤傲的。
元福真人的弟子?阴阳眼女娃?还有那个特殊的小子
就连这个带路的家伙都是一身正气。
阿隐不知道皮偶师是独来独往的吗?
阿隐竟然会为了那个小子质问我?!
那个小子那样的身份阿隐没发现吗?
那个小子怎么可能学会半分皮偶术?他那样的身份不是注定了要
难道他也是赫连家故意安插在阿隐身边的?
不可能啊,有这样的身份赫连家应该会保护他
那样的身份,那样灼人的身份
阿隐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小子?
难道这都是命?
阿隐,不要怪师父。
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你是忘记了极乐地里面的存在。
你也忘了,打开永生门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
这一仗,我们根本没有打赢的可能。
阿隐,不要怪师父。
那个特殊的小子也许能保你一时,但是终究会害了你。
阿隐,师父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以为你不说,师父就看不出来吗?
你觉得累了,你不想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了
可是你忘了,拜入我的门下,就注定了一辈子要在这条路上走。
没有后悔的余地。
阿隐,不要怪师父。
第89章 羊脂玉梯()
师父带着我们继续往山体深处走去。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之中。
我想我们现在一定走到地表以下了,来鄂尔多斯之前,我看过它的全貌图,峡谷的谷壁没有这么厚。
我们走的路,地势一直都是向下的。
两旁的岩壁之间,之前那种颜色剥落的壁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
师父说只要不离墙面太近,是不会惊动墙里面的东西的。
我想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软体生物,陶樊说,他师父之前藏书阁里就有书介绍过这种生物。
这种生物叫地婆。
听到这里,阿克说:“看吧,老板们,我就说了这里住的是土地婆婆。”
陶樊接着说,地婆生性凶残,一嘴似刀尖的牙,身体表面有一层黏液,居住的地方通常都会有一种矿物质。
而这种矿物质和地婆身上的黏液一旦接触,就会变得很软。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地婆在岩壁之中来去自如。
“不过”陶樊摸了摸下巴:“书里说,想要收服地婆很难,而且这种生物好像到明代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要说这个地方从明代就没有人来过,好像又不太现实。
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说不准究竟有没有人来过。
于是我说:“可能是写那本书的人没来过这里。”
陶樊还想说什么,师父却突然开口:“这里之前是没有地婆的,直到我被困在这里。”
他的语气有些烦躁。
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于是就都闭上了嘴。
沈妍君拉着我的袖子,手电只对着前面的地面照,一点都不敢往两旁看。
似乎只要把光线打在岩壁上,里面的地婆就会活过来。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什么节外生枝,路上也没有什么不平,师父突然停了下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条长长的台阶。
倒不是说这台阶出现的不合时宜。
再往下走我觉得我们要走到地核去了,无论是谁建造的蚩尤神庙,挖到这么深,再不向上走,这地底根本就无法支撑了。
所以说不是它出现的不合时宜,而是它的颜色。
这条楼梯通体莹白,光泽温润。
手电的光线打上去,细看,楼梯竟似是上好的玉打造出来的。
摸上扶手,手底下传来的沁凉更让我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滴乖乖”
陶樊瞪大了眼睛:“这上等的羊脂玉就这么糟蹋了这是多大的手笔”
鉴于他的嘴角有一些类似于口水的不明液体
我轻咳一声:“师父,蚩尤神庙究竟是谁建的?”
师父摇了摇头:“这地方太过古老,为师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建造这般鬼斧神工。”
我和陶樊仔细观察了这道楼梯,发现整个台阶和扶手,像是一颗巨大羊脂玉原石雕刻出来的,没有任何衔接的缝隙。
看着楼梯向上延伸的高度,这么大一块原石,那是不可能的。
“师叔,这楼梯,该不会是从地底长出来的吧?”
陶樊的问题正是我刚才想的。
不过,我还是摇了摇头:“玉石又没有生命,这应该就古人的智慧吧?”
这楼梯向上延伸起码百米,我想,就算是现代技术可能都没办法将它如此完整地建造在地底吧?
只能说是古人的智慧了。
师父说,符字就在楼梯上面。
我们都走了两三步了,我才发现师父没有跟上。
“您怎么了?”我问道。
师父笑了笑,将一根手指放到了楼梯的扶手上,在我们的注视下,那只手指开始迅速地枯萎。
是的,枯萎。
就像是有什么生生地将那根手指里的生命力吸走了一样。
师父又将手指收了回去,说:“我不能上去,后面只能靠你们了。”
我叹了口气:“师父,您”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
其实在见师父的第一面,我就发现他有些不正常。现在看来,那些不正常就是因为他现在其实只是一个魂体,这应该就是他不能离开峡谷的原因。
逃出来的只有师父的魂魄,而他的肉身,可能依旧在他说的那个寒潭里。
师父对我笑了笑,我突然明白了这些日子他笑容里的意味不明。
人的魂魄是不能离开肉身太长时间的,除非
除非他的肉身不行了。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师父,您您”
师父脸上的笑很是慈祥,他向台阶上走了一步,不顾浑身都开始枯萎成狰狞的模样,枯槁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阿隐,师父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你累了,不想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师父都知道”
“这几十年,委屈你了”
“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匿名公之于众,你就说,你和你师父死在了一起”
“这样,你走的话就会方便很多。”
“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我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难道,我刚找到师父,他就
我摇了摇头:“师父,我不会让您死的,三十三年前,我就欠您一条命。”
我心里已经有了谱,先把师父的肉身带出去,想办法温养着,然后我就去极乐地。
既然有永生的办法,那么让一个人从魂飞魄散回归正常的办法肯定也是有的。
当然,我也知道我的想法着实很疯狂,一旦半路上出了任何差错,不仅师父会死,连我自己的小命,可能都不能活到十年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师父说了,他站在台阶下面,仔细看了我很久,才说:“师父没白疼你。”
“只要毁了符字,就能把您的肉身带下来了吗?”
师父点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说道:“阿隐,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让师父先在峡谷口等我们,我们找到他的肉身就和他汇合。
阿隐心里,果然还是有我这个师父的。
墨荼看着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眼眶有些发酸。
这些年,算是没白疼他。
他愿意为了自己去冒险,墨荼就知足了。
等到阿隐把自己的尸体找到,自己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师父不能上这个台阶,于是就变成了我在前面领路。
陶樊自从听了我对师父说的话,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沈妍君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对墨老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只是这次回到北京,后面的路你可千万不能跟来了。”
沈妍君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师叔”等我们走到了楼梯的顶部,陶樊才问道:“你是要去送死吗?”
我失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想活了?”
陶樊低着头:“你不是和墨前辈说,你要再开一次永生门,再去一次极乐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把彬子救出来。刚才师父说了,地婆的老巢应该就在寒潭底部。
幸亏这次准备齐全,让陶樊多带了几个防水袋。
防水袋在水下可以做简单的水肺,我打算等一会儿先把彬子捞上来,再去找师父的肉身。
师父说地婆的老巢并不是在水底,而是在寒潭底部的地下,想要进去,只能从水底硬破。
我让陶樊把炸药用防水袋包好,然后另外几个袋子装满空气,扎起口来。
“我要跟你一起下去。”望着楼梯不远处黑黝黝的地面上同样黑黝黝的洞口,沈妍君也拿起了一个水肺。
“不行!”我立刻拒绝了:“下面太危险。”
“就是危险我才要跟你去!”她瞪了我一眼:“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她怎么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去了
不过这样也证明了,沈妍君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想了想,说:“你还是别跟下去,你在这里等着。跟着我下去,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难道也要我守寡?”
沈妍君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娇拳打在我胸口:“讨厌。”
这一声娇嗔也是让人心里麻痒痒的,只可惜现在情况不对。
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
她看着我的眼睛,半晌,才说:“好。”
见安抚住了小姑奶奶,我拿起水肺和炸药,阿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帮我套在了腰间。
他们三人拽着我,我开始缓缓下降。
越往下,水汽越浓。
我嘴里叼着手电,一手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