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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了沈家的事儿?”张夫人见林氏欲言又止,下意识的探了探她的话。
林氏抬头看了看张夫人,见她目光清澈神态自然,并不似打听好奇而是出自关心,不禁心头微暖,叹气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沈家的事儿也不是秘密,如今出面求娶小六,其实我觉得虽小六是低嫁,但沈小四爷如今有军功在身,也不见得是多低的。可小六到底是正正紧紧的嫡女,先夫人早逝,我这个继母也只是个空有头衔的,能不能成,还要看赵家二老的意思……小六的事儿不成,小七的事儿就不能太赶,所以姐姐前阵子提出要见见小七,我别提有多高兴的,但也担心姐姐不能和我掏心,是以这两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张夫人闻言不禁细细的看了看林氏,只见她眼底淤青浅浅,虽擦了珍珠粉可脸色还是有些暗黄,一看就是没有睡足的恹恹模样,不禁对她多了一丝敬意,由衷的道,“不是亲生的,又是嫡出,到底难办些。”
“诶,姐姐懂我的苦心就好。”
张夫人笑道,“我也是有儿有女的,怎会不懂。你别太担心,横竖生哥儿和小七都还小,这事儿还缓的起。若是妹妹不放心,改明儿挑个好日子,咱们先把八字给合了,我也全当送妹妹一颗定心丸。”
林氏闻言微微的张了张嘴,半晌才抹着眼睛哭笑道,“姐姐懂我,小七若是有幸能在姐姐跟前做媳妇,算是她这辈子的福气了。”
当天从药王庙回府后,林氏就将自己和张夫人之间的谈话告诉了陆老爷。
陆老爷听闻后,不由失笑道,“你在子键夫人跟前抹眼泪,说出去不怕旁人笑话了。”
林氏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半晌才跺脚微怒道,“老爷光顾着笑话妾身,也不管管正经事。眼下外头总是有了流言蜚语才会被张家姐姐听去的,旁的我也不多管,若是坏了我们小七的名声,我可是不依的。”林氏说着看了陆老爷一眼,见他浓眉微蹙,连连又补了一句,“当然小六的名声也不行。”
陆老爷看了她一眼,轻笑缓语道,“清者自清,更何况女儿家的事儿你素来上心,若是再听到什么,解释解释也就过去了。无论是沈家的事儿还是张家的事儿,咱们都是正正经经按照规矩说亲的,流言止于智者,这个道理你不懂?”
林氏被陆老爷的话堵的没了脾气,坐在桌子边直瞪着陆老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陆老爷,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搁了茶碗道,“说起儿女,我也要和夫人商量一件事儿。”
“老爷说。”林氏咬牙转过了头,娇羞媚态尽显。
陆老爷看着她衣襟微松发丝微乱轻垂的模样不禁身子有些发热,不免加快了语速道,“待开了春,松哥儿也可以启蒙了。”
林氏一愣,用手撩了撩垂落耳际的发丝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老爷说的是,转眼松哥儿也六岁了,一直养在我的跟前,就总觉得他是个孩子。”
“想远哥儿四岁启蒙,致哥儿四岁已经会描红念诗了,再看看松哥儿,都是成日里被你惯的,学问没多少,脾气倒是日日都在长进。”陆老爷瞪了林氏一眼,虽语气微重,可神色却并不见怒意。
林氏暗中松了一口气,不免娇嗔道,“妾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儿子们要什么时候做学问,是送出府去读还是在家请了先生,左右还不是要看老爷的,老爷倒好,如今竟怪起我来了。”她说着轻捶了一下陆老爷,却被陆老爷一把捏住了柔荑顺势拉入了怀中。
不过即便是美人在怀,陆老爷却还是把正事摆在了第一位,当即就抱着林氏认真道,“说起来是应该早些让松哥儿启蒙的,不过前两年我刚上任,应酬多,顾此失彼难免忽略了他。好在如今也不算晚,主要我想开了春让远哥儿和致哥儿下场去练练,所以请了先生回来开个私学吧。上午的课让几个丫头并了松哥儿一起听,下午的时候单给远哥儿和致哥儿开小灶。”
“又请了先生?”林氏一惊,没想到陆老爷一声不吭和她没有半句商量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不免狐疑道,“之前也没听老爷说过一字半句的,怎的如此突然,请的是哪里的先生,那楚先生老爷要如何安排?”
陆老爷点点头,搂在林氏腰间的手微微的收了收力后笑道,“是乐山书院的卫连中卫先生,他是洪武一十七年的进士,后来一直在乐山教书,最近想着要举家迁回宣城,正是机缘巧合。至于楚先生的课还是照旧,不过原先是日日都来,如今我安排他三天来开一堂课。”
“乐山书院?”林氏双手抵在陆老爷的胸前道,“离宣城这么远,老爷是如何请到的?”
“也是要谢谢子键。”陆老爷直言不讳,“皇上……眼下宫里局势不明,据说太子爷稳坐西北手握三分之一的虎符,大有猛扑回城之势。皇上眼下时好时坏,每每清醒的时候都会问及太子,可上头有皇后娘娘压着,消息哪儿这么容易进去。本以为今年春闱就这样要耽搁了,但是江阁老和黄阁老几位力排众议,觐言上书,结果还真就说动皇上了,今年春闱照旧。”
“太子……真的要……”林氏听的心惊胆战的,下意识的拽紧了陆老爷的衣襟。
诚宪帝即位的几十年是大周国相对风调雨顺的几十年,林氏儿时的记忆便是从衣食无忧、家和荣顺开始的,几乎从未有过任何波折动荡。但凡人都会这样,安逸太久就经不起世乱,古人尤甚,因为皇家动乱,轻则灭族重则灭国,所以像林氏这样的反应,倒也实属正常。
想到宫中的事儿,陆老爷不免也烦恼频添,长叹一口气道,“谁也不知道太子爷怎么想的,明明那位置手到擒来,只等着皇上……可偏偏在这种时候手握兵权坐镇西北虎视眈眈,就算皇上看不见听不见,可还有满朝文武呢,全都不是睁眼瞎啊。”
“那……今年的春闱,老爷还要让远哥儿他们下场?”
“自然要!”陆老爷斩钉截铁的说道,“国有国君,臣有臣家,不能因国危而乱了家,远哥儿和致哥儿都不算小了,想远的不说,就说你知道的,当年沈家老太爷十三岁就已经是少年进士了,咱们虽不及沈家,但也不能让旁人笑了咱们家不视功名。”
陆老爷句句在理,堵的林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愣了半天后只能娇声蹙眉道,“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只知道眼下要安排好初娘子的婚事,又要张罗三娘子的事儿,至于先生开家学的事儿老爷只肖同我说一声,到时候先生束修多少,要在哪儿落脚,我自会安排好的。”
“这些日子你操心些,待初娘子和三娘子的事儿办完了,入了秋,我带你去汝县的庄子上走一走,就当去放松放松。”
“老爷说的,可不能食言。”林氏笑着倾身吻上了陆老爷的额头,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中。
陆老爷便是顺势提劲一抱,两人一并滚入了床榻……正是芙蓉暖帐娇声轻耳,春宵一刻千金难换!
第65章 流华里·府中新学()
卫先生在月底的时候就到了宣城,一同来的还有卫夫人和女儿嫣娘。因着卫先生是想在宣城正紧的置办一处宅子的,是以一时半刻的也挑不齐,林氏就提议干脆让他们在偏南苑先住下,择日再看。
卫先生也是个爽快的人,点头应允,却坚持要少收五两银子的束修。陆老爷拗不过读书人的傲气,便也笑着答应了。
知道家里又请了先生,老太太很是高兴,在众人来请安的时候,从大到小给了每人一套沉墨文房四宝,惹的林氏在一旁娇嗔的笑道,“母亲惯爱做散财童子,倒是显得我这个做娘的小气了。不行,一会儿回去我也要给孩子们散些什么,免得大家心里念叨我。”
老太太闻言笑着拍了两下林氏的背,哼哼道,“哟哟,这还吃起我的味儿来了。整个家里谁不知道你现在张罗初娘子的婚事折腾的脚不着地的,谁还会念叨你不好?”
初娘子闻言红着脸跺脚道,“祖母也是,夸母亲就夸母亲,非要拿了我当垫背才高兴。”
一屋子的人闻言哄堂而笑,老太太顺势笑眯眯的拉着林氏问道,“卫先生要来,偏南小院可收拾干净了?有关哥儿们的前程,你若忙不过来我就拨两个人去给你打个帮手。”
林氏忙回道,“就等母亲这句话了,不瞒母亲,这两日在整理初娘子的嫁妆,点着点着觉得少了要添觉得不妥要换,偏南苑我只让杨妈妈粗粗的洒扫了一下。因为先头三姑奶奶他们住过,是以倒也不是特别不规整,只是我不知道先生的习惯,所以也总有些不放心。”
“你说的对。”老太太点点头,“那我让董妈妈一并去看看,读书人有些习气,摆的放的都有讲究,董妈妈之前服侍过老太爷,一双眼睛也算得上是火眼金金的。”
林氏笑道,“母亲这样说,我就能放心了。”说着她还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母亲也放心,董妈妈什么身份我自是知道的,来帮衬我这一把我定不会亏待了她的。”
“你这泼猴,没个正紧的。”老太太一个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连轻拧了一下林氏的胳膊才算罢休……
这一番笑闹后,一众人便从陶然居退了出来。六娘子走的慢了一步,在出回廊的时候,恰巧听到三姨娘开口唤远哥儿。
六娘子脚步一顿,好奇的回头看去,只见抽芽的梨树下,三姨娘那日日紧绷的脸竟在暖阳的映衬下有了一种柔和的美态。
“看什么呢?”三娘子跟在她后边,自然被挡了去路。
六娘子忙拉着三娘子道,“姐姐瞧,我来府里这么久,似还是第一次见着三姨娘脸上有微微的笑意。”
三娘子一愣,随即抿嘴笑道,“你若和大哥哥熟了,便能经常看到三姨娘笑了。”
六娘子瞪了三娘子一眼道,“我只是好奇呢,姐姐也笑我。”
“谁笑你了。”三娘子推了推她的肩膀,“谁让你挡在廊子口不让人走路的。”
六娘子闻言连忙站到了一旁,然后吐着舌头道,“姐姐这么赶要去哪儿?”
“我去四姨娘那儿看看,今儿个姨娘能下床了,我让唐妈妈做了两个菜,中午和姨娘一块儿吃。”
六娘子点点头,知这难得的时刻是该她们母女两好好聚聚说说贴己话的,便道,“那姐姐替我问四姨娘好,我屋里还有些东西没归整,改明儿我再去绮翠园看四姨娘。”
三娘子眼中闪过一抹碎光,便是点头笑着先行而去了。
二月末梢,桃夭绽,紫荆繁,满院看去,枝抽嫩芽星点有绿,杏花初放蔷薇生蔓,虽还未立春,可却处处已有了勃勃生机的春意。
因没什么事儿要赶,六娘子出了回廊索性放慢了步子,绕着石子小径沿着清雨池缓缓的往浅草阁的方向走去。可是当她走到荷花亭的时候,却见一个硕挺的身姿背手矗立湖边,湖烟泛泛微风乍起,卷起少年那墨青暗纹的衣摆瑟瑟作响。
“二哥哥。”六娘子对陆青致的印象不坏,是以见了他并不打算绕道。
“六妹妹。”陆青致转头见了她不免有些诧异,却还是颔首笑了笑然后转回了身。
只是陆青致等了片刻,却不闻六娘子的下文,他不免好奇的又转了视线去看六娘子,却见她正老气横秋的和自己一样背着手,站定望湖,远眺出神。
“妹妹在看什么?”陆青致蹙眉问道。
六娘子转了头,笑眯眯的弯着眉眼道,“二哥在看什么,我便在看什么。”
陆青致一愣,转了头竟幽幽的说道,“今日是姨娘的忌日,府上只怕已经没人记得了。”
六娘子本是想逗一逗平日里惯会装模作样的陆青致的,却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一怔,连带着脸上嬉闹的神色也是尽褪了大半,“大姨娘是……怎么去的?”她沉着声音问。
“听屋里的老妈妈说,姨娘生了我以后身子就不大好,总是要用药引子吊着,没几年就走了。”陆青致目不斜视,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似陷入了沉思。
六娘子感同身受,“那和我母亲也是一样的。女子生孩子本就是要绕一圈鬼门关的,大姨娘和我母亲,只是没有绕回来,迷了路,现在应在天堂过着特别舒坦的日子吧。”
“天堂?”陆青致不解,“这是个什么地方?”
六娘子伸手遥遥一指,直达暖光倾泻的天际道,“天上面有个好大的地方,那儿每个人都是快快乐乐的,没有伤心没有疾苦,日子过的比咱们这儿舒坦多了,那就是天堂。”
陆青致闻言微微的张了张嘴,半晌才拱手作揖道,“妹妹博学