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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子笑着“呸”了两声,然后关切的问道,“娘娘脸色看着好多了,现在还吃着药么?”
英娘摇了摇头道,“已经断了药汤了,是药三分毒,我一直吃药,连二皇子也没有奶过半口,总也觉得对不起这孩子。”
六娘子笑道,“有奶娘呢,可不用娘娘操心。”说着她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一旁抱哄着二皇子的奶娘又道,“我听侯爷说,二皇子过了年胃口就开了很多,身上也渐渐长了肉,连哭的声音都大了很多,太医也说比刚出生那会儿精神多了。”
“是啊,菩萨保佑!”英娘说着双手合十朝着空中拜了拜。
六娘子一直悬在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一大半。有些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管沈聿白如何同她说英娘已经精神多了,二皇子也慢慢的长得结实了,但都没有她自己进宫来看这一眼有说服力。
只是……想到今天进宫的真正目的,六娘子又顿时难以启齿了起来。
而英娘见状,只伸手拢了拢滑落香肩的披锦,然后屏退了周遭的奶娘、宫女,方才开口道,“四哥是不是和嫂嫂说了皇上要立丽嫔为后的事儿?”
六娘子神色微然的笑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娘娘。”
英娘闻言缓缓的坐起了身,一边把玩着随手拿起的芙蓉玉如意手柄一边视线旁落道,“从前,我真以为情比金坚,可如今,我也知道帝王薄凉的道理。”
“娘娘……皇上也是身不由己,即便是为了您自己,也不要再和皇上置气了。”
“我哪里是气他……”英娘闻言忽而一笑,眨眼的瞬间,眼角滑落的清泪便滴落在她掌心间的玉如意上,“我不过是气我自己,竟傻到用麟儿去换他的真心。”她说着,手骤然一用力,几乎似要把全身的力气灌注在那柄玉如意周遭一般,眼中充满了决绝和忿恨,“如今,我用后位去换麟儿的储君之位,嫂嫂你说……值得么?”
暖意融融的内寝里飘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奶香味,本该是幸福满满的时刻,却生生被六娘子嗅出了深至骨髓的伤感来。
第190章 琥珀光·冬去春来(下)()
“英娘。”过了许久,六娘子才平和的开口道,“俗话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其实朝堂,远比江湖来的复杂的多。皇上有他的无奈,身为妃子的你们也有你们的无奈。我虽与顾家三郎决裂,但……只要想到宁倾会戴冠为后,背上便不由的会冒出一阵冷汗。”
英娘恍惚的看着六娘子,似有些想点头,但却冷着眼神承认不下来。
六娘子心疼她如此倔强到委屈自己,便继续宽慰道,“不管皇上今儿立谁为后,你也知道,那都是在保护你,你气皇上看了马槐的帖子,可其实皇上也只是看了帖子而已……”
“嫂嫂!”但未等六娘子说完,英娘便哭着拉住了她的手道,“我其实只是气我自己……不知为何,竟也开始变得不折手段起来。皇后娘娘这么仁慈心善的一个人,竟说被人下毒就被人下了毒了。这整个后宫,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又有多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我若不自保,就会有人来害我,来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冒这个险,若是我都没办法保护麟儿,那我宁愿不生他!”
“胡说。”六娘子重声斥了英娘一句,随即叹气道,“无非也是势力不均,互相牵扯的后果,你也知道,顾家视我们为眼中钉,皇后娘娘死的又不明不白的,你一举得男,又是皇上的宠妃,不把矛头指向你还指向谁?”
“可他为何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这样一个人耗着。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他但凡说一个字,我便一定会帮他到底,哪怕就是给世人做个样子而引出毒害皇后娘娘的凶手,我也是甘愿的。但为何什么都不说,却还整日来看我,谈笑风生的和我聊着以前的事儿,其实,他心里却早把所有的利弊都权衡过了。说是护我,其实也不过是把我当成绯岚殿的一个金贵摆设罢了。”
六娘子静静的听着英娘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等她哭声渐止的时候,方才无奈道,“从前的时候我也埋怨过你四哥,我总说夫妻举案,贵在心诚。并非要他事事都说,可只要是牵扯到内宅的或是家眷的事儿,早些和我打个招呼也不至于让我临了措手不及。”
“四哥那样独断的性子,嫂嫂你……”
“你瞧,别人的事儿你都看的透,皇上的事儿你却糊涂了。”
英娘猛的一怔,半晌才微微的松开了手中一直握着的玉如意低头呢喃道,“只怕就是当局者迷了。”说罢她轻笑了一声,忽而又凝眉正色的问道,“那谢家姑娘还住在府上么?”
六娘子愣了愣,诧异于英娘口中的话题转换之快,不禁下意识的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前两日长姐给我写了一封信。”英娘眼梢挂着一丝不屑道,“嫂嫂若是觉得不好办她,便由我出面给她说门婚事。这般年纪,不嫁人,待在四哥的府邸算个什么事儿。一不是正紧的沈家小姐,二也不是在家的居士,老太太也不怕闹出什么不雅的笑话来。”自英娘进了宫以后,便就没有再听她喊过沈老夫人一声“母亲”了。
六娘子闻言,也说不出英娘这个主意是妥还是不妥,便笑着将话题转到了长房分家和三房的两个弟弟要准备去幽篁寺游学的事儿。聊了约莫有两盏茶的功夫,六娘子方才起身告了辞。
翌日,诏书有宣,皇帝钦立顾氏为后,母仪天下,与民更始,册封蕙嫔为蕙贵妃,与后同协东宫,册封二皇子为太子,以承宗庙。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三月过半,结香枝柔腊梅吐艳,桃花见粉玉兰幽幽,冬去春来冰雪消融,随处可见的都是盎然之意。
因为很快便是六娘子的生辰了,沈聿白便存了心思想替她风风光光的办个生辰宴,只是他这儿动作才刚做起来,那边六娘子就嗅到味道寻了过来。
“侯爷为何让项妈妈置办这么多的食材?”这天趁着沈聿白下朝早,六娘子便将他堵在了东稍间的门口。
沈聿白闻言,有些懊恼的摇头道,“早知道我这样一指派人你就会起了疑心,那还不如我直接去新风斋定菜来的方便呢。”
“侯爷要宴请么?”六娘子有些纳闷,成亲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看到沈聿白主动要在家中开流水宴的,是以心里塞了满满的好奇。
而沈聿白看着六娘子那忽闪忽闪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就知道事儿瞒不下去了,便佯装随意的轻咳了一声道,“二十八日那天想给你办个生辰宴。”
“二十……八……”六娘子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日,好半天才红了脸回神道,“侯爷有心就好,不用这么麻烦破费。”
“不过就是请些要好的亲眷朋友什么的,谈不上什么麻烦破费。”沈聿白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道,“第一年我是不知道,第二年也是因为和年节相近而马虎了,今年无论如何要像模像样的办一个。“
六娘子见他目光坚定,便欣然笑纳道,“既侯爷想趁着我的生辰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说穿了,六娘子肯点这个头,也是被怀孕“这也不准、那也不行”的沈氏教条给折腾怕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人就生辰宴这事儿算是一拍即合了,是以第二天六娘子去清懿阁请安的时候,便把这事儿告诉了沈老夫人。
“去年除夕的时候,因着宫里头也不太平,我又是刚怀上,侯爷便一切从简了,这次生辰宴,也权当是补母亲一个热闹了。”六娘子说这话的时候,只感觉侧身有一道呼之欲出的目光正盯着她看,她下意识的转过了头,果不其然就对上了谢韫欢那有些慌张的神情。
“到时候也少不了谢妹妹呢。”六娘子看着谢韫欢,脑海中突然一转,便又道,“说起来上一次我入宫的时候,娘娘特别关心妹妹,听娘娘的意思,似想给妹妹做个媒呢。”
谢韫欢“啊”了一声,急忙去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论调,便“嘭”的一声重重的搁下了手中的茶碗道,“贵妃娘娘琐事繁多,这种事儿又怎好打扰了她。”
六娘子闻言笑在了心里,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回道,“媳妇也是这么和娘娘说的,不过娘娘的心思媳妇也不好猜,但媳妇觉得若是娘娘能出面替妹妹说一门体面的婚事,那便是妹妹的福气呢。”
其实六娘子也一直很纳闷,这些日子以来,谢韫欢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信念在侯府待下去的。
按说除了她刚来那会儿沈聿白还会顺着沈老夫人的意思和谢韫欢左右叙叙旧,但在自己闹了两次情绪以后,沈聿白已经忌讳很多了,不管是当着面还是私下,都不会和她有来往了。可这女子却依然能四平八稳的在内宅住得好似自己就姓“沈”一般,如此性格,让六娘子也不免心生佩服。
但不管怎么样,六娘子却始终承认谢韫欢就如同她心里的一根软刺,不碰的时候没关系,可一旦碰到了,却让人疼的难受。
而听了她这番话的谢韫欢照旧强颜欢笑的附和道,“嫂嫂笑话我了,韫欢发过誓,这辈子除非遇着自己喜欢的人,否则宁可终身不嫁陪在姨母身边尽一辈子的孝道。”
“你这丫头,这傻里傻气的性子倒像极了你母亲。”谢韫欢话音刚落,一旁的沈老夫人也不忘动情的加上了一句。
可这些日子来,六娘子早已经看惯了这种煽情的戏码,便眼不见为净的笑称暖香坞还有些事儿未做完,见机就退了出来。
待六娘子一出清懿阁的堂屋,沈老夫人的脸就沉了下来,随即哼着鼻子冷笑道,“英娘在宫里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管你的事儿,陆氏当她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想糊弄咱们。”
谢韫欢闻言,怔怔的看了看六娘子方才坐过的位置,不免有些无力道,“姨母……若是蕙贵妃真的……”
“所以不是姨母说你,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生的这样好一个胚子,却要被个姿色平平的陆氏拿捏住,我就不信老四瞧不见你这花儿一般娇滴滴的样子。你生辰在七月,若是过了今年七月这日子老四还是不肯松口的话,我便向陆氏去开这个口!”沈老夫人说着说着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心疼的姑娘在侯府可以名正言顺的立个足,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了。
可谢韫欢听了沈老夫人的怒言,却不禁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来。
其实就这么几次软的硬的钉子碰下来,说她心里不厌恶六娘子是不可能的,但就算过了七月,一切如老太太所愿她被抬进了沈家门,可从头到尾,六娘子还是占了上峰,想她一个当家主母要拿捏住自己这个做妾的,对六娘子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若是沈聿白能心甘情愿的话,那她将来在沈家的身份和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想到这里,谢韫欢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一找方姨娘了。
第191章 琥珀光·家宴琐事()
三月二十八这天一早,金麟班的台柱子肖久贤和花姑子就来了。
话说这金麒班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侯府了,戏唱的好不说,六娘子也很喜欢他们的艺德,不卑不亢凭曲做人,是以六娘子今儿还特意抽了些许的时间私下见了他们一次。
六娘子今日穿着一件洒金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暗绣的金色粉彩的缎子,将她光泽如玉的肌肤衬得如春花一般娇艳欲滴,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话说她到了垂花门边戏班的落脚处时,花姑子正在和人对戏,肖久贤正在上妆。两人见了六娘子,都有些意外,却也并不见慌张。
“两位先生都是艺德高馨的,今日便也是要辛苦两位了。”看见戏班的人见了她都有些惶恐的局促了起来,六娘子便笑着示意他们随意些。
“您太可气了。”肖久贤迎上前笑道,“咱们金麟班能得夫人偏欢,那也是咱们的荣幸。”
“是你们的戏文唱的好。”六娘子笑着点点头,“说起来还要提前恭喜肖先生,听说您下个月就要接班主的位置了。”
“哪里哪里。”肖久贤连忙恭敬作揖道,“不过是各位师弟师妹看得起久贤,才让我接了老班主的担子。”
“夫人今日可还要听贵妃醉酒?”两人正聊着,一旁的花姑子突然窜了出来。他和肖久贤是同辈,不过肖久贤性子沉稳谨慎、堪识大体,但花姑子却是个人来疯,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率真而坦荡,却也更容易结交朋友。
“既然你来了,自然是要点这曲子的。”“贵妃醉酒”是花姑子的成名曲,待他上了妆登了台,那便是活脱脱一个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