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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进了第二间房,白迟迟的心思还在那件衬衫上。
“迟迟,你先别急,跟许大夫学习的事,我会跟他说的。”费世凡温柔地说。
白迟迟有些惭愧,已经答应了费世凡,她不该触景生情,想些不该想的人和事。
“不用,我自己跟他说可以的。”
“跟我还客气?”费世凡把他们的东西放在桌上,抓住白迟迟的肩膀,很柔情地问。
专注的眼神中染着淡淡的笑意,把她看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他的样子让她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好啊,那就不跟你客气。不过他好像真的有些古怪啊,你说他为什么医术高超却又不给人看病呢?要是我们知道了这个,就有办法说服他了。”
“总会知道的,你休息一会儿,我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倒不想看什么环境,只是忽然跟她单独在这么一间小房子里相处,怕她不适应,觉得尴尬。
“那你别走远了,会迷路的。”白迟迟认真的语气让费世凡轻笑了一下,不过这也算她的关心,他很高兴。
趁费世凡走了,白迟迟忙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
这里条件简陋,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澡。
她累的厉害,看着干净的床铺就想爬上去好好睡一会儿。
费世凡去跟老许打了一句招呼,说他去周围转转,老许没理他。
他信步走出去,顺着山路往上行,不远处有一片青翠的竹林,有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这样雅致的风景让他忍不住更亲近一些,走着走着,山路一转,他看到在被竹子围绕着的一片小小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
他站在那儿,只能看到对方的侧面,一袭白色的长裙,垂顺的长直发及腰,看侧脸精致的很。
很优雅的一个女人,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身材有些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她默默地站在那儿,目光忧郁地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微风吹过,她洁白的长裙和墨黑的秀发随风轻舞,犹如仙女下凡一样唯美。
像是被一股巨大的魔力吸引,费世凡下意识地往前走去,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是不是要求证一下这女人是不是传说中的狐仙。
文若听到了身侧的脚步声,惊的一回头之际,头一阵眩晕,不自觉地往后倒去。
费世凡正走到她身边,一把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身。
他俯身查看她有没有伤到的时候,文若在惊恐中看向他的脸。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的!我……”费世凡温和而局促地解释着,文若在瞥见他绝美的长相时不由得一愣,她是在哪里见过他吗?
随即他“冒犯”这两个字让她发现她正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抱之中,他搂着她的腰,正在看她。
文若脸腾的一下红了,虽然不会红的特别厉害,平时苍白无比的脸上还是有了淡淡的红晕。
“没事,你,你放开我吧。”
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就连说话也是莺莺细语,他甚至怀疑他一放手,她能不能有站直的力量。
费世凡放手了,手却还是不放心地停留在她身体不远的地方,万一她再倒,他能很快接住她。
文若想着刚才跟他的接触,好像自己的心有些慌。
是在荒郊野外的,害怕才会这样吗?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相反,他给人一种很可靠很有风度的感觉。
她尤其是被他异于常人的眼睛吸引,忍不住的总想要多看两眼,这是怎么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安全,天都要黑了。你是迷路了,还是?需要我帮忙吗?”费世凡轻声问道。
文若摇了摇头,说:“我就住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没事,谢谢你了。”
她说话真客气,费世凡微微笑了一下,打算继续他的黄昏之旅。
他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文若在他身后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嗯?
费世凡遇到无数个用这句话跟他搭讪的女人,唯独这个女孩儿,他不会觉得她是在搭讪,可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他转过身,很淡地笑笑。
“没有,我们没见过。”
文若这才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了,脸上又有些尴尬的红晕,轻声说:“哦,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她迈步往下坡走了,费世凡则看了她的背影出神了一下,往她相反的方向而去。
文若一直回到她住的那间客房还在想着,她一定是见过那个男人……想了很久,终于有些线索了。好像是在照片上看到的,是欧阳清说的跟白迟迟有私情的那个人。
照片上他的面目并不明显,今天看到他本人,她更觉得他和白迟迟不会像清说的那样。
这样对一个陌生男人关注对她来说,是很奇怪的事。一想起她被他接住时的惊鸿一瞥,她平静无波的心湖就像被投进了一颗小小的石头,荡着微微的涟漪。
她是喜欢欧阳清的啊,她是不能对另一个人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触动吧。
没多久,费世凡把附近的风景看遍了,也回到了住处。
他路过第一间客房的时候看到一身白裙的文若静静地坐在床上,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猜想,这就是叶主任说的那对情侣中的女人吧,来看病的。
文若没看到他,他轻手轻脚地回到他和白迟迟的那间客房,白迟迟还是被他的开门声吵醒了。
“吃饭了!”他们同时听到了一道沉稳而磁性的男音,中气十足,白迟迟的心不由得一颤。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欧阳清?
不!不可能是他的声音,她怎么老是该死的想起他,这对费世凡不公平呀。
连费世凡都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跟白迟迟疑惑地对视了一下,正好这时,听到有人敲门。
“许大夫让我叫你们吃饭!”
“知道了,谢谢。”隔着门,白迟迟回答的声音让欧阳清也不由得一颤。
这世上会有两个人有这样相同的声音吗?这是白痴的声音,他确定是白痴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心想一定是最近常常梦见她,有点儿神经错乱了。
进了他和文若的房间,他轻声对她说:“文若,吃饭了,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啊,没什么,吃饭吧。”
文若理了理头发,把一些碎发顺到耳后,才跟上欧阳清的脚步。
狭小的走廊,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过。
费世凡搂着白迟迟肩膀,走到欧阳清他们房间门口时,差点跟他和文若撞上。
当他们看到彼此的时候,四个人都愣住了。
白迟迟和欧阳清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相对的视线中有着无数的内容,复杂极了。
最初是相思过后忽然相见的惊喜和惊讶,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震撼。
这是传说中的缘分吗?没有约见,却在几千里之外,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相会。白迟迟!我终于见到了你!
欧阳清!怎么会是你?
看错了吗?不,没有看错,他们真真正正的在此处相逢了。
惊喜过后,欧阳清的目光移到了费世凡那只放在她肩膀上碍眼的手上,眉头微微皱紧,她真的跟他关系这么亲密,让他的心如同被一记重拳击中了一般,疼痛难当。
白迟迟反应总是没有那么快,她的目光在他黝黑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心在扑腾腾乱跳。
哪怕她不想那么心动,她就是做不到。
随后,她也看到了欧阳清黝黑的大手很自然地搭在文若的肩膀上。
“迟迟!”文若小脸上有些激动,她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有意跟欧阳清离开一段距离。
她在这里即使是跟欧阳清在同一间房里也从没有过任何逾越的事,他们还是那样清清白白的,从未亲吻过。
在她心里,清是白迟迟的,不是她的。
她很配合许大夫的治疗,就是希望自己能早点儿稳定些,可以离开这儿,把清还给白迟迟。
可她为什么跟那个绝美的男人在一起呢?
她是伤心了,不想要清了?
清是想她的呀。
白迟迟的心里忽然响起王菲的那首“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再相见,她是费世凡的女朋友,他是文若的男朋友。她应该自然,应该忘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原来你在这里,我还想着……”她还想着许大夫医术高超,她要通知欧阳清呢。
她怎么就忽略了,他那么在乎文若,那么爱文若,他当然比她更用心啊,哪儿犯得着她多此一举呢?
“你想着什么了?”文若问,她说的半截话也让欧阳清若有所思,她想说什么?
“没什么。出发前叶主任说,有个年轻人为了给他未婚妻治病,在雨里淋了三天,估计说的是你们吧。这么深的感情,真是谁都会感动的。”白迟迟淡淡地说。
想着欧阳清在雨中那样淋,她忍不住的还是会有几分痛惜。
他为着别的女人,可以做到这样,假如他和她不曾有任何瓜葛,她只会佩服吧。
此时她心里却充满了苦涩,又觉得自己说这话带着几分醋味,是不该的。
白迟迟,你是在怪我吗?欧阳清深沉的目光再次看向她的脸,她消瘦了一些。
不是要做费家的少奶奶了吗?应该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对,难道姓费的连照顾个女人都照顾不好?
他充满敌意地扫了一眼费世凡的脸,费世凡只是平静地更紧地搂了一下白迟迟的肩膀。
“迟迟,这没什么,如果是为了你,要我淋一辈子的雨也行。”费世凡明显宣战的话让欧阳清暗暗攥起了拳头。
他不是不知道白迟迟曾经是他的女人,他竟然这么说,是在暗示他对白迟迟不够好吗?
趁他刚跟白迟迟分开,他就趁虚而入,想要把白迟迟据为己有,他是想找死吧!
“迟迟,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清他是……”文若急切地说道。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希望看到清幸福的跟白迟迟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她,让他们两个人走到陌路。
刚才他们胶着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是互相相爱的,他们应该在一起。
“吃饭去吧!”欧阳清拦着了文若的话,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文若的胳膊,迫她跟白迟迟分开了攥在一起的手。
他不能在文若面前为白迟迟吃醋,文若敏感,他不能伤害她的感情。
欧阳清攥着文若的小手在前面走,他心里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许大夫这里的房间不多,除了他自己住了一间,一间药房,就只有两间客房。
他和文若来的时候只有一间客房,他不得不跟文若住一起。今天早上第二间房的病人走了,他还打算晚上跟文若分开住的。
他们却来了,只有那一间,难道他们晚上要睡同一张床?
该死的女人,她是不是已经跟混蛋费世凡搞到一起去了?
她又没有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为了跟费世凡约会,特意来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嫉妒和气愤的情绪让欧阳清觉得五内俱焚。
那个白痴,此时此刻就在他身后。假如这世上没有文若,没有费世凡,此时此刻,他应该是要和她紧紧拥抱,好好倾诉离情别恨的。
到底是怎么了,全乱了。
难道他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她成为费世凡的女人吗?
不!绝不!
白痴,你死了这条心。
我早说过,你是我欧阳清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能是我欧阳清的女人。
餐桌是一张用木头条钉成的粗糙桌子,长方形,有点像西餐桌。
吃饭时,许大夫坐在桌子的一头,白迟迟和费世凡坐在一边,欧阳清和文若坐在他们对面。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一律是素菜。
许大夫闷不作声,还是费世凡开口打破沉默。
“许医生!”
“别叫我许医生,我不爱听!”许大夫皱着眉轻斥道,费世凡的脸有些尴尬的红。
长这么大,他可没受过这种骂,要不是为了给白迟迟争取一个学习的机会,他不会这么低三下四的。
白迟迟知道费世凡的意思,她并不想让他为自己受许大夫的气。
文若看着费世凡挨训竟有几分不忍心,心想,他肯定很难受吧,瞧瞧脸都红了。
“我们都叫他老许,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儿严肃。”文若轻柔的开口,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